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灶房外,两名小婢窃窃私语,她们的神情显得不太自在,其中一名甚至於流 露出惊惧的表情,似乎在惶恐著些什麽事情。 「什麽?我没听错吧!」 「没错的,这是少爷亲自交代下来的命令,咱们只管照做就成了!」 「可是……我不敢呀!」 「先别管敢不敢的事情,去吧!把茶水端去,记住少爷的吩咐呀!否则到时 候可别怪我不救你呀!」 *** 一个男人拥有自己专属的绣房,乍听到这种事情时,江不儿起初很不能谅解, 最後,她还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朱克柔的绣房在「紫天门」中被称花榭,对府里的下人来说,是个十足十的 禁地,此际,绣房中机杼声不断,规律之中搀揉著灵妙的频音,挣上所织就的仍 是那幅朱色的牡丹。 江不儿拉了把椅子坐在朱克柔的身畔,低敛长睫,看著一朵艳色的花儿在布 上活了起来,心里不禁惊叹他拥有一双灵巧的手,竟然能够织就出这样无与伦比 的神奇! 「阿练,是谁教你刺绣的呀?」 「是一位老师傅,虽然在很久以前,「紫天门」是以绣庄起家的,经过这些 年的壮大经营,门路涉猎渐广,反倒有很多人都已经淡忘了,还以为织厂是「紫 天门」後来兴起的副业,我从小就看著这些绫罗绸缎长大,两年前,我忽发奇想, 随著一名老师傅学了几手,从那时候开始迷上这玩意儿,就一直到现在了。还有, 小不点儿,你又说错了,这不是刺绣,它叫缂丝。」他的语气淡而柔徐,笑著纠 正。 「反正……反正都很漂亮嘛!」她嘴硬道。 「缂丝确实看起来挺像刺绣,但真要说起来,它比较像是织布,原本,是被 用来织造和锦类似的品服纹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这样精巧的织品,反而适合 被用来观赏,甚至於当做……书信。」 「不会吧!花那麽多心力,只是为了寄一封信?用纸笔写一写不是比较快吗?」 她不禁开始想他是不是疯了! 「没错,用纸笔写信,虽然简单,却容易被发现;倘若这封信成了一件受到 世人赞誉的名品,交送之间,世人眼底所看到的不过就仅仅是一桩交换利益的行 为,他们反而不会对内容有所猜疑。」他谈笑之间,手指溶入了黄色的丝线,染 成红牡丹边缘的渐层。 「阿练,你说的话好玄喔!很有阴谋的感觉呢!」 江不儿觉得他说起话来条理分明,充满了老奸巨猾的危险气息,害她差一点 就要佩服起来了! 可是……唔,她小小的佩服他一下,应该不会太可耻吧! 「是吗?」他淡然耸肩,抿起的唇畔仅勾著一抹微笑,不再对她的猜想多作 解释。 江不儿见他不语,檀黑的瞳眸直盯著他英挺的侧脸,只是,她的眼光总是不 由自主地锁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红唇上,双唇淡然抿起的模样,教人无法想像那 日他热情如火的缠吻,把她吻得七荤八素,什么都不能思考了! 想著,她一张雪色小脸,被红晕浮映满面,虽然她心底有点喜欢他,可是只 要想到「紫天门」……唉,不说也罢! 不期然地,朱克柔唇畔泛起了浅浅的笑纹,他停下双手的动作,侧首挑眉笑 觑著她赧红的芙面,道:「小不点儿,你把头低下来一点。」 「干什麽?」她心里觉得纳闷,却还是乖乖地把头凑近了他,睁大了一双檀 黑眸子。 「教你一件事情,像你这样含情脉脉的注视,非常容易教男人想要犯罪!」 他话才说完,伸出大掌冷不防地按下了她的小脸,吻住了她因错愕而微张的嫩唇 儿,强而有力的臂弯承接了她因重心不稳而跌落的娇小身躯。 又……又吻了! 她愕然地瞪大了双眸,在他的怀里不知所措,就在两人的唇瓣接触到的一刹 那间,他的唇舌所蕴含的温热,男人所特有的阳刚气息,又再一次地教她目眩神 迷,教她只能无力招架地承迎他在她唇间贪吮翻弄。 可是……她哪有含情脉脉的嘛!