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急如焚的谢翔华和修泽岚飞车奔至酒吧。 当修泽岚第一眼看到谢翔中狼狈地躺在酒吧里的沙发时,她差点崩溃。 她拼命地告诉自己不准哭,可当她把自己的手臂拧成青紫,眼泪却还是无法 控制地奔流时,她放弃了控制。 她细长的眸子哭眯成了一直线,可她一点也不觉得丢脸,因为有一个男人比 她更早放弃了尊严,醉倒在酒吧里! “谢翔中——”修泽岚轻唤着他的名字,试图想让他清醒一点。 他灰白的脸庞在黑色衬衫的对映下,显得憔悴无比。 她上前想撑起他,却无力扶住他的重量。 “我来吧。”谢翔华将大哥的手臂架在颈肩上,一个使劲就半背起大哥的身 子。 谢翔中拧起眉,闭着眼晴诅咒了一句。“滚开。” “我确定他真的喝醉了,否则他一听到我的声音,可能会伸出腿来绊倒我。” 谢翔华故作轻快地说道。 修泽岚勉强一笑,紧偎在谢翔中身边,忐忑不安地害怕谢翔中会随时醒来, 她可不想看到这两个人在酒吧里起冲突。 在一阵奇异的沉默中,三人一起来到了谢翔中位于医院附近的套房。 修泽岚才把谢翔中在床上安顿好,她立刻飞奔到浴室拧了条冷毛巾,连气都 来不及喘一口,她便坐到了谢翔中身边轻拭着他的额面。 谢翔华望着修泽岚担心的表情,他担心的表情转为恐惧了。 泽岚对大哥这么深情,他该告诉她大哥已经有了未婚妻吗? “翔华,麻烦你帮我看一下他,我去一下洗手间,谢谢——”修泽岚声未落 地,人就已经跑人洗手间。 “大哥,你现在又在算计什么了呢?”谢翔华对着大哥的冷峭脸庞,无力地 问道。 此时,谢翔中的眼眸乍然大睁。他鹰隼般的视线在对准了焦距之后,手指也 在同一时间紧掐住谢翔华的喉咙。 “你——该死。”谢翔中粗声咆哮着。 “大哥,你喝醉了!” 谢翔华胀红了脸,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大哥的手。 “你害惨我妈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抢走泽岚?”谢翔中的眼像恶魔之火般 地毒狠,手如鹰爪攀住猎物般地死命不肯松手。 “大哥……放手……”谢翔华开始觉得呼吸困难了。 “谢翔中!你在做什么!” 修泽岚才走出洗手间,心脏却差一点被吓停。 她冲到谢翔中身边,马上抓住他的手向下猛扯。“你放手!” “你来了……”谢翔中一见到她,双手旋即转而握住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 卷进怀里。“你来了。” 修泽岚一看到谢翔中那双灼烈的眼,于是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还在酒醉之中。 他不是那种会在别人面前表露情绪的人,何况是在翔华面前。 修泽岚朝谢翔华使了个眼色,要他快点离开。 谢翔华不可思议地站在原地,望着大哥专注地抱着修泽岚,恍若这客厅里除 了她没有其他人一样。 他傻了眼,整颗心也激动了起来。看来大哥是真心喜欢泽岚的,大哥对泽岚 不是一场报复游戏。 “泽岚!”谢翔中扳过她的脸,口齿清晰地“大声”说道:“我刚才看到谢 翔华要抢走你。” 原来他喝醉酒会大声说话啊。修泽岚不可思议地睁大眼,担忧的神色很快地 被发噱的冲动给取代。 “人不是东西,没有人抬得走。”修泽岚拍拍谢翔中的脸颊,从眼尾余光发 现翔华还站在原地不动。 “你在看什么?”谢翔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精瘦身躯乍时愤怒地绷紧。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想再度往翔华的方向扑去。 “谢翔中,你再动他一下,我马上就走!”修泽岚旋风似地挡在两个男人中 间,她双手叉腰,大喝一声。 反正谢翔中此时神智不清醒,她高兴怎么吆喝他都成。 “你不准走!我不要你走!”谢翔中横眉竖目地抓住她的手臂,把她牢牢地 圈守在怀里。 “你乖乖坐下,我就不走。”修泽岚极有权威地拿出她对付幼稚园小朋友的 那一套。 