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丫头!我要吃苹果派……” “丫头!我想喝香草奶昔……” “丫头!我觉得圆环那家豆沙包……” “丫头——丫头——丫头……” “齐威凯,你太过分了!” 顾明明倏地睁开睡眠不足的双眼,从办公室的躺椅里跳起身。小手里还紧抓着 维尼小熊抱枕,惺忪的大眼迷迷蒙蒙地眨了两下。 作梦啊? “原来你对我如此情深意重,就连作梦都要呼喊我的名字。”齐威凯笑容满面 的脸孔蓦地凑到她的面前。 吓!她反射动作地拿抱枕痛击上他的脸。 “唔……丫头谋杀……”齐威凯泪眼汪汪地控诉着,绝不轻弹的男儿泪差点因 为鼻子被痛扁一顿而痛哭流涕。 “不要喊我丫头!”她讨厌他帮她取的这个外号,所有人都跟着他丫头、丫头 地喊,叫得她只想呱呱大叫。 “好痛……”他捂住鼻子哀嚎,眼睛瞄向她“上锁”的抽屉。 顾明明伸手捂住一个呵欠,软颊上还印着浅浅睡痕——才懒得理他哩。 “很痛、非常痛、极度地痛……”齐威凯愈说愈有元气,“暗示法”既然没有 用,他干脆伸出手指向她的桌子。 顾明明半酣的双眼往桌上瞄去——摊展在椅背上的水蓝绸布正在朝她打招呼。 不能睡…… 雪白小脸依恋地在抱枕上磨蹭了两下,却还是勉强自己爬起身走向桌子。 齐威凯满意地点头,却在与她擦身而过时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她什么时候变成熊猫一族了?她看样子需要卯起来睡上二十四个小时。 他跟在她身边,帮她捡起她手臂间滑落的抱枕—— 真是太神奇了!她的眼睛近乎全闭,居然还有法子走路。 顾明明走到桌前,摸了摸桌面、整了整资料,对着铅笔发呆了好一会儿后,她 茫然地抬头看着齐威凯。 “我要干么?”她忘了。 “你拿抱枕揍我,我的鼻子很痛,需要一些甜美可口的止痛药,而你的抽屉里 正巧有止痛药,你打算好心地给我十二颗!”他钜细靡遗地报告道,把“凶手抱枕” 放回她桌上。 顾明明恍然大悟地点头,低头打开锁,拿出一颗糖果。 “喏,糖果给你。” “一颗?!”他惊叫出声。 “不要就算了。”她现在可没心情跟他闲扯谈。 “一点诚意都没有,我伤亡这么惨重,至少要给两颗嘛。”齐威凯嘴里唠叨几 句,还是快手接过了她不知打哪儿找来的古老弹珠糖球。“……好吃、好吃。你刚 才梦到了什么?有十八限的情节吗?” 他嘴里含着糖果,啧啧有声地说道。 “我作的是噩梦。”她没好气地说道。 “梦境中有我,怎么可能是噩梦。”他大言不惭地说道。 “对啊!我的真实生活才是噩梦一场。”顾明明不客气地回嘴着,脑子开始恢 复运转机能。 和他吵架还真是醒脑的最佳良方! 齐威凯环抱着双臂,看她开始忙碌地拿起布料、找出她的绣线盒,从头到尾没 看他一眼,嘴里却没少骂他一句,他的心情突然极度低落。 曾几何时,他居然变成爹爹不疼、姥姥不爱的讨人厌了? “你知道‘凯’的工作人员最近传诵一首打油诗吗?”他哀怨的眼神凝视着她。 “什么打油诗?”她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浓茶,摆好设计图,仍然头也不抬。 “乖乖明是大野狼,吓坏威凯小绵羊。” 齐威凯的手指毫无预警地扣住她的下颚,强迫她与他四目交接。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脾气好。”顾明明水亮的眸子充满了战斗气息,指尖 “唰”地掰开他的手掌。 “是啊……你脾气好好。”他可怜兮兮地把手缩到身后,完全一副受害者神情。 “除了对我之外。” “谁让你每次都要闹我!”才不要同情他,她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顾明明拿出针线,咬着唇评估着已完成百分之八十的刺绣——这款刺绣的效果 没有她想像的好,如意图腾看来有点老气。是不是再重新来过? 可她已经花了三个工作天在这个图腾上啊! “你中饭吃了什么?”