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隔天清晨,楚莉娜去女儿的房间,准备唤她起床时,赫然发现她竟然不见踪 影,床上的棉被也折得整整齐齐,似乎是她一大早就出门了。 她到底去哪儿了?昨天她不是还好好的吗? 一看到书桌上的一封信,她十万火急地拆开来,阅读楚妮特地留给她的信息。 “亲爱的妈咪: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搭上前往法国的飞机了。我一直很想去运天 的国家看看,而现在,是我认为最好的一个时机,所以我就让自己任性一下,领 出了你从小到大给我的零用钱存款,准备去法国自助旅行一阵子。 请不要为我担心!我已经跟运天学了好一阵子法文,为了这次旅行,我也已 经看了很多自助旅行的资料,我相信自己可以应付的很好,也能平平安安地回家。 妈咪,我不是故意要害你难过,我只是不想再欺骗任何人,包括我自己了。 本来事情是很简单的:我爱运天,不爱纬纶。 但是为了报复运天伤害我,我竟然故意要跟纬纶订婚。昨天,我还对他撒谎, 说我和他儿子已经上了床。 这些谎言其实已经伤害到我自己,我也不知该如何收拾,我想,这一切就让 它结束吧! 请你告诉纬纶,我不想跟他订婚,也不想再跟他当朋友了,请他再也不要来 找我,因为我无法看着他,却不去想起他的父亲。 至于我爱上运天这件事,我也会学着慢慢淡忘!只要我去他的国家玩过一趟, 了了一桩心愿,我想从今往后,我会更容易对他死心。 其实,我一点也不后悔爱上他,因为我觉得他是个很棒的男人! 只是我不知为何他要瞧不起我,这一点我也不愿追究了,只能当成我和他终 究是有缘无分吧? 好开心呵!我终于让自己从失恋的痛苦中解脱了!我要去法国好好地,用力 地玩了! 不要忘了帮我向学校请假喔!我会带很多礼物回家给你的,当然我也会让妈 咪看到一个全新的,充满朝气与活力的妮妮喔! 爱你的女儿笔“ 看完这封楚妮的留书,楚莉娜又气又急地哭了! 她们母女以往出外旅行,都是两人一起参加旅行团的,安全上根本不用有太 多的顾虑。 但这一回,妮妮竟然一声不响就飞去法国,还声称她想自助旅行,这叫她怎 么不担心,不害怕? 虽然她已经成年,但是毕竟还是个十八岁的小女生啊!要碰到蓄意想要欺侮 她的坏人,她形单影只的怎么应付? 楚莉娜哭着抓起她的信就冲出家门,直往江家跑去。她太生气了,她一定要 去找江家父子算帐! 若不是这两个男人分别以不同的方式,害妮妮陷入情绪泥潭,她又怎会背着 母亲,想要到外国去“自我放逐”一阵子? 虽说她在法国不一定就会遇到危险,但以一个母亲的心情,她就是无法不去 想像到最坏的假设! 当她站在江家客厅中又气又流泪时,江运天和江纬纶父子也已换下睡衣出现, 想知道她一大早就上门骂的理由。 “都是你!都是你害惨了妮妮!你自己看!”她将楚妮的信丢给了江运天。 然后她又破口指责江纬纶:“我以为你可以让妮妮幸福,没想到你的‘计划 ’竟然把她逼得那么痛苦!我真怀疑你当初的居心是什么!” 江家父子轮流看完这封信后,两人的表情都变得惊慌失措,明显也在替这个 为感情问题“出走”的小女生担忧。 他们对望彼此好一会儿,无言交流着某些只有他们父子才知的讯息。 江运天突然说话了。“纬纶,我要回法国去找妮妮,等我们一起回来台湾, 你就会多一个跟你同龄的继母了,这段期间,请你调适好自己的心态。” “爸,你不是看不起她和楚阿姨吗?”知道自己的“破坏计划”铸成大错的 他,已经满腹罪恶感地放弃了再跟父亲抢楚妮,但有些事他还是得问清楚、说明 白。 “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势利眼。”