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仅仅在丝睡袍外罩了一件和式的厚长袍,穿着一双绒布拖鞋,沈雪芙就大胆 地跟上官鹰扬一起坐电梯,坐到公寓一楼的豪华大厅。 因为下午时间一向不太有住户们出入,她更是大着胆子和情人,就在这装潢 得金碧辉煌的大厅之中,再次依依不舍地拥吻。 「再见!雪芙宝贝。」 「再见……」 沈雪芙甜蜜地微笑,也向一边走勺一边转头向她挥手道别的上官鹰扬,温温 柔柔地挥着手。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她才转身准备再搭电梯上楼。 「雪芙!」一个熟悉的女声突然叫住了她。 心脏一瞬间跳得飞快,沈雪芙缓缓侧过身,就通向景观中庭的透明落地门看 了过去,正好看到方玉姿推门走进来。 似乎她已经侍在中庭好一会儿,该她看见的,她也差不多看得分明了。 「小姐!妳怎么会在这里?」沈雪芙心慌慌地问。 「雪芙,我是特地来找妳的,我有事要跟妳好好谈,能请我上去坐吗?」方 玉姿的神色凝重。 「好啊。」 带着玉姿小姐走进上官鹰扬的公寓后,她急忙到厨房为她倒来了热茶,自己 才到沙发上坐下。 方玉姿轻啜着热茶,锐利的眼神并没放过观察周遭的一切。 等她放下茶杯,她就说明了来意。 「雪芙,之前我朋友告诉我,妳现在正被上官鹰扬「包养」,本来我不相信, 不过凭着刚才我亲眼所见,我也不得不信了。」 「小姐,为什么妳要把我和鹰扬之间,看成是那样呢?我们是一对男女朋友, 不是什么包养不包养的关系!」沈雪笑不禁抗议。 她的心被「包养」这个字眼深深刺痛了! 方玉姿一脸凛然地说:「我知道听起来很难听,但我不说重话,妳会从梦中 清醒吗?」 「我只是住过我的新生活啊!」沈雪芙委屈申辩。 「雪芙,我一直是把妳当成我的亲妹妹,所以今天我才会费事跑这一趟。」 她苦口婆心地说:「在我告诉妳上官鹰扬的真面目之前,我也想问妳,妳不是跟 沈叔叔他们说,妳从家里搬出来住,是要一边打工、一边专心补习准备考大学的 吗?结果呢?」 她羞愧地低下头。「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跟我爸妈撒谎!妳也知道他们 的思想都很传统,他们一定不会允许我跟鹰扬同居,我不得已才会编出这些借口 ……我爸妈……他们知道了我说谎的事了吗?」 方玉姿没好气地回答:「妳放心!目前只有我知道。雪芙,不是我要说妳, 妳怎么把自己的前途全放弃了,就为了上官鹰扬这种男人?」 「我爱他!他也爱我!我自认我没做错什么!」沈雪芙含泪轻喊:「小姐, 为何妳从刚刚到现在,只要提到鹰扬的名字,就是很不屑的口吻呢?他是哪里得 罪妳了,妳要这样看不起他?」 「我从我朋友那里,听到了太多他的事,我当然对他没有好感!」方玉姿有 条有理地解释。「而且为了妳好,我也要把有关于他的种种,全部说出来让妳知 道!雪芙,妳以前的生活非常单纯,也很少接触上流社会的社交圈,妳根本不知 道上官鹰扬这个男人有多可怕!」 「小姐,鹰扬对我恨好,也很爱我!我才不会去听信别人说的无聊传言!」 「如果我跟妳说,我的好朋友,就是他前任女友叶芳如,妳还想不想听呢?」 方玉姿冷冷望着她。 「我……」沈雪芙哑口无言了。 她很清楚就算自已不想听,玉姿小姐还是会说出来、强迫她听的!因为她似 乎已打定主意,想要将她拯救出鹰扬的「魔爪」。 但是,她一直是深深爱着鹰扬的!又怎么会被别人的三言两语动摇心情呢? 沈雪芙当下决定,小姐爱说就让她说吧!但她一定要为她心爱的男人,强力 辩护到底! 「前一阵子,当芳如跟上官鹰扬交往时,她告诉过我,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 女人!因为他不但说过自已爱上了她,还天天送她礼物宠坏她,可是他们交往不 到三个月的时间,上官鹰扬竟然只对她说了一句「两人个性不合」,就狠狠甩掉 了她,让她一下子从天堂掉入地狱。 