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陈乔其很黏她,硬是要她坐在边陪他。赵萧君有些 无奈的说:“我还要洗衣服呢,换下来的衣服跟山一样堆在室里。等一下还要打扫 房间,然后还要去买菜——”陈乔其说不出理由,干脆耍无赖,只是拉住她的手不 让她走。她心里不由得也吹过一阵轻风,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微微有些沉醉—— 像在日的月光下,风是暖的,光是柔的,心是甜的。眯着眼睛斜歪在头,头埋在手 肘弯里。陈乔其还不满足,摇着她的手说:“萧君,你上来睡。”掀开被子,一定 要她上来。 赵萧君轻声骂:“天已经亮了,还没有疯够?”说着站起来,就要走出去。陈 乔其使了一个巧劲,她“扑”的一身摔在他身上,不由得皱着眉说:“乔其,干什 么?你越来越不像话了。”陈乔其嘻嘻笑着,隔着被子搂住她,眼睛里闪出的光无 所不在的笼罩在她的身上,一点一点的将她裹的透明透亮,密密麻麻。赵萧君全身 有些瘫软,像在蒸桑拿,水气缠绕,失了力气,软绵绵的靠在他怀里。陈乔其喃喃 的说:“萧君,这是真的吗?我像做梦一样,生怕一觉醒来就没有了。就算是做梦, 我也要牢牢的抓住你。”岂止是做梦。他们像海滩上奇迹般留下来的蔷薇的泡沫, 迎着熹微的晨光,五彩缤纷,丽梦幻——当然是梦幻的,一点点的外力就可以将它 击的粉碎。 就这样沉沦了吗?不顾一切?赵萧君忽然反手紧紧搂抱住他,用尽所有的力气, 可是怎么抱都有些不对劲,这样也不是,那样也不是,总是不满足,似乎可以更紧 一点,再紧一点,紧到窒息也无所谓,恨不得嵌进他身体里,化为血和肉。姿势有 些难受,换了一个又一个,还是觉得不舒服。她微微抬起身体,将头埋在他胸口, 肩膀却在颤抖,像一个委屈的孩子。 陈乔其从后面不断吻着她的头发,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手不停的在拍打她 的背,上身不断朝她这里倾斜过来,大概也十分难受。时间似乎就这样静止不前了。 搁在窗台前的手机不断的在响,一声一声的在催促。她爬起来要去拿,陈乔其抱住 她不放。赵萧君提醒说:“是你的!”陈乔其转过她的脸说:“管他呢!”赵萧君 轻声说:“或许是老师打过来通知你什么事,又或许是你父母——”喉咙里像堵着 口水,勉强咽下去了,还是呛到气管里,有针扎似的。 陈乔其不为所动,只说:“懒的理他!”手机的铃声像隔壁正燃烧的一把火, 虽然没有立即烧到她眼前,还是吓的她坐立不安,轻声说:“你松一松手,我觉得 气闷,有些难受。”陈乔其这才放开手。手机的铃声戛然而止。空气里回荡着动后 的寂静,异样的沉默。不一会儿,这种沉默便被打断了,手机又欢快的响起来。赵 萧君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拿起来,按了绿的接通键,然后递给他。陈乔其放在耳 朵边,懒洋洋的说自己生病了,所以没有去学校。赵萧君蓦地松了一口气,听起来 像是他的同学,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陈乔其告诉她说他的几个同学听说他生病了,一定要来看他。赵 萧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紧张慌乱,看了看时间,强笑说:“那我先去买点菜, 留大家吃个饭吧。难为人家特意跑一趟。”匆匆忙忙的走出去了。她现在怕见任何 人。不是别人变了,是她自己心里有鬼。 拖拖拉拉回来的时候,看见楼下边停着一辆军部的小轿车,也不在意,径直上 楼。还未开门便听见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陈乔其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客厅里陪同 学。两男一,男生长的很高大,虽然说不上英俊,也是有模有样的。那个生长的尤 其出,不但漂亮,而且气质出众。