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现在才三十三岁。三年后当上关长,也才三十六岁;再干个四五年,四十出 头,如果能升到部级,你今后的发展到底到什么程度,那就看你的运气了。因此我 觉得丁老板在京城的朋友对你说不定会有用的。 会后的饭局由丁吾法做东,但严宏星推说有事,还没坐上饭桌就提前告退。陈 家扬见丁吾法流露出失望,说道:“你放心,明天我出面请他,小范围,就我们三 个。” 第二天陈家扬约严宏星没约到,陈家扬向丁吾法解释说,海关得到海上有走私 的情报,缉私艇出海执行任务,严宏星主管调查,必须坐镇指挥。 直到第四天,丁吾法在湖旁的海鲜酒楼请客。酒楼与旁边的一座三星级饭店有 走廊相连,半浮在湖面上,他订的包间敞对湖面,四周的建筑轮廓倒映在湖面上, 显得波光潋滟,加上建筑物旁隐隐约约的树木,别有一番令人心旷神怡的情趣。 在没了解严宏星的真实心态之前,丁吾法不敢轻易点菜:他怕太高档太奢侈, 会引起严宏星的反感。他把菜谱交给陈家扬:“我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还是你 来点吧。” 陈家扬毫不客气,点的全是高档菜。“再来一瓶路易十三怎么样?” “一瓶够吗。”丁吾法见严宏星不动声色,问道。他听陈家扬介绍过严宏星是 好酒量,一瓶洋酒不会醉。 “就看怎么喝了。”严宏星心情并不好,四天前得到情报派缉私艇出海折腾了 一夜,自己也在指挥所等了一夜,却扑了个空。每次缉私艇出海,他都会提心吊胆, 怕出意外,直到缉私艇平安回来才能放心。兄弟海关已经发生过多次缉私人员在海 上牺牲的事情。他心情不好就特别想喝酒,而且想多喝,有对象地喝。 “当然得尽兴。”丁吾法说,“我同陈书记已吃过几次饭,同严关长还是第一 次,想同严关长喝个一醉方休,就怕严关长不给面子。” “今天反正没有外人,我们就放纵一次,大家平摊,喝倒一个为止。”陈家扬 说。“回不去了,就在这里住下。怎么样,严关长?”他脑子里浮现出喻珊珊白如 洁玉、滑如凝脂的玉体和风情万种的神姿,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这样就不要喝路易十三,太浪费了。”严宏星出身平民家庭,靠父母节衣缩 食供养读书,从小就对浪费深恶痛绝。 “好酒不伤身嘛。”丁吾法说。 “这次得听我的。路易十三这样喝会让人笑话。”严宏星让侍者换上三瓶轩尼 诗。“一人一瓶,各喝各的。” “陈书记,你知道的,我酒量不好,一瓶我肯定不行。”丁吾法求饶似的说。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陈家扬已经在倒酒了。 丁吾法见严宏星把高脚洋酒杯倒了满满一杯,便也按这种标准给自己倒满酒杯。 “先干一杯。”菜还没上桌,严宏星就举杯说。 一杯酒下肚后,气氛活跃起来,但仍然是只谈与喝酒有关的话题,不涉及其他。 丁吾法原以为等大伙有了几分酒意后,严宏星会问起他的投资和业务情况,但严宏 星不但没问,连陈家扬几次提起这方面的话题,都被他端起酒杯让喝酒打岔过去。 丁吾法知道这场酒肯定是不醉不休,自己已经有了几分酒意,严宏星和陈家扬还不 动声色。他觉得与其让自己真正喝醉,还不如自己装醉,让他们开心一次早点结束。 有过一次饭局,而且让他喝醉了,一定还会有第二次。多有几次接触,他相信一定 能同严宏星建立友谊。打定主意后,他的舌头开始变大,说话含糊不清断断续续。 当严宏星再次举杯提议干杯时,他装着哆哆嗦嗦端不稳杯子的样子,勉勉强强往嘴 里灌;灌了一半,他又装出恶心的样子,一口呕了出来,并滑坐到地上。 “哈哈,他倒了。”严宏星笑道。 “我没醉,还能喝。”丁吾法在侍者扶持下,摇摇晃晃站起来。 “把他送回房间吧。”陈家扬从丁吾法身上摸出房门钥匙,递给侍者,说。 “严关长,丁老板今天是非常诚心的。你看他都喝成这个样子。”侍者把丁吾 法扶走后,陈家扬对严宏星说。“这个人可以交,很讲义气。我向很多人打听过, 他还是省人大常委,在省里在北京都非常有影响。交丁老板这样的朋友肯定没害处。 我知道,你在海门不会久呆,迟早你都会上北京的。你现在才三十三岁。三年后当 上关长,也才三十六岁;再干个四五年,四十出头,如果能升到部级,你今后的发 展到底到什么程度,那就看你的运气了。因此我觉得丁老板在京城的朋友对你说不 定会有用的。” “他真有那么大的能量?”严宏星不相信但却很感兴趣地问。 “到底有多大能量,你交上朋友后就知道了。” “市委班子调整,你的去向如何?”严宏星关心地问。 “有准确消息,我不会离开海门市。我们可以联手轰轰烈烈大干一番事业。” 严宏星听出了他将主掌海门的话外音。 “你知道当年张关长的儿子为什么会判死刑吗?不就是玩了几个女人,他儿子 又不是首犯,最多也就够上主犯。只判他儿子死刑,明显不公,为什么?真正原因 是地方领导对他不满。有句话本不该告诉你,现在市委常委开会,有不少常委说海 门之所以发展慢,是因为你们海关管得太死。你们海关除非没事,一旦有事,大伙 肯定只会袖手旁观,等着看笑话。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不能一个胡同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