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呼,睡得好饱、好舒服喔。睁开惺松睡眼,莎莎满足地伸个懒腰,瞥见怔愣 一旁、全身赤裸的杨邦伦,她露出满足迷人的笑容。 “早安。”最近生活太紧绷,难得可以睡上好觉,真的好舒服喔…… 那慵懒的语调,以及毫不避讳,活生生在他眼前晃动的饱满双乳,杨邦伦狠 捏一下自己的大腿,才能克制住将她扑倒的欲望。 即使如此,他仍然很有绅士风度地回她一抹礼貌的笑。“早。” “现在几点了?”还恍神中的莎莎若无其事地问着,脸蛋仍旧挂着懒懒的、 诱人的甜笑。 看了眼闹钟,他也若无其事当一切还正常发展中地回她的话。“八点多,快 九点……” “喔……”莎莎眨眨眼,半梦半醒的她又窝回被子里,蜷曲起慵懒的身子, 再躺一下下好了…… 五秒钟过后,她突然起身,双眼发直,瞪着眼前没穿衣服的男人,还有没穿 衣服的自己,她的脑袋终于彻底清醒了。 “这……”脸蛋蓦地烧红,莎莎火速用薄被包住自己的裸身,再瞧见杨邦伦 结实赤裸的身躯,羞得低头。 天哪!太糗、太糗了!她怎么会这么糊涂,睡到不省人事,连药效退了都毫 无知觉,还跟个不认识的男人裸裎相对。 难怪索拉克老是笑她糊涂虫,这下“鬼”还没抓到,她就准备被踢出组织啦, 呜呜…… 瞅着她羞赧局促的模样,杨邦伦戒备的心情稍稍缓下,原本还怀疑是哪个损 友设计想诱他上当、等他出糗的美人计,现在看来她似乎对目前的情况也很意外。 这么一想,他凝视她的目光柔和许多,少了审视的意味,觉得她比刚才更美, 更令他心动。 他向来有裸睡的习惯,偌大的家中负责煮饭的林嫂和她老公司机小林、以及 打扫房子的两名女佣都住在分开的佣人房,父母亲也老是不在家,他习惯独居, 对于裸身也不以为意,但是为了不让她尴尬,杨邦伦走到卧房旁特别另辟的更衣 间,准备先穿上衣服。 更衣间里头分门别类,放置各种出门赴宴、工作、家居、休闲的服装,考量 一会后,今天的场合算半正式,还是穿西装恰当。 莎莎悄悄觑着杨邦伦坚实高大的身材,暗自感激他没将她当成什么可怕的怪 物轰出去,也没对她露出垂涎的色意,体贴的不穷加追问,只是就算如此,她要 怎么跟他解释这一切呢? 衬衫、长裤都穿整齐了,杨邦伦慢慢踱步回到床沿坐下,与她四目相对。 “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他柔声问她,憋了一肚子疑问,他非常想知 道答案,关于她的出现,以及那只猫的消失。 犹豫好久,莎莎决定说实话,反正她根本不是会说谎的那块料,况且如果他 知道真相,或许还愿意协助她,反正不论如何,大不了任务结束后使上最后一招, 抹掉他对她的记忆。 想到还有那一招,莎莎突然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对嘛,她干嘛那么紧张, 反正他以后什么都不会记得了……抬眼一接触到杨邦伦那双温和却锐利的眼眸, 莎莎也不自觉咳了咳,努力让自己稚气的脸庞看起来有些威严。 “杨先生,”她露出很正经的表情。“就像你所看到的,我就是昨晚受到你 照顾的猫,会用这种方法接近你,是因为有一件棘手的任务……” 话才至此,杨邦伦已经忍不住打断她。 “小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莎莎。”她搬出工作时的代号。 “莎莎,你告诉我你就是昨晚那只闯进我家的猫?” “嗯。”莎莎很认真地点头。 杨邦伦似是拼命抑住笑,最后还是干笑一声,四处张望。 “好了,摄影机在哪边?是哪个节目派你来的?你的牺牲还不小嘛。”虽然 他也露光光了。 他以为这是整人节目?莎莎攒紧秀眉,试图说服他。“杨先生,我没有骗你, 也没有整你,是真的,你看我的耳环、我的颈圈,都是昨天你看到的那只猫的, 还有这纱布也是你帮我绑好的,不是吗?” “没错,你说的那些的确是猫有的东西,不过不管是耳环、颈圈还是纱布, 都可以事后装饰在你身上,不是吗?”言下之意,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猫会 变成人?那他也可以上太空了。 莎莎默不作声,不过涨红的双颊显示他对她的不信任令她很不偷快。 “好,我证明给你看。”