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金弥天这方起初势如破竹的声势,在敌军中渐出鬼卒后,逐渐陷入胶着的局。 在鬼卒眼中是没有什么后退的道路的,他们见人就杀、握剑就砍,虽然斩妖客们 多半已经习惯与鬼卒交手,但混杂在普通士兵之间,往往能攻之措手不及。 新盘王坐于高台上,静观着战局消长。他一手握着绯的手,说:“你放心, 爱妃,孤王一定会为你歼灭金弥天一伙人,让他们知道想谋反夺得这天下要寸出 多大的代价。” 得不到爱妃的回话,新盘王这才将目光由战场上移回身旁沉默不语的人儿 “爱妃?怎么了?你有什么心事?” “报,陈将军阵亡!” 新盘王瞧也不瞧地一挥手说:“知道了,把他麾下的人交给瑰军统指挥。” “是!” “爱妃,你怎么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是不是战场上很闷? 那孤王陪你回王宫去好吗?“把她的柔荑拉到自己唇边,褒歆爵忧心忡仲地 问着。 绯仍是一语不发,低垂着颈项,似在皱眉深思着什么。 “你别不说话啊,绯,你这样让孤王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褒饮爵一心只悬在他心爱的人儿身上,压根儿就忘记自己身在战场,所 以当魏军统紧急上前求见,要跟他禀报军情的时候,他也只是不耐烦地说:“孤 王现在没空,要他等一下再来!” 魏军统气得拂袖而去。 而不想再受干扰的褒歆函则下令,要所有人退下高台,只留他与绯在观战台 上。 “唉,爱妃、你再不说说话,孤王可要急死了。”褒歆爵索性拉过她的人, 让地坐在自己大腿上说:“你讲,你在想什么?要孤王为你做什么?”好不容易 绯才抬起头来,她不似以往娇声莺语,美艳容貌不带任何表情,淡淡地启口说: “王上,您有多爱绯?” “这……要孤王怎么说呢?”多爱?他只能说。自己是天下第一爱她、没人 比他更爱她了,可是……有“多”爱? 倩然一笑,绯微侧着小脸说:“您说不出来?” “孤王不是说了吗?孤王的一切都是你的,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褒歆爵 一叹,抚摸着她的脸颊说。 “那,伴我下地狱也愿意!” “愿意。”毫无迟疑的,他说。 “那,要是绯在地狱受着酷刑,您也愿意陪我?” “愿意。”天下间没有酷刑是能胜过他对她的爱。 “那,我要是说现在您就陪我去地狱走一遭呢?您会答应我吗?” “当——”本来要点头的褒歆爵,错愕地停下。“现在?!爱妃,你说现在 是什么意思?” 绯微笑着,绝美而凄楚,勾魂而摄魄,她贴近了褒歆爵的耳朵,轻声地说: “就是‘现在’啊!” “唔!” 腹肋傅来剧烈的痛楚,褒歆爵瞪大难以置信的双眸,他颤抖地措着那柄深入 自己体内的匕首,摸着匕首上那仍不断地施力想把刀子戳得更进去的冰冷小手, 那是属于绯的小手! “为……什么?”他不解、不懂、不明白! 绯一直握着匕首,她可以感觉到渗出的湿热温血让匕首变得又滑又难握,可 是她坚持不让褒歆爵将它抽出,手一直压在上头。 “……为什……么?……绯?”盈眶的热泪并非出于恐惧死亡,而是出于无 法谅解绯的背叛。他是这么地爱她,如今却被她所杀?! “因为我想相信你的爱。” 褒歆爵不解地以眼神反问她。 “你说你爱我,连天下都可以不要,可是都只是说说而已,我总不把那当成 真的。让我炼仙丹、让我残害朝中大臣,但你依然是你的王,我也依然是你的宠 妃。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不过是场交易。”淡漠地说着,绯早在昨夜听完金弥 天的一席话之后,便决定了要这么做。 “如果你真的爱我,那就不要怨我,反正我很快地也会和你走上同样的黄泉 路。”绯凝视着他痛苦的脸说:“再告诉我一次,你爱我吗?褒歆爵。” 不喊他王上,因为这已经不是王上与爱妃间的交易。 她是绯,他是褒歆爵,他是否是以“人”与“人”的方式来爱地?