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从在商业酒会初相识後,连诗珈就积极又主动想获得柯羽蝶的友情。在她处 心积虑的努力下,她果然渐渐打进柯羽蝶的生活圈中,成为她在台湾长期居留、 所深交的第一个女性好朋友。 本来,她们中间夹著方圣恩这个男人,理应颇有心结才对。但连诗珈一开始 就装出和她同病相怜的模样,换取到了羽蝶的认同感:因为她们俩都是无法得到 圣恩真爱的女人。 当然她们这样的「良性互动」,其实也符合柯羽蝶当初所希望。 原本她就想找机会「认识」表妹,并尽快不著痕迹地、警告她方圣恩这个人 的真面目,让她可以有最起码的防备心。不要像当初的她那样,死前一刻,才知 自己被「丈夫」设计杀害。 这两个女子日渐加温的友谊,看在方圣恩的眼中,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为柯羽蝶的安危感到担心!也後悔介绍她们彼此认识。 但他知道,就算他不当介绍人,结果还是一样的,因为连诗珈一定会想尽办 法接近羽蝶、以赢得她的友情。 至於之後这个女人想做什麽,真的就只有天晓得了! 因为有了这一层的深切顾虑,方圣恩对连诗珈的暗中监控,做得更频繁、更 缜密,几乎是同时又同步的跟监行动。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恐怖的预感,最近这一阵子,她一定会再度「犯案」、 将他的好友羽蝶给杀害。 虽然没有明显的证据显示,虽然一直抓不到连诗珈的任何把柄,但一向洞悉 股市投资先机的他,就是有这个第六感! 而从经验法则中,他也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出错! 总裁室中的专线电话突然响起,方圣恩立刻接听。 这支电话是专门给他聘雇的徵信和保全人员使用,这阵子,他们天天都会向 他报告、跟监连诗珈的最新结果。 而负责保全部分的人员,也必须汇集各项时、地资料,每日向他呈报、他们 保护柯羽蝶的种种行动状况。 「方总裁,我们已经发现连诗珈,这几天跟两名可疑的黑道份子有过接触。」 小吴赶紧报告。 他全身寒毛直竖,急急迫问:「你们监听到他们三人谈话的内容了吗?」 「是的!我们也用录音机侧录下来了!连诗珈跟他们约定,叫他们在这个星 期六的下午三点五十分,在中港路的「星巴克」咖啡附近,制造一桩假车祸。事 成之後,她还会上网到她申购的人头帐户,将酬劳悉数汇给他们。」 「他们有谈到「被害者」是谁吗?」 「有。一个开著银色BMW 的年轻女人,车号是……」 一听到那个车号,方圣恩立即闭上眼睛、浑身发凉地说:「那是羽蝶的车子 没错。」 小吴立刻警醒地回答他的话:「方总裁,您请放心!我们会加强人力来保护 柯小姐。」 「这还不够!小吴,我要你在星期六以前,尽可能搜集连诗珈的罪证,我要 在那天就送她去坐牢!」 算算今天离星期六,也只剩下不到三天的时间!他一定要将「局」整个布好, 来个「瓮中捉鳖」、并保护好他的挚友。 「不能请柯小姐那一天别外出吗?」 「行不通的。」方圣恩凝重地说:「羽蝶躲得过这次,闪不过下一次,最好 的办法是星期六当天,就直接将连诗珈绳之以法。」 跟小吴详谈许多行动细节之後,结束通话的他双手掩面、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平复胸臆中的过度激动。 果然是连诗珈没错! 他已经百分之百确定、她铁定是当初杀害羽洁的幕後元凶!这几天,他一定 要把她深藏的罪证全部挖出来,让她一辈子在牢中度日! 星期六下午三点半星巴克咖啡 与柯羽蝶的约会早到的连诗珈,点了一杯冰拿铁、和一块枫糖蛋糕後,就悠 闲地端著盘子,坐到自己最喜欢的窗边位置,方便她观看中港路来来往往的车辆。 为了亲眼确认她的「障碍」被永远除去,她不得不如此!呵呵…… 一个男人突然走近,悠闲在她的位子对面落坐,立刻将她惊吓得魂飞魄散! 「圣恩!你……你怎麽来了?!」 「我不能来吗?在你打算杀死我的好朋友时,我怎能不来?」他的嘴角含著 冰冷的笑意,眼神有如亮晃晃的利刀,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你在说什麽呀?