她明明就只是……就只是一直盯著他的脸不 放……而已嘛! 她感觉到他圈在腰间的手臂多了一丝不寻常的蛮横力道,他的唇齿更加肆无 忌惮地舔咬著地,就在她跌落他怀里的瞬间,一股焦躁的暖热袭上了她的身,一 阵麻痒的战栗从她的腰脊底部迅速泛过。 「唔……」不意地,他一掌覆住她饱满丰挺的奶子,两指捻夹她藏在绢料下 的敏感小蕊儿,引起她一阵惊呼。 她蓦然圆睁了眸子,一双小手倔强地抵在他的胸前,低吟出声,小脸苦恼地 皱了起来,从他指尖传来的触感,化成了煎熬她心魂的酸软快感,细若游丝地逐 渐渗人心坎儿底,慢慢地凝聚成热呼呼的甜蜜,一点一滴地滑人她身子里更深处 的禁地。 呜……她只不过是多看了他一眼而已嘛!他竟然就这么会记恨,又亲她、又 摸她,还说这全部都是她的错?! 她不玩了啦!他分明就是强词夺理,藉机想要欺负她!虽然……当他挑起的 那道浓热甜蜜窜滑过她骨子里时,快乐比痛苦多一点点……她试图从他的挑逗之 中扳回面子,暗中说服自己。 真的,快乐只是多一点点……而已? 朱克柔爱极了从她小嘴儿里汲取到的蜜津,她的丁香舌柔嫩而且生涩,并不 善於回应他的拨弄。 然而,当她发出一声声轻吟之时,舌根儿轻颤,微微地麻痒了他不断的探索, 交缠之间成了绝妙的频律。 她的小脸胀红,呼吸愈见喘促,一双小手松开了抵制,瞬间,他危险热烈的 气息如潮水般吞噬了她。 一瞬,她慌张了起来,不知所措,然而,就像是在配合她的紧张似的,掩起 大门冷不防地被人狠狠一踹……- *** 不行!不行!再深呼吸一下…… 怎么办?心还是跳得好快喔!手脚还不停地发抖…… 不行啦!她不敢啦! 小婢双手紧张地捧著茶水,站在朱克柔的绣房门外,忍不住一直发抖,迟迟 不敢推门而入。 虽然,这是少爷亲自下的命令,但她就是不敢照做,那根本就是跟老天爷借 胆子嘛!终於,小婢硬著头皮,狠狠一脚踹开了门。 呜……出了事可别怪她!这可是他自己说的,是他命令下人们这几天不用对 他太好的! 小婢看见了「紫天门」娇客江不儿正偎在主子怀里,转头讶异地朝著门口望 来,她的脸色红扑,呼吸喘促,像是刚才做了剧烈的运动,突然看见了来人,不 知所措地娇憨傻笑,可人而且无害。 就在小婢以为一切妥贴之时,侧首却突然看见了主子瞬间冷却,并且狠瞪著 她的眸光之时,她突然间又觉得自己死定了! 她知道自己是以下犯上、不知好歹,最惨的是她不知道主子的肚子里到底卖 了什麽药,古人说得好,像她这样的笨蛋最容易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他自己说不用对他太好的…… 冤……冤枉呀! *** 「老夫人回府了!」 蓦然一声传告,「紫天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没有一个人不紧急动员, 平常不应该是这麽慎重其事的,但,这会儿少爷多了个从天上掉下来的未婚妻, 情况非比寻常,还不知道老夫人心底是怎么想的呢! 「少爷!少爷!老夫人回府了!」 香香冲进了倚天院,一人院门就看见了不儿就坐在石桌前埋首写字,很认真 的模样,一条细细的红绳绑在石椅脚,牵连著一只正在啄食地上散落小米的白色 鸽子。 「鸽子?少爷的地方怎麽会有鸽子?」 江不儿闻声,转头望向神情慌急的香香,淡然地瞥了她一眼,又重新将注意 力放回石桌上摊开的书信中,漫不经心地解释道:「那是姥姥特地养给我们姊妹 的鸽子,它会听石笛的声音,只要多鸣个几天,不论是在多远的地方,只要不将 它关起来,它就准会出现。」 「真神奇!只是,你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神仙吗?怎么也会有姊妹?」 香香的眼神充满敬畏。 「他随便说说,你就真信了?」她不屑地哼了两声,落款之处画了个鬼脸, 又道:「你要找阿练,他不在,一早就听他跟人约好了,说要去卖绣画,我有事 才让他一个人去。」 