赵萧君只看她身上穿的一件开司米毛衣,便知道 出身不凡。 陈乔其看见她,转过头腊:“萧君!你回来了!”声音里透露出一种难言的亲 昵,想掩藏都掩藏不了。赵萧君头皮发麻,似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众自己身上。陈 乔其的几个同学都在好奇的打量着她,大概是在猜测她的身份。她连忙笑说:“大 家来了呀。我是乔其的,快请坐快请坐。”大家的疑虑一扫而空,连忙问好,极有 礼貌。陈乔其沉着脸不满的看着她,似乎很不高兴。赵萧君故意责备他:“乔其, 怎么回事你!同学来了,茶也不倒一杯。”大家都说不要紧。她走到厨房里去拿茶 叶。 赵萧君端茶出来,几个人在客厅里议论的热火朝天。赵萧君听他们居然在议论 什么掐准时机,先买进元,然后再抛出去,可以净赚多少。然后又议论到烟酒的市 场,什泌市,什么渠道之类的,兴致勃勃,简直不能相信这是高中生该议论的话题。 她记得自己在念高中的时候,和同学谈论的不都是考题,老师,试卷之类的吗?顶 多八卦八卦报刊杂志上的电影明星。现在的孩祖是——国际化呀。看来自己是落伍 了,完全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几个人凑在一块说话,她完全插不进去,只能愣愣的 听着,被排斥在另一边。那个圈子里的陈乔其是她所不熟悉的,仿佛离她很远很远, 她有些茫然。 那生很耐心的问陈乔其怎么生病了,要不要紧之类,十分关心。旁边的男生也 取笑他居然生病。陈乔其抬头笑着看赵萧君,然后说:“这算什么,我巴不得多生 两场病。”意有所指。赵萧君心慌的瞪他,当着大家的面故意说:“想逃课是不是? 下次生病了照样给我去上课!”众人唏嘘的笑出声,互相打闹取笑,肆无忌惮,简 直要飞扬起来。赵萧君看着他们无忧无虑的笑脸,满房间都是掉落在地上大珠小珠 的声音,真的觉得自己是老了。她曾经或许也有过这样的笑容,可是仿佛是上辈子 的事情。再转头看陈乔其,眉目英挺,连皮肤都是透明的——那是青的颜,催的她 黯然失,越发显得自惭形秽。 赵萧君“倏”的站起来,笑说去准备晚餐,几乎一路逃着进厨房。正在纤的时 候,那个生跑进来笑着叫她,说:“过几天是我生日,我想请陈乔其也去。我问了 他,他说要听你的。”赵萧君抬头看她,全身像笼罩着一层光环,熠熠生唬眼睛忽 然有些疼痛,蓦地低下头,笑说:“那我去问问他。”走出儡认真的说:“乔其, 人家生日派对要请你呢。你去不去?”众人一个劲的怂恿他去。陈乔其怔怔的看着 她,像在搜寻什么。然后对大家笑说:“我还病着呢,就算了吧。”那生有些着急 的说:“过几天你病早就好了。去吧,去吧!”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陈乔其。 赵萧君实在没有办法再参与进来了,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敷衍,转个身避进 了厨房。陈乔其追寻着她的身影,然后笑着推辞:“不去了。我这几天还要去医院 打吊针呢。万一传染给大家就不好了,这个时候正是流行感冒猖獗的时候。”众人 仍然不放弃,都说没事没事,哪那么容易传染呢。其中一个男生不怀好意的说: “陈乔其,人家刘思依可是一个劲的盼你去呢。就是抬也要抬着去呀,你也好意思 拒绝。”另一个男生也在一旁打趣说不去的话那也太不够朋友了。刘思依站在一边, 大大方方的没有半点扭捏的样子,神态极其自然。陈乔其淡淡的笑说:“你们瞎凑 什么热闹!”被他们逼不过,只说到时候再看,身体好一点就去。 众人站起来告辞,赵萧君挽留他们吃饭。其中一个男生笑说:“我们不吃了, 刘思依的司机还在下面等着呢。”说着就离开了。赵萧君从窗口看着他们几个进了 楼下那辆挂着军部牌照的车子,有些好奇,不由得问:“你这几个同学不像是平民 老百姓呀,居然坐军部的车来。”陈乔其“恩”了一声,告诉她刘思依的妈妈是军 区的领导,爸爸是人大的代表。另外两个男生的父母在北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赵萧君默然无语,过了好半晌说:“人家诚心诚意的来请你去参加派队,你应该立 即答应才是。” 