我一点也听不懂……」 「你不用再演戏了!」方圣恩轻蔑打断她。「你这次跟黑道杀手的交易,已 经被我监听到,你三番两次利用网路人头帐户、买通别人替你干下的坏勾当,我 也都摸清来龙去脉了!就是你暗中设计杀害了我的妻子!你还有什麽好狡辩?」 「你……你竟然跟监我?」她失神地说。 「我早八百年前就怀疑你有问题!会跟你保持友好关系,也只是为了要抓出 你的犯罪证据,事实上,我从来就不喜欢你!不,应该说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 觉得你很惹人厌!」 「哼哼……哈哈哈……」连诗珈突然悲哀又得意地笑了! 「无耻的女人!你还有脸笑?!」 「圣恩,我在笑你的无知,你以为我全盘皆输了吗?」 「哼!你放心好了!羽蝶在我严密的保护网下,绝不会出意外车祸!至於你 那两个「好朋友」,将会以现行犯的身分被抓起来,而你……警车已经守在店外 等候你了,你就利用这几分钟,好好享受你的最後一杯现煮咖啡吧!」 「站住!方圣恩!」连诗珈冷笑不已,叫住即将离去的他。「我有个秘密要 告诉你,就怕你听了会昏倒。」 「哦?说来听听。」 「柯羽蝶就是你的妻子!到日本去整形美容过的妻子!她为了报复你、诈领 她的死亡保险金,就想出「诈死」这个妙招、反过头来对付你!」 「你在胡说些什麽?!」他怒吼,立即引来全店客人的侧目。 「我没胡说,是她亲口告诉我真相的。」连诗珈一脸得意的扭曲笑容。「她 真是个笨女人啊!她竟然想要保护我,害怕我步上过去的她的後尘——在我不解 的再三追问下,柯羽蝶才不得已将她的真实身分告诉我,好让我乖乖听她劝告。 哈哈……她根本不知道、我才是那个想要她性命的人!这真是太好笑、太好笑了!」 「我不相信!你又在编故事,是不是?」受到极大震惊的他狂吼。 她幽幽冷笑。「方圣恩,我要你後悔!这次你将会亲眼看到你的妻子死掉, 而你,一样保护不了她!」 「你做了什麽?!你给我说!」又急又怒的方圣恩,劈手就给了她两巴掌, 将她打得鼻青脸肿。 连诗珈不在乎地笑著说:「哈哈……我不能容忍颜羽洁「死而复生」,这回 为了让她真的「死绝」,今早我又临时起意、聘请了第三个杀手。现在他就站在 附近某大楼的空屋窗口内,他的长程射击枪口正瞄准你太太呢!就算她今天没遇 到车祸,被枪暗杀的命运,恐怕也是逃不过啦……」 方圣恩没等她说完,就直接冲出「星巴克」咖啡店大门,焦急万分地找寻中 港路上银色BMW 的踪影。 就在这一瞬间,距离他不到十公尺的地方,一整排车子开始出现连环追撞。 但他不担心这个,因为其中有好几辆,都是他派过来的保全人员专车,故意 设计好要卡死黑道杀手的座车。 他唯一在乎的,是赶紧找到开车过来这家店、赴「死亡之约」的羽蝶! 天啊!天啊!天啊! 千万不要让他的美梦再度落空!不要让他又没保护好最重要的她! 下一秒,他就看到满脸困惑的柯羽蝶,正准备打开车门,从被卡在莫名追撞 车 「羽洁——」方圣恩在千钧一发之际冲向前,飞扑过去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带著她滚倒在大马路上。 「答答答答……」一排连发式的子弹,就在同一时间,将她的车身打得凹痕 遍布。 一发现自己这趟任务失败,大楼中的黑道杀手暗咒一声,赶紧收拾所有装备, 不到五秒钟,就溜得不见人影,绝不浪费半滴时间、以免警方赶来逮到他。 方圣恩手下的保全人员们,此时全涌了过来,形成掩护两人的防御墙,并著 手开始处理现场善後及逮捕罪犯的行动。 先确认危机已然解除後,方圣恩马上焦灼地检查怀中人儿的状况。「羽洁! 羽洁!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痛?」 「嗯……」从短暂的晕眩中清醒,她茫然回答:「我很好,这是怎麽回事?」 但柯羽蝶不到两秒,就惊愕睁大双眸。「你……你怎麽知道我是……」 「是你那个天杀的表妹,一分钟前才告诉我的!」 方圣恩看她的眼神柔情似水,激动的眼泪也立刻滚落。「羽洁!是你!真的 是你!感谢老天!感谢上帝!你竟然还活著!」 他将她拥入怀中,当场失声痛哭。 颜羽洁的眼泪也不禁掉落,虽然她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麽重大事件,但就在 此刻,她已完全遗忘她和丈夫的恩怨。 