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基本上,她是不太相信世界末日歌词里所写的: lt ended when you say goodbye. 在安哲旭离开后的第三天,向映庭仍然过着和往常一样的日子。整理资料、 开会、上法庭,偶尔老妈还是会和搬回来的老爸拌嘴,她和以前一样也得忍受疲 痨轰炸。但她心想,既然世界依然转动,自己也没什么好改变的。 或许她的生活就这样一直过下去,如果没有接到医院打来告知祖母中风病危 的电话的话。 向映庭开车载着父母,在黑夜中赶到小镇唯一的一家医院。 当她狼狈、惶恐、害怕地走进医院,安哲旭已先在手术室门口前等侯。从来 没想过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医生正在尽力,详细情况我也并不清楚。”他握着向映庭的老爸的手,安 慰着说。“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尽速送到这里。” “谢谢你。” 老爸一时憔悴了很多,只见他倒在椅子上后,久久无法挺直腰。 平日和奶奶作对惯的老妈,也一改嘲讽,不安地在长廊前晃来晃去,口中还 不断地念着,试图说服老爸: “等手术后暂时稳定,一定要把她送到城市大医院去,这里的设备太落伍了, 也没有新的机器,太冒险了,实在是太冒险了。” 向映庭已经失去了反应的能力,脑袋一片空白,两眼茫然,她不敢想象失去 祖母的后果。 单纯过生活的她,没遇上几件与死亡有关的事,甚至压根没想过死亡的事。 惶恐如排山倒海的海啸向她席卷而来,一下子,她的眼前全变成了黑幕。 安哲旭走到身旁拍拍她的手背安慰着说: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向奶奶生性坚强,死神不会轻易就夺走她的。” 谁知道呢?她无奈地怂着肩。 焦虑的等待结果,只换来还带着手术帽与衣服的医生冲出手术室大喊: “家属呢?” 事态恐怕相当严重,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不已,聆听着医生准备接下说的话: “必须转送大医院,救护车马上就准备好,所有资料也会一并转去。” 医生的话还在嗡嗡作响,心急的向映庭不断地追问: “为什么会这样?你们也救不了她吗?” 没有答案,没有回应。 慌乱仓促中,老爸和老妈上了救护车随侍祖母一旁,而向映庭则坐上自己的 车尾随在后。 “我跟你去。”安哲旭在她出发前拦住了她的车。 “我很感谢你送奶奶到医院,但请把以后的事交给我们,毕竟我们才是她的 亲人。” 他焦急地跺脚,怒说: “该死的!我是担心你,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开车?”安哲旭硬是把手从窗 户外伸进来,挡在方向盘的前面。 前面的救护车已经急急出发了,向映庭踩着油门,试着让他放手,但安哲旭 固执地不肯放开手。 “让我跟你去!小庭,这是什么节骨眼还跟我耍脾气!如果你还在生我的气, 等以后再气,现在……” 安哲旭一点都不懂得向映庭的心理,好不容易才慢慢地将他的影子从心里稍 稍移开,她不会再让心中的残念,藉着任何与他的接触,而有再次萌生感情的机 会。 她大喊:“放手!我说不要你管!” “不!”安哲旭也很固执。 向映庭红着双眼,发了疯似地朝他大骂: “你难道不了解吗?我再也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一点也不要!你尽管躲在 你筑好的窝里,过着你想要的生活,享受你才能体会的自私,但请不要来打扰我。 我只是一个才刚以为人生会找到真爱,但随即又发现是场骗局的女人。别再用你 温柔的眼睛,和自以为是的爱情影响我!我能独立自主一个人生活,以前是这样, 以后也会是这样!” “你说什么?你说我自私,好,我承认,但你不也是自私的吗?为了实现你 自己当合伙人的梦想,你要求我必须放弃现有的。什么是真爱?要求对方配合你 就算是真爱吗?未免太轻易把真爱挂在口中,你才是不懂得真爱的人!”他也动 了肝火。 “如果一开始,你根本没在我家门出现,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为什么不说,你一开始就根本不要到小镇来,还佯装自己有多喜欢这里, 是吗?你真的了解吗?” 他怎么能这么说?!向映庭瞪大了眼怒斥: “放手!再不放手,我会把油门踩到底。” 安哲旭不相信她会这么做,手仍然挡着方向盘,身体攀在车窗上。 “小庭,不要意气用事!让我上车。” 救护车的车灯在黑暗中隐约要消失无踪了,向映庭的心更慌,她抓狂的甚至 想将门拆掉,好让安哲旭离开她。 “你让开!让开!” “小庭,让我上车,不然你会后悔的。” 再也顾不了其他的向映庭,双手拨开安哲旭的手臂,焦急仓促地将油门踩到 底,然后朝他大吼: “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事就是爱上你!” 车子快速离开,扬起一片尘埃,安哲旭则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 身体除了擦伤没有其他严重的伤口,但心却严重受创。 他做了什么!安哲旭平躺在泥土地上,拳头狠狠地敲着地面。 伤心、懊悔、忿怒、自愧……复杂的情绪一涌而上。 长时间的手术总算救回祖母一命,向家人连日的奔波,也在祖母病情稳定后 暂时松了口气。 虽说老妈嘴上有千百个不情愿,但依旧早晚一锅炖补、水果、补品,天天往 医院里送。老爸则是成了标准孝子,天天守候在祖母身旁。向映庭则只能利用每 天上班前的时间,绕到医院探望祖母。 “奶奶,今天觉得怎么样?”她坐在病床旁,低着头在祖母的耳旁轻声问候。 祖母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挥手要她更靠近一点,吃力地说着: “阿……旭……”她愣了一下后,才确定祖母说的是安哲旭的名字。 “奶奶,你找阿旭吗?要我叫他来吗?” 祖母摇摇头,几乎是吐气音发出:“他……爱……你……” 她大叹口气,祖母都生病了还在惦记着她的事。向映庭轻揉着祖母的手指。 “奶奶,我不在乎这个,都过去了,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别再 为他说好话了。如果他真的爱我,不会留我一个人在这里的。我们最大的共同点 就是自私,不愿妥协。奶奶,别再说话了,你现在需要的睡眠与休息,等我下班 后会再来看你。”向映庭在祖母的额头上轻吻了下,轻轻推门离开病房。 踏出医院,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现在是快接近冬天的时候了。向映庭望了 眼腕表,仓率地拦了计程车,前往与齐英杰约定参加客户会议的地方。 开完会,顺利与客户达成共识,齐英杰和向映庭松了一口气地步出大楼。 “没想到税务方面的法令你还满熟的。” “我自己也不知道。”向映庭的第六感让她昨晚恶补了一整晚的税法和商事 法,没想到果真派上用场。 她准备招手拦车回事务所,但却被齐英杰拉回人行道。 “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向映庭怕的就是这个。 这几天,齐英杰对她不断献殷勤,鲜花、礼物、飞吻、甜言蜜语……搞得她 成了同事间的瞩目焦点,大家都在等着看她什么时候会答应齐英杰的追求。 “嗯,我们能不能回办公室谈。”她停下脚步,欲言又止。 “不行,一回到办公室,你就像躲回壳里的乌龟,总有千百种忙碌的理由。” 齐英杰霸道地牵起她的手,横越斑马线,找到一家咖啡厅。“这里,好吗?” 她露出为难的表情解释着: “齐律师,我没有心情喝咖啡。祖母躺在医院,手上还有很多件诉讼案的结 辩要构思,王经理儿子的婚前协议草稿还没拟定。” 齐英杰锐利的双眼直视着她。“我以为你已经准备好放弃爱情了,而是我该 提出要求的时候。你知道的,我们真的是很合适的一对,我几乎已经开始在幻想, 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事务所。” 她胡乱不安地扯着外套的拉练。 “可是你根本不爱我,如果有一天,有个你喜欢的女孩出现在面前。” 齐英杰冷冽笑说: “不会的,我根本不相信爱情。