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谢谢你们救了我,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嘴里塞满食物的小神官,口 齿不清地表示她的谢意。他们真是好人,不但救了她,还给她食物吃。 「小心,别噎著了。」克莉丝蒂递给她一杯水。瞧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看来 是饿了很久了。 「你饿了几天?」这个女孩有著天使般的脸蛋,眼睛灵活明媚,鼻子娇俏可 爱,还有一张粉红色的樱桃小口;从她身上传来纯真的灵秀气息,显示她有著最 高尚的心地。 「咳咳!」小神官咳了咳,她就算没被食物噎死,也会被水给呛死。 「不是叫你要小心吗?」克新丝蒂轻轻为她拍著背。 「谢谢!我叫希薇儿,是迪鲁索教团国的小神官,伊利斯神第四十八世的子 孙。」希薇儿先自我介绍。看这对年轻男女对她这麽好,相信他们不是坏人才是。 「你认识一个叫安凯儿的女孩吗?」斐皓问道。 「安凯儿?不认识。」她摇摇头。 「你怎麽会来这里?」克莉丝蒂也提出问题。 「因为有一天,伊利斯神到我的梦中告诉我,恶魇魔王即将被释放。身为伊 利斯的正统继承人,我的使命就是将恶魇魔王再度封印起来。」希薇儿正气凛然 的说。为了全世界人类的幸福,她必须再度将恶魇魔王封印才行,否则万一他想 毁灭世界,就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了。 这时,一只小小黑黑很恶心的东西悄悄地爬上她的脚,希薇儿立即发出尖叫。 「救命啊!有蟑螂!」她急乱地跳脚,她最怕这个了,「走开走开!」 她的模样惹得斐皓和克莉丝蒂忍不住发笑,前一秒还说要歼灭魔王呢,下一 秒却被只小蟑螂吓得半死?! 克莉丝蒂放出小小的冰块,正好砸在那只出来灭希薇儿威风的小蟑螂头上, 为她解决比魔王还可怕的小蟑螂。 「谢谢!」希薇儿躲到克莉丝蒂的身後,对她简直是崇拜得不得了,「你居 然不怕蟑螂耶!」 克莉丝蒂更想笑了,如果希薇儿知道她还有虐待蟑螂的小小恶癖,好比说用 热火烧它,或是将它逼至墙角再凌迟处死……不知道她会不会更崇拜她? 斐皓对克莉丝蒂的反应比对小神官来得感兴趣;一般女孩子看到蟑螂的反应 和小神官无异,可是克莉丝蒂的唇边却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他实在很好奇她 在想什么。 知道他在看她,克莉丝蒂只是嫣然一笑,把注意力放在小神官的身上。 「传说,恶魇魔王是三大魔王中最可怕的一个,不过他早在两百多年前就被 我的曾祖母封印起来;而现在封印却又被解开了。伊利斯神给我的指示是朝南方 走。」希薇儿继续她未完的话题。 「南方?南方这么大,你要去南方的哪里?」 「哪里?」希薇儿顿了顿,这可难倒她了,她只知道要往南方走,至於南方 的哪里…… 她摇摇头。 克莉丝蒂百思不解,她以为朝南方前进,魔王就会自己来找她吗? 「那你怎么确定你往南是对的?」斐皓又开了口,发现她胡涂的程度和凯儿 真是不相上下。 「因为伊利斯神是这麽指示我的。」她一点也不怀疑神给她的指示。 斐皓和克莉丝蒂一听,真是被她的天才给打败了! 「对了,我都忘了问你们的名字。」 「我是斐皓,她是克莉丝蒂。」斐皓简单地介绍,并没有把真实身分告诉她。 「你们是夫妻吗?」希薇儿觉得这对俊男美女很搭,而他们之间流转的默契, 就像一对夫妻。 「不,我们不是。」克莉丝蒂连忙否认。 「可是我觉得你们很相配呢!」希薇儿说出心里的想法。 「克莉丝蒂是我妹妹。」斐皓界定了他们的关系。 「哦!原来是妹妹。对不起,我又乱说话了,大神官每次都说我嘴巴和大脑 长得很近,想什麽就说什么。如果有冒犯之处,请多多原谅。」希薇儿为自己的 乱说话道歉。 「没关系。」克莉丝蒂其实有些失望,原来他只当她是「妹妹」呀! 「请问一下,你们要去哪里?」 「凡达利尔城。」 「凡达利尔城?这麽说来,你们也是要去南方罗?」希薇儿兴奋地差点叫出 来。凡达利尔城是南方知名的城镇,那里风景好、气候佳,有许许多多水果,还 有海边,她最喜欢水了……不行,她不是出来玩的,她的使命是封印恶魇魔王, 她那厚厚一本的咒语还没背完呢!