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对劲!! 还在廊上,紫堂曜便感到不对。 第一个疑点,安静,隔壁房太过安静了! 第二个疑点,味道!平常总是溢满整个空气中的药香味变淡了…… “爷,您回来了呀?”房里头,机伶的侍儿多福迎了上来。 “隔壁的不在?”在意识到之前,紫堂曜的问题已脱口而出。 多福幅没料到有此一问,结结实实愣了一下。 “没什么。”不想显得他特别在意似的,紫堂曜缓过语气,状似无意的说道: “只是觉得药的气味似乎变淡了。” “少爷注意到了吗?”多福面露惊奇之色,但想想後却释怀,“这也难怪了, 隔壁房的月少爷根本就是个药罐子,病了得喝药,不病时也得喝……” 没有必要,但多福自动压低声量,密报似的说道:“据说啊,月少爷平常时 喝的是补药,就是带着香气的那种气味,那种药是针对月少爷的身子所开的药方, 即使没病没痛,也得日日喝上至少一碗。” “你倒是了解。”紫堂曜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啦!就住隔壁房嘛,总是会多注意一些。”多福摸着头傻笑,继续 分享他的小经验,“难得的是少爷,平日虽然常常出门在外,可是还能闻得出月 少爷的药味,这才真是不简单呢!” 紫堂曜想否认,极力否认曾付予隔壁房任何的专注力,但一时之间他却哑口, 竟无从否认起。 突然让他发现,即使多福不说,就算没人多嘴,他竟然也知道多福所说的那 些二、三事? 更甚者,在无人告知的情况下,他知道的还更多! 好比那爱笑爱闹、像孩子一般喜爱热闹的心性,又好比该如何从空气中气味 来辨别,隔壁房的月灵官究竟是真生病,还是假模假样的在骗人! 那很容易,因为那味针对体质所开方的补药,气味大异於针对病状所开的药 方。 因为是针对体质的方子,也不知是加了什么材料,紫堂曜只能确定,那气味 并不难闻,不像一般药汁会有的苦涩气味,也没有让人掩鼻的药草味;而是一种 浓厚的、带着点甜香、让人感到平静的特殊气味。 由於月灵官的需求,日日得喝上至少一碗,因此在紫堂曜的印象中,这抹气 味似乎从没有断过,而通常,只要在这味道中掺加了其他的苦味,则表示隔壁房 的人健康出了问题。 真的很好分辨,但问题是……这一年多以来,即使他与隔壁房的月灵官比邻 而居,但实际上,他们两人并无任何私人情谊与交际往来,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 共存模式。 不单单只是各自过各自的生活而已,这当中还有泰半的时间,他因为接了密 旨,奉旨出门办事而不在。 在这些的前提之下,他真的很怀疑……单凭剩下的、没什么交集的时日,竟 也足够让他清楚的归类出隔壁房住客爱热闹的个性? 甚至!还让他记忆下了那抹气味,让他认定直属於月灵官的独特药味! 为什么? 从没细究,这时发觉,异样感如同一根小刺,直梗在他的心头。 而且并非他多心,他不只是记得那味道而已,好似……自从山中共度过的那 一夜之後……那一抹不该记忆住的气味变得更加的鲜明,就彷佛在他身边缭绕似 的,似有若无,总让他无法不忆及这味道的主人。 不该如此,他怎能让这么事情发生? 又,这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有些事,他该好好的想想了…… 表情凝重,紫堂曜陷入了深思。 这一天,不只是赛龙舟、吃米粽、取菖蒲艾草驱魔避邪的日子,也是某个人 一年当中,唯一可以当回自己的大好日子。 可是…… “……你要敢再提及此事,暗指我像个女人,为了我的尊严,我会要求一场 公平的决斗!”恶狠狠的撂完话,前一刻还怒气冲冲的小脸蛋瞬间换上傻呼呼的 得意笑容,“相信吗?那时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真的就那么说了。” 