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场上的音乐会 这个夏天一到,小K 每每中午放学,都要在草丛里抓几只绿色的肥知了,在阳 光底下拔掉它们的翅膀,然后放到他引以为荣的特大号放大镜下面,几秒钟功夫, 地上就只剩几块冒烟的黑炭。 多少个热气腾腾的深夜,总能在学校新修起的湖里听到男同胞们嬉水的声音。 这种赤裸裸的奔放,时刻散发着新时期大学生的骄傲。 白天,女孩子们喜欢穿着薄薄的超短裙在校园里走着,男孩子则跟在后面,眼 睛快要掉出来的不断瞄着。晚上,两两瞎晃悠的情侣,早早就开始了新一轮的隐秘 藏身之所之争。当然,大部分的还是选择了学校后山的野竹林。 我叫流氓乞丐,20岁,我所在的这个大学是一所全国著名的综合性高校。对比 其他兄弟院校,我们的校园很大,大得让初次进来的人都要迷路,很美,就像欧洲 的旅游圣地,却很普通,不外乎是一些浓密的大树,加上一两个水波荡漾的湖,几 个名字很俗的亭子,几排刚好两个人坐的椅子,几条蜿蜒伸向山上的幽幽小径。 就在这样一所富有情调的校园里面,每年都有一些新鲜奇怪,轰动整个校园, 甚至是教育界的荒唐怪事发生。 今年,位列排行榜之首的荒诞已悄悄拉开序幕。 而我,流氓乞丐,亲眼目睹了整个故事的经过。 斗兽场的演唱在太阳完全下山之前是不会开始的。 这是学校地心狼乐团一成不变的惯例。 颖盈今天特意把头发盘上头顶,裸露出光滑的颈项,穿一条细吊带连身裙,单 薄的丝质布料贴在曲线上,大V 字型的低胸领口一直开到胸部。大大的胸部坚挺着, 穿上这条裙子后,几乎半个乳房都露了出来。因为质料很薄,细小的乳头从布料里 显现了出来,清清楚楚的看到两个突点。裙子很短,仅仅围过浑圆结实的臀部,裙 摆有一排网状的开叉。一双矮跟的高跟鞋配上白晰的美腿,美好的线条把她玲珑的 身材勾勒得无比的性感。看着放在床沿准备在演唱会上送给贝枫的礼物,颖盈的脸 上流露出了一丝胜利的笑容。 贝枫是地心狼乐团的团长,高大威武英俊。一米八五的个头,宽阔结实的肩膀, 蓄意留长的黑发,随着潇洒的步姿飘晃在叛逆而又忧郁的脸庞上。帅气的外表被无 数的女生所痴狂。今天晚上的演唱会是地心狼乐团每年开学初例行的演出。这也是 我在这所大学里第N 回来到斗兽场。 颖盈是这座城市的陈副市长的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受家庭争权夺利的政治 气氛影响,只要她认定的就一定要得到,即使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这次,她认 定贝枫是专属于她的。 斗兽场本名叫克莱亚音乐广场,并不是学生挑衅公牛的地方,因着那几根雕刻 着欧式花斑的围柱,加上台阶式的半椭圆型看台,整体看起来像西班牙斗牛士的职 业场所,而被学生冠名。圆柱上涂满灰暗色的颜料,在余辉斜照下显得分外的颓败, 像被蹂躏过的少女凌乱不堪的模样。 夏半年的校园里,白皙的人群像蒸笼里的大白馍,只不过高温持续不散,蒸得 这馍油多汗臭。等到人潮拥挤得被揩油都难以知道是哪个色鬼,香水味汗臭味搅和 在一起分不清谁的汗臭更浓的时候,天终于黑了。 演唱会要开始了。 离舞台最近的一排坐的是学院的老师和部分学校领导。颖盈凭借特殊家庭背景 也被安排在第一排座位上。正当她低头翻看精致的礼盒时,全场突然尖叫起来。欢 叫声口哨声顿时灌充双耳。颖盈心跳立刻加速,扑通扑通的脸也热了起来。她知道 她的白马王子入场了。 团长贝枫走在最前面,然后是架子鼓鼓手依馨,贝司手康桀,吉他手卓智。四 人一走到舞台,舞台灯光马上暗了下来,看台又响起一阵狂热的尖叫。