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我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说不定我还可以帮忙。」 她眼里闪著祈求。 这句话听起来还真耳熟,克莉丝蒂不是也说过吗?结果最後还不都是他在照 顾她。而这个连自己的目的地都搞不太清楚的小神官,他也别指望她能帮什麽忙, 她不要惹麻烦就该谢天谢地了。 「好吧!」斐皓在心里一叹,答应了。 「谢谢!」希薇儿露出欣喜之色,有人做伴比一个人来得好多了。 克莉丝蒂本来以为斐皓会拒绝的,因为他不是那种喜欢热闹的人。不过多了 这麽一个可爱的女孩同行,她也非常高兴。 斐皓是觉得希薇儿和凯儿有许多相像的地方,都是善良且涉世未深的女孩, 需要保护;另一方面,他需要有个人来拉开他和克莉丝蒂的距离。而且希薇儿刚 好可以和克莉丝蒂做伴,替她解闷。 原本两人的旅行,现在变成了三人行。 *** 有了希薇儿这个小神官的加入,他们的进度又落後了许多。基於骑士精神, 斐皓将马儿让给两个女孩,自己则走在她们前头,为她们牵著马。 希薇儿从来没有骑过马,对马儿好奇得不得了。这麽高大的动物,脾气却温 驯得很,还会跟她撒娇,她真的好喜欢它呀!她的手不停地摸著它强壮的背。 动物的直觉向来是最灵敏的,知道她不会伤害它,它也就任由她摸著。 「它好像很喜欢你。」克莉丝蒂发现希薇儿有著最善良纯真的本质。 「我也很喜欢它。」她笑,手还模著它的脖子。 克莉丝蒂一笑,她就无法像希薇儿和马儿这样亲近,基本上她还是有些怕它 的。 中午的时候。他们到达了凡达利尔城。 这是个热闹的城镇,许多摊贩贩售各种水果,是在其他城镇不易看到的;人 们的穿著也都很简单,多半是短袖,可能是天气热的关系吧! 「我们就在这里吃饭。」斐皓将马绑在饭馆外专供马儿休憩的棚子。可是马 还没稳住,希薇儿又急著下马,一个不小心就要摔下来,幸而斐皓快一步接住了 她。 「谢谢。」希薇儿在他怀里向他道谢。她还以为自己要摔死了呢! 「你应该等马儿停好再下来的。」怎麽会有人和凯儿这么相像,行事总是莽 莽撞撞、胡里胡涂的? 「哇,斐皓你接得好准哦!」希薇儿为他鼓掌,两眼崇拜地望向他。 自从她和他们一同旅行之後,斐皓不知道已经「救」过她几次了。像她走路 差点跌倒,斐皓就会伸出一只手来稳住她;她快从马上摔下来,他立刻扶正她。 若不是先前他们并不认识,她会以为斐皓是练习过好多次呢! 准?斐皓的唇畔浮出一抹苦笑。能不准吗?从小到大,他不知被凯儿训练多 少次了。 「你有没有受伤?」他习惯性地问。 相处才短短几天,他已经把希薇儿的个性摸熟了——她和凯儿一样,惹麻烦 的功夫一流,心地善良到令人咋舌的地步。唉!。 有时他甚至怀疑,希薇儿会不会才是凯儿的姊妹,毕竟雪儿和凯儿的个性实 在是南辕北辙,反倒是希薇儿有著和凯儿相似的本质;也难怪他会对认识不到几 天的希薇儿特别照顾了。 「没有,我很好,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她已经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不需要 人家抱了。 斐皓点点头,将她放下来。 一旁的克莉丝蒂看到这样的情况,心头竟是醋意翻腾,胸口闷烧著一把火焰。 奇怪,她吃什么醋,又生什么气?她今天是怎么了,被太阳烧坏脑子了吗? 她是习惯了他的温柔,习惯占据他全部的注意力,现在多了一个女孩,他也 照顾她,这实在没什麽好大惊小怪的。可是,为何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就是生气, 而且嫉妒地想大叫?他们都已经说清楚了,他不可能娶她,而她的目的是出来玩 的,那麽她又在期待什麽?对他抱著什麽希望? 克莉丝蒂讨厌这样的自己,她向来是最宽宏大量的,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心 头就是浓浓地凝聚一股醋味,想冲去都很难。 「克莉丝蒂,你怎麽了?不舒服吗?」希薇儿发现她的不对劲,关心地问。 「没事,可能是太阳太大了,有些不舒服。」克莉丝蒂为自己找了个藉口, 压下那股酸味。 「你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说哦!」