想到又是一阵的窃笑,之得意的,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我真是崇拜我自己,当着紫堂曜,当着所有人的面,可以面不改色的讲出 那么冲的话。”忍不住,又板起脸来装模作样一番,“与其被人说长论短,忍受 被当成女人看待的耻辱,那我宁愿捍卫自己的尊严,光荣的死去。” “啾啾啾啾。”彷佛受到精神感召,某一小坨白色的绒毛球啾啾直叫着。 面对这一人一鸡的乐和,墨紫叹了口气,完全没有跟着起舞的心情。 “够了吧?”超级无奈的语气。 “什么嘛,”有人不甘心了,对着镜台上的白色绒球抱怨出声,“球球你看 啦!墨紫真是冷淡,难得我神气这么一次……” “是、是、是,神气,知道你神气。”墨紫应声得很敷衍,问的很认真, “但这事都连说好几天了,能不能换点新鲜的来说说?” 不夸张,打从几天前他们跟太学堂告假,打着病假为名,实则是为了提前下 山准备过节,从那时候起,柔弱少年力抗恶男的故事就一再的重复又重复的被重 述着,真让听的人腻到想吐。 很可惜,当事人似乎并不这么觉得。 “新鲜的?最近最新鲜的,就是这件事了啊!” “啾啾啾。”还有一只雏鸡仔的附和。 “你看,连球球也这么觉得哩!”当下有些理直气壮,“想想,在太学堂里, 除了上课还是上课,就算是不上课,也只是找人喝喝茶、聊聊天,四处摸鱼打混, 还有什么好说的……啊!我有没有说过,那时我装生气的样子……” “停!”墨紫不耐烦的喊停,无奈道:“说过了,什么都说过了,那天的事, 从紫堂曜出现开始,你钜细靡遗、来来回回的重复说了‘很多’、‘很多’遍, 听到我都会背了!” 在“很多很多”的地方加重了语气,听了三天,墨紫实在是腻了。 更何况…… “我的好小姐,你能不能坐好,让我弄好你的头发?”墨紫几乎是咬牙在请 求,“好好的”个女孩子,一年当中却只能换上这么一次女装、做回女孩子,你 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坐好,让我快点帮你打扮好吗?“ 那些繁复的编盘梳整,墨紫自认做得来,但一年只用上那么一次,没忘记怎 么弄就很不错了,手法实在俐落不起来,要是当事人再不安分的坐好,老是要比 手画脚的动来动去,那真是折煞人了。 再一次的可惜,可惜墨紫的心情一点也无法传递到当事人的心里…… “你适应的真好啊!不过是换个衣服,你连称呼都改过来了。”听见开口小 姐,闭口女孩子的,月灵官反而觉得奇哩! 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单纯的心中泛着一抹怪异感,当然,有更多 的不解。 “其实大家也都习惯了嘛……”停了一下,本来想说就连宗族里的人也一样, 大半都以为她是个男孩儿,但想想这样说并不对,因为并不只是“大半”而已。 赶紧更正了用语,“事实上,也‘只有’爹爹、之丞哥哥,你们这几个少数 人知道我是女的,平常的男装打扮,你们也都看习惯了,干么那么矫情,非得找 个时间让我穿回女装?” “因为你毕竟是个女孩子!”墨紫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对一个三百 六十四天都得当男孩子的人来说,好不容易有一天能做回真正的自己,你就不能 有那么一点期待吗?” “没有。”两个字,乾净俐落。 墨紫看着她,那表情不知是想掐死她还是怎样。 “有什么好期待的?”皱皱可爱的小鼻子,月灵官对那威胁的表情不以为意。 青葱玉指逗着镜台案上的小小绒球,很坦白的说道:“为了保我一命,大夥 儿从小把我当男孩养,一年到头都得当男孩子,就这一天硬要我穿回女装、做回 女孩子,那感觉才是奇怪。” “啾啾。”白色的绒球用小小的嘴喙啄着小主人的嫩指。 一旁的墨紫从镜中看着人玩鸡,鸡啄人,皱了皱眉,隐隐有些的担心,忍不 住试探性的问:“你……该不会真把自己当男孩子了吧?” “嗯,这很有可能喔!”当事人不是很在意的应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 急道:“墨紫、墨紫,你都不知道呀!