陈乔其不满的说:“我为什么要答应?”赵萧君忽然装作轻快的样子笑说: “那个刘思依对你很好呀。”陈乔其恼怒的说:“那关我什么事!”赵萧君偏过头 去,说:“人家很喜欢你呢。”陈乔其有些生气了,说:“萧君,不要这个样子!” 然后扯着她坐下来,闷闷的说:“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喜欢你!”赵萧君重重的陷 进沙发里,有瞬间的晕眩。过了一会儿才说:“乔其,你应该多参加一些同学的派 对,可以多交流交流。” 陈乔其抓牢她,愤怒的说:“萧君,你这是干什么?把我推给别人吗?你不是 刚答应和我在一起的吗?”赵萧君呆立半晌,心里有些苦涩,然后说:“不是。我 是说你不应赶和我呆在一块。我们兴趣不一样,你应该多点时间和同学,朋友在一 块玩儿,你们都是年轻人,比较说的来。”然后又笑说:“何况你那些同学都是呢, 多交流交流也没有坏处。这次刘思依的派对你就很应该去。”陈乔其闷声说:“我 不想去,我不喜欢刘思依,不喜欢其他人,我只想和你在一块儿。”赵萧君任他抱 的紧紧的,没有说话。陈乔其将头埋在她肩窝上,含糊的说:“如果你一定要让我 去,那我就去好了。”赵萧君无言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喟叹:“随你自己的意思, 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算了吧。反正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坐了好一会儿,肩膀都 有些酸疼,忍不住推他起来。 陈乔其“哼哼哼”的更贴紧她,赵萧君笑骂他是猪。忽然听到一下桥的声音, 刚转过头去,还阑及有所动作,看见林晴川自己推门进来了。她还小声的嘀咕: “门怎么都不锁!”抬头看见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个人,不由得愣住了。脸上的笑容 忽然变的像刚挤上去的牙膏,一块一块的凝结在一起。赵萧君吓的面如死灰,都不 知道推陈乔其起来,怔怔的看着她,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林晴川勉强定下心神,装出神态自若的样子对陈乔其取笑:“你还撒娇呢!害 不害臊!”可是眼神惊疑不定,心里的震惊还残留在脸上,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 陈乔其这才慢慢的起身,贴着沙发坐好,非常镇定。林晴川又对赵萧君说:“打你 手机关机了,打电话到你公司才听说你病了,所以过来看看。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她这番话说的极快,不像是特意解释,倒像是掩饰刚才的吃惊。 赵萧君看着她的眼睛,然后艰涩的说:“不是我生病了,是乔其生病了。”林 晴川赶紧接上去说:“哦,原来是他病了,我还担心着你呢。”把手上提着的水果 放在桌子上。有些慌乱的站在那里,似乎不知道该做什,过了一会儿才移动脚步, 在另一边坐下来。搓着手笑问:“乔其,怎么突然就病了?要不要紧?”赵萧君低 着头不敢看她,嘴唇粘在一起,说不出话。 陈乔其笑说:“着凉了,没事儿。”林晴川的眼睛忍不住在他们两个身上转了 一圈,想起昨天晚上陈乔其听见赵萧君收到钻戒时不要命的疯狂,刚才又碰巧看见 他们两个亲密的举动,又惊又骇,有一种的错觉,简直有些坐不住。抬头看赵萧君, 见她惨白着脸坐在一边,十分不安,神态大异;再转头看陈乔其,陈乔其正低头凝 望着赵萧君,那种眼神,那种眼神完全不该是一个弟弟该有的眼神!她实在没有那 的涵养,能够泰山崩于前而不变,匆匆站起来,快速的说:“天要黑了,我得赶紧 回去。” 赵萧君下意识的喊住她,隔了半天才低声说:“晴川,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不下去,无力的没有一点说服力。