他坦然地看自楚莉娜,眼中有着请求她 原谅的光芒。 看到他们父子的诚恳态度,她的怒气稍微消退了,但有一件事,她还是要逼 迫江纬纶说出来,免得让女儿日后再受委屈。 “你快告诉你父亲,说出你在暗中计划破坏他和妮妮,我不要我的女儿一直 被她爱的男人冤枉!” “怎么回事?”江运天咪眼看着儿子。 “我招了!爸。”他满脸羞愧,又带有一丝倔强地说:“妮妮一直都只是我 的好朋友而已。在大家起争执那天之前,她不曾跟我约定要结婚,也从没跟我说 爱我,当然现在你也知道,她不曾和我上床的。昨天我是故意在她的脖子留下吻 痕,想让你产生那种妮妮已经变成我的人的错觉。” “你……佻一直只手遮天地在骗我?!” “爸,你也知道我从小就爱着她,可是当我不小心发现你们竟然是一对,我 受的打进击实在太大了,我直觉就想把她从你手中抢回来,再说,你一直都不珍 惜她,只把她当成情妇,我当然会为她担心,不想让她继续被你骗身骗心。” “你什么时候又知道我不给她名分了?!”他生气地骂道。 “可能我错了吧?可是看在我眼中,情况就是如此。” “要不是你是我的儿子,我一定好好揍你一顿!” “爸,我们扯平吧!”江纬纶成熟地说:“佻不要计较以往我对你们的破坏, 我也会把对妮妮的爱转成友情,并诚心欢迎她当我的继母。” “你最好是这样!不然我一定跟你脱离父子关系!” “快回法国去吧!妮妮若是看到你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一定会非常,非 常高兴!” 深深看了似乎长大不少的儿子一眼之后,江运天转头对楚莉娜说:“在我回 法国之前,我得先请求你,请你把你的女儿嫁给我,我会一辈子珍惜她,因为我 爱她!” 此刻的她已不再担心哭泣了,以黑暗公爵在法国的势力,要找到她“外出流 浪”的女儿,真可谓轻而易举。 她感叹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将女儿嫁给一个身为人父的男子。” “我爱她!你不能不让我娶她!” “你紧张什么?嫁给你以后,她就是法国公爵夫人,我想我也没有什么好不 满意的了。” “谢谢你的成全……和原谅。” “你不嫌弃我们楚家的家世背影就好了。”楚莉娜笑着调谑了他一句,接着 就正色地说:“你帮我拿一件她的外套去给她,怕她带的衣服不够,会着凉的。” “是。”江运天极为有礼地回答。 于是三个人开始各自回去行动,帮女儿拿外套的、帮父亲收行李的、自己打 电话订机票的…… 黑暗公爵终于要回来,去“逮捕”那个偷偷跑出外散心、也把他的心顺便带 走的甜美少女了。 法国巴黎 背着一个里头装着重要证件和钱的白色小包包、穿着粉红小洋装的楚妮,走 在塞纳河畔的左岸咖啡馆区,想挑一家让她感觉最好的,再进去里面喝杯咖啡、 吃一些点心。 她终于来到运天的国家,也来到他曾说过、他休闲时最常来喝咖啡的地方了。 走着、逛着,她的心情又陷人失恋的感伤。 她真的好孤单、好寂寞幄! 来运天的国家又有什么用呢?只会让她更想念他而已。#看到悠远流长的塞 纳河,她会想到他的靛眸,一定常常看着他现在所欣赏到的景致。看到河岸古色 古香的小商店,她会想到旧的大手,一定曾拿起他想要买的东西审视着。 甚至当她看到某国的观光客在露天座位上喝咖啡,她都会想到他那美形的唇 瓣吸饮咖啡的模样,他因为咖啡的浓郁香味同赔缓了他一向严冷的脸部线条…… 不!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这是她为了忘了他才特地出发的旅行,可不是要让他在她回曲更刻骨铭心地 留下印象啊! 