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蔡如舒背着所有人来找赵萧君,却没有料到是这样的情况,仿佛一盆熊熊的烈 火突然浇下一瓢水——火气尽失,满心的悲凉,只剩下滋滋作响的青烟浓雾汩汩的 冒出来,呛的人满眼的泪水,咳嗽不断,无比凄惨——为她自己也为陈乔其。自己 是多么的可悲,而他是多么的可恨。可是随着距离一点一点的移近,对他的娃逐渐 转化为疼惜,他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心里剩余的灰烬又渐渐的升高温度,眼睛里 闪动一点半点的火星子,仿佛随时可以复燃。山穷水尽,横崖断壁,他总要走回来 的吧?但愿他能回心转意。血液里缓缓流过一股奢侈的渴望,就算颜面尽失,她也 要试试! 她惴惴的站在陈氏大楼下徘徊,并没有直接上去找他。陈乔其这两个多月忙的 日颠倒,分身乏术。他不动声加紧脚步进一步巩固自己在陈氏的地位,牢牢的握紧 手中的大权,狠狠的刷下陈氏硕果仅存的几个劳苦功高的重臣,其名曰功成身退, 表面上给予了极高的荣誉。同时有意无意的减小蔡众陈氏的影响力,将几个与他关 系密切的属下明升实降,远远调到外地开拓市场。万一公司受到波及,那么运转的 资金将成为核心问题,他近日与司徒协打的火热,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的应酬。 凡是感敏锐的人,无不感到公司内部暗潮汹涌的气氛。对他表现出的过人魄力,如 日中天的气势,无不折服,暗然心惊。 他已经两天一没有休息,脸上有新生的胡渣,眼角有一丝疲累,精神仍然很好。 整个陈氏高层围在一起商讨一项新产品的开发案,人人桌前放着一杯浓黑的咖啡, 刚喝完又添满。他专心的聆听众人的意见,最后大手一挥,“今天就先讨论到这里。 李经理将市场报告整理出来,明天交给我。”众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个会议整 整持续了六个小时,所有人筋疲力尽,面容疲惫。李经理愣了一下,迟疑的问: “明天?”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陈乔其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问:“对,明天。 有什么问题吗?”他咬紧牙关应承下来:“没有。”陈乔其满意的点点头:“那好, 散会。”众人开始收拾满桌子的文件资料。 他离开前又说:“杨经理到我办公室来一躺,带上上次和传化公司合作的合约。” 众人等他走远,才各自倒在椅子上,累的舒出一口气。有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 头感叹:“真是年轻人,精力充沛,这样折腾还能继续工作。”感叹着长江后浪推 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摇摇晃晃的走了。李经理看着身边的人,人人年轻有为, 思想活跃,充满抱负。这就是陈乔其在短短时间里为陈氏注入的新鲜血液,是整个 陈氏的精华。啊!一朝天子一朝臣,整个陈氏终将完全是他的天下。随即想到接下 来昏天黑地,排山倒海压下来的工作,再也没有心情感慨了。 陈乔其将手中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推,揉了揉太阳穴,穿上外套出去吃饭。刚走 出大门,蔡如舒直直地迎面走来。他看着她,虽然有些吃惊,依然面不改。两个人 在附近的餐厅落座,从包间里看出去,云影的天光在两个人的脸上盘旋挥洒。蔡如 舒看着他狼吞虎咽,风卷财,一连吃了三大碗白米饭,一个劲的让服务员添饭,仿 佛三天三滴米未进的样子,有些心疼,胸口似乎有水在流动。忍不住说:“你慢点 吃,这样对身体不好。” 他放慢速度,从满桌的饭菜里抬起头,直接问:“特意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蔡如舒觉得他对自己真是狠,连场面话都不愿意敷衍,语气如此冷淡。她沉默了一 会,慢慢的说:“乔其,我还是你的未婚。”陈乔其皱起眉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随即放下手中的筷子,想了想说:“小舒,是我对不起你。不管你想怎么样,我绝 无怨眩但是,我们一定要解除婚约。” 蔡如舒看着他坚决的表情,似乎毫无转圜的余地,心蓦地一痛,然后若无其事 的说:“乔其,你不应该这样。我知道你当初和我订婚的原因,所以你现在更不能 和我解除婚约。陈妈妈不会同意,我父母也不会同意的——”陈乔其快速打断她: “这不是重点,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事。只要你肯答应,其他人没有权利干涉。”蔡 如舒狠命的盯着他:“陈乔其,你居然这么无情!只要我肯答应?”