事实上,她现在的心情极度恶劣,她才不是因为收到信鸽才不跟著他去呢! 而是她偷偷跟了一会儿,不小心又发现自己又弄丢了方向,然後,突然间在大街 上很恰巧地出现了一个「紫天门」的下人,好心地把她带回府,否则她可能已经 流落街头了! 臭阿练!顽固阿练!他就是出了一张能言善道的嘴皮子,好说歹说就是不肯 带她出去玩! 「怎会这麽巧?少爷不在,老夫人却刚好回来了,她还说……还说要见你呀!」 香香吞吞吐吐地禀实。 闻言,不儿嘿嘿地笑了,信也不写了,随手抓起鸽子,把小信筒往它的腿上 一绑,解开红绳,才松手一抛,鸽子就立刻飞得又高又远,那迅猛的架势并非一 般信鸽可以轻易比拟的。 「你在担心什么?那个老夫人就算不见我,我也一定要见到她,告诉你,我 已经等她很久了!」 「什麽?」香香吃惊,怀疑自己听错了! *** 对他而言,江不儿的出现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巧合了!朱克柔却没有想到,自 己竟然会如此欢迎这个巧合的翩然到来。 她并不依赖他,相反地,她以他的保护者自居,言行之间,充满了他从未想 像过的惊奇。 他并不急著探询她的来路,反正与她耗上一辈子是很值得被他考虑的事,就 算他的心底已经对她的出身隐约有了底数。 今天一早故意让她跟丢了路,想必她气煞了!那个小路痴,可爱得教他不想 让她发现真相,看她被他耍得团团转的感觉真是好玩极了! 「朱爷,这幅牡丹缂丝可真够漂亮,太子殿下看了绝对喜欢,朱爷真不愧是 当今缂丝的第一名家。」 客栈楼上的一间厢房中,除了朱克柔之外,还有一名看起来脂粉味挺浓的男 人,他的身分是宫中的太监,这回出宫,是为了替当今太子搜罗缂丝名家朱克柔 的新织作。 天下以名流自许的权贵们无人不知朱克柔的名号,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他所主 持的「紫天门」是江南数一数二的豪富之家,更是因为这两年来,他的缂丝工细 高雅,堪称绝品,权贵名门争相抢夺,加上他身出名门,不为金钱所动,所以作 品稀少,权贵们更是以拥有一幅半面为自豪。 然而,世人所不熟知的是,朱克柔的缂丝以当今太子为最大买家,一直以来, 都是罗公公做为他们两方交易的联系人。 「不敢当,公公,时间不早了,请公公上路回京吧!别让殿下等急了才好。」 朱克桑态势优雅地站起身,语气之中含著轻徐却不容亲近的笑意,一如他往常的 平淡。 「您说得是!朱爷,那我就先走一步了!」罗公公非常慎重地收妥了织品, 也跟著站了起来,往门口走了两步,忽尔又笑著回头,道:「虽然殿下吩咐我不 许说,但还是提醒朱爷注意一下,这些日子要是有看到衣衫褴褛的乞丐,还是请 多留心一点。」 朱克柔立刻听出了个中微妙之处,唇畔的笑意微敛,瞳眸之中闪出一丝冷然, 「怎么?殿下不信任我吗?」 「当然不是!殿下会这麽做,势必有他的道理,朱爷,先走一步,不送了!」 罗公公语带暧昧,笑著颔首,转身离去。 朱克柔眸光清冷地望送著他眼前微许敦胖的背影,一声含意不明的冷笑声从 他的鼻腔哼出,随即,他不再多做停留,折身往房中的另一道小门离去,护卫沈 谅就在小门外留守。 「事情办妥了,咱们到下一个地方去吧!」朱克柔步出门扉之际,只是淡瞥 了沈谅一眼,淡声抛下命令,转身率先离开。 「请等等,主子,刚刚府里来了消息,老夫人回来了!」沈谅立刻跟上前去, 向朱克柔禀报一个他刚才获知的事实,「还听说,老夫人和不儿小姐正在激烈对 峙,主子,咱们不回去瞧瞧吗?」 一抹玩味的笑容在朱克柔的唇畔勾勒纹痕,似乎对就要发生的事情感到极度 的兴致,「没错,咱们确实应该回去瞧瞧,你派个人去跟铁老王爷通报一声,就 说我忽然有了急事,不克前往,要他老人家多多海涵。」 「是。」 *** 此时,远在金州的桃花林里,天气大好,阳光普照;然而,欲来的山雨却隐 隐约约地在花林里的某个小角落罩上了阴暗的光影,弥漫著诡异的气氛,似乎一 触即发。 几间绿竹小屋在其中错落林立,几丝淡淡的茶香搀揉在花氛之间,一名穿著 颇似异族苗蛮的美妇神情优闲地泡著茶,她的发色乌黑,看不出真实的年纪,但, 从她的眼神之中却可以看出一丝被岁月淬练出来的睿智沧桑,浅笑之间,邪里邪 气。 她就是曾经名闻一时的梅姥姥,只是淡出江湖多年,人们只是把她的事情当 做传说,笑谈她的古怪,崇尚她不羁的潇洒风采。 比起女儿苏苏,她的四个外孙女个性还更像她多一点,这一点,心思沉锐的 江骋比谁都了解。 「岳母大人,敢问你究竟对江某四个女儿说了什么?」他的语气不善,却还 是持著些许恭矜。 「我说了什么?我的乖女婿,你没瞧我这做外婆的十几年来疼孙女的模样吗? 少血口喷人了,倒是你自已,四个女儿同时离家出走,你这个做人家爹爹的不该 自己检讨一下吗?」说著,梅姥姥做出惊奇的表情,似乎在讽刺江骋的没有自觉。 「娘!」苏苏暗中扯了扯娘亲的衣袖,要她别再说了。 「我说错了吗?乖女儿,江骋这臭小子十几年来还是那副死样子,又硬又臭, 难怪不儿她们要跑了。」 「事情没有那麽筒单,岳母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请明白直说了吧!」 江骋的酷硬性格,经过了十几年的岁月催化,依旧一如往常,只不过从一个酷酷 的青年变成一个酷酷的壮年。 对於梅姥姥来说,他是青年或壮年并没有什度不同,自从二十年前,他把她 的女儿抢过去当老婆之後,他们之间的梁子就已经结下了! 这时,梅姥姥恰巧泡好了一壶茶,动作细柔地为自己斟了一杯,慢慢地说道: 「好吧!不把话说完,你们是不准备让我清心喝口茶的吧!那我就不妨直说了, 其实呢,这件事情也不全都是我的错,江骋,也全亏你配合得微妙微肖,要是你 这些年来当个慈父,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梅姥姥将这几年的事情逐一道出,娓娓动听,江骋和苏苏夫妻两人却是意听 下去,脸色愈加难看…… *** 初见到江不儿的那一瞬间,朱老夫人心底略微感到讶异,与她想像中不太一 样的是,眼前的女孩儿娇小而且全身充满了活力,容貌灵气漂亮,神态率直,看 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要来贪图他们「紫天门」财富的坏女人。 但,活了一大把岁数,朱老夫人心底却对这个认知颇不以为然,常言道:知 人知面不知心,小心为妙。 「江姑娘,听说你一直很想见我?」 「没错,阿练他太害羞了,不敢亲自向老夫人提成亲的事情,这些天我也想 了很多,那一天是我太冲动了,没有考虑到门户问题,老夫人,就当作我什么都 没说吧!因为我後来发现跟阿练成亲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不儿把憋在心里头的话一股脑儿地说出来,心里顿时觉得快活多了,唉…… 她真的不想伤害阿练,但,她只要一想到「紫天门」那麽大,教她在这里住一辈 子,还不如杀了她比较快。 她觉得眼前这个朱老夫人看起来似乎不如阿练所说的可怕,慈祥的模样教人 打从心底眼儿舒服,唉,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克儿会害羞?江姑娘,想必你是认错人了,虽然你口口声声叫他阿练,也 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不过,他已经很久不许人家这麽喊他了!而且你为什 么说嫁给我儿子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长得不差呀!」朱老夫人端坐在大堂前, 心底狐疑了起来。 