我扮男孩子像到什么程度,那一天的情况 就是这样!紫堂曜害我的长相变成大家的注意力,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当 机立断,马上摆出最凶恶……” 蓦地噤了声,因为发现墨紫的表情很凶恶。 “怎么了?怎么表情这么难看?”卖乖,表情极其天真与无辜。 “你能不能乖乖坐好?”墨紫的忍耐限度已处在爆炸边缘,咬牙,追加一句, “还有!不要再转述那天的事了!”真是腻到她想吐! “好啦好啦!不说就不说,干么那么气。”那种气死人的委屈口吻已经够墨 紫呕的了,没想到末了还补上一句,“墨紫,你能不能快一点?爹爹跟之丞哥哥 快来了。” 再度咬牙,墨紫觉得手痒,一种想扁人的手痒,“如果不是你动来动去,我 早弄好了。” “总之你快点就是了。”被警告的某人努力配合,嫩指揉着那毛绒绒的触感, 不忘提醒道:“你也知道的,为了这一天、为了守住我的秘密,这屋里的仆佣全 都放了假,出去过节了,如果你不快点,没人出去开门,等下爹爹眼之丞哥哥就 要在外头罚站了。” 这下忍不住,直接开扁! “哎哟,你怎么打人啊?”捂着脑门,月灵官哀哀叫。 “啾啾啾啾啾。”某鸡拍着小翅膀直叫,彷佛为小主人声援。 “你再废话一句,再胡乱动来动去,我就揍你。”墨紫恶狠狠警告完人,转 头,再恶狠狠的痛斥那只吵死人的雏鸡,“你也一样!再吵,我就把你宰了炖鸡 汤喝。” 效果立见,一人一鸡同时闭上嘴,不敢再有任何的模仿,也不敢胡乱啾啾叫。 休养之处。 一切都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 月氏一族所居的月苍山,跟太白山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了,她的父兄深怕休 假时期,她得承受往返来回的舟车劳顿之苦,因此精心挑选,最後看中这一处的 环境清幽,买下地後。命人日夜赶工兴建起这座小筑,好让太学堂休假日时,他 们细心呵护的心头肉能有个休息安养的住所。 取名守月,是然是寄望这里的地理风水能为他们守住他们珍视的这一抹月, 也就是背抵着大门,正等着帮至亲开门的水灵丫头…… “啾啾。”站在那细肩上的白色绒球嫌无聊。 “嘘,别叫。”压低声量,清丽的人儿细声叮咛,“让爹爹跟之丞哥哥有了 戒心就不好玩了。” 小鸡仔的一对小黑眼睛圆滚滚的看着小主人,那模样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之丞哥哥先前跟我约定好了,说他今天会早些到,咱们等会儿吓他一大跳。” 论可爱度,那一袭月色锦织的纤丽人儿也不遑相让,特别是这时她一脸壤笑的样 子,淘气的模样十分的俏皮可人。 门上的门闩早已事先取下,只见那纤瘦的身子背抵着门板,想着久未见面的 至亲,秀雅灵透的娇颜绽着愉悦的笑意,耐性十足的等待着。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太无聊,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不知道… …之丞哥哥找古六艺跟紫堂曜是为了什么事?” 她所指的,是当日月之丞出现在乌来山,为她与紫堂曜引路回太学堂那天的 事。 据闻,在她不省人事的时候,她的之丞哥哥曾单独找过古六艺跟紫堂曜,而 根据旁人的说法呢,她的之丞哥哥出现在太学堂就专为找他们两个而来,至於深 入山区,找到身陷山中的她与紫堂曜则是意料外的事。 多奇怪,之丞哥哥特意上大学堂,竟然是为了找别人,救她的事竟然只是碰 巧跟顺便? “啾。”球球无辜回望,她想不通,它更不可能会知情。 “要是可以,我当然会问清楚,可是没机会啊!”想到就懊恼,“都怪我这 身子不济事,因为安了心、松了一口气,人还没回到太学堂就又晕了过去,等到 我醒来都是隔天的事,之丞哥哥这个大忙人早就离开了。” 