第二章 秦公子,我拿巾帕来了。」兜到楼下去拿了条白色巾帕来,苏绿柳轻轻地敲 了敲门板。 「我以为你偷懒打盹去了,不过要你拿一条巾帕,竟然让我等得快要睡著了 ——你是用爬的去拿的吗?」 苏绿柳的手才一敲上门,门扇便被猛力地往内拉开。秦鹰烈已脱去上身那件 薄薄的单衣,这会儿,精健宽厚的胸膛就矗在苏绿柳的眼前,他恼怒地对著门外 的小黑人蛮声大吼。 今晚,他的情绪明显地失控了,其中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明日将离开此 地,回去面对君家的逼婚,秦鹰烈只要一想起即将面对的婚事,怒火不由得涌了 上来。 「客倌说笑了,人家才不是用爬的……啊——客倌,你没穿衣服。」苏绿柳 猛一瞧,杏眸圆睁地放声尖叫。 老天,她不是早看惯男人裸胸吗?怎地一对上他就会、心跳加速,外加脸红 气喘?!他的胸膛和她山上那些一师兄弟并没两样啊,怎地她却有如此「可怕」 的反应。 「你洗澡难不成都穿著衣服吗?」这小黑人头脑可能有问题。秦鹰烈原本就 不佳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开始後悔自己放罗齐一晚的假,让他去烟波阁寻欢作乐 的决定了。 「才、才、才不是呢!」苏绿柳飞快地用巾帕掩住双眼,她的脸颊发烫,想 必现在脸蛋一定红通通的,羞死人了。 这是什麽举动啊,这小黑人竟然用巾帕遮眼?!秦鹰烈气结,他有股想把她 轰出去的冲动。 「马上给我进来——」忍下怒气,他咬牙切齿地对著苏绿柳的头顶撒下一记 蛮吼声。撂下话,他倏然转身将下身的长裤褪去,结实的长腿跨进热气弥漫的圆 桶里。 「好……好的,就来了。」苏绿柳硬著头皮,把巾帕往下移,小脚往室内跨 进一小步。 孰料才将巾帕移下来,正巧看见他赤身露体跨进木桶里那春色无边的一幕。 天哪!心一惊,气一喘,她往前移动的脚勾到门槛,整个身子就这麽结实地 往前一扑—— 砰!她的正面结结实实地吻上了地板,跌了个狗吃屎。 哇呜,痛、痛、痛死人了。苏绿柳趴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你又做了什麽蠢事?」听到声响,秦鹰烈凝著一张冷极的脸,扭头看向门 边,厉眸一扫,看她就这麽贴在地板上。「你真是个愚蠢至极的笨蛋!」 修养全不见了,秦鹰烈无视一身湿漉漉地从木桶里跨出来,他气极败坏地立 在苏绿柳的面前,双手环胸,很用力地骂她。 「我才不是蠢蛋。」这门槛铁定和她有仇,否则她怎会三番两次地跌倒。苏 绿柳声音虚弱地为自己辩驳,这一摔大概把她的五脏六腑全摔碎了。 「真正蠢的人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有多麽的愚蠢。」秦鹰烈咬牙切齿道。 「我才不是……」 「起来,还趴在地上做什麽?你是打算等洗澡水都凉了才肯心甘情愿地替我 擦背吗?」秦鹰烈无礼地截去她的话。 她要是起得来就好了,这一摔可把她本来就不多的力气给摔掉了。 「秦……秦公子,我恐怕没办法替你擦背了。」苏绿柳用残存的最後一丝力 气,抬起小脸来。 这一抬,可就精彩了。