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我需要的是一个 杰出的工作伙伴,一份以亲情为主的爱情,我们可以有性关系,如果你不喜欢也 无所谓,但是我们一定可以成为上流社会的模范。想想看,法律界没有人可以像 我们这样。” 他的想法无疑是和未认识安哲旭前的向映庭一样。如果早先认识了齐英杰, 或许就不会有现在那么多的疑虑,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可是……现在却有了太多的可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抓着她的肩,眼神燃烧起烈火,急于想说服她: “说你愿意,说我们可以创造一家独一无二的律师事务所。” 齐英杰摇晃着向映庭的身子,想要她快作决定,但向映庭却在他的身后看见 了一个招牌。白底黑字,篆体,上面写着——安哲旭作品展。 她就像失了魂似的,被深深吸引住了。 “你怎么了?” 推开齐英杰,她走进艺廊。 宽广的空间里,有数幅木雕画挂在墙上,还有一些是立体雕刻立在四周,她 一直往里面走去,最后却停在一幅比她的手臂全张开还长的画前。她全神贯注地 盯着它。那是幅风景画。 秋天树叶纷落的季节,一个长发女孩站在山崖上,她侧着脸,但漾着灿烂笑 容,仿佛正对着所爱的人笑着。 是我吗?向映庭自问。 她从来不记得自己如此年轻美丽,全身如散发着光采。 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见她在昼像前伫足,凑过身来递了张名片给她。 “小姐,你好。我是王建泰,安哲旭的经纪人。你喜欢这幅画吗?很可惜, 这是非卖品,纯展览用的,让我向你推荐其他的作品……” 向映庭文风不动,以疑惑又颤抖的声音问着: “为什么?” “什么?”望着她仍目不转睛,王建泰恍然大悟:“喔,你是问安哲旭为什 不卖是吧?哎,谁知道呢!他那个人老是这样,做任何事都不说原因的。我只是 跟他说艺廊空位,要他多拿几份作品过来,结果,他不眠不休工作,兴奋地带了 这幅画。喔,还有这个……跑来找我。” 向映庭将眼神移到王建泰所指的方向。 那是个半身立体的人面雕像,大小和真人一样。当她移到面前正视它,忍不 住在心里惊呼一声。 如果它不是木头的材质,有着木头的花纹和气味,向映庭真会以为自己正照 着镜子。 为什么呢?她在心里发出问号。 一直站在她身旁的王建泰忽地又说: “我想哲旭一定是疯狂坠入爱河了,虽然他不说,但我可以猜得到。” “为什么?” 王建泰看出了向映庭和雕像的关系。 他完全明白安哲旭这阵子老是出现反常举动的原因了。 “哲旭从来不以人为主题的,他喜欢自然、喜欢风景,但不喜欢人。他曾说, 世上最虚伪的动物就是人类。小姐,他不是个善于把内心所想的事情说出来的人, 如果他真的爱上一个人,或许对方永远都不会知道。” 他的最后几句话仿佛是对着她说的,向映庭默默地注视着安哲旭亲手一刀一 刀划下的刻痕,想着他的手曾亲密地抚摸着这里。每多站一秒钟在这里,对他的 爱就多了一分。 向映庭一直以为安哲旭或许并没有像她那样爱他,所以他可以潇洒离开,连 一句道别的话也没有,但或许她的直觉错了。 他可能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问题。 不想放弃她,但又不愿她放弃一切。 她向来会衡量手上官司的的胜算,却也以为爱情也是可以衡量的。当她以为 自己注定会输,所以干脆放手放弃。或许就是因为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蒙盖了 她的心。 如果安哲旭没有深爱着她,那么,他就不会不眠不休地完成这幅画和雕像。 如果自己没深爱安哲旭,那她就不会站在这里。望着这幅画和雕像,满眶盈 盈泪水。 想起祖母曾提的“真爱”,现在她终能体会了。 向映庭冲出艺廊门口,撞上还在等着她的齐英杰。 看见她笑容满面却又含着眼泪的脸庞,齐英杰不解地追问: “向律师,你怎么了?” 她不哭不笑不点头,只是将身上的公事包丢给他。“我该走了。” 齐英杰望着一面奔跑,一面脱下高跟鞋的向映庭大喊: “去哪里呀?下午的会议呢?嘿,你疯了呀!” 她手上持着高跟鞋,在人群间穿梭奔跑着。向映庭决定抛弃一切,奔向安哲 旭。 