希薇儿一再叮嘱。 唉,这样心无城府的希薇儿,教她怎麽发怒,怎麽讨厌她呢? 「谢谢你的关心。」看来她的妒意是无法发酵为怒火了。希薇儿并没有做错 什麽,全因她自己的嫉妒心作怪。 「不用谢,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希薇儿给她一个灿烂的笑靥。 「下来吧!我们要去吃饭了。」斐皓看著克莉丝蒂,平常他们共骑时,他都 会为她遮去大半的阳光,现在两个女孩子共骑,太阳又那麽炽热,她会不会吃不 消呢? 而且她每次身体不舒服都不说,硬是逞强;瞧她现在脸色微微发白,会不会 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克莉丝蒂把手放进斐皓的掌心中,突然感觉有些麻麻的,心跳顿时加快了好 几倍。怎麽会这样?真的是太阳太大的关系?或者是…… 「蕾亚?」一名长得姣美的男子突然冲过来,一把抱住希薇儿高兴地叫著, 害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呆呆让自己的豆腐被这名陌生男子吃光光。 他脸上有著掩不住的笑容,将他原本就俊逸的长相点缀得更俊上三分。 「你……我……放开我!」被这名陌生男子这样抱住,希薇儿的睑不自觉地 红了。可是他的大气好大,她怎么也挣不开。 「蕾亚,真的是你吗?」男子蓝眸笑望著她,眼里充满雾气和傲慢。 「我不是……」 「对不起,我想你认错人了,她并不是你要找的人。」看到希薇儿困窘的样 子,斐皓适时地出面为她解围。 「怎麽可能?她明明就是!」那男子放开希薇儿,仔细盯著她。 「我叫希薇儿,不是蕾亚。」希薇儿红著脸说。怎麽会有这样的人,第一次 见到人就来个大拥抱。 「你真的不是蕾亚·伊利斯?」天底下怎么会有长得那麽像的人? 「蕾亚·伊利斯?这是我曾祖母的名字。」 「曾祖母?」蕾亚居然结了婚,还有了後代?亏他还为她守身那么久…… 在那俊美的男子身後,一位年轻带笑的男子解释道:「他仰慕蕾亚神官的名 气很久了;听说她是位伟大的人物,还将恶魇魔王封印起来。」 老板,她不是蕾亚,只是长得很像而已!洛斯特用心灵传话给他。 恶魇想想也对,都过了两百年,蕾亚怎麽可能还活著。而且像刚才他冲动地 抱住她,若她真是蕾亚,早就赏给她四个掌印,哪还容得他抱住她柔软的身子? 唉!她竟然舍弃他这么好的男人去找别人,甚至还有了後代,实在太让他伤心了。 「我的曾祖母真的是很厉害的神官,她封印了恶魇魔王,让世界又和平了两 百多年。不过最近有人将他又放了出来,我的使命就是封印他。」希薇儿把恶魇 魔王的事全抖了出来。 「封印我?」他觉得好笑。当年会被封印完全是个「意外」,两百年後他若 再被封印,他就真的是笨蛋了。 「不是不是,是恶魇魔王。」希薇儿发现自己的手正好指向他,连忙收回。 恶魇魔王怎麽可能长得这麽帅又这么年轻呢!他少说也有几千岁了。 恶魇盯著眼前的小女孩,她比起蕾亚倒是小了一号。蕾亚是个很冷傲的女人, 但就是很对他的眼;而眼前这位她的後代也很对他的眼,尤其是一对小酒窝,还 有她说话时的娇俏模样……呵呵,他的劣根性又犯了,忍不住就想逗逗她。 「既然他是魔王,就会有超强的力量,强大的魔法,恐怕不是你一个小小的 神官可以对付得了的。」他故意说道,唇畔还带著一抹邪笑。若他真被这种刚出 道的神官封印,他恶魇魔王也别想在魔族立足了。 「说的也是。传说恶魇魔王刀抢不入,没有东西可以伤害他,请问一下,你 要怎么封印他呢?我觉得挺困难的。」一旁的洛斯特笑咪咪地加入这场争论。 「谁说不行,我一定可以的!我可是迪鲁索教团国的神官,而且还有封印患 魇魔王的咒语,这是我曾祖母传下来的。」虽说咒语太长了她还没背完,魔法阵 太复杂了她还没学会,五颗具有强大力量的魔法石她也还没找到,但她有信心, 她一定可以封印恶魇魔王的,因为正义定会战胜邪恶: 她慷慨激昂的样子还真逗趣呀! 这女孩和蕾亚并不太像,她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太生嫩也太单纯,不过也 许对老板来说……洛斯特轻笑两声,等著看好戏。 这两名来历不名的陌生人,虽然感觉不到什麽敌意,斐皓仍觉得可疑。那长 得俊俏的男子有著一种天生的威仪,轻便的服饰仍掩不住他的贵气;而他身旁一 身黑色神官服的男子,满脸的笑容却遮不了他睿智的双眸。