伴随电子吉 他声与贝斯、架子鼓扣人心弦的混响声,贝枫嘶哑的嗓音在斗兽场的中央扩散开来。 《爱情掉了线》 一直觉得 自己是站在爱情之外观看爱情的 因此能够将它把握得很准很准 有一天爱情真的降临了 想把它牢牢抓在手中 却发觉很累很累 于是不得不无助的松开双手 让它如同断了线的气球越飞越远 而自己 只能呆滞的站在原地 忧伤眼望它的远行 直到猛回头发觉手中的手早已抽走那一刻 才惋惜爱情在现实面前总显得苍白无力 往后的日子 便习惯孤单的走在生活里 握着手中的空气 如同握住她的手 直到猛回头发觉手中的手早已抽走那一刻 才惋惜爱情在现实面前总显得苍白无力 往后的日子 便习惯孤单的走在生活里 握着手中的空气 如同握住她的手 坐在舞台最前排的颖盈旁边的,是同样打扮得很迷人的女班导周嘉萱,突出的 乳房中间深深的乳沟上,吊着贝枫送给她的天使铂金吊坠,高雅的打扮和颖盈性感 的穿着在舞台灯光下显得格外突出。贝枫的歌声一停下来,周嘉萱忘记自己是老师 的身份,和众人一样激动着欢叫得手舞足蹈。 周嘉萱不得不承认,贝枫的歌声是那么的有吸引力,深深的勾走了她夜夜孤独 的灵魂。 贝枫停下歌声,洋溢在脸上的青春气息,在笑容里丝丝可见。他看着台下这群 嗷嗷待哺的孩子,心底的暖意像碧波一样,荡漾开来。 刚才唱的是我们的新作爱情掉了线。贝枫喘着粗气,抹掉额头粘湿头发的汗水, 继续说,我们希望有更多的新作品,能献给一直以来不断支持我们地心狼乐团的你 们,感谢你们的支持!下面再为大家献上一首描写青春苦涩爱恋的作品,我的爱人 她在卡西园。卡西园指代的是遥远的远方的意思,男主人公站在小城的山冈上,遥 望心爱人的方向,只剩满眼的黄昏。 《我的爱人她在卡西园》 秋风阵阵吹乱我心田 我的爱人她在卡西园 我登上小城高高的山冈望 望不到我心上人的容颜 我等她在这思念的边沿 我的爱人她在卡西园 好久没有她的音讯 马上就是又一个秋天 我还记得那句美好的誓言 我忘不了那个明媚的春天 我仍旧像以前那样歌唱 你在卡西园听不听得见 不知我那么多情书你有没有收藏 我想时间已经将它们陈酿的发黄 你还记不记得那些夜晚 给你写情书的那双手多么紧张 那才是我一生最美好的时光 那短短的瞬间我一辈子难忘 那时的我就是一条困在情网的鱼 睁眼闭眼全是你的模样 那个夜晚月色如水一样凉 你在草地上我在你身旁 那晚上是一个失眠的夜 懂我心思的只有星星和月 时间催散了我们所有的人 催不动我那颗依然爱你的心 小城的天空总是那么多阴霾 你那边可有漫天的尘埃 我苦等在思念的边沿 怀里揣着那句古老的誓言 多少个夜里故人入我的梦乡 梦见我的爱人她就在我的眼前 我望着镜中表情的木然 我的爱人她在卡西园 我想再给她写一封长信 提起笔却已经无言 我想再给她写一封长信 提起笔却已经无言 贝枫脸上所流露出的苦涩,交织着心底莫名的思念,合着看台上一张又一张青 春的泪脸,忧伤久久弥留在斗兽场上空。 歌声响在周嘉萱的耳边,而她却分明的感觉到这歌声中的忧伤和绝望,像是从 她心底中央呼喊而出一般,疼痛一阵又一阵地袭来,泪水忍不住涌上眼眶。她真想 一下子抱紧贝枫,替她分担埋藏在心底的所有不愿说出口的忧伤。这孩子太委屈了。 高潮部分刚结束,颖盈激动得从座位上“嚯”一下站起来,抱着精致的盒子冲 上了舞台。 颖盈的出现着实吓了贝枫一跳。贝枫打死也不知道,眼前这位美貌出众的性感 女郎,就是风靡校园的“女魔党”首领。台下的忧郁变成了杂乱的尖叫,叫声一浪 高过一浪,戏弄的口哨声,也从椭圆型看台的各个方向不断传来。 下午打扮时,颖盈一心只想着如何让贝枫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砰然心动,而忘了 去想她的衣服在舞台强光下会不会失去它的遮羞效果。