这还不是最呕,更呕的是,“墨紫除了气急败坏的叨念我怎么那么不当心, 其他的,她什么也没告诉我,之丞哥哥找古六艺跟紫堂曜密谈的事,我还是听其 他同学说起才知道的。” “啾。”小小的嘴喙轻轻摩挲小主人的嫩颊,给予贴心的安慰。 “我问过墨紫了,但她也没答案……没答案也就算了,还换来另一顿的臭骂, 说她光是照顾我就够烦心了,哪有空管得了那些。”嘟嘟嚷嚷,有些微不服气, “总之她的意思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要我保证,日後不可再跟人去做什 么探险寻宝的活动……” 忍不住夸张的叹一口气,对着肩上的小绒球说道:“你说,这样下去怎么得 了,墨紫的唠叨功力愈来愈强,总有一天她会未老先衰,直接变成一个罗哩叭唆 的老婆子。” 想像那画面,月灵官的心情感到很复杂,也不知道该要笑呢,还是为那景象 感到害怕? “啾!”球球的小脑袋微侧,像是听得什么声响。 月灵官跟着侧耳细听,果然,隐隐的听见马蹄声。 娇容扬起淘气的笑,没敢让门板移动半分,小心的旋过身,素手抓抵着把手, 等待着惊吓的最好时机。 万分庆幸屋里头的墨紫还没妆扮好,要不然也不会让她得到这个等门的时机; 更庆幸她亲爱的家人来得这么早,在墨紫接手等门的工作前就来自投罗网。 屏息,紧张又期待,门外响起了马呜声,有人下马接近…… 算准时机,一…二……三,开门! “喝!!”她大喊,然後吓住。 是的,她吓到了,脸上的笑容以诡异的表情冻结在脸上,因为,门外的人并 非她所等待的至亲。 是紫堂曜,是千不该、万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紫堂曜! 此时此刻,她的脑中一片空白,饱受惊吓而起的空白。 隔着一个门槛,门槛外的紫堂曜也感到空白,脑中一片的空白。 习武的因素,他才接近就发现门後躲着人,所以理论上他不该意外,也不至 於被吓到,但是……这一个“但是”确确实实的惊吓到了他。 女、女装的月灵官??? 更恐怖的是,他竟然觉得这装扮非常的适合“他”?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发髻,月色衣衫也是最简单的款式,可搭配那脂粉末沾 的清灵秀颜,恰如其分的素雅清爽是让人极感赏心悦目的那一种,特别是刚刚开 门的瞬间,加上那一脸粲笑的开心模样,那一瞬间的效力,在他意识过来之前, 就如同一柄利刃般,直直的扎进他的心…… 这认知,最是惊吓到了紫堂曜! “啾啾啾。”双方的惊吓中,夹杂一只搞不清状况的幼鸡仔。 凝滞不动的诡异气氛因为那无辜的呜叫而终结,紫堂曜回神,沉下了一张俊 脸,忍不住的怒斥出声“搞什么鬼?”他暗恼,可不知是因为“他”扮女装的行 为感到生气,还是对自己的奇异心思感到生气。 僵凝住的纤躯在他的怒斥声中微微晃了一下,捂着心口,眼看着就要倒下去 …… 底下的重心不稳,幼鸡仔拍着没几根毛的羽翼狼狈的逃跑,同时之间,紫堂 曜直觉伸手,但又迟疑了一下。 眼看那纤细的身子就要跌落地面,仁义之心终究压抑了私人情绪,在真正落 地之前,他出手,不情不愿的出手接住了“他”。 月灵官浑然不觉外界的变化,心口传来的疼痛让她无暇顾及其他,方才的惊 吓引得她宿疾复发,她觉得好痛。 弓着身子,颤抖着手取出救命的药瓶,赶紧倒了几颗塞进嘴里…… “我总觉得‘你’古怪,但没想到‘你’会怪成这样!”见“他”顺利的吃 下了药,紫堂曜忍隐不住的开骂,“好好的一个男孩子,为什么穿女装?看看‘ 你’这是什么样子?” 正、气、凛、然! 不夸张,他每念一句,她就感到一股浩然之气涌向她,那股子端正无私、正 气凛然的气势,真压迫得她头昏眼花,心中无比气闷。 她才不古怪,而且,她穿女装才是正常的好不好…… 无数的抱怨跟反驳积压在心头,但她这时痛得厉害,一口气上不来,真是有 口难言。 “啾啾,啾啾啾。”改站到紫堂曜的肩上,球球似乎在担心小主人的状况。 “很不舒服吗?”