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沙恩没有想到,她的动作、她的泪水,早惊醒了一向处在警觉状态中的邵磷; 他连在睡眠时都是怀着警戒心的,因为环境已让他学会要如何自保,否则先死的人 就会是他。 在他的世界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在意外的情况下发生,因为每个人都是自私 自利的,要生存就要好好保护自己;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不能信也不能依靠,唯一 可以相信、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 这是他能活到现在,唯一不变的生存法则。 虽然他也对自己破例让一个女人睡在他床上、他身边而感到一丝讶异,但他告 诉自己,这是为了要利用她,必须付出的一点小小代价。 即使如此,他的心却自动解释出另一个答案,只是有一股力量要他不能去想、 去听。 在她奇怪的动作与流泪的同时,他却连动都没动一下,为的只是想知道她到底 在做什么? 突然这样紧紧的抱着他,任泪水濡湿了他的胸膛,又到底是在想什么? 他真的不明白,这个女人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第一次有了想去了解另一个人想法的思绪,让他的心脏急剧跳动着,有种绞痛 的感觉阻止他再想下去。 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极力想去排斥它,讨厌这个一再莫名的扯痛自己的 心的东西,让他开始有了想反抗的意识;因为他不起波澜的心从没有过这种感受, 他很想知道越过这层疼痛后,究竟会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 但是等待他的,竟是一阵阵的疼痛,那痛将他的心紧紧揪住,完全没有缓和的 空间,让他因为承受不住而全身剧烈的颤抖着;因为这是第一次,他想去抵抗内心 那股力量,所以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精力…… 邵磷异常的剧烈颤抖,震醒了紧抱着他的杜沙恩,她警觉的抬眼一看,就见他 脸色苍白,汗水如雨般布满了他的额头、脸上,同时也濡湿了他的身体,让她的泪 和他的汗水交融在一起。 她立刻感应到他在做什么,马上开口阻止他:“不——” 但她的阻止已经太迟了,因为他是一个十分好胜的男人,只要发现任何想阻挡 他的力量,他一定会顽强的加以抵抗,怎样都不愿意受控制。 但他毕竟只是个平凡的人类,如何能抵挡得住魔女刻意施下的咒语呢? 半晌,只见他僵直了身体,第一次从口中狂吐出鲜血,染腥了黑色床单,触目 惊心得令杜沙恩整颗心都揪紧了。 “磷! ”她吓得喊了他一声,连忙施展魔法替他医治,并吩咐他不要再多想什 么。 好一会儿后,杜沙恩才脸色苍白的扶着他躺了下来;替他医治的过程中,消耗 了她不少真气修为,让她的力量流失了不少,因此她也顺势躺在他身边稍作休息。 她转过头去看他,泪水顺着她的眼角往下流;无语又爱怜的抚着他的脸颊,看 着他因为刚才的创伤而沉沉入睡,终于深刻的体认到,若让他勉力而为,恐怕刚才 的情况将会一再发生。 到最后,邵磷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这还只是其中一个因素,他的心也会因为 剧烈的扭曲绞紧而碎裂,在两相交击下走上死绝的路途。 原本只是她和姐姐们猜测的结果而已,没想到他现在就如此真实的在她面前模 拟了一次;这种身历其境的可怕,让她简直无法招架,更是难以抑制心痛的感觉, 泪水就这样奔流而下,为的是心疼他所受的伤、无奈他们之间永远无法成眷属的苦。 杜沙恩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多久;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亲昵的 拥着另一个女人在餐桌上用餐,而她却只能孤伶伶的待在餐桌的另一边,冷眼看着 他们之间的卿卿我我,她的心真是痛到无以复加。 她不懂,为什么一觉醒来后,邵磷对自己会变得更加冷漠疏远。 