她只知自己的心,被他的眼泪弄得很痛、很痛! 「圣恩,你不要哭!不要哭!是的,我没死,我还活著!我是活生生的人!」 她边哭边说,温柔抚著他的发丝、亲吻他的颊、亲走他每一滴眼泪… 「当时我以为你死了,我好绝望、好伤心……我多想跟你「一起走」!你知 道吗?」他泪流不止、万分激动。 「是的,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曾跟你说过,你不可以这样子,你还记 得吗?」她的小手忙著帮他拭去眼泪,自己却停不下泪水。 「羽洁、羽洁……太好了!太好了!我真的好快乐、好幸福、好幸运!老天 爷对我真是太好了!它把你送回我身边了!」 方圣恩泪中带笑大吼,似乎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多快乐! 「圣恩……」她将他紧紧抱住,实在好舍不得他哭泣! 四周突然响起热烈的掌声,有的是来自方圣恩这边的人马,有的则是围观的 路人们被感动到不行。 根本无视周遭众人围观,方圣恩热情亲吻怀中的妻子,紧紧拥住她的双臂, 似乎在无声地宣告:他再也不会让心爱的她离自己而去! 所有一切真相至此大白。 万念俱灰的连诗珈,坦白承认她犯下的每个罪行,也被法院裁定、判处终生 监禁的无期徒刑。 颜振邦夫妇和颜涛,在得知他们严重冤枉方圣恩,又知道他不惜舍命保护羽 洁後,不仅对他是印象大好,还已然将他当成是最疼爱、最贵重的女婿看待。 而几经命运无情波折的这对夫妻,也即将在两个星期後举行隆重盛大的婚礼, 昭告世人他们永恒不渝的爱情。 今夜陪著爱妻与她的家人,一起用过温馨和乐的晚餐。跟岳家人道别後,方 圣恩就开车载著颜羽洁,回到他们爱的小窝。 一回到家,感情如胶似漆的两人,就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相依相偎,低低 呢喃甜言蜜语。 这也是这阵子,终於忙完一些後续问题的他们,第一次有时间,私下在一起 说些知心话。 「圣恩,你会怪我吗?」颜羽洁忍不住问他。 「怪你什麽?」他温柔扬眉。 「我误会你诈领我的死亡保险金,後来,我又诈死到日本去整容,打算回过 头来报复你,却根本不知道,你为了我的死是那麽痛苦、难过!」一想到有如惊 涛骇浪般的往事,她的眉宇染上忧伤。 「你放心!我绝不会怪你!当初我也太大意,以为那些保险金真是你去投保, 我才会乾脆全拿来创业,难怪你们一家人要误会我。」 方圣恩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柔得似要滴出水。 「你能活著回来我身边,对我而言就是天大的恩赐!这样幸运的我,高兴都 来不及了,又怎麽有心去计较那些有的没的?」 「可是这两年来,你是那麽忧郁、哀伤,我好後悔!自己竟然让你度过那样 悲惨的岁月!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羽洁,你别这样!我可不许你胡思乱想!」 丈夫请她别自责的甜蜜话语,终於让她绽开笑容。 「好啦!我听你的就是了。」 「你自己呢?你不也受尽苦楚?每当我想到你被人推下深谷。或是想到你做 整容手术时所受的折磨,我就一阵心悸,久久不能平息。」这会儿,换方圣恩的 心情低落了。 他爱怜抚摸妻子的脸,恨不得自己能取而代之、替她承受这些痛。 颜羽洁柔和笑道:「不要紧的!我能回你身边,能再爱你一次,我就觉得那 些噩梦只是微不足道的幻影。」 「羽洁,那时候……你一定很痛吧?」他又不禁眼眶泛红。 从爱妻「复活」之後,方圣恩变成一个容易感动、感伤的男人。 不过相对地,平时的他也变成一个笑口常开,经常有著阳光般开朗笑容的新 好男人。 过去那个被死亡魅影笼罩、囚禁住的股市君王,早已不复见。 颜羽洁又笑又叹,帮丈夫抹去眼角的感伤泪滴。 「圣恩,你就不要再想那些无聊的过去了!我很好!有你在我身边,我就算 有什麽病、什麽痛,全都不药而愈了……」 夫妻俩深情相拥,继续诉说无尽的绵绵情意。 从今而後,属於他们的幸福才正要开始! (全书完)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