话不多说,莎莎摘下左边的耳环,轻轻打开,里头 装了一些白色粉末,她沾了点放置舌尖。 杨邦伦一手好整以暇地撑住下颚,从容悠闲地等待她的把戏,没一会,他的 眼瞠大,手滑掉,下巴差点坠到地面…… 美人儿就在他眼前活生生变化成一只娇小的金丝猫。 “现在你相信我了吧?” 而且猫还会说话。 “你……”老半天,他嘴里只能吐出单字。 “你不需要害怕,我不是外星人也不是什么怪物,我是人类,而且我不会伤 害你,刚才我说过接近你是为了一件棘手的任务,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莎莎诚恳地说。 他很怀疑这是不是魔术或幻觉,于是他伸手捏了猫脸一把。 “痛啊,你干嘛捏我?”莎莎抗议说。 是真的……然后,他把视线转移到那只菱形耳环,这种白色粉末是不是他吃 了也会变成猫? “不要碰!这药很珍贵,你不要浪费!”莎莎先一步宣示主权。 杨邦伦咽口水,现在他可以完全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猫以及女人都是真的。 他吁口长气,俊脸又恢复淡然平静的表情。 “你能不能再跟我解释清楚一点?” ***** 于是,杨邦伦明白了,原来现在生物技术公司还附设有抓“鬼”小组,专门 负责处理从实验室逃脱的变种生物,而且这些变种生物很有可能混进人类社会里。 据猫小姐所言……呃,据莎莎小姐所言,目前似乎他的周遭有一位人类正深 受其害,如果不尽快抓到那只变种生物,它将会彻底夺走那个人的意志与肉体, 成为真正的人类,而且还是有特异功能的变种人类……如果是昨天听到这些话, 他肯定以为是哪家电影公司找他拍片用的剧本。 于是,猫小姐从铃铛里掏出一副微晶片通讯器,大小跟小指指甲差不多,装 在他的衬衫领子上,他被半强迫成为她的助手,掩护她、协助她,根据他的分析, 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位猫小姐的个性迷糊,需要有人随时帮她解围吧,从今早的情 况看来就是如此。 于是,今天下午的电视台录影,他手上多了一只装猫的篮子,好让她能混在 他身旁侦查“那家伙”附身在哪个人类身上,其实这种挽救人类和平的伟大事迹 他没理由不帮,只不过,直到现在,坐在摄影棚正式录影了,他还是忍不住怀疑 自己到底是不是上了哪个损友的当。 “阿伦,”坐在他身旁的康明力突然用手肘顶顶他,低声提醒:“发什么呆? 举牌子啊。” 杨邦伦此时才拉回飘远的思绪,随便拿了张分数牌敷衍了事,根本浑然不知 刚才那位七号小姐究竟有何拿手才艺表演。 “阿伦,你给很高分喔!”康明力笑的贼贼的,“是不是因为她穿的很辣又 跳的很辣?” 杨邦伦没有反驳,微微一笑,其实他根本没注意她穿什么跳什么。 这场徵选会是实况播出,十位女主角候选人经过三关的总评审,挑出分数最 高的一位,第一关是自我介绍跟谈吐,第二关是才艺表演,两关之后会淘汰掉一 半剩五位,最后一关是演技挑战,要求候选人照着剧本跟杨邦伦等人来一场即兴 演出,结束三关后,总分最高者雀屏中选,得以成为戏里其中一位女主角,和杨 邦伦、康明力与吴苇萱等偶像明星共同演出偶像剧。 杨邦伦身为评审之一,却有种错觉以为自己来到某某小姐竞选会场,虽说有 点不尊重这些渴望一圆星梦的女孩,不过他真的觉得很无趣无聊,几乎不顾形象 想打哈欠了。 “你现在在哪里?还在这个摄影棚吗?”听着八号小姐用小提琴展现颇有催 眠功力的流行音乐组曲,他干脆打开微型通讯器,以极小的音量与莎莎对话。 “嗯,不过人好多,我根本分不出到底‘那家伙’躲在谁身上?”莎莎懊恼 地说。 刚才一进到摄影棚,她脖子上的侦查机立刻发出闪闪红光,意指“那家伙” 正出现在周围,她立刻脱离杨邦伦,试着在偌大的棚内找出明确的人选,然而今 天来了大批观众,加上明星、工作人员,让她的确认工作雪上加霜,究竟“那家 伙”是躲到谁的身体里? “小心一点!”杨邦伦担心地嘱咐:“别忘了你现在是一只猫,如果找不到 就先回来我身边,不要冒险。” 他知道她会钻、会躲、行动很敏捷、人类根本抓不到她(都是她自己说的), 但是毕竟她现在只是一只猫,如果几个体型魁梧的工作人员抓到手,扔到外头, 然后不幸被野狗野猫围殴,或者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还是被好管闲事的小鬼 抓回家养,那……更糟的是要是突然变回人身,怎么办? 