谢翔中顺从地任由她握着手走到床边,可是才躺上床,他马上就发起飙了。 “你把他变不见!”谢翔中板着脸,戾气十足地吼着。 修泽岚猝然地低下头,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平时那么漠然冷肃的一个人, 现在却像闹别扭的孩子,这实在是太夸张了。 或者,他失去了某部分的青春年少,他被迫要提前成熟长大。所以,他才会 在神智不清时,如此地撒泼吧。修泽岚一念及此,立刻心疼地在谢翔中的额上印 下安抚的一吻。 “你乖,把眼睛闭上,我马上就把他变不见喔。”修泽岚掀起棉被盖住谢翔 中的头,朝着谢翔华使眼色——快走咽! 岂料,谢翔华正不自在地低头看着地板,没瞧见她的暗示。 “你快走啊!”修泽岚出声对谢翔华低喝了一声,急忙忙地挥手要他离开。 “我不要走!”谢翔中大吼一声,才扯下棉被,手臂旋即粘附上修泽岚的腰。 “你给我乖乖躺着,闭上眼睛,睡你的觉啦!”修泽岚胡乱揉了下他的头发, 把他塞回枕头上。 谢翔华望着眼前深情的一对,他放心地微笑了,看来大哥终于将拥有一段美 满的婚姻了。 那么大哥会和璃璃解除婚姻吧?自己和璃璃会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吗?谢翔华 的心跳突然加剧,他快步地走出套房,脑海里充斥着的全是拨电话给璃璃的念头。 套房的门被轻轻地阖上了。 “我把谢翔华变走了。”修泽岚柔声说道,轻拍了下谢翔中的脸颊。 “嗯。”谢翔中紧闭着眼睛,虚应了一声。 “你睡着了吗?”他的睫毛好长喔。 修泽岚支着肘,靠在他身边,仔细地打量起他的五官。 嗯嗯,眉形完美、鼻梁太挺、嘴巴太薄而且抿得太紧,眉心中间还蹙出了一 道长痕。这男人实在是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她勾唇一笑,却是小小地得意了起采。仔细想想,这男人其实挺在意她的。 她才说要和明曦大哥结婚,瞧他就一副要砍人的凶狠样子,他甚至还为了她喝醉 酒! “可是啊……你有一点很不好,你超不尊重我的。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有 我的想法要表达啊。如果我只是一味地附和你,你当初也不会喜欢上我啊……” 修泽岚丰润的唇间出叹息,手指不客气戳向他的眉间,满意地看到他不悦地拧起 眉。 “你皱什么眉嘛,该皱眉的人是我吧!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拿爱慕虚 荣这种罪名盖在我头上,很差劲呢……”她俯低身子趴在他耳边,噙嘀咕咕地抱 怨道。 “我的头好痛。”他突然呻吟了一声,在枕头上辗转反侧。 “你在酒吧那里喝了半瓶烈酒,花了六千块!我想到你花掉的钱,我的头也 痛死了。”她忍不住教训了他几句,玩笑式地扯扯他的耳朵。“你想酒精中毒, 不会选在家喝高梁吗?又便宜,酒精浓度又……” 太好了,她现在可以尽情说话,他无力反驳呢。 “修泽岚,你很吵。”谢翔中蓦然张开眼睛,那眸子炯亮地惊人。 修泽岚吓得身子往后一仰,差点掉下床。幸好,她反应力够快,连忙抓住床 头边的圆长柱子以稳住自己。 “嫌我吵的话,就反驳我啊!”她双手叉腰,努力想替自己撑出气势。 谢翔中拉下她的颈子,堵住她的唇。 他带着浓浓酒味的气息一股脑儿地侵入她的唇间,那因为酒意而泛着热的皮 肤温度渗入她的身体,弄得她也闷热了起来。 他的唇仍然迷惑腻人,吻她时也依然是一贯地蚀人心神,通常她的理智总无 法在他的深吻下维持过五秒,但是这回例外。在他卷弄着她的舌尖之际,她忍不 住侧过头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你的嘴巴都是酒味。”修泽岚推着他的肩膀,只觉得酒气都冲到她脑门里 了。 他皱起眉,沉默看人的模样很像要发火。 “我好热。”谢翔中坐起身,开始解开黑色丝质衬衫。 “你现在是真喝醉了,还是借酒装疯?”她口干舌燥地看着他褪去了衬衫, 露出结实的胸膛。 接着,他开始解开他的裤子! 