林晴川停住脚步,转过头笑说:“我没有想什 么,我,天黑了,我——“她也我不出个所以然。两个人互相望着,彼此心里都明 白,但是没有说出来。的说出来谁能够相信! 大家心里的震惊猜疑,羞愤惭愧,所有难以言说的感情被陈乔其一刀给切的干 干净净。他忽然一手搂住赵萧君的肩膀,对林晴川挑衅似的说:“我和萧君正在交 往。”他希望这段感情能堂堂正正,希望没有任何的顾忌。林晴川后退一步,惊喘 着看着他。连赵萧君也瞪着眼看他,不能置信。突然怒极,奋力推开他踉跄着站起 来,什么人都不敢看,直奔室。 林晴川震惊过后,见赵萧君只是一味回避,并没有否认,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反而镇定下来,坐在陈乔其的对面,轻声问:“你喜欢萧君?”他郑重的点头。所 以他才会那么在意萧君?想了想她又问:“那萧君呢?”他迟疑了一下,然后笑说 :“她也喜欢我,所以才答应和我在一起。”林晴川听了他的话,还是持保留态度。 又问:“是萧君亲口答应和你交往的?是不是你误会了?”他点头,不满的说: “当然是她亲口答应的。”林晴川决定不相信他的话。他只不过是个高中生,说出 来的话不足以取信她。 过了一会儿,赵萧君洗了脸出来,已经恢复镇定从容——至少表面上是的。林 晴川无言的询问她。她对陈乔其轻声说:“乔其,你先出去逛一逛再回来。”陈乔 其张口言,又看了看她们,最终还是点头说好。穿上衣服就要出去,赵萧君递给他 围巾,低声说:“你感冒了,不要在外面压马路,去肯德基或者咖啡馆里坐坐就回 来。”他应了一声,又用恳求的眼光盯着林晴川。林晴川莫名的对他笑了一笑,他 才放心的出去了。 赵萧君在她对面坐下来,直接迎视她的目光,缓慢的承认:“晴川,我确实和 乔其在交往!”林晴川怔怔的看了她半天,然后说:“萧君,我希望你是一时糊涂。” 赵萧君避开她灼灼的像是滚烫的眼神,平静的说:“不,我不是一时糊涂,也不是 一时兴起,我是认真的。”林晴川突然生起气来,大声骂:“赵萧君!你犯了失心 疯吗?陈乔其也就算了,他还不成熟,对你有异样的迷恋也说的过去。可是你!你 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你不是小孩子,没有放纵的资本!你知道别人会怎么看你, 怎么说你吗?你们简直是在!” 赵萧君惨白着脸,显然深受打击,甚至泫然泣,还是倔强的说:“晴川,我跟 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林晴川气愤的站起来,怒吼:“那又怎么样!他只是一个 高中生!纵然他是真心诚意的喜欢你,可是世人会怎么看你?法律上都可以告你拐 未成年少年!更何况他的父母!他父母知道后会怎么想!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怎 么会糊涂到这样的地步!”赵萧君被她说的抬不起头。她怎么没有想过,比晴川说 的想的还多,还害怕,还恐惧!摆在她面前的就有一座高山——她怎么跟成微解释! 林晴川见她一脸惭愧的低着头,不由得压下声音劝道:“萧君,你还是尽早醒 过来吧。你这个样子,真的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何必弄的身败名裂,世人唾 弃!”赵萧君垂着头,垂着肩,呜呜呜的低泣出声,良久,哽咽的说:“可是我爱 他!” 林晴川暴怒的跳起来,瞪着眼问:“赵萧君!你说什么?你爱他,他才多大? 你竟然说你爱他!你以为你说话行事不用负责任吗?”赵萧君抬头用倔强的眼神看 着她,然后干脆的点头:“我不爱他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和他在一起吗?”林晴川睁 着眼看她,然后喃喃的说着不相关的话:“我现在知道陈乔其脸上常常涌现的那种 倔强的表情,竟然是跟你学的!”然后用力捶了她一拳,愤愤的骂道:“你简直是 疯了!” 赵萧君靠在她身上,低哀鸣,然后说:“我,我没有疯!”