楚妮来到位在一棵茂密大树下的露天咖啡座,用着不太流回的法语跟侍者点 过饮料后,就静静坐着,感受这份属于塞纳河左岸的悠闲浪漫。 可是她的心根本完全无法平静,也无法感受周遭的美丽,她想的都是有关于 江运天的事,她甚至无能把这些充满哀悉的思绪给推开! 当她想到一直没对他说出口的小小心愿,她再也忍不住流下悲伤的眼泪了。 她曾经很想对他说的,是这句话:“请你带我一起去法国玩,好吗?只要几 天就好了!真的是几天,我就心满意足了。” 但这个心愿尚未能让她说出来,他们就已经很难堪地分手了。 沮丧低头看着眼前跟她一样孤独的那只咖啡杯,楚妮的晶泪掉进了黑色的热 咖啡里面,瞬间就被那黑色液体给吸收了。 “可爱的女孩,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哭泣吗?”一个好听的,说法语的男声从 她的身旁传进她的耳际。 楚妮的小身子不禁一颤,以为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不!不可能是“他”他还 留在台湾度长假啊! 她不敢抬眼望过去,生怕那只是她太想念他而产生的某种错觉。 “别哭了,好吗?看你独自一人掉泪,让我好心疼,好心疼!” 当她的小脸被江运天轻轻抬起,脸上的泪痕也被他的大掌温柔反动派去时, 她不敢想念地睁大眼看他。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有个小女生偷偷跑出来玩,还说想要趁机忘记我,我怎能不马上紧张地追 过来呢?我不能让她把我给忘了啊!”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她的泪水再度泉涌。 “别哭,别哭……”他吻去她的每一滴泪,口中呢喃着。“我错了!我该死 地错了!我不该误会你,更不该轻视你!” “你好坏!害我好难过……” “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原谅我!” “我不是坏女孩、我不是……”她伤心地抽泣,将所有的委屈都释放出来。 “你当然不是!你是我最爱的乖宝贝,你是全世界最纯真、最可爱的女孩!” “呜呜……你不是又在骗我吧?” “我大费周章在巴黎布下人手,好不容易才寻找到你。若不是真心爱你,我 何必那么做呢?” “你……你真的爱我?不再是谎言?” “没有谎言了,我的小爱人。”他故意逗笑她:“拜托你别再哭了!有好多 人在看着你呢,他们一定已经在怀疑,黑暗公爵是个欺侮女生的浑球。” 楚妮赶紧左顾右盼,这才发现好多人都在一旁偷偷观赏他们的“好戏”,而 咖啡馆的老板更是别有含意地、笑着跟熟识的雷恩·康斯丹顿公爵打招呼。 “哇!对不起!”她慌忙抹去泪水,不敢再让自己嘤嘤哭泣。 “我已经有预感,我们一定会上明天‘巴黎周报’的头条。”那是一份有关 巴黎的名人八卦和艺文活动的畅销报纸。 “这样子不好吧?”她烦恼地望着他,生怕给他惹上什么麻烦。 “我觉得很好。”江运天悠然笑道:“而且我打算再提供给他和更多资讯, 好让他们对我们两人交往的报导更加详实。” “你想告诉他们什么?” “我想跟他们说,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两人之间的阴影已经散去,他决定 重新正式地对她告白,献给她他最完整的一颗心。 楚妮的心怦怦跳动,脸上也出现了好久不见的甜笑。“你是说,我们在温室 花园第一次见面,你就喜欢我了?” “是啊,那天我看见了一个穿泳装的小睡美人,我就深陷爱河了!只是那时 候的我不够诚实,我欺骗了我自己。” “怎么说?” “我告诉我自己,我是为了保护纬纶才引诱你,然而真正的原因是我要你! 