又或者他 现在已经后悔了呢?她想知道,活在这世上,一个也好,有没有人是真心地“爱” 她的?为了知道这答案,哪怕自己会死于褒歆爵愤怒的臣子手中,也无所谓。 “回答我,褒歆爵,你爱我吗?”意识逐渐模糊了,血液渗出了袍子,从体 内滴到地上。褒歆爵知道自己离殡命的时刻已经不远,可是……他拾起沾满自己 鲜血的手掌,抚上绯的脸颊,低语着。 “你现在的表情,好家个孩子喔,绯”她一震颤。 “孤王……不……我……在第一眼看到你的,你是十六还十五?真的好美… …好美……”断断续续地说着,跟前的脸庞也越来越模糊,褒歆爵叹息地说: “我知道自己不该……但仍忍不住……要强摘下你这朵花儿……我想呵护你脆弱 的美……你总是在人前笑着,但我……却看到你笑容下的……旁徨孤单。我不断 地告诉你,有我在……我爱你,可是你……总是不相信,我知道。”热热的水滴 到了褒酞爵的脸上,他睁着眼神逐渐空洞的双眼说:“我爱你绯…到死都爱你, 你……相信我吧……… “王上!”终于忍不住地哭出来,绯扑在他的怀中。“我相信、我相信!我 相信你!我现在真的相信你了!” “…快逃……我……已经……保……不了你……”头一歪,新盘王闭上了双 眼,微渺的最后气息也消失了。 绯恸哭着,她擦着泪,把染着血的匕首高高举起说:“你等找,我不会让你 一人人走黄泉路的,歆爵。”再会了,永别了,这个她曾经憎恨无比的天下。可 是在死前,我终于是幸福的,我终于知道自己的愚昧。我亲手杀死了天下间唯一 爱过我的人,我果然是个不值得活在这人世的妖孽,那就让我以自己的血来偿还 我所造的重重罪孽吧!毫不犹豫的匕首冰冷无情地划过纤细的颈项,她颓然倒卧 在褒歆爵的身子上,两人的血泊婉蜒漫布开来……直到滴溅到下方的守卫,他们 才惊觉大事发生。新盘十二代王与其宠妃,已双双断气。 “阿贤,小心!”骑乘在况贤后方的金弥天,挥剑将某个鬼卒的手砍下后, 连忙警告前方的人儿注意右侧的敌袭。这一声呼唤让况贤及时闪躲开来,并且抛 出一把小刀刺中那名鬼卒的眉心,对方应声倒下。“你观察死穴的眼力越来越准 了,阿贤。”佩服之至的金弥天,甩甩刀上的血,笑道。 “不长进点儿,就会被鬼卒给杀了。”边讲着,况贤边掏出另一把小刀,解 决下一个鬼卒。 “这些家伙真是多得可怕!” 操纵着马缰,弥天环顾四方的伙伴,说道:“差不多可以让左右两方的田齐 与方过来包夹了。” “嗯,趁现在对方阵前薄弱。把箭给我,我来射。” 绑着红丝带的箭一射出,收到讯号的伙伴们,便知道该如何行动了。总算进 行到这一地步了。战局中的演变太快,况贤还以为自己人会撑不下去呢!但幸亏 鬼卒的增长也意味着敌阵的指挥将越来越混乱,因为杀得不分青红皂白的鬼卒, 可是不分敌我的! 拜此紊乱所赐,况贤灵活调派人马的手腕也派上用场。 巧妙地削减敌方的防线。只要包夹能成功,也许……胜利就不远了! 他架好长箭,只待拉弓放出时,身后的金弥天忽然一声闷呼,马儿也突然乱 了蹄。 “爷儿?你怎么了?”没办法回头的况贤,用嘴巴问着。 “没什么,只是被人撞了一下,你快射吧!” 真的没事吗?况贤有些担心,可是眼前没有给他迫问的时间。重新把弓拉开, 他奋力地一射——咚!咚咚咚!的战鼓声突然呜响整座战场,况贤讶异地放下手 说:“爷儿,这不是止战的战鼓吗?” “嗯,的确是宣告撤军的战鼓,但为什么会是现在?新盘王莫非是发现我们 要占上风了,所以准备挟着尾巴逃跑?” 况贤翻翻白眼。“这哪可能啊!” “你说该怎么办呢?阿贤,要召回我方的人马吗?”看着陆续往后撤的敌军, 金弥天扬起眉头说:“趁敌方撤退,我们攻进城内如何?” “穷寇莫追,况且京城内可能也会有陷阱在。暂时先撤退吧!”考虑片刻后, 摇着头,否决了金弥天的提案。 “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了。” 结果召集而来的田齐与方所率的第二阵与第三阵,尚未发挥真功夫,就接到 打道回营的讯息。不能攻打已经退回京城内的王师,便协助第一阵的伙伴们将残 余的鬼卒解决,之后便分批回到营区内。 “我们损失了多少伙伴?”况贤回营后也没时间和大伙儿“闲话家常”,因 为不知新盘王几时又要攻打过来,得为下一波拟新的作战计划,而且也得想法子 安置伤者,或者想办法把他们先送回金华城去。 “第一阵的受伤的约有五十人左右,至于没回来的……算算大概三十。”田 齐拿着名册回道。 “八十人啊,唉……”无法逐一为大家哀悼,但况贤真是心痛。本该趁此役 一举攻人京城,可是不但没有,如今绯与褒歆爵仍在京城中,这意味着战事一时 还平息不了。再继续这样耗损不去,也只有做打带跑,像山贼般偷袭的策略了。 “阿贤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你的脸色有些苍白。在王宫中,你也没办法好 好休息吧?没关系,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就好了,你回营帐内去吧。” “不,我还可以——”方抢过况贤手中的布阵图,而田齐则推着他往外走说: “去、去,你去睡一下,这是我们代爷儿发的命令。”讲到爷儿,况贤才猛地想 起。 “爷儿人呢?”田齐挑起一眉,和方互瞄了眼,那神秘兮兮的样子,好像有 什么难言之隐似的。莫非……他想起爷儿那时发出的闷呼……“爷儿是不是受伤 了?我就知道他那时候的叫声挺怪的,可是后来他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样子啊! 我知道了,一定是他故意在我面前装作没事!田齐,快说,爷儿伤得重不重?他 伤在哪儿?”摇了摇头,田齐垂不双肩,就是不开口。况贤心凉了一截,把眼睛 移向方。 “该不会是……没得救了?”连方也跟着摇头。 “爷儿!”登时拔腿飞奔,况贤冲出帐外。田齐搔搔头,吐舌说:“方,我 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点?好像玩他玩得太过火了耶!你瞧见没?况贤那惨绿 的小脸,他真的以为爷儿快死了呢!”方微微一笑。 “不下重药,怎有效?”“也对!”田齐双手抱胸,点头说:“反正这一切 都是为了爷儿和阿贤好,就算事后会挨阿贤一顿打,我也认了。” “我会帮你上药。”方补道。 “唼!” 况贤霍地掀开金弥天的营帐,把他吓了一跳,回头说:“原来是你。怎么了? 阿贤你的脸包发白呢!” “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踏着重重的脚步越过大半帐棚,他一走到 金弥天面前就剥着他的衣襟说:“伤在哪儿?你怎么不躺在床上?快点让我看看, 到底是伤到哪里了!” “咦?哇、哇……”被况贤施力一推,弥天跌坐到床铺上,手一扯还顺道把 况贤也捞在怀中,两人跌成一堆。 “你快点让我看啊!”况贤顾不得姿势暧昧,惨白着脸紧张地摸着他的胸膛。 “看?看什么啊?什么伤?我一点儿都听不懂。” “田齐说你伤得很重,我、我、我……竟一点儿都没发现!” 说着说着,况贤自责地红了眼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伤?在哪儿?” 况贤摇头说:“你不用瞒我了,我——” 捂着他的口,弥天摇头说:“我没骗你,我是真的没事。” “你骗我!”隔着他的掌心,况贤哽咽地说:“你是不想让我担心,我知道。 那时候我就该要你下马让我看看的。我真是粗心,要是你有个什么万一,那我… …” 弥天弓高两道眉毛。“那时候?噢,是我发出闷哼的时候吗?” 况贤皱着鼻子,吸了吸,点点头。 “那真的没什么啊!是我自己不小心被刀子划到了。平常拿不惯刀剑就是这 样,连收刀回鞘都会伤到自己。”摊开手掌给他看,弥天说道:“这么点小伤, 怎么会说什么我伤得很重呢?” “你没骗我?就这里受伤而已?”况贤还是半信半疑。 “要不然脱光我的衣服检查检查?”弥天露出个色迷迷的笑脸。 张大嘴,况贤继而一想方才那两人诡异的神情。“该死的田齐和方!竟联手 整我!我非得去找他们算帐不可!” “慢着!”