杨邦伦搞不懂自己怎么突然胡思乱想起来,而且因为关心她的安危,心情彻 底被搅乱,难道是因为她不在身边,才让他心不在焉……这突如其来的想法令他 吓了一跳,认识不到一天,他对她的在意会不会过头了? 通讯器另一端的莎莎同样心神不宁,他话语里那浓浓的关切,令她心头猛烈 一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在乎她,而且还是个认识不深的男人。 糟糕,她好像脸红了……猫脸红的样子会不会吓到人? “那个……”莎莎低声嗫嚅:“杨先生,谢谢你……关心我……”他真是个 好人。 杨邦伦感觉到那口气里略为夹杂的羞涩,心里某一处缓缓发热,说话的口气 不自觉更温柔许多。 “别再叫我杨先生,听起来很生疏。” “欸?那我该怎么叫你?” “叫我阿伦吧,我朋友都那样叫我。” “喔……那……阿伦……”哎呀,她干嘛不好意思啊! 通讯器另一端的杨邦他倒是觉得她呼唤他的声音特别动听,唇角牵起满足的 微笑。“你的声音很好听,多叫几次看看。” “呃……嗯……阿伦……” 这厢,杨邦伦笑的更满意更迷人了,与他碰巧相距最近的八号小姐还以为那 张帅脸漾着的笑是为她,一颗芳心忍不住怦怦乱跳呢。 “啊,糟糕!” 通讯器那端突然传来莎莎焦躁的声音,杨邦伦的心顿时揪紧,怎么了?发生 什么事?该不会他刚才的胡思乱想成真? “怎么回事?”他追问。 “药效……药效好像又快退了……”莎莎发出痛苦的呻吟:“没关系,你不 用担心我,只要再补充药粉……啊!”她惊叫一声。 “莎莎!”杨邦伦紧张地起身,情急之下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你怎么了? 快回答我!” “我……我把那只耳环留在你的卧室,忘了戴……”莎莎可怜兮兮地说,早 上一拔下来,竟然忘了将耳环戴回耳朵,她怎么这样糊涂啊。“惨了,现在赶回 去也来不及了……啊,好痛苦……” “莎莎,别怕,你先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我马上去帮你!”心里虽急,杨邦 伦仍旧沉稳地嘱咐她。“记住,一定要随时跟我保持联……”话还没讲完,杨邦 伦蓦地察觉到摄影棚里众人的目光完全聚集在他身上。 对了,他在录影,而且是实况转播……一听到莎莎出事,他完全忘了自己的 处境。 “那个……”男主持人牵动已经僵硬的表情,勉强笑道:“阿伦,这是即兴 表演吗?哈哈!”因为笑话太冷,以致于没人跟着笑。 “咳……”为免去尴尬而且赶时间,杨邦伦咳了声,摆出向来温文诱人的笑 容说:“很抱歉,我现在无暇欣赏各位精采的表演,我得去找猫。”说完,在众 目睽睽下匆匆离座。 大家看着他飞奔离去的身影,突然间都渴望化身为那只让他焦急的爱猫,除 了主持人。 这下惨了,主持人浑身冒冷汗,这可是实况转播ㄟ,大家想看的偶像不在场, 节目要怎么进行下去,只好…… “进广告!”主持人摆出滑稽的招牌动作,暗暗希望杨大牌三分钟内可以搞 定那只猫。 ***** “呜,我是猪头,难怪兰罗说把任务交给我一定会搞砸……”莎莎躲在女厕 所里低声啜泣,好不容易她赶在变身为人的最后一秒躲进一间厕所里,差点造成 电视台有女人裸奔的话题。 可是,她现在要怎么离开? 如果通知索拉克或是兰罗,知道她无端惹出麻烦,他们一定会狠狠训她一顿, 接着把她踢出组织…… 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还是趁机偷袭某个来上厕所的可怜女子, 偷走她的衣服……不行,这么残忍的事她做不出来…… “哎,我怎么会这样糊涂,”她摸着自己空荡荡的左耳,喃喃自语:“连重 要的药也会忘了戴……” “莎莎!” 通讯器传来杨邦伦急迫的呼喊,莎莎一惊,赶忙回话。 “阿伦!”他现在不是该忙着摄影棚的录影吗? “你在哪里?” 杨邦伦焦急四处搜寻,就是没发现猫的踪影,难不成她已经变回人样?糟糕, 要是被人看见…… “我在三楼的女厕所……阿伦,你不是在录影吗?”她疑惑地问。 “我……现在刚好进广告……”他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赶忙从安全门的楼梯 往下走。