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昏过去了。” “这人简直太大胆了,竟敢公然盗取展示物,而且还是最热门的中国宝物。” 两名警卫收起警棍,正准备将这名胆大妄为的“雅贼”绳之以法。 “云磊——不!汉斯,你怎样了,他只是来看他的宝剑,你们竟然暗杀他, 我跟你们拚了。”诗君抱着汉斯的“尸体”,泣不成声的对两名警卫拳打脚踢。 她老远的就看到这两个壮汉意图不轨,可惜她仍迟了一步。 “你们为什么要害死他?”诗君凶巴巴地和警卫拉圳,但毕竟是花拳绣腿敌 不过训练有素的擒拿,诗君没两下就被人家收服了。 “放开我,笨蛋!”诗君还在做垂兀前的挣扎。 “这辣妹肯定是同伙,一起送到警局。”警卫反剪住她的手,将她和男子一 同送上凿一车。 “法姬!”黑幽幽的暗夜里汉斯看见法姬一身中国古代装扮,衣衫撩人,卖 弄风情的向坐在书案前的他走来。 “我是湘凌。”她巧笑着,明目张胆地坐上他的腿。 “湘凌!”他极度厌恶的瞪视她,沉睡的记忆之门在一时间被掘开了。他清 楚的知道她是宰相之女,那个厚颜无耻又自私自利的女人,而她正是今生的法姬。 “请你尊重点。”他语气严正地将她推离自己。 “我哪里不尊重你了?”湘凌嘟起嘴,唇上的红痣性感的颤动着,像块黏人 的狗皮膏药似的又贴了过来,她拿走了他手上的毛笔,玉手探向他的胸膛。 “请你离开我的书房,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他又将她推离自己。 “难道你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吗?”湘凌不死心的撩起自己的罗裙,伸出腿 把脚尖放在他的脚上,诱惑般的想伸进他的鼠蹊。 “请你自重!”他不容许她触碰他,不客气地拿开她的臭脚丫。 湘凌颠簸地退了三步,继而狼狈跌倒在地上。 “你别那么目中无人,我看中你是你的福气。你最好休了你那个笨媳妇,立 刻娶我,否则别怪我无情。”湘凌爬了起来。 “别说娶,我根本不想理会你这种淫荡邪恶的女子。”他轻蔑道,懒得理她。 “你说我淫荡邪恶。”湘凌尖锐地叫着。 “你为了一己之私要拆散别人的家庭,大半夜不安分的回客房就寝,衣着暴 露的到我书房来,不是淫荡邪恶是什么?”他执起毛笔,埋首文案,对她不予理 会。 “你……你……”湘凌有些气不过,硬要他折服在自己的魅力之下,她再度 上前伸出腿放在他的大腿上。 “嗯。”她媚眼一抛,伸出舌头在嘴上晃了一 圈,像匹饥饿的母狼。 他有些想吐,也许只有一个方法可以驱逐这个没有羞耻心、脸皮厚得像牛的 女人。 他碰都没碰她,他手上的毛笔一挥毫,直接送给她一条又黑又亮的“飞毛腿”。 一时间,湘凌只觉得小腿上凉凉的,低头一看。“啊!” 可恶的呆子,竟用墨汁涂黑她高贵的腿。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相迷惑不了我,我也不是个只看色相的男子,回 去洗脚吧。” “你……你这笔帐我记下了,你别得意,日后有你好看的。” “请便。” 那个像法姬却叫湘凌的女子,气呼呼的消失在这黑暗中。之后出现了一位太 监,手里捧着一杯御赐的毒酒及圣旨。 “查枢密史下武将宋云磊意图谋反,赐毒酒一杯,今日午时饮下,钦此。” “谢主隆恩。” 他在太监的监视中饮下酒,不出一刻,酒中的毒素在他体内灼痛的扩散。 湘凌邪淫的笑脸妖魅般的出现,奸险的笑声得意的传来,刺耳又令人不齿。 她竟恼羞成怒陷他于死。 终于他漆黑的世界一片死寂,痛苦哀伤渐渐沉淀。 不远处似乎有一丝亮光,他朝着那光点走了过去,黑暗自他身后远离,眼前 是满天亮丽的云霞,和一座百花盛开的庭园。 园子里有个可爱的、曼妙的女子拿着一把扇子在花丛中和漫天飞舞的彩蝶玩 耍。 他叫住了那个娇柔的倩影,她转过来对他笑。 他看清楚了她俏丽纯洁的小脸,还有她手中的那把扇子,他一阵惊悸,心头 清晰的浮现两行字,两行鲜红的生了口口 他不禁哽咽,当下明白了一切。 原来她真是他、心中所渴望的大使,他忘了心爱的小女人他的诗君。 