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吃完MENu里的新式抹茶布丁,还很有胃口的美丽青年咬着汤匙,斜瞥对面的 友人问道。 “你说什么?”江破阵不耐烦地撇开头。 “不然你脸色那么难看,在卖弄忧郁?”许哲希耸肩。 江破阵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哼。”许哲希不客气地指着他,“这叫恼羞成怒。” “你少罗嗦。”江破阵冷声道。 “我装好程式,想说光碟赶快还给你比较好,你如果不高兴,我可以再带回 去放着。”许哲希不被影响,又点了个泡芙,自顾自地吃得很愉快。 江破阵沉默不语,也没再理会许哲希。坐在露天咖啡座的二楼,桌面的热咖 啡已经冷却,他却一口都没喝。 在连续下了几天雨后,天气转好,徐缓吹来的微风足让人感到身心舒畅。 江破阵却只是烦闷地按着自己额间,指尖仿佛还残留别人温热的肤触,他用 力放下手,收握成拳。 闭了闭眼,他抬眸望向许哲希美丽的脸容。 这个能用漂亮来形容的同性友人,没有丝毫让他想要触摸的冲动。 那么,为何那个时候,他会对郭近善那么做? 只要思及自己当晚逾矩的行为,江破阵就心悸到胸口发烫。他没想过自己会 对同性产生欲望,而且还是只针对郭近善一人。 ……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原本,他只是打算和郭近善假装交往一下而已。 因为郭近善这么地喜欢自己。对于那温柔的感情,江破阵承认自己真的几乎 被打动,但是,他也觉得自己无法和同性谈恋爱。 不过,他这是可以答应和郭近善在一起、和他交往,然后再以分手作为句点, 这样,他最后就会彻底死心。在过程里得到什么,就算结束也不会比完全被拒绝 来得空虚难受。 只要作陪一段时间就好,算是当作之前郭近善对自己好意照顾的回报,反正 自己并不会有所损失,那样他就可以满足了吧? 在冲动说要交往之后,江破阵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他并不是什么大发慈悲的烂好人。但也非铁石心肠。是人都会心软,就便以 往的每一次那样,始终对自己那么温和的郭近善,让他感觉有一点无法交代并且 过意不去。 只是,从带着勉强而后开始转变为期待的心思,让他烦躁错乱。 他并无丝毫耍弄对方的意思,但会去抚摸郭近善的理由,他也没办法解释。 隔天中午。 是固定要找郭近善一起吃午饭的时间。 因为自觉有些无法面对他,连要和他对话都感到困难,所以江破阵犹豫很久, 最后,想着就一次不在一起吃也不会怎样,如果郭近善有问题也可以自己过来, 所以他并未去找郭近善。 结果,直到回家就寝前,男人都没有设法联络他。 明明回避的人是自己,却又感觉自己再次落入等待。这种情形就好像寒假的 时候,如果他不主动,郭近善就不会来找他。 而那样的顺从却无法让自己轻松,甚至是完全相反的更加任意与惦念。 一起吃饭、一同出游,宛如已变成规定好的例行公事,虽然郭近善不会拒绝 邀约,但却对这个交往表现得并不积极。这是江破阵唯一能感觉到的。 他到底还想怎样? 开始感到恼怒的星期四,江破阵终于又约郭近善一起吃午餐。 在学校附近的平价简餐店里,因为不想造成无话可说的尴尬,所以江破阵点 餐和吃饭的速度都加快了一些;自己面前的盘子空了,郭近善却才吃到一半。 最好周围的人吵一点,等会儿找个理由先走……看着男人低头安静进食的样 子,他觉得自己在心里盘算的事情好可笑。 阴郁地蹙眉,他顺手拿起附餐饮料喝了一口。 “啊、等……”郭近善抬脸看见,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迟了。“那是……我 的杯子。” 江破阵一顿,望了望桌面,再睇向手里的玻璃杯。的确是自己没注意拿错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察觉郭近善双颊微红,江破阵心忖他该不会是在 想着间接接吻之类的事情…… 视线不自觉地停留在对方的嘴唇。这个男人的唇,吻起来不晓得会是什么感 觉?也和他的个性一样那么柔软吗? ……抚摸他的那天晚上,自己有没有想要和他接吻?这个想法一浮现,江破 阵霎时错愕又吃惊。 一阵压力倏地直击心口,他使劲地把杯子放落在桌面上,粗声道: “你干嘛不早讲!”用餐的尖峰时段,虽然四周人多吵杂,但过大的音量还 是让附近几桌侧目。 “咦……”郭近善有点反应不过来,仅能疑惑地瞅住他难看的脸色。 “我不想喝你喝过的!”他再次怒斥。 这只是在乱发脾气,虽然清楚知晓,江破阵却无法停止。 几秒钟的空白之后,温和的低沉嗓音轻轻地拂过耳际: “对不起。” 江破阵抬眸,只见郭近善脸上挂着淡微的笑,对他说道: “对不起,是我没注意。