虽然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样才是对的,他不受她的影响、不待她好,才不会伤了 自己;但在情感上,她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拥着另一个女人开开心 心的用餐,并不时要承受林芷薇所投射过来的嘲讽、得意眼神,像在对她示威般。 她可以强烈的感应到林芷薇内心所有的思绪,她很讨厌她、鄙视她,并对她怀 有深深的敌意,为的只是邵磷上次拉着她离开,而将她甩在身后,所以她将这笔帐 算在杜沙恩头上。 杜沙恩对她会有这种想法感到十分悲哀,这一切全都是邵磷自己的意思呀! 关 她什么事? 看着林芷薇那亮丽出色的外表,和邵磷相偎在一起十分抢眼、登对;若林芷薇 是真心爱着邵磷,那即使她不能和他在一起,还有个人能照顾他,也算是一个不错 的结果吧! 虽然是这么想,但她仍无法抑制自己内心对邵磷的情感,低着头无意识的拨弄 着面前盘内的食物,她根本一点胃口都没有,要她如何吃得下去? 因为她低着头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所以根本没有看到邵磷那深沉的目光正 盯着她看;微眯的眼睛,让人无法察觉出他在想些什么。 表面上他正在虚应着和林芷薇之间的话题,但心却正想着她,并下意识的拿眼 前这个虚伪的女人来和杜沙恩比。 其实他早就肯定任何人都比不上杜沙恩了,因为虚伪的女人他见多了,只有杜 沙恩总是张着一双仿佛诉说着千言万语的眼眸,楚楚可怜的望着他,表情是真挚又 坦白的,那么亦裸裸地,令他无法招架。 他喜欢嗅闻从她身上自然散发出的幽香,喜欢抚摸她柔细的肌肤、感受她柔软 的身子靠着他的安心感,更喜欢她静静的待在他怀里,用一双信任及恳求的目光, 无言的诉说着希望他不要伤害她…… 与她遥遥相对着,让他觉得距离真是遥远,林芷薇刻意与他亲昵的姿态里,带 着趾高气昂的骄傲与错误的认知,他清楚的感到她所散发出来的自以为是的讯息, 是来自什么原因。 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轻蔑的弧度,他在心底轻哼了声;就先让她认为他是屈服 于那死老头的威严之下好了,他倒要看看,他们还想要对他耍出什么花招来。 而林芷薇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的,她认为是自己回去告诉一向疼爱她的老爸,然 后她老爸再去向邵伯父说上一说,所以邵磷也只好乖乖的屈服,在今天晚上约她到 家里来用餐,要她如何不感到高兴,想来她还有一张最佳王牌呢! 不过,她的眼神突然一黯,看向坐在对面与他们遥遥相望的那个小女人,心里 十分不舒服。为什么她也在这里? 不服气的挺了挺自己的胸部,她就不信凭自己的魅力,会输给这个毫不起眼的 瘦弱小女人,现下正是她绝地大反攻的时候。 一向心高气傲的她,怎么可能只靠那张王牌,她当然只是将它当成最后不得不 发的牌而已;既然已经利用它让自己顺利进入邵磷的生活,那么她相信,只要她愿 意散发魅力,邵磷肯定会心甘情愿的臣服在她的魅力下,对她俯首称臣! 邵磷简直要被林芷薇给烦死了,而且另一方面也快被杜沙恩这个小傻瓜给气死 !他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是要她来帮他的忙的,不是要她将他让给林芷薇,但她不但不告诉他林芷薇 在想些什么,也没有随时在他身边以方便他的召唤,还跑去躲起来,让他们独处, 让他再也忍耐不住,只好送走那个烦人的千金大小姐。 而现在,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像个白痴一样,竟然四处在找寻她的身影,真是气 死他了! 好不容易,他终于在自家花园的凉椅上找到那小小身影,那头黑亮的长发披散 在她背上、手臂上,也巧妙的掩盖了她的脸颊,让他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看到她的同时,他松了一口气,怒气却也在体内充斥着;一个大步,他上前就 要斥骂她,她却在此时洽起头来,望着漆黑的天空,让他看到她颊上的泪水与眼底 深沉的痛苦和悲哀。 邵磷原本举在半空中的手倏然停住,整个人也愣在当场,就这样静静的凝视着 她。 “难道和我在一起,真的让你觉得这么痛苦? ” 他突然开口询问,就算不是很大声,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在杜沙恩以为不会有 人来的情况下,已让她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她反射性的动作就是擦干自己颊上 的泪水,然后跳下凉椅,仰着头眯起眼睛看着他。 她的眼神里有着讶异与困惑,“你怎么会在这里? ” 看着她娇小的身子,在夜凉如水的黑夜中微微颤抖,让邵磷突然朝她怒目相向, “该死的女人,你以为自己在做什么? 竟然穿着一件那么薄的衣服坐在那里,你以 为自己的身体很好吗? ” 他的话才吼完,杜沙恩就感到耳朵轰隆隆作响,但她完全不在意他对自己如此 凶恶的吼叫,他话里的内容才是造成她无法回神的原因,因为他竟然…… “你是在关心我吗? ” 她的话一说出,邵磷整个身子立即僵住,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对她吼出这些话 ;为了掩饰,他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了! ” 见鬼了! 他对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的? 但是杜沙恩根本就不在意他的话,她开心的绽开笑颜,用力投入他怀里,“谢 谢你。” 然后她似乎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离开他的怀抱,让邵磷竟然有一种空虚的怅然 感;才想要回抱她之际,她却先溜开了,让他蹙着眉,不悦的看着她。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小姐呢? ” 她的话刚好诱发了邵磷的怒气,她不提还好,一提他就非得和她把这笔帐算一 算不可! “我送她回去了。”然后他突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屋内走,“我 有话要和你说,你跟我来! ” 但杜沙恩却不愿跟着他走,让邵磷怒眼回瞪着她;其实他大可以像以往那样, 粗鲁的强拉走她,但不知为何,他却不愿这么做,怕又要在她手上留下瘀痕,也怕 她会痛。 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难道是被她下了蛊毒不成? 但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 时候。 他不耐烦的对她吼道:“你又怎么了? ” 杜沙恩脸上闪过一抹不好意思的羞红,十分困窘的小声对他说道:“我刚才坐 太久了,现在走不太动。” 她的话才说完,就见邵磷不满的咕哝了声:“女人真麻烦! ” 然后他就想一把抱起她,她却又拒绝了,让他的脸色简直可以媲美大石头的又 臭又硬。“你到底想怎样? 让自己在这里站到得肺炎? ” 杜沙恩不自在的挪了挪自己的身子,然后双手不知所措的在裙子上扭转又放开, 才低声道:“你可不可以背我? ” 从没有人背过她,她好想试试那种感觉啊! 邵磷只是看了她好一会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突然默然不语的转过身背对着 她,让杜沙恩以为自己的要求被拒绝了,正要红了眼眶之际,只见邵磷竟然半蹲下 身子来。 “咦? 你……” “要上来还哕唆个什么劲! ”他耳旁突然破天荒的染上一抹红晕,并运用自己 的意志力去压抑心里隐隐又泛起的痛楚,执意要背她。 杜沙恩只是微愣了下,对于他的举动还红了眼眶,只是这次是因为感动;她轻 应了声,随即开心的跳上他的背、圈住他的颈项,心满意足的靠在他背上说:“我 好了! ” 然后邵磷就这样默默背着她走进屋内,心底对于她这么一点点重量感到十分不 满意,决定就算用高压手段,也要把她喂胖一点。 杜抄恩真希望他这种温柔的举动能够维持久一点,但是他却在起居室的沙发上 就把她放了下来,并端起一张严峻、冷然的脸,狠狠的瞪着她看。“说! ” 他的怒气来得无端,令杜沙恩不解,只是用一双无辜、困惑的眸子对他眨呀眨 的,“你要我说什么? ” 她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不知道? 看她这副呆呆的模样,邵磷就知道她还不知道 自己错在哪里;他真不知道自己干嘛去喜欢上这个只会气他的笨女人。 