她冷笑一声, 觉得荒谬之极,“我为什么要答应!” 陈乔其直视她,不轻不重的说:“小舒,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知道你不是 这样的人。”蔡如舒大声返:“我是怎样的人,你到底知道多少!”陈乔其随即冷 下来,斩钉截铁的说:“小舒,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解除婚约。就算付出再大的 代价,亦在所不惜。我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陈氏虽然会受到影响,但是我想一定 可以安然度过的。”蔡如舒的脸上现出一种难言的悲伤,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喃喃 的问:“没有一点可能了吗?”陈乔其点头,缓慢却坚定。他早已破釜沉舟,从没 有想过回头。 蔡如舒深吸一口气,放下所有,“乔其,那我对你的心意呢?你就这样践踏! 不要说你从阑知道,从很早很早以前,我就爱——”陈乔其狠心的打断她接下来要 说的话,重重的说:“小舒,对不起。”——短短三个字,是如此的残酷,连话都 不愿听完。平日里,蔡如舒经常听到商场上的人评价陈氏新的老总行事作风狠辣绝 情,干净利落。现在呢,他竟然把她当商场上的敌人看待了吗?他此刻是不是正磨 刀霍霍,严阵以待,准备结结实实打一场硬仗?可是他到底知不知道,她一点都不 想这样,她只想和他好好的在一起?他为什么要这样戒备森严的看着她?她被他伤 透心扉。 沉默如静穆的天贺,无形的笼罩在两人的周身。陈乔其“霍”的一声站起来, 说了声抱峭要走。她实在忍受不了,终于说出来:“我刚下飞机。”陈乔其似乎没 听见,转身拿大衣。她恨恨的看着他,冷冷的说:“你不问我去哪里了?”陈乔其 霍然转身,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她摔下手中的瓷杯,平静的说:“不错,我刚刚正 赵萧君。” 陈乔其一向冷静自若的脸立刻变了,眼中有寒光在闪烁流动。半晌,沉声问: “你去找她干什么?”那种娃的表情,似乎下一刻就要对她动手。她越发觉得他的 可悲可恨,她都已经结婚了,甚至怀孕了,你为什么还是这样痴心不改?陈乔其逼 近,咬牙切齿的问:“你去找她干什么?怎么找到她的?”她忽然撇嘴笑了一下, 仅仅在嘴角一闪而过,连脸上的肌肉都没有牵动——是如此的虚假,说:“现在的 社会,有名有姓还怕找不到人?”陈乔其冷冷的看着她:“我已经后悔将她的名字 说出来。”他对她的冷又加上一层寒冰。 蔡如舒觉得又被他砍了一刀,有些多余似的说:“我只是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 魔力,你竟然为了一个结了婚的人抛弃我!”陈乔其语气依然没有转暖,更加不耐 烦,几乎吼道:“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蔡如舒激动的大喊:“你就这么紧张她? 你为什没问问她到底跟我说了什么!”看他的眼神娃之余还加了许多深沉的悲悯, 矛盾复杂。 陈乔其复又坐下来,背脊直挺,神情冷酷,大有快刀斩乱麻的气势。蔡如舒吸 了口气,调整好心态,慢慢说:“你是要等她离婚是不是?她不会离婚的,你放手 吧。”陈乔其冷硬的说:“我和她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操心。我只希望我们能解除婚 约。”至始至终没有忘记这一点。 她终于领教到他究竟可以绝情到怎样的地步,心如刀割的同时带着恨意说: “你放手吧!她已经怀孕了,她是绝对不会离婚的。”这个消息如同一阵飓风,将 他所有的筹划希望幸福席卷一空,整个人在飓风的中心打旋飘荡,上下颠簸,永无 尽头。他眼睁睁看着地面上辛辛苦苦建立的一切摧枯拉朽般毁灭,连片颤都被狂风 卷到遥远的天涯海角。 蔡如舒看着神失常的他,又爱又恨,声音在颤抖:“乔其,放手吧。我们就像 以前那样,难道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变成今天这样?”再大的风也总有停的一天。 他从高空垂直落下来,看见的是支离破碎,满目疮痍,一片荒芜。蔡如舒的声音就 在他的耳朵里盘旋,却怎么也进不到心里。她忽然哽咽了,抑制满眼的泪水,微仰 起头:“乔其,只要我爱你,这样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不奢求。”已经到这样的地 步,她唾弃自己。可是只要他答应,她无怨无悔。 隔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她简直以为他绝望悲痛之余要 点头答应了。没想到从嘴里溜出来的话仍然是:“小舒,我们解除婚约吧。”