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开始的惊讶与愕然过后,室内突然呈现一片静寂,没有人开口说话。 沈老夫人端坐在沙发上,旁边站在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士保护她的安全, 面无表情的冷酷表情令人望而生畏。 她自从进到总裁办公室,开口说了那句话后,就自个儿坐到沙发上来,然后 再也没开口说过话,只是径自用着那锐利的审视目光,威严的在沈霈宇和杜沙梦 的身上打转。 而沈霈宇和杜沙梦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他们承受着沈老夫人对他们审视的 目光,似乎没有人想要先开口打破这个僵局。 最后,还是沈老夫人先开口以着质问的语气对沈霈宇发难,“你最好给我个 解释。” 沈霈宇先是不愿开口说话,但是在沈老夫人那坚持的眼神下,他有些不情愿 的勉强开口:“我不懂奶奶要我给您什么样的解释。” “还想装傻?”她的语气既严厉又冷酷,“刚才我一进来那画面说有多难看 就有多难看。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个堂堂的总裁,连行为都不晓得要检点一些。 要是让底下的员工撞见了,成何体统?又要把我们沈家的脸往哪搁去?” 一连串质问与教训的话一古脑儿的从沈老夫人的嘴里不断的冒出来,沈霈宇 的脸色益加难看与阴沉,但是他却默不作声,一句话都没有反驳。 沈老夫人等了好一阵子之后,依然等不到任何反应,她严厉的眼神随即冒出 怒火。“你不要以为你什么话都不说,就不必向我解释这一切。”她拿出黑色檀 木制的拐杖来,用力的在地上敲了好几下,以发泄她的怒气。 这孩子每次就是这样,不论她怎么问,若是他不肯说,怎样都不会吐出一个 字来,简直要气死她了!看看他们那副样子,让她看了就碍眼。 “我真不懂奶奶究竟要我解释什么?”他的语气平静无波,令人完全看不出 任何的情绪来。 坐在沈霈宇大腿上的杜沙梦,很快的就察觉出来了,她发现沈霈宇在面对沈 老夫人时,竟然完全变成一个封闭的人,将他所有的情感、思绪与表情全都隐藏 起来,像个没有灵魂的人一样,紧绷的身子充满了强烈的防卫与排斥。 “既然你要继续装傻下去,那么我就先问问你,现在是办公的时间,你怀里 还抱个不三不四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沈老夫人凶狠的目光,毫不客气的 射向杜沙梦。 沈霈宇因为她的批评,脸色为之大变,“奶奶,沙梦她不是一个不三不四的 女人,请您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词。”他缓慢却又咬牙切齿的道,奶奶这么对待沙 梦让他十分不高兴,却隐忍着没发作。 他的抗议与反对,招来沈老夫人更大的反弹。 又来了,他又开始了,看他这么护卫这个女大,让她的怒气更为高涨,“你 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而用这种态度来对待奶奶?难道你在三年前还受不够教训吗? 女人的亏你嫌吃得不够多,是不是?” “奶奶!”他有些不耐的喊了她一声,“沙梦又不是什么坏女人,她是我最 心爱的女人,我希望奶奶可以接受她,这样,我会很高兴的。” “我为什么要照你的希望去做,然后让你高兴?你怎么不照奶奶的话去做, 而让奶奶高兴呢?” 听到她这么说,沈霈宇的眼神闪过一抹黯然,拳头只是握紧一下随即又松开, 语气的苦涩是那么的清楚呈现出来,“从小到大,我让奶奶高兴的事已经多到我 都快忘记怎么做自己了,所以我不该期望……”他突然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 “不!应该说,我从来就都没期望过奶奶能让我高兴过,所以我又何必多说?” 他语气里的绝望,深深的撼动了沈老夫人,也震撼了杜沙梦,杜沙梦无言的 给了他个拥抱,沈霈宇也马上回了个拥抱,他满心感动,至少在这世上还有个沙 梦懂他。 为此,人生夫复何求? 这一生,能遇到一个真正关心他、爱他又懂他的女人,这样就够了,他不该 奢求太多,也不该想像自己可以得到奶奶的真心关爱。 奶奶从小到大对他一向都是使用命令的语气和方式待他,自行认定什么是对 他最好的,从不过问他的感受与需要,她就全都安排得好好的,好像他的人生不 是自己能作主的。 他很想要一个亲人的拥抱,一句关心的问候,但他却什么都得不到;他的思 想、他的感受统统都不重要,只要他乖乖的照着奶奶的安排去走,才能顺她的心 意,让她高兴。 但她的高兴却没有表现在她的实际行动上,只是给予他丰富的物质生活而已, 陪伴他的全都是一批批来来去去的家庭教师与保母。 因为奶奶不会让他们留在他的身边超过三个月,就会再请另一批人来陪伴他, 为的只是她的私心,不想要他和任何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培养出感情来,也造就他 沉默、孤僻的个性,让他无法与人有太长久的关系,而不懂得与人相处。 对于奶奶的高压手段,他全都默默的承受下来,从小就没有玩伴也没有朋友, 已经让他习惯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再加上他体弱多病的身子,奶奶更是将他与人 群隔离开来,生怕他抵抗力弱的身子会受到外界的污染,所以才会让他变成那么 没有安全感又那么恐惧面对人群。 他不懂得亲人间的温情是怎么回事,却又渴望能待在他身边、有着父母亲人 疼爱的拥抱与亲吻的肢体接触,可统统都没有。 有一次他甚至在一个停电的台风夜里,跑到奶奶的房里寻求慰藉时,却被要 求要有男孩子的勇敢。 那时候他才不过五岁,他要什么勇敢啊?至此,才会养成他每天晚上睡觉时 都要开灯的习惯,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再也不要求拥抱了,也不再向外界或任 何人求助,他靠的全都是自己。 