他睁开眼,看见了她,她在流泪,边笑边抱紧了他。他们两人正在警车里。 “汉斯,你醒了,我以为他们把你……”诗君吸泣着,语不成句。 “傻娘子。”汉斯揉揉她的脑袋吻了吻她的额,眼眶灼热,心头是豁然开朗 的喜悦。 “你叫我什么?”诗君万分惊奇。 “傻娘子,小君。”汉斯发现自己的手被套上手铐,只好抬高手将她紧圈在 怀里。 诗君满心欢喜的依偎着他。 汉斯低下头温热的唇附在她的甘畔,像一阵温柔的风向她低喃。 诗君睁亮了水盈盈的眼眸,整个小脸如同阳光下的花朵。 他对她说,风吹来了前世的情牵,雨唤醒了前世的诺言,他会出现。 “你记起来了,你记起来了。”她含泪的眼梭寻着他的。 “是的,是的。”他将她抱得更紧。 “为什么要为我而死?”他低切地问,轻抚着她颈上的红痕。 “因为你死了留下我一个人,我要追随着你。”她的泪滴落在他的手掌上。 汉斯闭上眼,原来他先前的心全因她的痴情。 诗君将脸埋在汉斯强壮的胸膛里,依恋的、舒放的、感叹的、安慰的,所有 的情绪一霎时全交错在心中,她知道她心爱的人儿回来了。 “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你竟跑来看宝剑,为什么?”诗君倚着他轻声问。 “因为我在意你。” 她的泪又涌了上来,像是珍珠盛在长长的睫毛上。 “之前我很生气你把我当别人,没想到原来那个别人竟是……”汉斯喟然, 揉着她柔细的发。 “你打算怎么办,你和法姬的婚事。”诗君话没说完就被汉斯打断了。 “我不会娶她的,即使有人拿把刀子抵在我脖子上。”汉斯坚定不移地说。 “以前我不明白,如今我确知你为我而来,我怎可能放掉你,我爱的是你, 要娶的更是你。” “但,你和她是女王做的主。” “我会亲自去向女王解释。” 诗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哽咽了。 汉斯低下头,吻去她的泪,吻住她的唇,用他最真挚的心,温柔的情怀。誓 愿在未来的日子里,全心全意用他所有的爱来回报她纯纯的情,浓浓的爱。 诗君的泪因喜悦而落下,这趟人间终究是没有白来。 两人旁若无人的拥吻,对外头的警笛声充耳不闻,眼不见左右各坐着警员, 当然也不管现在两人还在警车里。 “气死我了,搞什么嘛!牧师到了,亲朋好友到了,伦敦所有的王公贵族到 了,连新闻媒体也都到了,若不是女王身体微恙,也会到场的,可是新郎竟不见 人影,只来了通令人笑掉大牙的电话。”法姬怒发冲冠地踢开家门。 “唉!”背后跟着的是她的老父科隆伯爵苍老的叹息声。 “你说好不好笑,他竟然让一票人在教堂里空等,自己跑去打坏博物馆的橱 窗,差点还被当成抢劫,他是存心要我出糗是不是!”法姬气得一脸青绿,避过 媒体的追逐,前脚才踏进家门,就迫不及待地摘下亮白的头纱!丢了手上的新娘 捧花。在地上用高跟鞋践踏着。 “唉!”艾力伯爵又叹了口气。 “他就算是热爱中国骨董,也不该选在我们结婚当天啊,有空再去看就好了 嘛!”法姬指天指地的骂,骂得又顺:又溜。 “唉!” “原本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让媒体将我的写真集炒作起来,这下好了,明天 报纸若登出来能看吗?啊!”法姬忍不住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 “唉!” “爹地,你怎么光叹气,好歹你也帮我出口气啊!” “你要我说什么,我才是最背的,你和他结不成婚,我那一堆债务可怎么办 才好?”科隆伯爵的脸像一颗抽筋的苦瓜。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法姬正在气头上,不管是谁来电,听也不想听。 科隆只好坐下来接听。“找谁?”他有气没力的问,像是希望幻灭,什么都 提不起劲儿。 突然,电话那头的声音让他又精神饱满,活了过来似的。“喔。你等一下。” 他向法姬招了招手,低声对她交代:“客气一点。” 法姬刷的一声拿过父亲手中的电话,调整一下脸部的肌肉,什么怒啊人啊的。 一瞬间都化成云烟了,取而代之的是娇滴滴的、柔情万种的声音。