蔡如 舒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愣愣的问:“乔其,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陈乔其一 手支起头,闭着眼睛说:“放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的怒气到此刻才像山洪海啸一样爆发出来:“你还要和我解除婚约?你是不 是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陈乔其垂头看着桌面,平静的说:“没有想干什么。” 蔡如舒不知道怎样才可以打醒他,愤怒的一再提醒他:“赵萧君已经结婚了,而且 怀孕了,她是不会离婚的。你到底明不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陈乔其上身忽然倒在椅背上,眼睛仍然没有睁开,语气平淡的说:“我知道, 意味着等。”她骇然的看着他,觉得他一定是疯了,精神错乱。无比酸楚的说: “等?那你要等多久?她如果永远不离婚呢?”陈乔其忽然睁开眼,目光如熊熊的 烈火,如灼灼的闪电,如鲜血淋漓的晚霞,斩钉截铁的说:“那我就永无止尽的等 下去。”视等如归。 她惊的没有任何反应,呆立成冷凝的石膏像。陈乔其的声音悠悠的传到耳边: “反正已经等习惯了。从遇见她开始,我就在等。小时候等她回家;长大后等她重 新回到身边;后来等她说爱我;再后来等她离婚;现在还在等,早就习惯了。”蔡 如舒无力的看着他,眼睛里有氤氲的水气,怎么都抑制不住,如此的凄凉:“乔其 ——,你这样折磨自己何苦呢?”她自己又是何苦呢! “折磨?”他似乎有些诧异她的用词,“我不觉得是折磨呀,只是等而已,早 就已经习惯了。”早就随着血液化为每一个细胞,与他融为一体,不可分割。蔡如 舒觉得他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这样恐怖的事他居然习以为常,视之理所当然, 不是疯子是什么!可是自己呢?却了这样的疯子。悲哀将痛苦羞辱愤怒统统掩盖, 握着拳头呻吟出声:“赵萧君到底有什?值得你这样等她一生一世?”那个人为什 没是她? 他居然认真思索,像在回忆无穷无尽的往事,眼神深邃迷离,似乎深不见底, 喃喃的说:“在世人眼中,萧君似乎没有什,可是有些人,刻在心中,偏偏谁都替 代不了。”蔡如舒哭无泪:“乔其,就算是这样好了,就算在你心中谁都替代不了 她。可是,可是你有必要这样空等下去,自掘坟墓吗?你为什没肯回头看看?你为 什么一头要往死胡同里钻?”若肯回头,她一直在原处。她的心在泣血低唱。他忽 然看着她,微微笑起来:“小舒,你是怎么了?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只不过慢慢等 而已。”然后他又说:“所以,我还是要和你解除婚约。” 蔡如舒媚站起来,失手打翻了桌子上的水杯,愤怒的无以复加,低着头丧失自 尊任他蹂躏践踏,到头来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结局!最后一次失声宛:“乔其,为 什么你就不能学会放弃?放弃有什没好,你好她也好大家都好!”她也不会这么痛 苦!陈乔其坐正身体,双手交叠在一起淡淡的说:“放弃?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些 人之所以放弃,那是因为他们爱的不够深。” “不”,她冷眼看着他返,终于流出了泪,“有些人之所以放弃,那是因为很 爱很爱的缘故。”陈乔其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沉默着没有说话。心里却在迷茫的想, 很爱很爱?所以愿意放手,所以舍惦开?不!他永远都学不会,也不愿意学会。从 小到大,这么多年,爱萧君已经成了他身体里的一种本。江山易改,时间流逝,本 难移。 蔡如舒慢慢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看了许久,仿佛要将他刻进眼里心里,然后伏 下身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陈乔其没有任何动作。她突然抓起他面前的水杯,甩 手朝他脸上泼去,大骂:“陈乔其,你他妈的就去不疯魔不成活吧!你的死活再也 不关我的事。”然后背过身去,如此决绝,扔下一句:“如你所愿,我会主动解除 婚约的,如果这真是你所想要的。”然后快步离开,头也不回。一回头,她怕自己 会后悔。 水从额头流进眼睛里,他也没有伸手去抹,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终于道出一句 “谢谢!”她已走到门口,依然没有转身,嘲讽的说:“谢谢?省了吧!不要以为 我有多么伟大!陈乔其,对你,永远不原谅!永远不!”彻底的爱彻底的恨! 双方都向父母提出解除婚约的请求,态度坚决,不像是一时的赌气。调解无效 后,也不好责备谁,无奈下,只得同意了。