喜欢? 天哪! 这个如青天霹雳般的事实敲进他脑袋里、轰掉他的理智、震垮了 他的冷漠,但他的心却拒绝相信它,任由莫名的痛楚一闪而过。 “你不是要帮我吗? 为什么给我躲到不见人影? 你以为你可以把感应别人思绪 这项天生异能直接传给我吗? ” “呃……”面对他来势汹汹、理直气壮的指责,杜沙恩根本连一句反驳的话都 说不出口,因为事实的确是自己答应了他呀! 而她的怯懦、她的临阵脱逃也全都是 事实。 但她会逃避也全是因为他啊! 虽然她希望有一个人能陪伴他、照顾他,给他一 生幸福,但毕竟她是这么深爱着他,有爱就会产生占有欲,就会贪婪、嫉妒呀! 想是一回事,但要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投入另一个女人怀里,那是 她万万也无法洒脱的做到的! 爱他就是希望他好、希望他快乐,以他的快乐为快乐,要他在这人世间活得自 在、快乐、满足;只是说起来那么容易,理智也一再这样告诉自己,但那颗爱他的 心还是很难做到啊! 真的好难,谁来告诉她,这千般情愁、万般爱痴,要纠缠多久才能得到解脱? 看着近在眼前的挚爱脸孔,或许这一生一世她都情愿深陷其中,也不愿得到解脱。 就算爱到会痛、会苦,她依然心甘情愿的任由情殇烧灼她的心、泪水烫红她的 眼,只求他生生世世说得自己对他的痴、对他的爱、对他的眷、对他的恋,化作缠 绕在心底的深深情切。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 “问啊! ”他在她面前倒是挺威风的,因为他想看看她究竟还有什么说辞,来 为自己脱罪;只是他自己也不懂,为何在她不见的短暂时间里,他的心竟为她慌乱 至此,生怕她会永远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 不懂,真是不懂哪! 用力甩甩头,甩去那纷乱又迷惑的怪异思绪,邵磷直瞪着她看。 “你喜欢那位林小姐吗? 你想与她结婚吗? ” 杜沙恩的问题一出口,邵磷随即用狠厉的目光死盯着她看,不知她的脑筋结构 为何能让她笨成这副痴呆模样,难道他之前和她说的话,她都将它当成耳边风吗? 好,很好! 那他就决定不再告诉她了,既然她说她爱他,那他倒想借由这件事 来看看她到底有多爱他。“怎么,你有意见? ” 听他不否认,那就是喜欢喽? 那他就是想与她共结连理喽? 为何这个答案会如 此沉甸甸的压着她那颗脆弱、易感的心呢? 强压下心底的酸楚,伪装的坚强让她再度抬眼看他时,露出一个颤然的笑容; 但她过分灿烂的笑颜反而刺激了邵磷的眼,让他不悦的眯起眼来瞪着她。 她那是什么笑容? 啐! 看了真碍眼。心底闪过一抹无端的心疼,邵磷直觉的讨 厌看到她强颜欢笑的样子,他希望看到她真心的笑容! “我没有意见,反而替你感到高兴……啊! ”她故意恍然大悟的喊了声,“我 懂了,你要我替你感应她的思绪,是想知道她待你是否真心吧! 都怪我一时冲动跑 走了,要不然也不会坏了你的好事。” “你这句话就说错了,你跑走怎么会破坏我的‘好事’呢? ”邵磷暧昧的话语, 让杜沙恩不自在的红了脸,但他却不以为意的继续说:“何况人家是什么样的身份 地位,怎么会随便和一个男人上床,就算我们即将订婚也不可以蹄越了,这是我对 她的尊敬。” 他的话让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刷白。那他的意思是指她是一个随便的女人,才会 随便上他的床、随便住进他家、随便和他在一起喽? “你、你认为我是个随便的女人? ” 邵磷耸耸肩,对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决定随她去想,他根本就不曾有向人解 释的时候,当然也自大的认为没那个必要;对她,当然也是维持一贯的态度,没有 必要改变。 但他这种态度却狠狠的刺伤了杜沙恩,让她一向柔弱的心无法承受,“在你心 里我到底算什么? 难道我对你的爱你一点都感受不到吗? ”她对他喊出心底最悲痛、 沉重的伤痛。 她眼底的悲怆让他心底一阵绞痛,疼得他扭曲了五官,根本无法答上一句话; 但杜沙恩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根本没察觉他的异状,以为他是默认了,更是 难过得无法自抑。 