爱情是需要妥协,也需要冒险。 齐英杰或许说的有道理,她是疯了。 想想,一个刚刚才发现自己找到真爱的女人,能不疯狂吗? 安哲旭觉得自己像是得了一种不名原因的病。那种病,会让人慵懒的不想工 作,精神烦躁不安,所有的一切都让人不顺眼。 他知道,病是由于自己否定爱情开始而发作的。 他试着写出上百条不去爱向映庭的原因,但到最后,他仍然无法说服自己。 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崩溃的。 安哲旭躲进浴室,让冰凉的冷水降低他发烫脑袋的温度。 浴室门外的电话响了,他围了条毛巾出来。 “哲旭,我是建泰,我见到她了。” “谁?”安哲旭一头雾水。 “你爱上的那个女孩呀,别否认了。她刚刚从作品展中离开。” 他警觉性地问: “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呀,她望着你的那幅画和雕像出神,不管是谁的话根本都听 不进去的。我是要告诉你,最后她是哭着跑出去的。真怕她会发生什么事!哎呀, 别再龟龟毛毛的,如果真的爱她,就应该告诉她,让她知道。如果真让她离开你, 你就是大笨蛋一个了。” 王建泰的话让他上忐忑不安。 挂下电话,迫不及待地换上衣服冲出门,才想起自己的车还在修理厂,根本 没有交通工具。安哲旭也顾不了太多,他在路上拦下一辆准备送货到城市的货车, 虽然位置有些拥挤,但只要是能以最快的方法见到小庭,他根本无所谓。 “能开快一点吗?”他询问司机。 “这已经是最快的,车后载满了东西,没办法再快了。” 一路坑坑洞洞,颠颠簸簸,安哲旭心急如焚。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就 算不能住在一起,但他们可以在假日到对方的住处度过;或者,应该在他们商量 后还会有别的方法可以解决。所以,他们实在犯不着完全避不见面,甚至一刀两 断。 一定!一定还有什么方法。 安哲旭脑子闪过无数的可能,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当货车刚驶离小镇标志口, 一辆宝马跑车从右后方追了上来,并强先行驶在货车车道。司机为了闪躲突如其 来的车子,方向盘一时打得太左了,整辆车瞬间向左倾斜翻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车上的人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事。 安哲旭因巨大的冲力,整个人被重重摔出车外。 剧烈的疼痛迅速地侵袭他,头部重击到地面,安哲旭根本还没有了解到底发 生了什么事,只感觉到自己全身无法动弹。 不行呀,他得赶去见小庭…… 意识清醒前的最后一秒钟,他仍然想着,要马上见到向映庭。他要告诉她, 他疯狂地爱着她,纵然有千万个理由,但他再也不愿放弃,一定有方法可以解决 他们之间的问题。 但……似乎是太迟了。 车速在快接近小镇入口处慢了下来,甚至当向映庭已经看见小镇的欢迎招牌, 车子竟然动也不动了。 心急如焚的她干脆将车子拉起手煞车排空档,推开车门出去瞧瞧。 原来是车祸! 一辆货车翻覆在地,警察在四周拉起布条,正在处理交通事故。闪着红灯伊 喔响的救护车,刚好从她身旁的路肩急驰而过,看来是才刚发生不久的车祸。 这下可得被耽误好一阵子。 早知道,她应该把车速开快一点,或许就能赶在这场车祸发生之前离开。 向映庭此刻满脑子都是安哲旭的身影,她迫不及待地想见他,每一分钟的耽 搁对她来说无疑都是酷刑,尤其是他们已经十七天没见面了。 过了几分钟,她终于耐不住性子,徒步走到警戒线旁,找了一个警察问道: “还要等多久?我有急事。” 警察对她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我们也不乐意发生车祸呀!‘’ 她在一旁着急地亘跺脚,救护车的医护人员推着担架正要把受伤的人送进车 里,向映庭一看见血迹斑斑的景象,连忙屏住气掉过头去。 场面实在太混乱了,货车载运的水果、鸡蛋散落一地,玻璃碎片、被撞断的 货车零件……不用想也知道这场车祸的严重性。 向映庭要转身离去时,还听见刚刚回答她话的警察和同事两人正说着: “唉,已经有一个人没气了,不晓得被撞飞出去的那个能不能活命?” 