我买一杯新的给你,好不好?” 柔顺的低语,带着安抚的意味。 “不……”冷静下来之后,江破阵直想自己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我是…… 我是不喜欢喝绿茶而已,所以才会那么说。”他放缓语气,非常牵强地解释着。 “啊……是吗?”郭近善注视着餐盘里剩余的食物半晌,然后放下餐具。 察觉对方的目光调往别处,江破阵下意识跟着望过去,视线所及是几桌学生 客人,没有人起来打招呼或看这里,并无特别之处。 他再转回视线,发现郭近善已经转而睇着桌上的水杯。 ……还是先走好了。 不想那么尴尬,江破阵正打算罗织借口离去,郭近善突然出声了。 “那个……你不用再找我了。” 江破阵正要掏皮夹付餐费的动作停住,不禁回问道: “什么?” 郭近善朝他微微一笑,说: “不是要期末考了吗?该用功念书了吧,我也要准备口试了。我想……彼此 都没有太多空闲的时间,所以,你不用再找我吃饭或出去了。” 江破阵闻言,这才发现自己显得太过紧张。他还以为郭近善生气或无缘无故 被骂而消沉伤心才那么说。男人温和的笑容让他怪异地心跳了一下,他避开视线, 应道:“我知道了。” 站起身要离开时,郭近善却又轻缓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礼貌的男人老是对自己说谢谢,也常把对不起挂在嘴边,普通频繁得快要等 同问候语,所以也不会有其它特殊的含意。 “不客气。” 凝视着郭近善淡淡微笑的脸庞,他只能找到这句回答。 接下来的日子,完全被报告和考试给填满,期末来临时总是像打仗一样。 因为先前一直在考虑郭近善的事情,所以好像有些忽略功课了,他能为自己 着想,提议不用见面,江破阵觉得庆幸。 只是在夜深人静念书之时,偶尔他还是会不小心想起:郭近善是否也像自己 一样如此忙碌?但他既然说没有空闲,所以自己好像也没必要询问。 毕业典礼和期末考几乎是同时间举行,当江破阵由于要念书所以在周末来到 学校时,看见校园里充斥穿着黑色学士服以及不同披肩的毕业生,他才忆起,郭 近善的论文和口试不知道顺不顺利。 ……再等一等。考完试就有很多时间了,之后再说。 所以,当最后一科也顺利结束时,他下意识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找郭近善。 站在大气科学系馆的前方,江破阵仰首望向三楼最旁边的窗户。自己曾经有 半学期每天都待在那里。 尚未进入,有个人和他擦肩。 那人忽转头出声道:“咦!你是?” 江破阵停步,看向对方,想起好像是郭近善实验室里的同学这是学长。 那人果然道:“啊,上次谢谢你啦!”是指聚餐时请江破阵送郭近善回家的 事。 “没什么。”江破阵仅是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等等!你是要找近善吗?他不在楼上喔。”那人好心地不想让他白爬楼梯。 “什么?”江破阵回首。 那人笑道:“近善已经毕业了,位子也让出来给学弟坐了,没事不会再来了 吧。” 江破阵愣住!那人提醒完后就走了,只留他在原地。 原来他已经离开学校了。可是怎么没告诉自己?在学校里,江破阵要找郭近 善的唯一方式就是直接过来系馆,现在他毕业了,自己要怎么联络他? 他不禁掏出自己的手机,找到郭近善的号码,稍微迟疑,就算对方可能无法 接听,还是打出去了。 “电信局您好,您拨的号码暂停使用……” 当通话那方传来不在预期的回应时,江破阵以为是自己拨错号码,所以很快 地重打了一次。 “您拨的号码暂停使用……” 江破阵瞪着自己的手机半晌,然后从电话簿的功能里叫出号码,确认之后再 拨。但是,无论按几次,总是一个机械化的女人声音重复响起。 不是忙线接收不到或没有回应,而是“停用”! 为什么会是停用?即使知道助听器会被干扰,却还是只因为自己一句话就办 了支新手机,这么重视自己的郭近善,会无缘无故地把号码退掉吗? “可恶!”怎么都无法接通,江破阵差点拿起来摔烂。 一股焦急与恼怒交杂的情绪让他霍地奔出学校,骑着摩托车来到郭近善住处。 才上到二楼,他就气愤地按电铃,但是没有人应门。 “搞什么!”他使劲地踹了毫无动静的铁门一脚,发出匡唧刺耳的声音。 无法顺利见着人,教他异常暴躁。 能找到郭近善的地方只剩这里,江破阵来回踱步,最后索性坐在楼梯口。从 接近黄昏到夜幕低垂,不知何时才能终止的等待漫长难挨,他不曾想到任何自己 会在这里焦虑的理由,只是在终于望见低头走上楼的男人时,立刻站起身来。 “……咦?”郭近善手里拎着塑胶袋,在发现等在门前的江破阵时,表情显 得非常讶异,但又马上在一瞬间隐去。“啊……你怎么了?” “我来找你!”江破阵生气的说,但还是宽心的成分多。 “找我?”