她瞠愣地从他光溜溜的脚往上移,当视线触及他胯间 那男性部位时,她的嘴角抖了一抖,然後放声尖叫。 「你、你……啊——」 「滚!」没耐性听她唱完歌,秦鹰烈弯下腰,拎起她的後领,将她丢出门外, 用力甩上门。 ☆ ☆ ☆ 苏绿柳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跑回寝房内。 冲进房,用力关上门,饱受惊吓的她,背抵著雕花门板,大口大口地喘著气, 乌漆抹黑的脸蛋下,是一片烧烫的火红。 真是羞死人了! 「丫头,你跑到哪儿去了?」苏凤娘早进了房,她正将一大把的花瓣撒进澡 桶里头,房间里顿时充斥著迷人的花香。 「娘,你在水里面放了什麽?」 忙顺了口气,幸好黑污将烧红的脸颊给隐藏住了。苏绿柳冲上前看著氤氲著 雾气的水面,浮满各种颜色的花瓣。 「别管那麽多了,你快快泡进水里把你这黑不隆咚的脏污洗掉。」苏凤娘催 促著,边说边忙著替她解开腰带。 「娘,你出去忙吧,这里我自个儿来就好了。」苏绿柳闪过身,自己慢条斯 理地脱起衣服来。 「店都快打烊,客人也走得差不多,我没事可忙了。」苏凤娘挽起衣袖,伸 手试了一下水的温度。「动作快一点,水都快凉了。」苏凤娘在心里算计著,就 怕误了时辰。 「就好了。」脱掉肚兜和亵裤,她扶著木桶边缘跨进水里。 热呼呼的水让她方才紧绷的神经霍地放松,拿起巾帕汲起水往脸上及手臂擦 了几下,皮肤上那黑沉难看的颜色渐渐褪去。 天底下绝对没有人能想到,在这刻意涂抹的黑色粉末之下,竟是有如乳脂般 柔嫩白督的肌肤;而那张原本黑不隆咚、丑丑的小脸,在转瞬间换成了一张足以 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 「丫头……」在苏绿柳回复原貌时,苏凤娘在心里赞叹一声,她的神情是骄 傲的,语气却显得有些激动。 「娘,你怎麽了?」绿柳纳闷地抬眸,看向神色复杂、眸光激切的娘。 「丫头,你爹要是还活著的话,一定和娘一样,为你如此绝丽的美貌感到骄 傲的……」提到早逝的丈夫,苏凤娘不由得鼻酸,心头一阵欷嘘。 「娘,你很想爹爹对不对?真的很对不起,如果不是绿柳命中带克,爹爹他 不会那么早就离开了娘……」苏绿柳并不特别觉得自己有多美,如果可以,她情 愿用她的美貌去换取爹爹的性命。 她伸手安慰地抚摸苏凤娘的脸颊,自六年前爹爹去世後,娘便把所有的青春 放在这间小小的酒栈上,她努力工作,含辛茹苦地将她抚养成人,倾毕生之力地 爱她、保护她。 「去,你说这是什麽话?是你爹他自己没福分看你长大,这种事情怎能牵连 到你头上呢?」忍住盈眶的泪,苏凤娘板起脸孔来教训女儿。 「可是天象上人他说以绿柳此等惊人的容貌,绝对会引来不必要的祸事,绿 柳的本命太硬,命格里注定没有姻缘;而且上人还说了,如果我不离开爹娘身边 的话,三年之内一定会出事的……」 她七岁那年,有一名白发幡幡的老翁曾替她卜命卦,当时他是这麽说的。 苏凤娘和丈夫听了只是一笑置之,而且绿柳虽然年仅七岁,还是个小娃儿, 可她的容貌却仅能以惊为天人来形容,苏凤娘和丈夫疼苏绿柳都来不及,怎舍得 将她送离身边。 可没想到在绿柳十岁时,她的爹爹竟然莫名其妙地被一群盗贼以乱棒打死, 横尸街头。