“别怕,我马上去找你。”现在还管什么录影,找到她最重要。 他温柔的安抚令她悬在半空的心慢慢落了下来,真不可思议,听到他的声音 竟让她觉得好安心。 其实,她虽然给了他通讯器,要求他协助她,但是那毕竟是她单方面的要求, 他可以完全不理她的,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愿意配合,还这样关心她…… “莎莎,怎么了?你还在吗?出点声音。”通话器那端持续沉默,杨邦伦忍 不住出声询问,听不见她的声音令他焦急。 “我很好……”除了冷了点…… “谢谢……”莎莎接着说,暗忖他一定觉得她很逊、很可笑吧……这样一想, 心情不禁沮丧起来。 “你别一直那么客气,其实早上的事我也有错,都是我不相信你,你才会把 耳环拿下来,后来又急着出门,才会忘了戴……”他安慰她。 他竟然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这样的体贴更令莎莎不好意思了。 杨邦伦此刻已经来到三楼的女厕,他稍微观察一下,很好,没人注意这里… …悄声走进女厕所后,他轻轻开口问道: “莎莎,你在这里吗?” 救星来了!双眼发亮,莎莎拼命点头:“嗯。”好感激,她真的好感激喔。 检查厕所里无闲杂人等后,杨邦伦将厕所大门关紧,往里头走。 “莎莎?”他走向唯一关紧锁上的那间,轻敲了敲门。 “阿伦……” 她放软音调,仿佛向他撒娇一般,他听了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悸动,按捺住莫 名的骚乱,他将从道具组そなつ来的洋装、鞋子从门底下的空隙递给她。 “快穿上,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嗯。” 接过衣服鞋子,莎莎迅速套上,从薄薄门板传来那穿衣的窸窣声响,杨邦伦 的脑海里忍不住勾勒早晨曾经见过的柔美身躯,丰盈的酥胸、如柳般纤细的腰身、 白皙如脂的肌肤…… 惨了,他最近是不是欲求不满……杨邦伦赶忙甩掉遐想,莎莎也正好穿好衣 服走了出来。 “阿伦……”俏脸美眸带些羞涩瞅着他:“谢谢你。”好糗喔。 虽只是一件普通的紫色无袖连身洋装,不过却掩不住她窈窕迷人的身段,他 看着她,早上已经帮她将额头的绷带拆除了,她现在比起赤裸的模样又多了一份 令他惊艳的感觉。 她不管怎么看都很漂亮……为了掩饰自己对她的异样感,他别开眼,唇角仍 旧挂着温和的笑意。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想先回我家拿耳环?我可以叫小李送你回去……” “不必麻烦了,”莎莎赶紧说:“‘那家伙’以前没见过我,它不认得我的 样子,所以我还是可以继续侦查它……” 变身为猫只是为了更降低“那家伙”的警觉心,却没想到她迷糊的个性反而 弄巧成拙,把自己搞到这样窘迫的境地。 “这样……那……”他扬了俊眉,温柔地说:“我回去录影,你自己小心。” 杨邦伦心知以她的美貌,只要稍稍表现出无助的模样,定会征服许多想当英 雄的男人,然而,她没有这番利用人的心机,甚至对他的帮助感到窘迫,仿佛自 己做错了什么事似的……这女孩纯真的可爱,可爱的让人心动。 “嗯。”莎莎朝他绽放灿烂的笑容,心口却为他那颇具深意的眼神怦怦乱跳 个不停,直到他离开了她才松口气。 奇怪,为什么会那么紧张?只要一对上他的眼睛,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整个人 都被他定住了,对他有这样的感觉是为什么……也许她还是不该依赖他,真的很 害怕如果这样继续下去,任务完成之后她也舍不得离开他…… 莎莎闷闷地离开女厕所,碰巧和一名疾速走进来的女子撞个正着。 “真是的,一间厕所挤那么多人,这电视台也太小气了,一层楼多盖个几间 会怎么样……哎唷!”女子抬起头,锐利的眼眸霎时与莎莎无辜的双眼相对。 “呃……对不起……”其实双方应该都有错,不过向来秉持和平主义者的莎 莎还是先道歉了事,免得落到争执不下的场面。 女子抬抬金边眼镜,眼神缓缓转为温和,仔细地上下打量她。 -------------- 转自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