疯了倒好——将一 切罪名推给它。林晴川还在骂:“你没有疯你会说爱他?你必须离开他,不能再这 样下去了!”赵萧君伏在她肩头了一会儿,红着眼睛说:“晴川,我是真的爱他。 你听我说——” 然后她开始喃喃的讲述,“我在很小很小,刚有记忆的时候也曾享受过家庭的 温暖。还记得一家子人为了哄我吃一口饭,用尽了各种办法。后来父亲去世了,母 亲为了生活,不得已只好再婚。那个时候,年纪虽小,心中已留下阴影。我便跟着 外婆一块生活,过的很好,可以肆无忌惮的撒娇玩闹,甚至闯,也挨骂挨打。小镇 上的人也很好,没有说过什么恶意的话。我因为喜欢一个水晶玻璃纸镇,天天盯着 橱窗看。那个东西对我和外婆来说很贵,我想都没有想过要买。但是在我十岁生日 的时候,外婆买给了我。她说‘小孩子要有心爱的东西’。然后就在那一年,她得 病去世了。我不太记得其中的经过,想起来就浑浑噩噩的,只见到许多人的影子, 像噩梦一样一直缠绕在脑海里。现在也还时常做这个梦,总是汗流浃背的醒过来, 浑身冰冷,不过已经习惯了。”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陈家为什么会收留我。我和陈家没有任何亲戚关系。 陈叔叔似乎认识外婆,也知道我的母亲,可他从来没有提起过,我也不敢问为什么。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在陈箭的很压抑,现在明白那是自卑的缘故。隔了这么久回 头看,在陈家所有的记忆竟然都和陈乔其有关。” 林晴川无言的看着她,叹了口气,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赵萧君端起杯子放到嘴 边,嫌凉,沾了沾唇就放下了,“我刚去陈家,第一次吃鱼就不小心卡住了喉咙。 叔叔阿姨照例不在,陈乔其在一边急的直冒汗,吞饭团,喝醋都没有用。我一个劲 的流眼泪,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最后还是私医院才把骨头给取出来。根本就不是什 么大不了的事,可是因为受了惊吓,我不肯再吃鱼。周嫂劝我,说鱼很有营养,小 孩子挑食对身体不好。不论她怎么说,我就是不常后来每一次吃鱼,陈乔其就将鱼 里的骨头先挑出来,直到他放到我碗里我才肯常后来陈家就有了每隔几天按时吃鱼 的习惯,因为照顾我,挑鱼刺很麻烦。到后来我习惯的指着鱼的某个部位让他帮我 挑刺,他也理所当然的照做。有时候我要吃鱼头上煎的焦黄焦黄的那一层鱼皮,陈 乔其就用小刀刮下来再给我。那个时候我竟然觉祷有一点不妥。” 林晴川瞪着眼睛看她,觉得简直是匪夷所思。赵萧君继续说:“后来回到母亲 那里住,从来就没有吃过鱼,因为没有人帮挑刺。一个人一旦养成了某种习惯,就 很难改掉了。大家都以为我不喜欢吃鱼,连我母亲也这样认为,于是很少买鱼。直 到陈乔其来北京,我又开始吃鱼。他很自然的帮我挑刺,我很自然的常似乎天经地 义。” 林晴川在一旁喃喃的说:“我也一直以为你不喜欢吃鱼。”赵萧君又说:“还 记得有一次我有些不舒服,老是作呕。早餐勉强吃了半碗面条,后来全部吐了出来。 便全部怪在早上吃的那碗面条上。后来就任的不愿意再吃面条。陈乔其竟然真的以 为是面条弄的我呕吐,于是陈家没淤吃过面条。渐渐的我真的不吃面条,一点都吃 不下,到现在我听见面条就皱眉,甚至反胃。陈乔其也不常我们很多习惯就是这样 培养起来的。” 赵萧君忽然惘然的笑起来,完全沉浸在往日的回忆里,“南方经常下雨,常常 有水坑。凡是和陈乔其一起出去,我的鞋子一定是干的,他的一定是湿的。一直都 是他背着我走过坑洼泥泞的道路。”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林晴川,慢慢的说:“晴川, 如果你是我,你也会他。” 林晴川看着她,愣愣的说:“你们两个——你们两个”真的无话可说。赵萧君 长叹一口气:“表面上是我在照顾他,其实,是他纵坏了我。”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