不管这是不是天象上人所说的话灵验了,还是纯属凑巧,苏凤娘都不 敢再轻忽天象上人当时所说的话;安葬好丈夫之後,她忍痛送苏绿柳上山拜师学 武,并执意将苏绿柳那足以倾国倾城之美丽容颜掩藏住。 「丫头,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快快把身子洗乾净,我去替你把衣服拿来。」 重提往事,让苏凤娘的心情更加沉重,为了不让女儿担心,她捧著一叠轻柔的布 料,退到了屏风後头,看著手中上等质料的薄衫罗裙,兀自发起呆来。 丈夫横死街头的悲惨往事,已经被她淡忘,如今她担虑挂心的是苏绿柳的姻 缘;天象上人明白地告诉她,绿柳命中注定没有姻缘,姻缘绝对不能强求,否则 将会招致悲惨的後果。 一个女人没了姻缘,要她後半生如何度过,认命地孤苦无依过完这一生吗? 不!苏凤娘坚决地摇著头,她绝对不会向命运低头。既然天命难违,那她想 个不违悖天命的办法来补救总可以吧! 「娘,你怎麽不说话了?」室内陷入一片寂静,苏绿柳担心地唤了一声躲在 屏风後的苏凤娘。 「娘不和你聊了,说话说得口渴了,下楼去喝一杯茶、歇歇腿,等店打烊後 再上来找你。」从屏风後现身,苏凤娘脸上挂著愉悦桥媚的笑。 「娘如果累了,就去歇息吧,别管我了。」苏绿柳回道。 将包束在头上的发丝放下来,直顺的乌黑青丝瞬间如瀑布般披泻在雪白细致 的薄肩上。 「千万别睡著,娘晚点会再上来。」 今儿个再累也得撑下去,因为她的计划才刚要展开呢。离开房间前,苏凤娘 很慎重地交代。 ☆ ☆ ☆ 「这道「菊花青鱼」香脆松嫩,甜酸适口,绝对合秦公子你的口味。还有这 盘「凤尾虾」,腊肉洁白,尾壳鲜红,我特别交代厨子以鸭油烹饪,这尝起来可 是别有一番风味。至於这烤鸭,则是本店的招牌菜色,特别选用湖熟麻鸭叉烤, 保证气香味鲜……秦公子,你快来尝尝啊,这些酒菜全是免费招待的,谢谢你这 些一年来对本店的照顾。」 苏凤娘亲自送上一壶陈年「绿柳香」和几盘下酒菜来到秦鹰烈所下榻的厢房, 她百般殷勤地将菜布好,并把空空的酒杯斟满了香醇好酒。待秦鹰烈入座,她更 是滔滔不绝地把这几盘菜介绍一番。 「苏老板,这里我自个儿来就好。」本来已打算就寝的秦鹰烈,在苏凤娘这 番盛情招待下,也不好意思拒绝。上了座,由杯子里所散发出来的酒香,让他真 想尝上一口。 「好的、好的,我这就下去了,秦公子你慢用哦,我晚会儿再请小二来收拾 乾净。」苏凤娘退出了房,掩上门後,她那双妖媚如花的眸子闪过一道诡谲而得 意的光芒。 拿起酒杯,秦鹰烈仰首将酒一口喝尽。 「果然是好酒。」闭上眼,一直紧抿的嘴角缓缓浮上一弯满足的浅笑。 边喝著酒,边尝了尝摆在面前那几道精致可口的菜色,当一整壶陈年「绿柳 香」全下了肚後,夜也已深沉;窗外一轮明月高挂,晚风轻轻拂过窗栏,些许沁 凉窜进屋内,让他原本阴郁沉重的心情好过了些。 取出这几日他上雨花台寻得的玛瑙石,在手中珍贵地把玩,那绚丽的色彩、 晶莹夺目的天然花纹,迷离了他漆黑的眸瞳。 玛瑙石剔亮绚烂的光彩在他瞳眸中交叠,似真似幻;他被这般谜样的色彩给 眩惑了。色彩将他吞噬,他的头逐渐沉重起来,踏在地面上的双脚轻飘飘地,意 识开始混沌…… 这是怎麽一回事?!