鼻尖嗅了嗅,没闻到饭菜的味道。 “麦片。”她瞪着刺绣,还是无法做出决定——好累。 “麦片是给小朋友喝的。”从明天开始,他决定押着她到休息室用餐。 “吵死了,我不能减肥吗?”顾明明用力一拍桌子,忍无可忍地对他大吼出声。 齐威凯愕然地看着她失控的愤怒神色,心口一惊。他太过火了吗? 顾明明陡地捂住自己的唇,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她火速地别开头,不敢再看他 一眼。 “我这辈子第一次听到骷髅嫌自己太胖。”他一耸肩,故作轻松地回答道,不 想把气氛弄僵。 “谁要你鸡婆……”她虚弱地说道,突然很想哭。 她整个人趴到桌子上,把脸埋到臂弯里头。她不想对他这么凶啊…… “凯”的所有工作人员都知道他对她有多包容。而且他从不藏私,设计、制作 上该注意的细节,能用到的参考资料,他总是帮她最多的那个人。 她很感动,所以即使他的眼神会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她仍然尽责地待在他身边, 力求在工作上有更好的表现。 可是她现在——好烦。事情好多。她做出的衣服愈看愈丑! 齐威凯看着她脆弱的背影,俊颜上佯装的笑意瞬间消失。 如果他自以为是的关心已经造成了她的困扰,是不是该停手了? 他就是无法忍受她不好好照顾自己啊!可是要他像老爹一样,好声好气地罗唆 她正常吃饭,他办不到。他可不想被她当成罗唆的“长辈”! 谁知道“长辈”还没做成,他倒是先成了她心中的黑脸坏人。 齐威凯自嘲地抿唇苦笑着。是她太生嫩了,否则早该发觉他这种毛头小子的行 径里有着多少的“居心叵测”。或者,他也是直到这时候才赫然发现真相的…… 罢了,他不想再改变什么,也不想让她发现他情感上的任何异状。反正,现在 的她看起来很讨厌他,那他就继续当个面恶心善的隐藏式好人吧。 “对不……”顾明明抬头看着他的胸口,想开口道歉。 “明明……明明……”他吟唱诗歌般地在她桌子边绕来绕去。 顾明明一看到他不怀好意的笑容,旋即垮下了脸。 她太熟悉那个表情了! “你又要吃什么了?”她依照惯例,双手插腰凶巴巴地问道。 还好,没事了。 “来个柠檬派,如何?”他弹了下手指,眨了下眼睛。 “不要。柠檬派要到很远的地方买。”她断然拒绝。 “那我改吃红豆酥饼好了。”齐威凯大发慈悲地说道。 “吃你个大头饼啦!我中午不是帮你叫了一个特大号便当,还订了一块蛋糕吗?”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平坦的腹部,怀疑他的胃根本是个无底洞。 “中午的食物已经消化完了,所以我需要红豆酥饼来维持我下半天的运作。” 他认真地说道,并开始对自己的演技感到自豪。 伤心泪往肚里藏啊!他这种好男人,她居然不懂得珍惜。呜…… “你为什么不找一家有外送的店呢?”她不自觉烦躁地跺了下脚,手掌捏紧了 桌上的刺绣。她实在很不喜欢事情做到一半。 “你怎么这么难使唤呢?你是我的助理耶。助理就是凡事都要‘协助办理’啊!” 他的名言再度出笼。 “你要几块啦!”速战速决。 “一块!”他大声宜布。 “为了吃一块酥饼,你居叫叫我跑到需要花三十分钟车程才到得了的地方去买!”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吃两块好了。”他无辜地迎向她愤怒的眼,继续交代道: “然后,还要一杯圆环边的奶茶,还要一杯水世芳店里的咖啡。” “然后,你想挂哪一家医院的急诊?”她圆眸大瞳,抡起拳头,作势要打人。 “有你陪在身边的那一间。”他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等着她出现他最眷恋的神 情—— 她水澄如星的圆眸会先睁大与他对望两秒,接着那对长睫毛会像蝴蝶拍动翅膀 似地快速眨动两下,然后她会快速地别开脸庞避开他的注视,最后她那粉嫩如水蜜 桃的芳颊则会飘上浅浅的红,衬得她更是肤白如脂。 