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什么?要娶江采莲?” 金嫁山庄的姑嫂姨婶们一听,各个瞠大眼,“你是说那个风骚豆腐娘吗?” 金鸽笑着点头,“嗯,就是她,大哥今天就可以娶她进门了,听下人们说他 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请姨婶们赶快准备拜堂的东西。” 反正金嫁山庄什么没有,就成亲拜堂的东西最多,不消一刻钟便能打点好。 可姨婶们却不怎么赞成,她们认为采莲配不上金缎,不能当金嫁山庄的庄主 夫人。 金鸽说服道: “你们不是常说‘丑妻恶妾胜空房’吗?江采莲或许性子急了点、直了点, 可她心地善良,人也很好相处,外头对她的评语都是空穴来风。而且她掌理了一 家店铺,并打理得井井有条,想来也很会理家,这不正是作为金嫁山庄大庄主夫 人最需具备的要件吗? “最重要的是,大哥喜欢她,错过了这一个,恐怕他是终生不娶了,你们也 知道大哥的性子比牛还倔,你们说是不是?” 一席话让她们无言以对,她们想想也有道理,纷纷点头同意。 姥姥怜爱地掐掐金鸽的粉颊道: “是、是,你说得都对,你这丫头就是会说话,死的都要被你说成活的哕!” 金鸽偎着姥姥撒娇,“我这可是姨婶们教出来的,敢情以后我也要当媒婆呢!” 嘻嘻!把两个男女凑成一对原来是这么有趣的事,难怪姨婶们会乐此不疲。 *** 洞房花烛夜—— 采莲难得安安静静的坐在床沿等待新郎进房,而金缎在姨婶们的帮助下从喜 宴中脱身,回到新房。 金缎满心欢喜的以秤杆掀了红巾,与她共饮交杯合欢酒。 饮完酒,新郎坐左,新娘坐右,各以一撮头发与两家提供的绸缎、钗子、木 梳、发带等物,为彼此梳为合髻,表示夫妻白头偕老。 所有婚俗仪式一一完成,只剩圆房。 两人深情的凝视对方,在金缎热切的注视下,采莲显得娇羞无比。 “你干嘛这样看我?别看了!” 她娇斥,不敢正眼瞧他。 他唇角一扬,勾起她的下巴,深深印下一吻,不再多话。 洞房花烛夜嘛!何必说那么多废话,“做”比说重要! 罗衫轻褪,冰肌玉肤尽人他的眼底,采莲娇小归娇小,但女人该有的她一样 也没少,雪白酥胸,纤腰盈润。 看着看着,一股股气血冲向他已然蓄势待发的命根子。 天老爷,他…… 忍不住了…… 采莲始终轻合眼睑,颤巍巍的躺在被褥上,她可以感觉到自己浑身发烫,身 子微微颤抖,既期待又害怕。 过了许久,金缎却仍未对她下手。 再等了会儿,还是等不到该有的抚触和亲吻。 又等了会儿,依然安静无声…… 她等得有点不耐烦,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细缝看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金缎他他他……他的鼻孔下竟挂着两道红痕,鲜血直流。 妈呀! 他喷鼻血啦! 她吓得坐起身,胡乱抓起身下的一条白布,捂住他的鼻子,“笨蛋,流鼻血 也不说一声,你想失血过多而死吗?!” 若不是失血,金缎的脸色肯定红得像熟透的番茄。 谁来一刀杀了他吧! 翌日,仆妇见喜带落红—大摊,开心的跑去告诉正在等待消息的姑嫂姨婶们。 姨婶们一听,心上的石头终于放下,继而开始讨论生宝宝的事。 可是,隔日又是如此,第三天还是一样。 以为金缎需索无度,姨婶们为采莲感到心疼不已,忙熬补血的补品给她喝, 又把脸色苍白的金缎训了一顿。 最后,两人终于忍俊不住的相视大笑,令姨婶们觉得莫名其妙。 然而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下他可是欲哭无泪了。 想他堂堂七尺的男子汉,竟然一见娇妻的胴体就流鼻血,他怎么对得起金家 的列祖列宗啊? 不行! 他非得克服这个“难关”不可。 越挫越勇也越苍白的他,与采莲经过几番试验与波折,两人终于在一个花好 月圆的夜晚圆了房—— 金缎是仰着头完成的。 不过,他还是不小心滴下几滴鼻血,与采莲的处子之血融合在一起。 那摊血,名副其实的“你侬我依”,你的血中我,我的血中有你…… *** “豆豆磨来磨去,豆豆磨来磨去,磨来磨去,香豆奶;豆豆磨来磨去,豆豆 磨来磨去,磨来磨去,做豆腐……” 一群大男人一边推着石磨磨豆子,一边“雄壮威武”地唱着磨豆歌。 “小三子,我没听见你的声音,大声点儿。” 采莲喊道。 “是,大小姐!豆豆磨来磨去,豆豆磨来磨去……”小三子拉开嗓门大声唱 和。 天还没亮,采莲便起床着衣,回到江家豆腐坊,挽起头发和袖子和其他长工 一起做豆腐,忙得不亦乐乎。 他们用大石磨研磨用水泡了—整夜的黄豆,磨出细稠的豆汁,再混和特地请 人从山上运下来的泉水熬煮成豆浆。 熬煮时,必须用长木棒不停的搅动,力道不能太大,太大会搅出泡沫,也不 能太小,太小浆水无法热透。 若有泡沫浮在上头,必须把它捞掉,以免做出来的豆腐有气泡,影响口感。 等豆浆微沸,需快速倒至另一个大木桶里,加入用稻梗、竹片等烧灰调制的 江家祖传秘方鲁水,继续用木棒搅动,使豆浆和鲁水充分拌匀。 拌匀后,将浆汁倒人方型的浅木盒,等它降低温度,浆汁也慢慢凝结成块。 “阿忠,快拿白棉布把豆腐盖上。” 采莲一边搅动豆汁,一边指挥着,“小三子,去把做好的豆腐倒出来,待会 儿我来切;阿坤、老吕,别磨了,来帮我把这些倒到桶子里,我要加鲁水。” “是,大小姐!” 磨坊里,伙计们响亮的应和声此起彼落。 采莲熟练地操长刀,飞快的切割犹热的豆腐,动作干净利落,块块方整。 同一时间,江母和捧荷依然耽溺在甜美的睡眠中,酣声连连,还流着口水。 采莲和伙计们忙了许久,天色蒙蒙亮,东方露出鱼肚白。 大家将做好的豆腐抬到店铺里,打开店门,街上已开始活络了,有许多人排 在店门前等着买刚做好的热豆腐。 金缎赫然在其中。 他一早醒来,发现采莲不在身畔,就猜到她一定又跑回娘家“重操旧业”, 便跑来要拎她回家。 她已不知第几次偷溜回娘家了,他并不反对她回娘家做豆腐,只是,他希望 她能多放一些心思在他身上。如今他连对豆腐都会吃味哩!因为采莲实在是太爱 豆腐了。 采莲看到金缎,不好意思的对他一笑,乖乖的和他回金嫁山庄。 回到山庄后,金码并没发脾气,只握着她的手,不舍的轻抚她手上的茧,好 言好语的劝她不要再做豆腐。 “你可以刺绣。” 他建议。 然后,她把牡丹花绣成圆仔花,不过,他自早也曾把牡丹花雕成圆仔花,所 以没资格说她。 “你可以下厨啊!” 他又建议。 于是,她每天做豆腐大餐给他吃。醋溜豆腐、满堂豆腐、麻婆豆腐、鲜煲豆 腐、银芽豆腐、杏蜜豆腐等等等,以及她最拿手的清汤豆腐。 是他自己要她下厨的嘛!而且她只会做豆腐料理,怪不得她。 说起这道清汤豆腐,顾名思议,是一道只用清汤煮豆腐的料理。 它看似简单,但做起来可不容易,它最麻烦的地方就是汤头。 汤头不能用猪骨或鸡骨炖,因为会太油、太浊,但也不能完全用清水,否则 会淡而无味,它必须是用芜菁等蔬菜,洗好不切混在一起细火慢熬。 熬好汤后,将煮过的蔬菜捞出,用白棉布过滤数次,然后置于空气流通的地 方冷却,再放上一段时间沉淀杂质,让汤清澈透明。 烹煮时,还要顾及火候、下豆腐、离火的时机,这需要相当的经验才能拿捏 得好。 因为太麻烦了,所以采莲不常做,有幸吃过这道料理的人都赞誉有加,念念 不忘。 可金缎早也吃、牛也吃、晚也吃,昨天吃、今天吃、明天吃、天天吃,吃到 最后,他只要一听到“豆”字就想吐。 唉! 这下他不仅头痛,连胃都痛了。 没办法,他只好使出撒手锏—— “生孩子!” 呵呵呵——这个主意简直棒透了!反正他早已练就憋住鼻血的好功力啦! 十个月后,随着宏亮的婴儿啼哭声,金嫁山庄的第一个小小姐金娃诞生了。 可每当采莲生气时,仍会大笨牛、大笨牛的骂金缎。 “娘子,请不要叫我大笨牛。”在采莲的调教下,他的话总算多了一点点点 点。 “你本来就是一只大笨牛!” “牛、牛!大笨牛!”金娃学着娘叫着,兴奋得手舞足蹈。 金缎苦着一张脸,拍拍牙牙学语的女儿。 采莲忍俊不住的噗哧一笑,“哈哈!这下你没话说了吧!连女儿都说你是牛。” 他好笑又无奈的看着她们母女俩。 罢了,牛就牛呗,当牛总比当猪好,尤其还是一头拥有深爱着他的妻子的牛。 他这头牛,可说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牛呵! ------------ 转自书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