芳如不甘心、他对他不能死心,一直想找机会跟他问个清楚,问他为何要这 样对待她!他却连理都不理会她,还让「上官通讯」集团的警卫,阻止她进入他 们的办公大楼找上他。」方玉姿一口气把事情始末全说了! 好友方如的心酸和委屈,她可是自始至终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她根本不想 让有如自己妹妹般的雪芙也重蹈覆辙! 沈雪芙当场被小姐所说的事给强烈震惊了! 玉姿小姐口中的上官鹰扬,真是她自己一直以来认识的那个男人吗?这个男 人的所作所为,总起来好花心、好薄情、好冷酷!而且他还对叶芳如说过他爱她 …… 沈雪芙的心好像被人当场重击,痛得她泪眼盈眶。 他爱她?他爱她?他爱她? 他真的告诉过叶芳如,这句在她心中是无比神圣、又珍贵万分的话? 她视为爱人之间永恒誓约的三个字,鹰扬真的曾经对别的女人说过? 他怎能在说他爱一个女人之后,又毫不留情地跟她分手,那么从他口中说出 的「爱」,不就是廉价得不值一顾了? 不!她不相信!不相信他会是这种人! 沈雪芙含着眼泪,彷徨地为爱人辩解。「小姐,我认识的鹰扬并不是这种人! 叶小姐告诉妳的话,说不定是她自己跟他分手后心有不甘,才会故意造谣说谎!」 「妳这样子的想法,跟当初陷入恋爱中的芳如,其实没什么两样。」方玉姿 平静地说:「早在他追求芳如之前,我们两人就已知道,他是上流社会有名的花 花公子,他跟很多女人交往,也玩弄过许多人的感情。那时候,我也劝过芳如, 不要被上官鹰扬的花言巧语给欺骗,只可惜她已经为虚幻的爱情失去了理智,以 为自己在他的心中,真是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存在。」 「不!他不是这样的人!鹰扬他是真的爱我!小姐,妳一定要相信我!」沈 雪芙执意不想相信残酷的事实。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妳不要越陷越深,等到自己遍体鳞伤才懂 得觉醒!」 「我很幸福!我不需要什么「觉醒」!」 「雪芙,我绝不能让妳继续再执迷不悟下去,被上官鹰扬玩弄于股掌之间而 不自知!」 方玉姿下定决心似地说:「若是妳不快点离开他,我会去告诉妳爸爸和妈妈, 妳现在正在跟一个富有少爷同居,还自甘堕落不念书、也不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只知道拿男人的钱过生活。」 「小姐!为什么妳要来干涉我的生活?请妳不要多管闲事好不好?」沈雪芙 终于生气地大喊。 方玉姿的眼眶也变红了。「从小到大,妳就是我最重视的朋友和妹妹!我不 要妳受到上官鹰扬的伤害!」 「他爱我!他根本不会伤害我!」 「好!既然妳口口声声说「他爱妳」,我似乎也不能因为芳如的遭遇,就一 味否定妳的感觉。这样好了,如果他爱妳的程度,是以让他愿意娶妳进上官家门, 给妳一个妻子的名分,我就真的相信,他可以带给妳幸福!」 「这……」 「怎么?难道妳真的打算一辈子当他的情人,以后再眼睁睁看他娶了别的女 人吗?」方玉姿点出了很现实的一面。 沈雪芙的表情迷惘。「我从来没想那么多………」 「所以我才必须来提醒妳,世界上有很多事惰,不是像妳想象中那么单纯和 美好!」 「爱情为什么要有附加条件呢?只要我爱他,他爱我,那就够了呀!」 「雪芙,妳把爱情看得那么伟大,在妳心中,「爱情」一定能胜过一切吧?」 沈雪芙用力点头。「那是当然的!」 「既然这样,上官鹰扬也会因为爱妳,愿意为妳做任何事,娶妳进上官家门, 更不是什么难事!妳何不试着问他,看他到底有没有想过要娶妳。」 「鹰扬会娶我的!」她天真地回答,并且真的认为爱可以克服一切困难、和 身分地位的藩篱。 「如果妳是这么肯定,我也无话可说了。」方玉姿叹息回答。 难道她真的猜错了吗?或许上官鹰扬是真的爱着雪芙呢! 沈雪芙急切地说:「小姐,我可不可以请求妳,妳不要去告诉我爸爸和妈妈, 我跟鹰扬同居的事,好不好?