大手一拉,把况贤拉同自己怀抱中,弥天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说:“你想逃啊?” “我为什么要逃?”气呼呼的况贤推着他说:“滚开啦!” “你就老实认了如何?” “认什么?”他跟他装傻。 弥天扣着他的双腕越过他的头顶说:“你还要继续吊我的胃口下去吗?方才 是谁急吼吼地将我扑倒在床上?又是谁一副万一我死了,他也活不下去的模样? 还有,你要是真的那么讨厌我靠近,为什么脸蛋这么红,心还扑通扑通地乱窜呢?” 被他堵得无路可逃,况贤结巴地说:“你又知道我心怎么窜了?” 弥天贼笑着。“你是在邀我剥光你的衣服,探探你的心口吗?” “你敢!”舞动着双腿企图踹他,可惜弥天学得很精,早就已经先行算好他 抬腿的时机,把自己的身子卡进了他的双腿问,让他动弹不得。 “被你踹了七、八年,我可都是让你的。我只是没拿出真本领,否则你是踹 不到我的。”哼哼地笑道,弥天继续迫向他说:“快点认栽吧!阿贤。你弭装也 没用,谁都瞧得出来你心里头就我一个人,是吧!”羞红了脸,不甘愿的况贤嘴 硬地说:“谁说我心中就你一个?我心中的人可多了!田齐、方、子乔,还有水 宁,要我继续数完全营的人,我数给你听就是!” “我心里就你一个。”转换战术,弥天索性先坦承。他凑近他的脸,鼻对鼻、 眼对眼,口儿就着唇畔低诉着。“那天看到绯冒充你回来时,我害怕死了,怕你 已经遭遇不测,我恨得想直接勒死绯。我生平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要不是事 后确信你还活着,我想我一定会杀了她,因为她杀死了我最爱的人。”况贤再也 挣扎不了了。 他怎么能这么过分,用这种方式来瓦解自己的抵抗?“想到有失去你的可能, 我知道我再也等不下去了。以前我总想着要等到你愿意承认、愿意接受为止,可 是再拖拖拉拉下去,我真怕哪天我会在没有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之前,就失去了 你。” 低下头,弥天在他的耳畔说:“我不等了,你可以咬我、踹我、抗拒我,把 我扁个半死,只要你讨厌我这么对你做,你尽管毒打我一顿后离开。我会死了这 条心,不再强迫你什么。”伸舌在况贤的耳后一舔。 “阿贤,我要你做我的人。”不……不行!弥天不知道他的秘密,如果让他 看到自己的身子,万一他露出任何一点点嫌恶的表情,那么他会受不了的!可是 他也推不开他。并不是推不动,而是他的双手拒绝奉命。他的双腿在弥天吸吮着 他的耳朵时,已经软得像两滩烂泥,根本动也不动,还要怎么踹开他?唯一剩下 的嘴,现下忙着喘息,也没空咬人啊! “阿贤……”哑声低唤着,他的唇缓缓地覆住了他的。好烫……是他的舌烫, 还是自己在发烫?况贤晕眩地迎接着他的舌挑开了自己的双唇,生嫩而被动地接 受着他舌尖的碰触,不一会儿,他的舌在自己嘴中翻搅出波波醉人的快感与喜悦。 “晤嗯……” 天啊,这是什么丢人的声音啊?是自己发出来的吗? “啊哈……” 弥天的唇一_抽离,况贤立刻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烧 起来了,从身子里面一路烧到身子外。 “允我一件事,你此刻的模样绝不可让任何人看到。”弥天的指头在他湿润 的唇畔上来回地滑动着。“这双唇是我的,谁都不给。” 况贤一抖,终于忍不住眼眶中的泪了。他挣开他的手,掩着脸说:“我怎么 可能让其他人看呢!就连你,我也不想让你看到啊!都是你。害得我像个娘儿们 似的哭哭啼啼,都是你害的!” “阿贤……”弥天企图安抚他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遮着脸,他摇头再摇头,暗哑地说:“你不知道我,我不能被爱,也不能爱 谁。我这辈子都打算一个人过的,为什么你要逼我!” “你是说有关你身子的事!” 况贤倒抽了口气,他真的知道了? “我不在乎你是男或女,我也不在乎你哪里与别人不同。” 