他怎麽了?!一阵晕眩向他袭击而来,那珍贵的玛瑙石 差点滑出手掌外,他机警地握住,将之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他醉了吗?!不过是一壶酒而已,对他不该有如此大的影响力。秦鹰烈困难 地站起身来,扶著桌沿,脚步颠簸地往床榻迈进。 一壶「绿柳香」的後劲酒力,的确足以让平常人醉倒,可他自认酒力甚好, 不可能因此出现头脑异常晕眩,手脚发软的现象。 是石头里藏著诡异魔力吗?! 秦鹰烈在倒向床榻前,脑海闪过如此无稽的念头。 ☆ ☆ ☆ 红缎金线精绣的肚兜,将她有如凝脂的肌肤衬托得更加雪白剔透,外罩一件 枣红色薄纱罗裙,这几乎透明的布料,让她姣美婀娜的身段一览无遗。细细的柳 月眉搭配上那双清莹如水的美眸,益发勾勒出她的娇美柔媚,红艳的朱唇勾引人 想品尝一口芳甜。 将长及腰际的秀发绾上头顶,束成一个美丽的髻,云鬓斜簪,铜镜中的她, 美丽无与伦比,连天神都会嫉妒她天生丽质的绝色容貌。 「丫头,你比娘年轻的时候要美上好几倍呢。你要是以这模样走出门,我敢 保证,明天上门来提亲的人,一定将咱们这间酒栈给挤得水泄不通。」 不是她苏凤娘自豪,以苏绿柳如此惊人的美貌,要嫁入哪个达官富贾人家, 绝对容易得很。 可……她的本命太苦,恐怕还来不及享受荣华富贵,便招惹上遗憾终身的横 祸。 唯今之计,就是将她托付给值得信赖、会呵护她一生的男子;秦鹰烈是苏凤 娘心目中最适合托付绿柳终身的人选,他的身世清白,个性虽然冷漠、刚烈,但 他绝对是个有教养、有分寸之人,秦鹰烈的人品绝对不容置疑。 苏凤娘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走了眼,把苏绿柳交给如此一名男子,即使是无 名无分地跟在他身边,即使只是当他一名小小侍妾,他定也会重情地呵护她直到 终老。 「娘啊,我何需如此慎重地打扮,你该不会是打算把绿柳卖给烟波阁的老鹑, 逼良为娼吧?!」 苏绿柳杏眸圆睁地瞪著铜镜中的自己,双颊浮上两抹彤霞,因为这一袭太过 大胆而妖媚的薄衫软裙。 「笨丫头,别胡言乱语的,什麽逼良为娼啊?为娘是这种薄情寡义、泯灭人 性之人吗?」低碎一声,苏凤娘将一支精致的玉珠簪插入她的发上。 「那我这身打扮该作何解释呢?娘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只是心血来潮想看看 绿柳恢复女儿身的模样吧?!」娘的举动实在令人费解。两道弯弯的柳月眉轻轻 蹙起,玉手托著桃腮,她困极地半掩晶眸。 「别打盹儿。」拍一下苏绿柳细致的芙颊,苏凤娘拉起她便往寝房外走出。 「夜色已晚,您要带我上哪儿呀?」不明究理地被拉出房门,苏绿柳的脚踩 到裙摆,差点儿又跌倒了。 「去秦公子的房间,今晚你得卯足劲勾引秦公子。」 「要我——去勾引那个秦……」苏凤娘的话引来苏绿柳一阵显然惊叫,她长 长地倒抽了一口气。「为什麽?」苏绿柳顿住脚,将苏凤娘拉转回身,错愕地提 出质疑。 「秦公子家大业大,不论学识或人品都很好,是值得你托付终身的好男儿, 娘要你主动接近他,想尽办法把他的、心思勾到你身上来,这麽一来他一定肯收 你为妾,你这辈子便能有个依靠,衣食无虞了。」 