真美。他迷恋地捕捉着她垂下脸庞的优美颈部线条。 真是呕死了!顾明明低头轻咬住唇。她就是脸皮不够厚,没法子和他打情骂俏, 所以才老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我出去了。”她飞快地看了一眼时钟,拿起公务用钱包就往门口走。 希望回来还有时间可以搞定刺绣。惨了,她今天还没跟进口布商联络哩。 “我叫小王开车载你去。”他亦步亦趋地跟着。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她拉开门。 “你骑摩托车怎么买,回来那些饮料都洒光了。”他站在门口,对着她的背影 大声嚷嚷着。“你敢骑摩托车去买,我就扣你薪水。我叫小王载你去。” 顾明明蓦然回头,他笑容满面地朝她挥挥手。 “亲爱的,路上小心喔!不要在我的红豆酥饼里吐口水喔!” 她瞪他一眼,忿忿地转身下楼。 她以后一定要在口袋放弹珠糖,他说话太过分时,她就可以拿糖果丢他——他 八成还会像小狗一样跳起来接糖! 顾明明在楼梯上低笑出来。 “干么笑得那么诡异?”他嘀咕着,她却一溜烟地消失在一楼。 齐威凯叹了口气,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交代道:“小王,你载明明去买东西。” 他挂上电话,一个侧身坐上桌子后,又拨出另外一通,齐琳正巧在此时走了进 来。 “世芳,明明丫头待会儿会到你那里拿我的咖啡,麻烦你顺便喂饱她,她午餐 没吃。谢谢喽。”他快速交代着,防备地瞪着齐琳。 齐琳吹了声口哨,得到一记白眼。 “找我干么?”他粗声问道。 “丫头又被你使唤出去了?”齐琳一脸的好奇。 “对。”他瘫入椅子中,伸了个懒腰——能坐绝不站、能躺绝不坐。 “你干么不叫小王直接去买?你也不想想看明明一天拼命工作超过十二个小时, 还要不时应付你这恶老板的口腹之欲。”齐琳摆出大姊的姿态,频频教训道。 “我就是知道她做到眼睛都快瞎了,才叫她出去买东西的。饭也不好好吃,也 不会找时间摸鱼休息,固执得要命。衣服提前一天完成,我又不会颁奖给她。早知 道就不把她列为‘KAY ’的观察名单了。”他开口就是一长串碎碎念。 “哇!原来你是铁汉柔情、爱她在心口难开啊!”齐琳暖昧地朝他眨眨眼。 “你很烦。”齐威凯把椅子转了个方向,侧对着房门。 他抓了两下耳朵,绝不让齐琳发现他发热的耳朵。 这时正对着门口的齐琳突然张大了眼睛,时髦的脸庞上漾起一道戏弄的笑意。 她伸出食指捂住自己的唇,朝门口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齐威凯,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明明?”齐琳兴致勃勃地问道。 “你开什么玩笑?我把她当成妹妹一样地照顾。”他心烦意乱地从小盒子里挑 出一枚贝壳巧克力。 “妹妹?!哈。你每回都把姊姊当成万能机器人一样地使唤,从来也没见过你 对我嘘寒问暖过,更遑论‘某人’还施计让心仪之人到水世芳的店里去吃个温饱。 你说没对明明特别用心,骗谁啊?”齐琳咄咄逼人地追问。 “她长成那副德行,谁能不对她偏心一点吗?”他故作漫不经心地嚼着巧克力, 根本不打算正面承认。 “‘长成那副德行’!拜托你的评语精准一点好不好?我们明明长得甜美可爱、 清新恬净,所以才会得到众人的喜爱——包括那个死鸭子嘴硬的某人。”齐琳揶揄 着他。 “随便你怎么说。你可以出去了,我有一部电影的服装企划要忙啦!”齐威凯 百般不愿地让长腿踩到地面上,正襟危坐地与堆积如山的档案面面相觑。 啊……明明把那份企划案收到哪去了? “喂,所谓长姊如母,我关心你你还敢一脸不耐烦。反正,我今天一定要得到 一个答案。你究竟对明明有没有意思?”齐琳加快了说话速度,噼哩啪啦像连珠炮 似的。 他捂住耳朵,翻了个白眼。他最怕女人吵! “你不说实话,我们今天就没完没了。”齐琳深知其弱点,采取紧迫盯人方式。 “我对明明很心动,很想紧紧地抱她、吻她,这样你满意了吧!”齐威凯暴躁 地扯着头发,抬起头朝着齐琳放声大吼。 “我还算满意啦!”齐琳贼贼一笑,朝门口勾勾手指。“明明,你觉得呢?” 齐威凯火烧屁股似地从椅子上跳起身来—— 顾明明怔愣地站在门口,像怯懦绵羊看到史前巨龙一样地惊骇不敢出声。 他张口结舌地看着她的小脸乍绽出红光,然后他的耳朵也莫名其妙地开始加温 冒火。 “男子汉大丈夫,表白还会害躁哩。”齐琳在一旁笑到气喘吁吁。 “对啦,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就是喜欢明明啦!不然你想怎么样?你 给我滚出去啦!”齐威凯恼羞成怒地再吼了一次。 顾明明扶着墙壁,以免自己一时腿软而坐在地板上。 “出去就出去,我是颗识相的电灯泡。不过,我走了之后,你记得要——”齐 琳拥着自己的双臂,嘟起唇瓣摆出待吻姿态。“紧紧地抱她、吻她。嘻……” 齐威凯瞪大了眼,一把扯住齐琳的手臂拖向门口。 砰! 他气急败坏地扣上门锁,回头却看见顾明明不知所措地咬着手指头。 真该死!谁让他怕吵,所有门扇在开启时都是安静无声的。 “你跑回来做什么?!”他将双臂交握在胸前,酷脸努力地想摆出一脸若无其 事的样子,可惜两只火红的耳朵破坏了效果。 “我……我手机忘了拿。”她一紧张,声音也跟着拔尖起来。 她冲回自己桌前抓起手机,才想转身跑开,他精壮的身子已经挡住她的出路。 齐威凯倾身向前,长臂扣住她的双肩,高挺到近乎霸道的鹰钩鼻,亲昵地偎在 她的鼻尖旁。 “你全听见了?”他的唇贴在她的肌肤上,轻闻着牛奶般的香气。 顾明明点头,娇细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他说喜欢她——是真的吗? “明明,你觉得我怎么样?”他深黝眼眸逼近她无措的大眼。 “我……我不知道。”她屏住呼吸,不准自己被他身上清新的青草气息所迷惑。 “亲爱的,你太伤我的心了。打是情、骂是爱,我们俩一天打情骂俏十二个小 时,你居然说你不知道……”轻柔的语音环绕在她颊边。 齐威凯锁住她的视线,从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看出她的不安。她心动吧?否 则眼波怎么会如此温润如醉。 “你老是嘻皮笑脸的,要我相信什么?”她喃喃低语着,全身的肌肤都因为他 的靠近而敏感悸动着。 “相信我的心。”他的右手倏地包裹住她的指尖,让她的手心贴在他的胸口。 顾明明咬住唇,茬弱的水眸不敢再看他一眼。 “怎么不说话?”他的声音转为低哑——他的自制力向来很差,尤其是对“甜 食”。 心脏急促地跳动让她四肢发软,她猛吸了一口气。 “你再闹我,我等一下就真的在你的红豆酥饼里吐口水。”她望着他的手掌, 居然又是一阵脸红心跳。他说想抱她……还想……吻她…… “你现在还能想到红豆酥饼,真是懂得如何打击一个男人的信心。”他不容拒 绝地抬起她的脸庞。 “我怎么知道现在该想什么……”她小小声地说道。 “我现在只想吻你。” 在她双眼大睁之时,他的唇轻轻地覆上她的唇。 顾明明娇喘了一声,手掌无助地抓住他的衣襟。 “你接吻时一定要张着眼睛吗?”他在她唇上低语着,感觉自己正在品尝一块 柔软的香草蛋糕。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迷蒙的眼神睨着他,是最纯真的致命诱惑。 齐威凯呻吟了一声,重重地楼住她的背,灵活的舌尖便迫不及待地探索她的蜜 津。 不知如何回应的她,被动地由着他翻腾着她的世界。 一开始脑子还考虑过口沫交流的卫生问题,然而当他的舌尖滑过她的舌尖两侧 时,她发现她没法子思考,也很难正常地呼吸。快感从体内浮上肌肤,她不自在地 揪着他的衣服,却怎么也推不开他的热情。稚嫩的软舌于是异想天开地轻轻蠕动着, 想借此推开他唇舌过分性感的勾引。 齐威凯抬起头,火热的眼只想将她吞食入琴腹。 