郭近善迟疑地望了一下周遭,仿佛察觉楼梯间不是个谈话的好地 方,遂取出钥匙,打开门道:“你……要进来吗?” 那绝非是欢迎的态度。江破阵更恼,不客气地推门踏入室内,在看到里头的 景象时,却猛地瞠大双目。 客厅里,家具都被覆盖上白布,几个已经用胶带封好的纸箱摆在角落,简直 就像是—— “不好意思,因为在做搬家的准备,所以有一点乱。”郭近善低声说。 “你为什么要搬家?”江破阵马上问道。 郭近善越过他,迟慢回答道:“这里是我叔叔的房子,我本来就只借住到毕 业为止。” 江破阵又质问:“你要搬到哪里去?” 他没有应声。江破阵急躁地再问:“你离开学校怎么不告诉我?还有你的手 机号码为什么停用了?” 郭近善垂眼须臾,仅说:“你先坐下来,我倒杯水给你。” 带他到厨房的餐桌落坐,郭近善先是将塑胶袋放在旁边,那里面似乎装着便 利商店买来的便当。然后倒了两杯水摆好,跟着才坐在他的对面。 郭近善轻轻地侧首,启唇道:“那个……我有一些话想跟你说。” 没有头绪的江破阵只能沉默等他继续开口。 “……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是在新竹。我的老家也是在新竹,所以我会搬回 家去住。”郭近善说道。 那意思是指他即将远离这里。江破阵霎时愣住。 郭近善跟着道:“还有,我想我们不用再交往了。” 江破阵一怔,注视着他。 郭近善只是露出淡然的笑意,握住面前的杯子,轻声道: “我觉得我们并不适合。和你在一起过后,我才发现,原来我们根本一点都 不适合,我对你的感情,大概是一种错觉吧……因为你聪明又厉害,是我所憧憬 的形象,所以我弄错了,交往过之后,我就醒悟过来了……男性跟男性在一起, 真的很奇怪吧,对不起。”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手摸着自己颈项,羞愧道: “我……真是丢脸。” 江破阵瞪着桌面的玻璃杯,因为被郭近善握过又放开,上面一圈白白的指纹 缓慢地消散,直到完完全全褪去,自己竟然还是找不到任何可以回应他的字句。 “手机,我很少用,果然没什么人会找我呢,所以我把号码退了。”郭近善 轻浅地微笑,那样温和地说。 结果,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有明确告诉自己,助听器会被干扰的事实。江破 阵只能看着他,除此之外,根本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或说什么。 郭近善望向壁钟,歉然道:“对不起,我等一下和人有约……你还有事吗?” “没有。”江破阵硬声道。 好像被当成不速之客,自己的存在变得毫无价值。他沉冷地站起身走向门遗, 就要离开。 在玄关处,郭近善正要替他开门,江破阵也同时伸出手。 指尖不意相触,男人收回手退开一步,不意有些惊慌地对他道:“抱、抱歉!” 江破阵理都不愿理,随即开门走出去,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愤怒地用力甩上 门。 他的情绪恶劣到极点。 郭近善要搬走了,工作以及老家都在外地,大概不会有机会回来了。倘若自 己没有找来,他会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吧?居然还说什么弄错、醒悟—— ……不对!反正会和郭近善交往本来就是莫名其妙又无法理解的冲动而已, 不必等自己开口找个性不合之类的理由,他现在毕业离开,还主动说出两人不适 合,简直就是照着自己的剧本完美演出,对自己来说,应该是最好的结果。 江破阵走下楼梯的脚步慢了。 他的行李都已经封箱,可能这两天就会搬走。 学校、号码、住处,甚至两个人的交往,一切的一切都已被对方切断。只要 自己在此时此刻离开,他们就完全变成没有关系的 他们不会再见面。这是最后一次。 全部结束了。全部。 终于发现这一点。江破阵停在公寓前,不觉瞠眼瞪着地面。 手指上残留着郭近善的温度……好热!不过只是一瞬间的接触而已啊。 郭近善刚刚在讲话的时候,一直握着装有冷水的杯子,连指节都泛白了。为 什么要那么用力?他跟谁有约?塑胶袋里不是装着一个人的便当而已吗? 江破阵握紧拳头,无法就这样离去。 “说谎……” 汗水滑落他的面颊,像是暗号一般,他倏地回过身,快步跑回楼上。伫立在 门前,他气息粗喘,没有犹豫地握住门把扭转,因为刚才甩上时并未上锁,所以 门板应声而开。 碰地一大声,他顺势冲进厨房的同时,只看见郭近善站立在流理台前,身体 猛烈地颤了一下。 背对着江破阵,将玻璃杯放入水槽的男人低声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个、你……还有什么事?”