“你真是的, 你现在在哪里?” “喔。赔钱,还有呢,可以交保了,白律师帮你办妥了,你要回家了。”法 姬假意关心汉斯现在的状况,其实她真正等的是他到底打算何时娶她? “什么?” “你说什么?”她的娇喘突然变成高分贝的女高音,电话离开了她的耳朵。 “怎么了?”科隆赶忙地问,取过法姬手中的电话,发现已断讯了。 “他竟然要毁婚,我要去向女王告状。”法姬握着电话,颤抖地发出凄厉的 哀嚎。 她连婚纱也没换,马上出门去,驾着车一路冲到白金汉宫。 但可惜的是女王居然不在。太可恶了!太可恶了!发生了这种事竟然连一个 为她主持公道的人都没有。哇!法姬趴在车里哭了起来。 “克莱思公爵,本来今天您是要和伦敦名模法姬小姐结婚的,为何……”老 早闻风而至的传媒记者,在警局外守候多时,见到汉斯走出来立刻蜂拥而上。 诗君看见那么多人很意外,在闪光灯中吃惊地躲到汉斯身后。 “您身边这位小姐是谁,为何和您一起进警局?” 记者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汉斯面不改色,保持沉默。身边的白律师严肃的推开团团围住的记者,而汉 斯紧握着诗君的手在白律师的开道下,突破重围坐进了白律师的轿车里。 记者锲而不舍的追了过来,但车子没有停留,驶了出去。 “怎么那么多人啊?吓坏我了。”诗君不是怕人多,而是那群人饿虎扑羊似 的样子,真令人不知所措。 “世人爱看热闹,不必加以理会。”汉斯安抚着诗君,将她搂在身边,指示 前座的白律师。“先让司机到博物馆附近,我要取回我的车。” “是。”白律师马上交代司机。 汉斯开着法拉利载着诗君,诗君坐在舒服的皮椅上,眼皮开始沉重。昨晚本 来就睡不好,又折腾了一整天,现在一下子放松,她马上就蒙睡神宠召了。 汉斯把车开到摄政街,这里是伦敦有名的精品名店街,但侧过脸一看,发现 他的小女人睡着了。 “下车吧,娘子。”他轻轻地摇醒她。 诗君揉揉眼睛,睡意正浓的看看窗外高级的店家。“你载我来这里做什么?” “买些东西。” “可是我好困。”诗君打了个可爱的呵欠。 “待会儿一定让你睡个好觉,但你确实需要些东西。” “哦!”诗君柔顺的跟着汉斯下车,神情仍有些恍惚。 汉斯领着诗君进入一家专卖女性服饰用品的精店。 女店东瞧见是克莱恩公爵,立刻亲自热络的迎了上来。 “很荣幸为您服务。” “为这位夫人介绍你店内最好、最合适她的衣服,从休闲服到宴会服,还有 饰品、鞋子、皮包,全套的。” “是!是!请进到贵宾室来。”大店东一面邀请,一面拍了下手掌,不一会 儿三、四名女店员立刻应声而来。 “你要帮我买衣服吗?”他注意到她身上女仆服装是她唯一的一件衣服,他 的细心令诗君感到贴心,她也很欣慰他称她为“夫人”。 “你需要。”汉斯吻吻她的发梢,柔声地说。 “谢谢你!我可不可以也买件睡衣?”她低声地对他说。‘ “当然可以, 一百件都没问题。”汉斯笑了。 “别那么浪费好不好,两件可以换洗就好了。”诗君睁大了眼睛瞧他。 汉斯又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对她不只是大方的,更是宠爱的。 诗君中意的他买下,他自自己中意的也买下,包括她用得上的日常用品,一 应俱全。 买完了,汉斯付了帐,给了个住址要店家一小时内送到。 “是!谢谢光临。” 女店东亲自将贵客送出门,亲切的微笑,多礼的鞠躬,待车子走远才赶紧入 内张罗。 “你……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那么慷慨啊!”车子缓缓驶在清静的街头。诗 君忍不住地问。 汉斯挑了挑眉毛,没有正面回答。“你说呢?” “我想是吧!”诗君顽皮的皱了皱鼻子。 “你……会吃醋吗?”他有趣的问。 “你……是伦敦有名的浪子,我吃得完吗?她反问,微微地、不自禁地嘟起 了樱唇。 “你要浪子回头吗?”他盯着她可爱的唇瓣,对她的反应产生了高度的兴致。 “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我约束得了你吗?”