「是他自己说我可以这麽喊他的,老夫人,阿练不只是长得不差,他根本就 美得没天良好不好?你放心,虽然我一直想要染指他,可是一直都没有下手,他 还是清白之身,只要你们不欺负他……」 不儿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朱老夫人和身边的香香低笑了起来,似乎觉得不 儿的话非常荒谬好笑。 「江姑娘」 「你还是喊我不儿好了!听起来舒服一些。」不儿被她们笑得脸儿泛红,可 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说错话了。 朱老夫人很克制地将笑声压低,心里却喜欢上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孩儿,「好, 不儿,虽然我不知道我那个儿子葫芦里到底卖了什麽药,可我却知道他红粉知己 无数,十之八九不可能是清白之身,我也听说,他曾经吩咐下人对他不敬一些, 可这却不妨碍他是「紫天门」当家把头的事实。」 「可是,他说你们都喜欢欺负他,他根本就是个有名无实的主子,一直被你 们压榨。」好呀!原来他很可能已经不是清白之身,想到这一点,不儿觉得心里 有点呕。 可恶,可恶!是哪个女人捷足先登了?!她不知道此时自己心里厘不清的情 绪叫作妒嫉,只觉得心里很呕。 「谁敢欺负他呀?不儿,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我这个做他娘亲的人,不可能 不熟谙他的性子,别看他都是嘻皮笑脸的样子,根本就是笑里藏刀,从小就任性 得不得了,想得到手的东西,谁也阻止不了他,这些年虽然改进了些,不过,手 段就使得更高了,别说咱们府里的人不敢惹他,就连外头的人也要畏惧他三分, 所以,你说得也没错,嫁给他确实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蓦然,不儿的双眼瞪得像两颗铜铃似的,眨巴了下,危疑地说道:「你是说, 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没用的男人?」 「身为一个儿子,他可能真的是没用,把他养那么大,也不懂得要娶妻生子, 让我这个做娘的人享享弄孙之乐。」朱老夫人藉机抱怨,接著又重回正题道:「 不过,做为一个男人呀……不儿,你被他给骗了!不是我这个做娘的人爱夸口, 他可是厉害得很呢!「紫天门」上上下下,南北七十二分舵,上万名儿郎,没人 胆敢不听从於他的,生意做得可大著呢!」 「那……那他为什么要刻什麽丝……反正就是做那种很像刺绣的活儿,害我 ……害我以为……」不儿惨叫了声。 骗人!怎麽可能嘛!他明明就…… 「那不知道是他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兴趣,不过,他似乎玩出趣味来了,现在 他的缂丝绣品名闻天下,怎麽?他难道没有告诉你吗?」朱老夫人笑觑了不儿一 眼,忽然觉得事情好玩了! 没错!事情碓实是变好玩了!江不儿一口呕气难忍,冷笑了两声,道:「请 问一下,他的本名叫什麽?」 「朱,朱克柔。」老夫人耸肩笑笑,虽然不知道她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很 乐意回答。 江不儿得到答案,满意地笑笑,冷不防撇头转身就跑了出去,嘴里暗恨地咒 骂道:「很好!朱克柔,你给我记住!」 「老夫人……」香香被不儿突如其来的怒气给吓著。 「好玩,真好玩的女娃儿,克儿可真是好眼力呀!」朱老夫人心眼儿一转, 目送著不儿的背影,暗敲著心底的算盘,笑得挺贼。 ----------- 浪漫一生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