我只是在合理化自己的行为而已。” “你真的一开始就那么喜欢我啊?”她的脸颊浮现可爱的红晕。 “我变成了抢儿子女朋友的邪恶父亲,但是我死也不愿承认自己的这项罪行, 反而回头假定你是个爱玩弄男人的女孩,只因为那样子想……我的罪恶感和心理 负担才能稍稍减轻。” “我是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楚妮不平地抱怨,至此才真正了 解他之前为何可以对她那般无情。 “原谅我好不好?我从来不知道真爱是什么,当它降临在我身上时,我一点 也不习惯!甚至想逃避!终于在绕了这么一大圈了后。我幸运地知道了我爱你, 我再也不能放你走了!” “运天,我好高兴你来找我!刚刚看到你时,我好怕是我自己眼花了。” “妮妮,你还愿意原谅我、爱我吗?” “我愿意!我说过我爱你,我不会说不爱就不爱的。”她主动抱住了他的脖 子,胸中涨满了幸福感。 “可是你的信上写着,你想忘了我……” “本来我是在想,等我在法国玩过一阵子后,回国我一定可以忘了你。可是 我的旅程才刚开始走到第一站,你就找到我了,你叫我怎么忘记你呢?”她顽皮 地笑了。 “为什么选这里当你的第一站?” “是因为你啊!”她爱娇望他。“你说过,你常从家里开车过来这儿喝咖啡, 我安排行程的时候,就想到所有你告诉过我的地方去看一看嘛!” 江运天突然不快地板起脸教训:“下次不准你再这么做了!你害我和你的母 亲好担心,你知不知道?!一个小女孩竟然大胆地一个人到国外自助旅行,你是 想要吓死关心你、爱你的人吗?” 她怯怯地说:“好啦,我再也不敢了啦。” “如果你不是来法国,等我找到你,你一定会被我修理得很凄惨!” 楚妮突然凑过去吻了他的唇一下,又很害羞地问他:“不生气了,好吗?” “你真懂得怎么让我气不起来。”江运天宠溺地笑了,捏捏她的小鼻头,为 她的主动示爱感到十分愉悦。 “你要带我四处去玩喔!这一直是我的心愿,你可以帮我实现吗?”她软软 地偎在他胸前、看着他的脸撒娇。 “没问题!可是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啊?” “嫁给我!当我的公爵夫人!” 楚妮明亮的大眼眨了又眨,满含不敢置信的喜悦眸光。“你;真的要娶我?” “我要回来法国之前,已经向莉娜姐提过亲了,她也答应把防的未来交给我 照顾,现在就只剩下征求你的意见。”由于她母亲的年龄实在长他没几岁。他也 只好以“姐‘车称呼她啦! “你不嫌弃我和妈咪了?” “我才怕你嫌弃我老。”他柔情地追问:“快说你愿意,这样我们明天就可 以举行婚礼,后天就能一起去蜜月旅行了” 她发愁了。“怎么这么快?我什么都没准各、什么都没带来……” “你只要出现在圣坛前当新娘子。其他的都交给我打点!你不会是看不起黑 暗公爵的实力吧?” “你还要把我的妈咪接过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才要答应你。” “那有什么问题?她是我的岳母大人啊。” “我好快乐!我可以当你的新娘子了!”楚妮腻进他的怀中,只觉得幸福多 得像做梦般不真实。 “我会爱你一辈子!妮妮。” “运天,我也爱你。” 两人深情款款对望后,就情不自禁地拥吻起来,再也无暇顾及露天咖啡座上 其他客人的目光了。 而黑暗公爵的“黑暗之心”,不小心中了爱神“丘比特之箭”的传闻,当然 也就从这一幕的当众曝光,渐渐被大肆渲染、报导,成了法国上流社会的一桩美 谈。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