直到湿意沾上她的脸庞,她还感到诧异,不敢相信泪水竟会在不自觉的情况下 流了下来:忍不住一声叹息,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想要擦去泪水,免得被他发现 了又要嘲笑自己。 谁知手上黏稠的触感却让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几乎要惊 惶的跳出胸口;定睛一看,鲜红的血液映人眼帘,她迅速抬眼一看,看到邵磷的嘴 角还有鲜红的血迹,她立即的反射动作就是跳起来。 如子弹般笔直又迅速的冲到他面前,不知从哪里生出的一股力量,她扶着他坐 在沙发上,担忧的心让她忍不住蹙紧了秀眉,怪罪自己不该又让他动了心念,才会 触动他心里的锁情咒。 看来大姐说得没错,她不该再待在他身边,否则害死他的人将会是她这个声称 最爱他的女人,那她对他的爱岂不是成为最大的笑话? 再次运用自己的魔法护住他的心脉,这是她这两天来第二次使用,对她的身体 已经造成很大的负担;身子一向虚弱的她,几乎抵挡不住这股强烈的疲惫感,但她 仍是强撑着,只为了要确定他的安好。 看到他似乎已经没事了,她才松了一口气运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施展魔法消失 在他家,因为她必须去找她的姐妹们帮帮她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的羸弱身子,这是 邵磷无法帮她的。 更何况她也不想让他担心,虽然她有些不自量力的这样认为,也在心底希冀他 多少有点关心她,不过最重要的是,她需要的是她们魔女家族特有的治疗方式,而 能帮她的就是擅长医治的沙夕。 她现在迫切需要她,反正她们姐妹们不论是哪一个都可以帮助她,这样她才有 体力帮助邵磷对付他的敌人;保护他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虽然仍是希冀他的爱, 但是她告诉自己,为了他的性命,让他可以继续活下去,她再也不能自私的要求他 的真心了。 纵然这让她很痛苦,但她相信这是唯一对他好的方式,她不能这么自私的要求 他的回应,然后害他赔上性命;既然他的锁情咒在今生已是无法可解,那么保住他 的肉体、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就是她当前要做好的唯一任务。 邵磷在杜沙恩的帮助下恢复得很快,尤其他的身体一向十分硬朗,而且处在巅 峰状态。 待杜沙恩施展魔法消失不见后,邵磷才睁开眼睛,她的气息还淡淡的飘散在空 气中,充斥着他的感官,但他知道她已经回去了;刚才在替他治疗时,他就可以感 觉到她苍白又有些摇摇欲坠的身躯,忍不住替她担心起来,这当然又扯痛了他的胸 口。 他蹙眉捂住自己的胸口,用力瞪着它,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他又说不上 来这不对劲究竟是什么;他明明没有病的,不是吗? 为什么竟连续两次吐血? 而且两次都是靠沙恩救了他,他才能很快的恢复得像个没事人般;但她呢? 他 知道她的身体原本就不是很好,若是为了要救他,害她赔上自己的性命,那…… 因为替她担忧的情绪,让他心底的痛楚再次浮了上来,他只得更用力的捂住自 己的胸口;只是这次的不对劲中,他似乎抓到了一些东西…… 他倏然瞪大了不敢相信的眼睛,这怎么可能? 事情绝不可能像他所想的那样, 这、这实在太荒谬了! 但是沙恩她们魔女家族身份的事又要怎么说? 这个世界无奇不有,什么事都有 可能发生、什么人都有可能存在,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啊! 那么他心底的痛又是怎么一回事? 连着两次吐血的情形让他产生了怀疑,因为 只有他的思绪在沙恩身上打转时,才会有这种怪异的事情发生,那么…… 事情的症结都在杜沙恩这个小魔女身上喽? 他眼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光芒,随即变得深沉且幽暗,看来是有人要好好的 向他解释一番的时候了。 哼! 他就知道,女人是不能信任的,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哪!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