兴奋的她,此时正好站在贝 枫面前的灯光前。强烈的白炽灯光照在她凹凸有致的曲线上,从看台望过去,那件 单薄的丝质衣服完全像不存在一样,整个胴体的背面都裸露在众人面前。 贝枫看着眼前这位紧抱着盒子,大胆暴露的时尚陌生女孩,心跳砰砰乱响,感 觉空气压抑得透不过气。颖盈趁贝枫不好意思的接过盒子的间隙,迅速的吻住贝枫 说“谢谢”的嘴。棉花糖般的温唇,堵住了贝枫运转的思绪,时间似乎停在这空白 的混杂声和周嘉萱惊愕的表情之中。 轻飘飘的美妙让贝枫感觉天旋地转,整个脑子灌满混沌的怪异。 还是卓智的咳嗽,把他带回到现实难以处理的尴尬局面中。贝枫不知所措地推 开颖盈,却没有想到她转身握住话筒,大声喊出一句:“这个男人归我了!” 贝枫庆幸的是,他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红脸,观众看不到他难堪的僵硬表情。 也幸好,康桀帮他解围了。 这个男人,他拍了拍贝枫的肩膀,归我。 对,这个男人归康桀,不归别人。卓智趁机顺水推舟,转移观众的注意力。 然后,整个看台的观众都爆笑如雷。 音乐继续,台下的热情只增不减。 唱完最后一首歌时,贝枫已经精疲力竭。康桀、卓智还有依馨,汗流浃背地相 互会意笑了笑。 开演唱会,其实也是挺辛苦的。 演唱会结束后,大伙忙了好一阵,才把要签名的人打发走。收场的时候已经是 深夜。卓智打趣说:“贝枫,颖盈的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怎么样,哪个是颖盈,不认识。贝枫知道卓智又要卖假药了,故意不 理睬他的话,一旁收拾音响去了。 全世界就只有贝枫不知道演唱会上吻他的人是谁。康桀好像在挖苦,又像是在 叹息。不过说真的,还坚持蛮久的,你们说呢。 卓智拍了拍脑门。盒子,颖盈送的盒子,我差点给忘了。说话的语气,臭屁得 好像颖盈的盒子是送给他的一样。 卓智翻找半天,终于找出颖盈一直紧抱胸前的宝贝盒子,打开一看,不禁“扑 哧”一声,笑得前俯后仰。 康桀很不耐烦的看着卓智笑蹲在地上的表情,就像窝屎窝不出来一样憋得满脸 通红。自己走近一看,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康桀一起表演窝屎表情了。 在一旁的依馨实在看不下他们两人笑过头的难看模样,开腔道:“看你们笑成 个猴屁股样的,真丑!” 卓智把盒子往依馨的方向递过来,示意她自己看。 贝枫和依馨两头雾水的同时凑近身子。 哇哈哈—— 依馨在看见盒子的瞬间也变成了如厕“难产”之人,而贝枫则以他从没有过的 敏捷动作,迅速的抢过盒子,盖上盒盖。 盒子里竟然是一条丝绸式的,粉红色,男式三角内裤。内裤前面秀了一只毛茸 茸,展翅欲飞的小鸟,后面绣着贝枫专用四个字。 啊哈哈—— 卓智刚稳住气息,一想到盒子里的内裤忍不住又暴笑起来。 贝枫专用,嗯——不错。康桀搭住贝枫的肩膀,用挑衅的语气重复了看到的四 个字。 贝枫肯定发火了,背起吉他转身就走。 康桀见状拉了拉卓智的衣服,三人在后面偷笑着,跟着走向停车场。 这是个卧虎藏龙的校园。 一直以来,校园里流传着一个,让贝枫听起来感觉很荒诞的,关于乐队的诅咒。 那就是,校园里一直以来都存在着两支乐队,一支在明,一支在暗,两支乐队从来 势不两立。但到目前为止,传言也只是传言,贝枫还没有真正见识过这支没有露面 的神秘乐队。 不过,很快。这支神秘乐队出现了。 ---------- 起点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