修泽岚马上把眼睛瞄向天花板,脸颊红通通。 可是……一双秀气眸子飞快地往下一瞥,他的腿也很结实呢! 她还没看过猛男秀,干么不趁现在好好观赏一下?反正,他喝醉了行为无法 自制,该感到羞愧的人是他。 此念头一起,修泽岚马上抓过一颗枕头挡在身后,索性舒舒服服地看着他回 异于平时的狂野表现。 他的乌亮发丝飞乱地披在额间,配上那双漠然又不耐烦的深眸,男性性感全 都藏在他的举手投足间。 瞧瞧这男人身上那一块块隐约的腹肌及胸肌,嗟——这怎么会是一个外科医 生的身材呢?修泽岚睁大眼,就怕漏看任何一处精彩画面。 谢翔中褪下长裤,随腿一踢,没踢开长裤,颀长身躯却被自己的长裤绊倒, 整个人“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她咬住唇,却还是窃笑出声了。 “我讨厌我自己。”他扶着墙壁站起身,突然冒出这一句话。 “我不讨厌你就行了。”只着黑色内裤的他,精健地让人垂涎,气势威猛地 像穿着朝服的君王。 修泽岚对他招招手,让他坐到她身边。 当然,为了表示她还是颇正人君子,她还好心地帮他养眼的身材盖上棉被。 “我问你——谢翔华比我好吗?”他一个侧身把她扑倒在床上,结实双臂撑 在她脸颊的两侧。 “人只能跟自己比较,不能跟别人比较。”她实话实说。“我学舞蹈,知道 自己创意比别人强,可是我天生肢体就是比别人弱势。在学校团体演出时,我总 是被挑错的那一个。所以我从很早以前便认知到人要懂得超越自己,而不是拿别 人当比较目标。否则,日子会过得很痛苦。” “人当然可以比较!”他坚持。“所以我要我爸爸知道我比谢翔华优秀,我 要谢翔华一败涂地。” 谢翔中的脸庞无力地往下一俯,鼻尖抵住她的。 “每个人的才能不同。”她不以为然地说道,皱了下鼻尖,觉得他身上的酒 味很呛人。 “他就是不能比我好!”他在她耳边大吼一声,横眉竖目的。 “我不跟醉鬼讲道理。”她捂住耳朵,也朝着他耳朵大喊了一声。 谢翔中怔愣了一下,倒像是被她喊醒了。 他往旁边的床位一躺,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我不是醉鬼。”他喃喃地说道。 “所有醉鬼都是这么说的。”她失笑地滚入他的肩臂里,拍拍他的脸颊。 他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紧,紧到手心都冒出了汗。 他张开口,想说话,却又迟疑地闭上了嘴。他苦恼地皱着眉,猛力地摇着头, 像是想摇出脑子里的酒精。 “别摇头,醉鬼。你会头痛的。”她看不下去,半趴在他的胸腹前,用手按 摩着他的太阳穴。 “我不是醉鬼,我是不幸的鬼。”谢翔中无预警说道。 修泽岚僵住身子,对上他的眼——他黑黝的眸子里深幽地像攒聚了千百年的 痛苦。 “你不是不幸的鬼。”她抚着他的脸庞,柔声地说道。 “我是。因为我妈是被我害成植物人的。”他绷紧了脸颊,嗄声说道。 “胡说八道!”修泽岚激动地跳起身,义愤填膺地瞪着他大吼大叫着:“谁 跟你说那些话的?你妈妈自杀是她的个性使然,不是你的错。我去扁那些说这种 莫名其妙话的人!” “你不懂,一切都是我的错。嘘,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低下脸庞,小 声地在她耳边说道:“我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连我妹妹都不知道。” “什么秘密?”她的指甲刺痛了她的掌心,她发现自己不是很想听,因为她 已经在心痛了。 我妈在自杀的前一晚,到我房间来,问我我们该怎么办。你知道我说了什么 吗?“谢翔中的声音很木然地。 修泽岚无力地摇头,双手紧紧地揽着他的身子。 “我告诉我妈——我们要报复,要让我爸后悔一辈子;结果,我妈隔天就自 杀了。”谢翔中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她。“你说——这是不是我的错?” “当、然、不、是!” 修泽岚哭喊出声,泪流满面地看着他,知道自己彻底沦陷在这个男人手里了。 