他语不成调,仿佛强忍着什么而极力掩饰。 等到江破阵察觉的时候,自己已经朝他跨出步伐。 “别……别过来。”郭近善双手撑着流理台边缘,头垂得好低,嗓音已然嘶 哑:“拜、拜托你……请你不要过来……” 他的身体严重颤抖着,背影看起来脆弱得几乎要碎掉。 江破阵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塞窒在胸腔处,令人难受不已。他忍不住走到男 人身旁,缓慢伸出手。 才轻简到臂膀而已,郭近善就出声道: “我……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可怜?是不是因为这个样子……所以,你才会同 情我?” 江破阵霎时僵住,无法再更接近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你生日的那一天……陪我去山上的时候……还有和我之间的交往…… 你真的很好,真的!”郭近善浅浅地喘了一下,轻声道:“我明知道……明知道 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很无趣,却又总是贪心地想要见到你……对不起,让你那么勉 强。” 男人虽然迟钝,却不是无感,自己在交往过程中是不是因为真的喜欢,他还 是能够察觉。江破阵不懂郭近善为何要这样说?说要交往或是见面的人都是自己, 他只是被动的承担,却把责任全部揽在身上,他这么委屈是为了能够打发自己, 什么也不愿留? 自己其实已经被他彻底摒除了吧? 毕业或是搬家,他什么也不对自己说就是最真实的证明。倘若自已今天没有 寻找,他就打算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 如果自己晚了一天两天,甚至是几个小时,这里或许已经变成没有人的空房 子。那种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心慌和恐惧猝不及防地猛袭上来! 江破阵蓦地愤怒道: “我和你在一起时的确觉得无趣又不耐烦,事实上我答应与你交往后就在寻 找可以分手的借口,直到刚才为止我都还是这样想,你很有自知之明!我这么坦 白你满意了?”他没有想要伤害对方的意思,却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无法控制地 脱口而出。 郭近善垂首不语。良久,才用近乎扭曲的音调,极度自责道:“喜欢你的事 ……要是我没有说出来、就好了……” 他把对自己的爱情当成是一种不可原谅的严重错误。江破阵深沉地瞪住他。 小小的液珠滴落在水槽钢板,破碎打出毫无节奏的细微声响,那是无法抬起 头来的郭近善所掉下的眼泪。 宛若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直至此时此刻,江破阵终于了解到,自己自以为是的“施舍”,有多么、多 么地伤人。 心口好像被捅出一个大洞般破裂开来,他用力地喘息着,那种无法忍受的剧 痛却仍是随着呼吸更为加深。 闭上眸再张开,江破阵的眼神变得炽烫,他抬起双臂,从背后拥住了郭近善。 “你不必……这么做。”郭近善低微说道,想要挣开。 江破阵却收力更紧,将他整个人抱人怀中。 已经是极限了。郭近善垂首抓着流理台,终于哭喊出来:“请你……放开… …” 怀里高热的体温让江破阵脑袋一片混乱,他什么都不要知道,只清楚确定自 己现在的行为绝对不是同情或可怜。 他压抑地吼道:“我并不是在安慰你!” 抓住郭近善瑟缩的双肩,将他强硬地转过来,捧起他泪流满面的脸庞,江破 阵感受到自己体内一阵撕裂的难忍痛楚。 这一辈子,他都不想再看到这个人如此绝望伤心的样子。 扯下郭近善被泪水濡湿的眼镜,江破阵侧首吻上男人带有咸味的双唇。 只是接触而已,江破阵就感觉自己的脏器仿佛从身体里面被掐住一般发疼。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亲吻会让人如此地心痛。 “不……不要……” 就算郭近善双肘抵在自己胸前抗拒也不理会,江破阵探手到他脑后将他压近 自己,舔吻着那发抖的嘴唇,更甚至趁他张嘴喘气之时潜入自己的舌头。 即使会变得奇怪也好……他无法回头了。 直到对方站立不稳为止,江破阵抱住男人的腰,然后紧紧闭上眼,在他几乎 没有听力的左耳哑声说道: “别离开我。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几乎要烧伤自己的灼热感情宛如在深海浮沉漂流,他只能对郭近善诚心恳求。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