紫堂曜扶着“他”,看出“他”的难受,想起许久前,也 曾看过“他”病发的模样,那时墨紫运气为“他”推揉…… 行瘀化气的事他自认还做得来,因此没有多想,立即运气於掌,平贴向“他” 的胸口,然後像被烫到似的火速抽手……怔住。 不平! 那里竟然不是平的?! 一度以为是错觉,他再试一次,蒲扇大掌再次罩了上去,而且还不信邪的多 试了两下…… 一样!虽然不是非常的明显,可微微的曲线,独特的柔软,那确实是女性才 会具有的一方柔软! 猛然意识到这惊人的事实,二度烫伤一般的,他快速缩手,见鬼一样的看着 她。 “‘你’……‘你’……”怔怔的看着她,真正是如遭雷击,紫堂曜彻底的 僵住,脑中的空白更甚於片刻之前。 在他早熟而老成持重的人生中,从没有经历像今日这样的惊吓感,而且惊吓 两次的对象还是同一个人。 怎么也没想到,过去认知中的那个“他”竟是女扮男装,那个月灵官竟然是 个女的? 生平第一次,思虑分明的他体会到什么叫紊乱。 记忆回溯,想去过往两人曾有过的交集片段,并不多,但样样件件都是最不 合宜的,包括两人甫入学时,他曾撞见过她泡在药桶中沐浴的模样;而在前一阵 子,他跟她,更是孤男寡女的同困在山中,他就这么的抱着她,和衣与她相拥共 眠…… 沉默,紫堂曜的表情极其凝重,像是在思虑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我会 负责的。”在一阵的沉默後,他表示,没意识到这个决定後,他心头一松的感觉。 负责?! 月灵官的意识已有些的飘浮,她其实没听懂他的意思,但又虚弱得无力去质 疑,只能眼睁睁的看他取下悬挂在自己颈项的红绳,显露出让他贴身而置的一枚 玉佩,然後毫不迟疑的,将那只白翠晶碧的苍龙玉佩往她身上挂去。 “这信物,是我紫堂家的传家玉佩。” 信、信物?还是他们紫堂家的传家玉佩? 相较於他此时此刻的认真,她昏昏然,只感到莫名其妙,可直觉却让她对他 口中的“负责”隐隐感到不安,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结果她的预感成真…… “住手,”很虚很虚的斥喝,没想到他竟妄想取走她的护命灵珠,她尽了最 大的力气,也只能攀住他的手,不让他任意取走她的珠子。 贴身放置的灵珠因为紫堂曜的扯动而露了出来,是一个透明的、泛着淡淡的 光泽的珠子,说是透明也不完全,当中像是有某种气流在其中流动,那种彷若活 物的流动感是紫堂曜从未见识过的。 “别……别动我的灵珠。”她急,斥喝声软弱得有如风中残烛,美眸中的盈 盈波光更显出那份的娇柔堪怜。 灵珠? 紫堂曜心中打了个突,只因不久之前,月之丞找上他,才刚委任他帮忙寻找 所需要的灵珠,没想到这会儿他就看见一颗了?就在月灵官的身上? 有无数的疑问应该先问清,但真正说出口时,却是只有一句…… “没事,我不动就是了。”不该这么好说话,就连紫堂曜自己也觉得意外, 但眼看着她是这么样柔弱又惹人怜爱,他实在无法放任着不管。 只是不曾细想,否则他早该发现,他没办法放着她不管,在她是男孩子的模 样时是如此,现在下更是如此,只是他自己没发现而已。 “没事了……”见她面露些微的困惑,紫堂曜当着她的面松了手,不再碰她 的灵珠,好教她安心。 他的体贴只换来她满心的疑虑,因为,她不相信他会那么好说话…… “啾!啾啾啾!”突然地,完全搞不清状况的球球就这样兴奋了起来,在紫 堂曜的肩上直跳着。 “哎呀!”突然介入的稚嫩嗓音满是惊奇。 循声望去,庭院的那头,也就是主屋的门边不知何时站着一名青衣小童,一 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直勾勾的看着紫堂曜怀抱佳人的画面。 “珠儿?”看见随侍兄长身侧的小童,月灵官面露困惑之色。 不只是侍童珠儿,儒雅清逸的月之丞也从屋内走出,看得她一头雾水…… 他们……他怎么会从屋里出来呢? 是很困惑,可见到亲人的安心感松懈下紧绷的心情,眼前一黑,月灵官昏了 过去。 ---------- 转自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