温柔但坚定地,他拨开了他遮掩住脸的双手,注视着他泛红的眼角与水漉漉 的黑瞳,说:“我要的是况贤这个‘人’,不是你我都不要。这辈子我娶了许多 女子为妻为妾,可都不是出于爱,我只是想给她们一个能保护的家而已可是你不 同,我不是要你给我生子,也不是要你像妻妾一样地服侍或照料我我愿你是我这 生的伴侣,是永远伴在我身边的人。你愿意吗?” 他晓得自己的秘密,而且不在乎。 况贤咀嚼着这话中的涵义,仍有点不敢相信,他轻轻摇头。“你、你不是说 真的……” “等我们回金华城后,我就把都府的位子交给子乔,然后和你一起云游四海、 游山玩水。” “你的那些夫人们……” “愿意住着的,就像以往般继续住在都府内,不愿意住的,也可以离开,我 会给她们一笔足够生活的金银。但是,我不会再回金华城了。我的住所就是你的 住所,而你在哪儿,我也在哪儿。” 另一波泪水又泛出,他一定是哪儿不对劲了,净是掉泪,可是现在的热泪却 是满心的喜悦。“我真的‘可以’?你不后悔?” “小傻子!”他亲着他的泪,吻着他咸咸的脸颊说:“我盘算了八年,也等 了八年,要是你不答应,我还会继续盘算十年、二十年。能这么快地就把你盘算 到,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后悔呢?” 况贤笑了,他将双手圈上他的脖子,低语着:“万一你看了我的身子,觉得 很丑陋的话,怎么办?我没有姑娘家的丰腴,又多了点不该有的。” “嘘!不许说我心上人的坏话。” 啄着他的唇,弥天缓缓地解开他的衣带说:“要比丑的话,我也不输你,你 可别被我给吓坏了。” 格格笑着,况贤也解开他的衣带。“那我们就扯平了。” 赤裸相拥。 肌肤相亲。 这些况贤过往以为自己永远也无法体会的字眼,如今却让‘他尝到了。可是 在那之前,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何谓“两情相悦”的喜悦……及疼痛。 “弥天山…”破碎地呻吟着,指尖狠狠地扫住男人的肩膀。他痛苦地缩起眉 头,那初次被占有的禁地是如此顽固地防守着,当灼热的象征要越过处子的门槛 时被撕裂的疼楚叫他不由得弓起纤腰抵抗。 “不要……不要再……”原以为这该是美好的,想不到竟是这么疼的事!那 些婆婆妈妈们是怎么忍受过来的?真是好可怕!忍不住开始挝打起男人的肩膀, 抗议着。 “好疼、好疼……弥天……”男人把住他的手,表情也同他一样。似乎非常 痛苦。 “你不要使劲……该死的!你太紧了……”那是什么意思?是他的错吗?不 依地摇着头,开始想把男人推开,可是平常力量总是不敌自己的男人。此刻竟意 外的“强而有力”,无论他怎么推、怎么打,男人就是不肯退开。 “你再忍忍,一会儿就好……”“啊……”男人猛力地一顶、让他发出痛苦 的叫喊,可是男人未再继续动作,舒缓了他的痛楚,并教他逐渐适应着那奇怪的 感触。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男人喘息着,眉头也解开。点点头,他咬着唇, 抗拒着由体内泛滥开来的热度。那是男人在他深处的热男人火热地在他身子里脉 动…好怪、好奇怪……他不自觉地扭动了一下,而男人旋即发出闷喘。 “别乱动!阿贤……我不想伤了你……” 他也不想动啊!可是、可是他受不了了!好像有种什么在催促着他去做,他 双手攀上男人的肩膀,吟泣地说:“快、快点……我……好怪……怎么办……我 不知道……弥天……” 男人低吼一声,封住他的唇,然后快速地在他的体内律动起来。 “啊……晤唔……” 陌生的情潮开始在堆积,腾高了他的意识。 一次又一次池,他被涌涨的浪潮冲达彼端,又被摔下。他伸出手想捉住那份 感觉,却一再地被溜走,当他以为自己再也受不了那种疯狂渴望的感受时,男人 的抚触与冲撞总是再一次地逼疯了他。 “啊……啊啊……弥天、弥天……” 牢牢地把着男人的肩膀,他在眩目而璀璨的冲击中,飞上了天。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