若是他们知道,我在外面租赁的那间雅房,只是要 欺骗他们的障眼法,他们一定会很生气,也会对我感到很失望的!我不想让他们 伤心啊!」 「若是妳能尽快让我知道,上官鹰扬打算娶妳为妻,我当然不会再多嘴,害 得妳被沈叔叔他们责骂。」 「我一定会很快就让妳知道!小姐。」沈雪芙很有信心地说。 方玉姿又叹了口气。「我不是有意逼迫妳,我只是不想看妳吃亏上当。」 「小姐一直对我恨好,又是真心在为我着想,我根本不怪妳啊!而且就如妳 刚刚所说,我也不能永远只当鹰扬的情人。」 她和鹰扬两人若是真心相爱,共度未来又有何不可?此时沈雪芙的脑海中, 已经充满了对婚姻的美丽想象。 她甚至遥远地幻想到,她还想用鹰扬生下两个可爱的宝宝…… 方玉姿和沈雪芙坐在沙发上相视微笑,很快换了话题,聊聊彼此的近况,不 再谈那些太敏感、又伤朋友感情的事。 当天晚上近十点之时,沈雪芙就已经准备好上官鹰扬下午开出的消夜菜单。 热腾腾散发香味的食物,就盛装在美丽的白瓷盘上,还有两杯她依着他喜爱的咖 啡豆比例,用家用Espresso机冲出来的热咖啡。 然而静静坐在客厅沙发,等着爱人下班回家的她,却是心事重重、满腹不安 与紧张。 虽说她坚信庭扬对她的爱,但她却不免被玉姿小姐带来的讯息,给严重影响 了一向平静又安详的心情。 她该相信谁呢? 是她心爱的男人?还是她视为姐姐的玉姿小姐?她的心好乱、好乱…… 上官鹰扬打开大门走进来,就看见沈雪芙烦恼发愣的模样,连她已经看见他 到家了,她也不像往常一样,一脸微笑地扑进他的怀中。 他快步走过去,就拥住她的小肩。「怎么了?雪芙,妳心情不好吗?」 「我……」她欲言又止。 「谁欺侮妳了?我替妳去教训他!」上官鹰扬实在猜不出她为何会心情沮丧, 只能揣测性地问她。 「没有人啦!只是玉姿小姐下午来找我了……」 「方玉姿?她来找妳干嘛?她又怎么知道妳人就住在我这儿?莫非是妳告诉 她的?」他有点不高兴了。 说要瞒着所有人跟他同居的,不是雪芙自己吗?为何她又要对方玉姿「揭露 秘密」? 「我没有!小姐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讲话不要吞吞吐吐!」他直接以命令的口吻说。 「你的前任女友叶芳如,是小姐的好朋友,是她告诉小姐的。」沈雪芙无奈、 又有一点委屈地说。 「我懂了……」上官厝扬立刻松开握住她的臂膀,懒懒倚进沙发椅上。「方 玉姿一定跟妳嚼过舌根,说了我不少坏话。」 沈雪芙连忙转过身,伏在他的胸膛乞怜。「鹰扬,我不相信小姐的话!一个 字也不信!」 「妳要是真的不信她,妳不会一脸郁卒,也不会已经看到我回家了,还不来 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他冷冷点破了她暗中的心事。 她慌乱地咬住下唇,又急急忙忙说:「我……我相信我们是相爱的!无论玉 姿小姐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我倒想问问妳,她说了我什么?」 「她说……她说……」无法忍受爱人有意给予自己的无形压迫感,她干脆全 部都「招了」! 「哼!」没想到听完沈雪芙的详尽转述之后,上官鹰扬的反应,就只是这样 冷冷的轻哼一声。 她难掩悲伤地望着他。「鹰扬,你真的对叶芳如说过……你爱她?」 「说了如何?没说过又如何?」他冷笑以对。「我都已经跟叶芳如分手,没 想到她还是不死心,甚至故意探查我现在的交友状况,到处去乱说、唯恐天下不 乱,真是个可悲的女人!」 「若是你说过爱她,也难怪她不死心……」她喃喃自语。 「够了!妳为什么要为一个跟妳无关紧要的女人说话?」他生气了! 「我不是为她说话!我只是在想,我……我会不会是下一个叶芳如?」 沈雪芙将心中最深沉的恐惧吐露了!从来就藏不住心事的她,也顾不了什么 矜持相自尊了! 她真的很想、很想从鹰扬口中,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