这男人替他自己造了一道好高好高的自责的城墙,她是唯一到得了城墙内的 人。如果她抛下他一走了之了,他将会一辈于都活在灰色天空里啊。 她怎么忍心让他连爱人与被爱的机会都没有呢! 谢翔中抓着床头柜,痛苦地坐起身,猛然扯着自己的头发。“是我的错!是 我害死她的!我不该撂那些狠话的……” “不是你的错!”她急急忙忙捧住他的脸颊,泪水从她的脸庞滴答滴答地掉 落到他的脸颊上。“报复可以有很多种。或者你和你妈离家出走、或者你们在报 纸上公开和你爸对峙,这也是报复。你没有怂恿你妈去自杀,是她的骄傲让她选 择最决裂的道路。” 谢翔中伸出舌尖,尝到泪水的咸味,他疑惑地抚住她的眼。“你为什么哭呢? “你如果一直自责,我就要一直哭。”她在泪眼婆娑间甚至看不清楚他的脸 庞。 如果她早知道这件事的话,她就不会在气头上跟他说那些要嫁给明曦大哥的 话。他一定很恐惧那些她气头上撂下的狠话。 “我怎么有法子不自责呢?”他的声音微弱地像一阵风。 “当然不可以自责。这就像如果你告诉你的好朋友说,你缺钱,而你的好朋 友跑去抢银行,那不是你的错一样!是你朋友的想法偏差了。”她用尽全身力气 地揽着他的脖子,恨不得把他所有的自责全都吸入她的体内。 “我的朋友不会去抢银行的。”他说。 “啥?”她抬起头,因为哭得大厉害,她有一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因为我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谢翔中闭上眼睛,被酒气醺红的眼皮, 像哭红的双眼。 她扁着嘴,只差一点点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有朋友,我就是你的朋友。”她深呼了一口气,豪气干云地说道,只可 惜哽咽的声音破坏了豪迈的语气。‘ “你不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女人。”他正 经八百地说道。 “你是我的男人,以后我挺你。”她毫不迟疑地接了话。 “那你为什么还在哭?”他睁开眼,怀疑地看着她。 “因为……” 因为你这个看似寒冰的男人,事实上却是最没有安全感的人。你恨你妈妈让 你恨自己,但是你却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所以你用冷漠来自虐你自己的生活 ……修泽岚想说的话太多,所以她干脆对他撒起娇来。 “反正我哭是都是你害的。”她说。 “其实你是应该要哭的……”他压低了声音,说话声因为酒醉而有些模糊。 “我要毁了我爸爸……毁了……谢翔华……我也要毁了你……” “你现在是在恐吓我吗?”她可不怕,她哪有什么好毁灭的? 最多就是她付出真心,对他死心塌地了,然后他又对她弃之如敝屣,脚踏两 条船……呃,那样太惨了吧。修泽岚皱起眉,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你应该离我愈远愈好。”他抓住她的肩推开她,但是下一秒他又紧抓着她 的肩,把她的脸压平在他的胸膛上。“你不要走……我习惯你了,你让我觉得生 活没那么糟……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 谢翔中打了个酒嗝,把脸埋在她的颈间,双唇在她的肌肤上无意识地磨蹭着。 她轻颤了下身子,全身的知觉都因为他的碰触而敏锐了起来。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问题,我们之间只有尊重与喜欢的问题。” 修泽岚拍着他的背,她轻薄的上衣完全没有法子抵抗他光滑的肌理烙上她身子的 热度。 是时候了吧;她丛来不曾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和一个男人互相拥有啊。 修泽岚深吸了一口气,她低下头,让她的唇落在他的眼、他的鼻尖、他的唇 …… “你还是走好了。”他低喃着,双手却将她抱得奇紧。 “我不走,我要一直陪在你身边。”她抵着他的唇低语着。 “不会有人一直陪着我的。” “我会。” 修泽岚将他推平在床上,她红着脸坐上他的腰间,在他的注视之下解开了她 身上的衣服,直到她和他一样地光裸如初生婴孩。 在他错愕的目光下,她羞涩的手心抚上他光裸的胸膛,双唇顺着他结实的肌 理吻下。 他呻吟了、声,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平在枕榻间,密密吻住了她的唇。当她开 始习惯了他唇间的酒味随,她已经是微醺状态了。 一个被哺醉的女人……不,是一对已经喝醉酒的男女会发生什么事,是谁都 无法控制的。 半夜,谢翔中在头痛欲裂的状况下醒来。 他压着抽搐的太阳穴,痛苦地侧过身子,手臂却撞到了一个柔软的身体。 谁睡在他身边? 谢翔中身子一僵,伸手打亮了床边的小灯。 修泽岚蜷着身子睡在他身侧,薄被间隐约露出香肩与光滑大腿,那模样分明 是未着寸缕的。 他瞪着她唇、臂上的吻痕,瞪着那一地凌乱的衣服,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掐着自己的额头,努力地回想着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她忿然离开医院之后,他一个人冲到酒吧喝酒,喝到五分醉时,他拨了通电 话给她,结果居然是谢翔华接的电话! 他怒火狂燃,当时只觉得她前脚才逃离他,后脚就飞到了谢翔华身边,酒于 是一杯接一杯地吞下肚。 然后……然后……谢翔中脸色铁青地压住欲作呕的腹部,缓缓地下床拿了一 颗止痛药,用开水一饮而尽。 当头痛的情况稍缓之际,他开始回想起一切。 该死的!他似乎是把他的所有心事全都一股脑儿地说出来了! 谢翔中板着脸走到床边,看着酣睡中的她。他警告过她离他远一点的,那她 为何还是选择了和他上床呢? 这个傻女人。她不该老是把别人的喜怒哀乐往自己的身上堆的。他隐约记得 她昨天在安慰他的,哭得泪人儿似的可怜模样。 谢翔中情不自禁地抚着她的脸颊,眸光因为她而变得温柔。 他想她是爱他的,至于是不是因为同情而爱,他居然该死的不在乎了。他只 知道他没法子让她离开。 管她的未婚夫去死吧!他们昨天在一起,没用保险套,会发生什么事,谁知 道呢? 但是,他忍心让他们的孩子变成第二个“谢翔华”吗?他如果和孙璃璃结了 婚,会有另一个“谢翔中”的诞生吗? 谢翔中看着她温婉的脸庞,他的后背陡然冒出了一阵冷汗。 他这样子究竟是惩罚了别人,还是折磨了自己? 一阵强烈的内疚与不安击上他的胸口,他弯下身紧紧地搂住她的身子。 “什么事……” 修泽岚才迷迷湖糊地睁开眼,谢翔中就已咬住她的唇,力道野蛮地让她的神 智顿时清醒了起来。 “唔。”修泽岚皱着眉,因为吃痛而想推开他。 谢翔中却乘机吻人她的唇间,吮缠着她柔软的舌。他灵活的手指则沿着她光 滑的后背,煽情地缓缓滑下。 修泽岚揪住他的手臂,身子飞窜过一阵快感的轻颤,在他的手指握住她右边 敏感的臀部时,她娇喘出声,姣白身躯在黑色丝质床单上弓起了身。 谢翔中勾唇一笑,笑声顺着她的唇滑落在她胸前的蓓蕾上。在她惊呼出声时, 他的长指已经逗惹得她粉色的蓓蕾娇艳地挺立在他灼热的唇间。她动情的眼柔媚 如丝,纤白小手探入他的发丝间牢牢地箝着他。 修泽岚不知道自己是要阻止他别让她发出那种脸红心跳的呻吟,还是她根本 是在乞求他给予她更多的快感。 “啊……”她低泣出声,在他的唇惹火地挑逗到她最女性的部位时,她的身 躯已经不属于她自己了。 修泽岚睁着迷蒙的眼睨着他,任由他翻转过她的身子,让她整个人伏趴在丝 滑的床单上。她红着脸,不安地回过头,他灼热的男性阳刚却在此时充满了她。 她低喘了一声,娇弱的身躯趴在冰凉的床单上,承受着身后的他所带起的火热律 动。 这男人恁是恶劣啊,明知她臀部极为敏感,他便特意放缓与她结合的速度, 让他结实的躯体在每一次进入她,都精准地刺激到让她最脆弱的那一处。 修泽岚酡红了脸颊,娇喘着气,双手紧抓着床单,因为过多的快感而兴起了 想逃脱的念头。她仰起颈子,握住床边的圆长柱子想挣扎开他折磨人的律动。 “受不住了吗?”他在她耳边低语着,健硕身躯的律动开始变‘得激切。 “不要了……” 她才低吟出声,他便加剧了冲刺的速度。她的全身窜过一阵抽搐般的酥疼快 感,一切开始变得混乱,她放弃了挣扎,任由他将两人带至情欲的最高点…… 高潮甫落,无力的她被拥入他的怀里,她枕卧在他的肩颈处低喘着,一身玉 肤漾着激情过后的红晕。 他在她发上印下一吻,从床头柜取出一只红色天鹅绒盒子。“这只红宝石耳 环是我妈最珍爱的东西,一边在我这里,一边在我妹那里……你……拿着。” 他将盒子放入她的掌心里,表情有些不自在。 修泽岚看着他,她牢牢地握住了盒子,激动地说不出话。 “我……”他并不擅于道歉。“我知道你不是什么爱慕虚荣的女人。” “我接受你的道歉。”她拉过他的手臂,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一吻。“我没有 穿耳洞。”她想坐起来和他说话,可是身子还是无力地滑落至床单间。 谢翔中见状,忍不住低头吮住她艳红的唇,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时,才松开 了她。 “我希望你戴着这只耳环,我要你身上有我的印记。”他霸气地说道。 “你当我是小猪仔啊,身上还在烙印是哪一家人养的啊!”她低头打开了天 鹅绒盒子,看着那颗小巧火润的灿红宝石。 “把耳环给我。”在与她说话时,他从床头柜里取出了一片铝箔包装的酒精 棉。 他想在她身上留下记号,好让她连忘都忘不了他。 “不是要给我吗?”她把耳环交到他手里,奇怪地问道。 “我是要给你。”谢翔中握住耳环,对她抿唇一笑,笑容极为占有。 突然,一阵酒精凉意覆上修泽岚的耳朵,她还来不及反应,一阵尖锐的刺痛 已经钻上了她的耳朵。 “好痛!”她伸手捂住热辣辣的耳朵,整个人痛得缩成一团。“好痛!” “没事了,我待会儿拿药膏帮你搽一下。”谢翔中拉开她的手,在她发红的 耳朵上轻吹着气。 她发红的耳垂上已然穿缀上了一颗红色宝石。 “好痛!好痛——”耳廓上那股燃烧般的痛,让她推开他的手;把自己缩到 床角,清雅小脸皱成一团。 “你很适合这只耳环。”他满意地抚过她的脸颊,喜欢她耳间的那抹火红。 “你脑子有问题!”她狠狠地瞪着他,耳朵上的痛,还有不被尊重的感觉让 她对他大吼道:“我说过我要穿耳洞了吗?你事先问一下我的意思会少一块肉吗? 万一你技术不良,把我的耳朵扯下一块肉来……” “我很清楚要用什么力道划破人体皮肤。”他冷静地说道。 “重点是——我没答应要让你穿耳洞!”她气得小脸胀成通红。 “已经来不及了,耳洞已经穿好了。”他关心地倾身想察看她的伤口。 “真的那么疼吗?” 修泽岚抓起一颗枕头,狠狠地甩上他的脸。 她迅速地冲下床,想冲出门口,却立刻意识到自己未着寸缕的状况,便抓起 棉被,转而跑向浴室。 嘟嘟嘟…… 谢翔中的手机声乍然响起,单调的铃响在深夜里显得极为吊诡。 修泽岚在浴室门口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时钟一现在是凌晨五点啊…… “谢医生,有一栋公寓发生火灾,有一批病患被送到我们医院急救。” 电话里的说话声音镇定但急促地。 “我马上回去处理。” 谢翔中挂上电话的同时,立刻下床开始用最快的速度走到衣柜前,换穿上一 套干净的衣物。 “怎么了?”她还来不及阻止自己,问题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公寓火灾,医院里进来一批要急救的人。”话才说完,他已经着装完毕了。 “我……能帮得上吗?” 她揪着薄被,直觉地问道。 “你好好在家休息。我那边处理好之后,再回家带你去吃午饭。”谢翔中拿 起玄关柜上的钥匙,头也不回地说道。 修泽岚想出声唤他,又想起他现在是要去救人。 她咬住唇,整个人沿着墙壁滑下,耳朵还是痛得像被人划了十八刀一样。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修泽岚捂着自己发痛的耳朵,觉得好迷惘。 这个男人真的适合她吗? 他实在太得寸进尺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