向映庭闻言,全身的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 她拼命用手指搓着双臂,乖乖安分地坐回车子里。静待车祸处理完毕。 在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警方总算重新开放道路。 当向映庭来到安哲旭家门前,却见门窗紧闭,大门深锁。 他去哪里了? 掩不住失望表情,向映庭转身开车到附近转转,希望能看见他的踪影。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向映庭能所及之处全找遍了,却没有安哲旭的人影。于 是她放弃盲目的寻找,开车到商店街上,心想,说不定有人会知道他的行踪。 向映庭一到街上,迎面就遇见神色慌张又匆忙的Daniel提着两大袋子的东西, 急着回到他的吉普车里。 “Daniel!请问一下……” 她的话还没问完,Daniel挥手向她致歉: “小庭,很抱歉我没办法和你多聊,我现在必须赶回医院。安哲旭出了车祸, 现在仍在手术中,我得赶快把需要住院的东西送过去。” 向映庭顿觉眼前黑压压一片,险些站不稳脚步,她 的心跳加快,无法呼吸, 伸出手攀住Daniel的肩膀。 “你说……安哲旭车祸?” “是呀,就在刚出小镇外不远的地方,医生已经动了两个多小时的手术了。” 他见她的情况似乎不对劲,关心地问:“小庭,你还好吧?” 小镇外不远的地方?那个货车翻覆一死一重伤的车祸! 噢!老天怎么会和她开这样的玩笑? 车祸发生时,她就在附近,车祸发生后,她还在周围观望,但她居然不知道 受伤的就是安哲旭,那个她迫不及待想投入他怀抱的男人。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慌张抓起Daniel的手臂,激动、迫切地说: “我跟你一起去!我得见他,我要知道他的情况!” 丢下自己的车,爬上吉普车,她的双手发抖,唇齿打颤,口中却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 向映庭很难接受现实,一个可能将毁掉她一切的现实,她几乎不敢想家会发 生什么样的事。正当她放弃一切,准备拥抱她的爱情,上天却给了她一个严重的 惩罚!Daniel善解人意伸出手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地说: “没事的。虽然我和安哲旭并不熟。但听我爸爸说,他是好人,老天不会弃 好人于不顾的。” 她皱着眉,强忍着泪,哽咽地说: “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坐上货车?他要去哪里呢?为什么偏偏是他 遇上这件事?那条路上根本没有多少车子。” “听说他是临时要离开的,他的车还在修理场,因为急着要到城市去,所以 才在半路搭乘这部货车。听我爸爸说,安哲旭离开前在商店买了一包烟,他当时 还笑着对老板说,他等不及要去见一个人,一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他要把自己 的心当做是礼物送给她,或许会离开小镇一阵子。”他叹了口气:“没想到就发 生了这样的事。”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离开小镇是因为她? 他说要把自己的心当成是礼物送给她?他说她让他魂牵梦萦? 噢!老天为什么要作弄他们!明明他们都已经放弃了原先的坚持,想追寻生 命中的真爱,但偏偏事与愿违。 如果她能早一步在安哲旭离开小镇前找到他,他根本就不会发生车祸,此刻 他们就能躺在彼此的怀里,根本不会面临可能发生的死别。 向映庭再也撑不下去了,她双手掩面心如刀割地哭了起来。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答案,老天跟他们开了很大的玩笑,一个必须 与死亡搏斗的玩笑。 “是我害他的……是我……”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