蔡如舒火速出国,自那次分手后再也没 有见过陈乔其。如果能够,最好永远都不见。蔡中夫还以为是儿本身的问题,对陈 家深感愧疚。 只有钱芹猜到了,拦住正在收拾行李的陈乔其:“乔其,你准备去哪?”陈乔 其将箱子一盖,随口说:“去出差。”钱芹了然的看着他,冷冷的说:“乔其,你 一定要和小舒解除婚约,我阻止不了。幸夯有引起波动。不过,如果是赵萧君的话, 绝对不可能。”陈乔其大叫着问:“妈!为什么?”钱芹眼中闪过娃厌恶的神: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就她不可遥我永远不会同意的!” 陈乔其痛苦的看着她:“妈!萧君有什没好?你为什么要这样排斥她?”钱芹 拍着他的脸痛心疾首的说:“儿子呀!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你怎么就这没听话 呢!”他忽然痛叫:“妈!我还不够听话吗?我如果不够听话,现在早和萧君在一 起了!” 钱芹气的全身颤抖:“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她害的整个陈家还不够惨吗?若 不是她,你会变成这个样子?若不是她,你父亲会去世?若不是她,我会过的这么 痛苦?千不该,万不该,念先不应该将她带回家来!”或许她之所以这棉赵萧君还 要加上她母亲的原因吧。陈念先跟她生活了一辈子,心里面居然始终住着另外一个 人,这叫她情何以堪!一想起她,就会让她想起自己的失败和痛苦,更不用说接受 她了,绝对不可能! 陈乔其忽然间委屈的像个孩子:“妈!这关萧君什么事?千错万错,一切都是 我的错!妈!除了萧君,我谁都不要!”钱芹退后几步,断然说:“乔其,你是陈 家唯一的孩子,很多事我都可以纵容你。惟有这一件,绝对不行!”人一旦顽固起 来直至死都不肯低头。 陈乔其仍然一意孤行,特意飞去找赵萧君。就算等,也要让自己等个明明白白。 他找上门的时候,她正好出去买菜。回来的时候看见站在门外的陈乔其,乍然下以 为是做梦,日忽然颠倒,黑白不分。直到他的声音,他的温度真真切切传进心里, 才反应过来。居然是真实的,似乎一瞬间到了地老天荒。 陈乔其控制不住,不顾一切的抱住她。他觉得她现在真正成了他唯一仰赖的空 气,借着她呼吸,生存,却什么都炕到,摸不到,甚至感觉不到。可是没有她,一 定会窒息而死。赵萧君慢慢的推开他,无力的倒在沙发上。眼睛红滟滟的,像一不 小心进了辣椒水。哽咽说:“乔其,这或许就是我们的命。既然天意如此,那就这 样吧。”陈乔其怒吼:“不!我不相信所谓的宿命。萧君,我不会放弃的!”赵萧 君的眼泪如风中扬起的沙哗啦啦的飞起,又哗啦啦的落下。 她拉起他的袖子,手臂上的伤口丑陋的蠕动着,鲜红鲜红像滴着血的匕首。她 替他上药,的啜泣,眼泪一滴一滴掉在他手背上,呜咽的说:“乔其,你不能再这 样了。”他冷哼一声,不屑的问:“为什没能?”他右手拿着茶几上的玻璃杯玩耍 转弄。赵萧君脸一变,跪倒在他身边:“乔其,你想一尸两命的话就动手吧!”陈 乔其的手张张合合,几度发作,最后,终于将玻璃杯放回原处,捏住她的下巴,狠 狠的说:“萧君,你怎么可以这眯忍!”然后不断的低吼:“萧君,你会后悔的, 你一定会后悔的!” 赵萧君被他逼的几近崩溃,情绪有些失控,“我或许是后悔了,可是一切都阑 及了。”错过的就再也回不来了。他痛苦的嗷嗷的叫:“萧君,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们怎么会这样?”赵萧君将一个陈旧的木盒放在他手心里,狠心说:“乔其,你 走吧。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从此以后,我会好好的过下去。”陈乔其打开来,是池 他们共同记忆的玻璃纸镇,是如此的熟悉,他记得上面每一道划痕,每一个回忆, 她的每一个笑靥,每一次哭泣。萧君就想这样结束他们的关系?然后让他余生都对 着这么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死在里面?逃无可逃,躲无可躲?忽然间觉得忍无可忍, 抓在手里,用力的挥出去,地板都被砸的粉碎。浑身的血全部冲上来,指天发誓: “萧君!我们不会这样就结束的!你等着瞧吧。” 她不记得他是怎么走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沙发上哭了多久,直到成微扶她 起来,眼睛肿的几乎炕清人影。她倒在他怀里,泣不成声,然后告诉他:“成微, 刚刚乔其来找我——”再也说不下去,抽泣着说:“我会爱你,爱我们这个孩子, 爱这个家,会好好的过下去。”其实成微早就知道,他坐在车里看着陈乔其离开的。 直到所有的情绪平静下来,他才兜着车回来。一开始的时候,她原以为她可以将就, 可是没想到将就更难;可是从今以后,她会学着乐观,学着做一切该做的事。她一 定会的!成微只是点头,将她抱进怀里。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