她喘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逃脱了他的魔网。 “你会害死我……”他的大掌忽而搂住她的颈子,给她的吻狂烈得让她只能凭 着本能回应。 待他尝尽了她的温柔,他凌乱的发丝在她的抚弄下变得狂野。 而她,星眸半张、红唇濡湿,仍然懵懂于情欲的身子不住地喘着气。 “我很高兴你身边的男人都是笨蛋。”才离开她的唇一秒,他就忍不住又回到 她的唇上轻啄了两下。 “不要了……嘴巴会酸。”她伸手捂住他的唇,红着脸小声地说道。 “下回我会记得帮你做暖身运动的。”他宠溺地捏捏她柔软的脸颊。 “你还说——” 她不好意思地用手肘顶向他的肚腹,他惨叫了一声。 “提醒我以后千万不要惹火你。”他苦笑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顾明明咬着唇,笑他一脸的无奈。 “谁让你爱招惹我。”她软音软调地撒娇,让他顾不得肚子的疼痛,再度将她 搂抱入怀。 “你听好了——以后你的嘴巴就是我的专利。”他像个老爹一样地耳提面命。 “才不是呢。”她朝他吐吐舌尖。 “我很乐意向你证明。”他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眼中有着她已熟悉的火热欲望。 “我才不要和你在一起……你就爱欺负我……”她喃喃低语着。 “如果真要欺负你,早在你第一天上班时,我就对你下手了。”他大言不惭地 说道。 “你……变态。”重重地跺了一下他的脚板。 他脸庞扭曲,连忙坐到地上脱下鞋子,检查他差点被跺碎的脚趾头。 “敢问顾明明小姐,是否对残障人士有特殊喜好?”痛啊…… “你不乱说话,我就不会乱踩人了。”她心虚地拿出一罐软膏,小心翼翼地为 他敷上。 “啊——”他仰头呻吟了一声。“真舒服。” “你闭嘴。”她用手去捂他的嘴,不料却“顺便”喂了他两口含有薄荷成分的 药膏。 齐威凯急忙冲到垃圾桶边,吐呕出嘴里的药味。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内疚地走到他身边。 “没关系。”他虚弱地微笑着,紧紧握住她的手,以防她又有任何惊人之举。 “我没有谈过恋爱。”清纯大眼直直地望着他。 “我谈过很多次,我可以教你。”他信心满满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是个花花公子。” “既往不咎嘛!况且我以前没有碰到你,总是要先找些对象来练习,免得万一 你不喜欢太生嫩的男朋友,那我岂不是吃大亏了。”他诡辩着,硬是不承认自己先 前的风流韵事。 “我以为……谈恋爱,就是要结婚。”她认真地对他说道。 “结婚!”齐威凯惊吓地看着她的一脸正经——这下可好,踢到铁板了。 “你只是想跟我玩玩?”她推开他的手,一脸随时要流泪的模样。 “我是很认真地想和你交往,可是我不喜欢说什么爱到海枯石烂、天长地久的 废话。搞不好,你明天就不再喜欢我了。”小女生就是小女生。他的大掌轻抚着她 嫩若婴孩的肌肤。 “你明天会不喜欢我吗?”她烦恼地蹙眉问道。 “很难。” “那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她又问。 “你有点吵。”他皱起眉。 “可是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 “闭嘴,我肚子饿了!” “不要吃……我……”她的微弱抗议消失在他的唇间。 楼下,预计载明明去购买红豆酥饼的小王,在枯等了半个小时后,竟被大老板 赶下驾驶座,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扬长而去。 而当小王泄气地回到“凯”的大厅时,却惊见抱持不婚主义的齐琳正在高唱 “结婚进行曲”。 真吓人……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