这两个看似平常的男 子,事实上一点也不简单。 「希薇儿,吃饭了!」斐皓觉得还是将她带开比较好。 「嗯!」她听话地和斐皓走了。 待他们走远之後,恶魇露出一抹颇具深意的笑容。 「这个小神官真有意思。」 「嗯!」洛斯特点头,心中颇有同感。若是让这个小神宫知道他们就是魔族 的人,不知道她会有什麽反应?她对魔族的人似乎颇有「意见」。谁说魔族一定 都是坏人妮?他们只不过随性了点罢了。 「我想追她。」他笑了,一种誓在必得的笑。这个小神官比蕾亚更教他感兴 趣。 「你可以和她一起旅行呀!」洛斯特马上提供老板一个好方法。所谓日久生 情嘛,只要在一起就有机会,至於结果如何,就看老板的功力了。 「嗯,这是个好办法。那你想办法让我加入他们吧。」恶魇命令。这种小事 就交给洛斯特伤脑筋吧! 洛斯特只能点点头。 唉,想就想吧!谁教他是人家的部属呢! *** 夜晚,斐皓来到了克莉丝蒂的房间。今天下午她脸色发白,好像生病了,这 事让他一直挂在心上。 「这杯茶喝下去,可以消暑被热。」斐皓为了她,特别请饭馆的人熬了茶。 克莉丝蒂坐在床上看著茶,心头升起一股暖意。他还是关心她的…… 「怎麽了?还是不舒服吗?」见她一动也不动,他以为她身体又不舒服,关 心地问。 克莉丝蒂双手捧起那杯茶,感觉到眼眶慢慢地凝聚著水气;她小口啜著,眼 泪却滚落了一滴。 「是不是生病了?」斐皓见状忙把她的茶拿来放在桌上。向来坚强的她怎麽 会哭了呢? 克莉丝蒂一个劲儿地摇头。 「那……是受伤了吗?」他又问。 她又是摇头,可是泪水却不见停止。 斐皓急了,第一次,他真希望有彦纶对女孩子的敏感度;他迫切地想知道她 为什麽哭。 突然,她放声大哭,哭得像个孩子,令斐皓完完全全不知所措。他对於哭泣 的女孩子向来是最没办法了。 她投入他的怀里,尽情地让泪水流下,而斐皓只好抱著她,任著她哭。 「哪里痛?告诉我。」斐皓冷漠无表情的脸,此刻正因为她的泪水而变得忧 心忡忡。 「我头痛、手痛、脚痛、全身都痛。」还有心痛……她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她喜欢上他了,原来的一句「谎言」竟然变成真的了。 「别哭了,我带你去看医生。」他就知道她一定是不舒服。 「不要。」她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只是死巴在他身上,怎样也不肯离开。 「克莉丝蒂!」她又在闹脾气了。 「我休息一下就好啦!」她擦擦眼泪,果然哭一哭心情比较好了。 唉!他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其实喜欢斐皓并不难,他是个外冷内热的男人,只要他愿意,所有的女人都 会被他的温柔软化。只可惜他不能、也不想娶她。 「不行,我非得带你去看医生不可。」斐皓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象极了担心小妻子的丈夫。 「我好了。」她离开他的胸膛,双眼还红红的。 「好了?哪有人哭一哭就好了的?」斐皓不满意这样的答案,眉心打了千百 个死结。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生气的模样……克莉丝蒂的手不自禁地想为他抚去那 些结,柔荑就已经触碰着斐皓的眉心。 这样的举动让两人都怔住了,空气好像停止了流动;他们看著彼此,有一种 看不见的魔力正在传递,这股魔力让他们向彼此靠近、再靠近…… 「克莉丝蒂……」希薇儿冲了进来,看到床上极不自然的两人。他们在做什 么?天气这么么热,靠在一起不怕中暑吗? 「好好休息吧!别忘了把那杯茶喝完。」斐皓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然後走 了出去。 刚刚……他是想吻她吗?如果希薇儿没有闯进来……克莉丝蒂沉溺在自己的 思潮里,没听到希薇儿接下来说了什么。 他到底想做什么?唉!恐怕她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答案。 ----------- 浪漫一生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