她拿眼俏看他性感宽阔的唇。 “也许我已经一千年没被约束过了,但是……” “但是什么?”她发现他好看的唇型上出现笑意。 “我情愿被你约束。” “那你的那些情人怎么办?”她悄皮地问。 “你说呢?”他也问,两人之间一来一往的言谈绝不是兴师问罪,而是颇富 情趣的试探。 “我说,你是我的。”她的眼中有爱恋,心中有柔情,唇边的美是那么的甜 蜜。 “没错,我是你一个人的。”他低柔的语调是真心的坦诚,两人四日交接。 汉斯把车子的速度从缓慢减到最慢,凑过头去亲吻诗君蜜汁般香甜的唇,诗 君一心一意地回应着他。 浓烈的情感丰富了彼此的心田,温馨的暖流在无一言的传递。 汉斯并没有把诗君送回克莱思堡,而是远离了伦敦,来到他位于布莱顿的滨 海别墅。 “进屋。”别墅的女管家罗莉就出来迎接。 “大人,您差服饰店送来的东西已经到了,但您没交代要放哪儿。”罗莉指 着把华丽的厅堂堆得满满的服饰盒子。 “送到我房里。” “是。” 汉斯下完令,牵着诗君的手直接上了楼,宽广的弧形楼梯上铺着深蓝色的地 毯,扶手是雪白镶金边精致的法式浮雕。 诗君东张西望四处打量,不经意地回眸却发现那名一脸精明上了年纪的女管 家正盯着她看,那对小小的灰眸像盯着贼似的紧锁着地。 “看什么?”汉斯也跟着回过头探视。 然而楼梯下的罗莉,却在这时离开 了。 “没……没什么。”诗君心底毛毛的,不知怎地她觉得这个女管家好诡谲。 进了汉斯豪华的房里,仆人们也陆陆续续的把精品服饰送进来。 汉斯趁仆人忙碌时打开阳台的门,邀诗君到空中庭园里一坐。空中庭园里有 花坛、有水塘,还有休闲桌椅。 花开得鲜丽,水塘里鱼儿悠游,放眼看去是海天一线的蔚蓝大海。 “这里好美,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诗君问。 “布莱顿充满阳光,天气比伦敦好。”汉斯眼中似有隐讳。 “不!不是这样。”诗君摇头。 “那应是哪样?”他笑她的多心和敏感。 “伦敦有法姬,有女王,在你没有向女王说明前,我是不能出现的。”诗君 垂下粉颈。 “不!你错了。”汉斯握住她的双肩。 诗君眨眨动人的眼睫瞥着他。 “今天我们都累了,这里可以远离伦敦的是非,我们在这里好好的养精蓄锐。 明天你和我一起去见女王,你不必担心什么,女王没有那么难以沟通,只是如果 女王问起你,我该怎么说明你是哪里来的。” 诗君开始担心自己会给汉斯带来困扰。 “除了你,一定没有人肯相信我真是仙界来的。”诗君忧心忡忡的瞅着汉斯。 “交给我吧,你不要担心什么?真的。” 虽然汉斯这么说,但诗君知道他是在安慰她。 “也许我不该来人间,那就不会带给你这个困扰。” “不!不!你该来,没有你,我的生命就会一直像雾里的伦敦。”汉斯将她 拥入怀里。 “可是要怎么向女王解释我是哪儿来的呢?” “别担心!宝贝,真的别担心。”汉斯拥紧了诗君,其实他真正担心的是。 怕她被当成偷渡客会被遣送出境,若是那样,该如何是好? 他想过将她藏起来。 也许这是个办法,但却不是最好的。 他和她要共度过此生啊!若是一辈子躲躲藏藏,那对她无疑是个伤害也是困 扰。 他不想也不能再失去她,更不忍看她忧郁,她是他生命中的阳光,他无论如 何一定会想办法让她名正言顺,自由自在地留在人间。 前生她为他而死,今生为了她,他将义无反顾付出所有。 她的存在对他的意义是何其重大啊! 她是他生生世世唯一的爱,他不只要保护她,更要呵护她。 他俯下头吻她,她柔软的唇瓣像呢哝的花语,她无邪的心灵像清澈的海洋, 而她痴心的爱情从亘古以来就一直牵引住他的心。 他唯有用最诚挚单纯的深情才能回报她。 空中庭园里的恋人见并没有发 现屋内一对盯梢的小眼睛。 眼尖的女管家罗莉,一眼就看穿主人身边的女人是个女仆,那女人一身克莱 思堡女仆的装束。 说也奇怪,主人今天不是该和法姬小姐结婚吗?怎么会带一个女仆来此? 她要不要告诉法姬小姐? 法姬小姐常送东西给她,提点过她“注意”公爵大人带了什么女人来此。 今天她“注意”到了,但她该不该说呢?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