苏凤娘不买权、不攀贵,她心中的冀望就这麽小小点儿,她相信以绿柳绝色 出尘的美貌,要得到秦鹰烈的心绝对易如反掌,就只怕绿柳这小脑袋瓜儿不能认 同她的作法。 「娘,您怎麽可以……」苏绿柳确实无法接受她的安排。要她去勾引那个冷 酷狂妄的男人,她敢打包票,她一定没能来得及跨进那道门槛,便被他给丢出房 外。 「娘是为你的下半辈子设想,你一定得照娘的打算去做。」苏凤娘语气稍沉, 苏绿柳那亟欲反抗的神情让她不得不摆起脸色来。 「绿柳绝对不要。」苏绿柳拗起性子来。她懂得娘的心思,娘是为她好,可 她却无法接受如此荒谬的安排。「要绿柳再踏进那间厢房一步,不如让绿柳去烟 波阁卖笑。」 「你若不肯,娘就死给你看。」见她不肯妥协,苏凤娘只好祭出拿手绝活来 ——以死相逼。 「娘,你这招没有用的。」苏绿柳虽然生性迷糊、个性软弱,但她可也不会 笨到相信苏凤娘这威胁的话,更不会屈服。 「宝聿啊,你怎能这麽狠心地把我丢下,你若在九泉下有知,该来看看你的 宝贝绿柳,看她是如何地杵逆从小辛苦把她拉拔大的亲娘啊。」 不受威胁是吧!苏凤娘当场哭倒在地上,哀怨地向在九泉之下的丈夫诉苦, 那样子好不惹人可怜,就算铁石心肠之人,也会为之鼻酸。 「娘啊,你别这样嘛……」苏绿柳旋即下跪在地,鼻一酸,眸子里染上一层 薄雾,热泪满盈。 「你敢杵逆我,就别叫我娘……」声音哽咽地,苏凤娘用衣袖拭泪,扬起眼 尾,偷偷观了一眼脸色凝重的苏绿柳。 「娘,绿柳没有要忤逆您,您快别哭了,爹爹地下有知,会难过的。」 「是呀,他当然会难过,因为他生了一个不孝的女儿。」看得出来,绿柳这 会儿、心里万分地挣扎,苏凤娘再加把劲地哭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那样子简直可以哭倒万里长城。 不孝?!多沉重的指责阿。 「娘,您一定要如此逼迫女儿吗?」苏凤娘的话让苏绿柳的头好痛,小脸往 下垮,面容好哀怨。 「娘哪敢逼你,你既然不愿意就回房去吧。」拭了泪,她凄怨地摆摆手。 她哪敢回房啊!恐怕她一回房,娘就会使出狠招来对付她。 「我真的能回房去?」苏绿柳小心翼翼地问。 知母莫若女,苏绿柳心思才一转,苏凤娘就从地上爬起身来,整个人挂在倚 栏上,作势往楼下跳。 「你若敢回房去,娘就从这里往下跳去,去阴曹地府见你那没良心的爹。」 一脚踏上栏杆,苏凤娘真发起狼来了。 「娘,您千万别想不开呀,绿柳这就进秦公子的厢房去……」抱著苏凤娘的 脚,她心软地央求道。 「好样的,你终於点头了。」一听女儿答应,苏凤娘马上收手收脚,拉著苏 绿柳,三步并两步地冲往秦鹰烈的厢房。「快快进去吧!」使力一推,她将苏绿 柳送入虎穴。 「娘——」苏绿柳双脚没站稳,就这麽被苏凤娘七手八脚地往里头送。 但愿那秦鹰烈能手下留情,别使太多力气把她给丢出门来,轻轻地一扔就好。 这个姿势让她疼痛的地方减少了些,一只有手肘和膝盖,不过她趴在地面的 姿势却很不雅,像狗趴式,浑圆的小屁股翘得半天高。 -------- 浪漫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