就算是害怕,他也会自己一个人咬紧牙关撑下去,绝对不要也绝对不会在人 前显露出他的脆弱与无助,却让他无法照料自己的生活起居,因为他不去求教他 人,也不假手他人的作风,让他什么都不懂也不会。 这也是别人为什么会耻笑他的原因,而他却要把自己伪装得很好,而不让人 看出他的脆弱,直到有人伸出关心的手时,他才会陷得那么快,却又不自觉的被 人给利用了。 但,现在他由沙梦的身上学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要勇敢去争取自己想要的, 否则别人是不会在乎你的,他可以不要在乎任何人,任何人也可以不去在乎他。 但在他怀里的这个佳人却是他最在乎的,而她也最在乎他,他当然不能让奶 奶破坏了他所要的幸福。 可他们之间的拥抱,却碍了沈老夫人的眼,她倏然眯起眼,着实不客气的挥 了挥手杖,要他们分开来,“你们是故意的,是不是?给我分开,不准抱在一起, 你这女人,马上给我出去!” “我不要她走!”沈霈宇的语气显得十分激动,好像沈老夫人要抢走他的宝 贝似的,紧紧的搂着杜沙梦不肯松手,却引发了他久未发作的病,让他剧烈的咳 了起来。 杜沙梦见状,连忙心疼的拍着他的背,在他的嘴里又塞入一粒药丸,好舒缓 他的咳嗽。 “不要那么激动,小心自己的身子要紧,何况,若那老太婆要我走我就走, 那多没个性啊!” “你叫谁老太婆?” 杜沙梦横了沈老夫人一眼道:“不就是你啰?要不然这里还有谁的年纪会老 过你?” “你这不三不四的女人!” “喂!”杜沙梦马上阻止她的喊着,“你这老太婆这么说我就不对了,我哪 里不三不四了?明明是你要我来照顾霈宇的,这下子想翻脸不认人吗?” “谁叫你来……”沈老夫人的话说到一半倏然停止,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 盯着她那头特殊的紫发与紫眸打量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你是杜沙梦?” “哎呀!老太婆,你总算认出我来啦?也难怪啦,年纪那么大了,不老眼昏 花那也是件不可能的事嘛,所以我就宽宏大量些,不跟你这个老人家计较了。” “你这臭丫头,就只有你才敢和我这样没大没小的说话,我这老太婆不老都 不行了,被你气到皱纹又多出好几条来了。” 奶奶倏然改变的态度,让沈霈宇为这转变而傻眼,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 们不是都看对方很不顺眼吗?怎么他从奶奶的态度与眼神之中发现了奶奶对沙梦 的喜爱呢? “你们……你们早就认识对方了?” “谁认识那老太婆来着?” “谁认识那臭丫头来着?”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沈霈宇的话,那话语似乎在嫌弃对方,但那语气却又不 像,让他迷惑极了。 “你们……” 他往奶奶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杜沙梦,突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由心底 升起,让他觉得好冷,他心中有个很不好的念头盘旋不去。 “沙梦,你……你背叛我!” 他沉痛的表情让人看了为之心酸,然杜沙梦却不敢相信他竟然想到如此偏颇 的地方去。 “你在胡说什么?”她实在无法想像他的想法有多么偏激,“难道你不相信 我吗?”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事实就摆在我眼前,你和奶奶虽然表面上互相嫌恶对 方,但实际上却互通一气,感情好得很呢,我就算再怎么傻,也看得出来,奶奶 是个完全不得亲近的人,若非你听了她的话,顺了她的眼,她又怎会接受你?” 他边说,边用力的推开杜沙梦,站了起来,激动的神色让他剧烈的咳了起来, 杜沙梦想要上前关心他,却被他无情的推开来。 “我不该忘记,你是奶奶派来照顾我的人,又怎么会真正对我忠心?信任和 照顾,全都是看在奶奶的份上,对不对?” 他如此扭曲的观念与言词真的让杜沙梦为之傻眼,奶奶说得一点都没错,霈 宇对她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很难去扭转与改变。 这下子可好,她对奶奶的表现,让他也全盘的否定了她,真是让她倍感无力, 却也开始对他生起气来了。“霈宇!我真是对你失望透了,难道我在你的心底就 是这样的女人吗?” 他用力的瞪着她,没有说话,因为她的话让他的心撞了一下,他以为沙梦是 站在他这边的,为什么所有的人全都是站在奶奶那边?为什么?为什么? 他想起了从小到大在他身边来来去去的人们,全都依照奶奶的命令行事,没 有人真正在乎他、关心他,他们全都是领奶奶的薪水、听奶奶的吩咐才来关心他 的,而沙梦也不例外!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之后,猛然转身冲了出去, 让人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沙梦,该怎么办?霈宇跑了出去。” 沈老夫人急了,连忙想要叫她身边的两个壮汉追出去,却被杜沙梦给阻止了。 “没有用的,除非你要用强硬的手段将他带回来,否则他们去,他也不会回 来的,都是你这老太婆的错!”杜沙梦对沈老夫人其实是有些气愤的。 她们只是透过电话与闭路影像看到彼此的身影,她们对话都十分的不客气, 但随着接触的机会增多而让沈老夫人开始欣赏她,但她可一点也不欣赏她对霈宇 的教育方式与表达关爱的“特殊方式”。 要不是她真的知道沈老夫人是真心爱着霈宇的话,她早用魔法把她变到大西 洋去了,只是她爱他的方式简直是大错特错。 杜沙梦的话,并没有让沈老夫人惊愕,反而让她变得更加苍老,连眼神也黯 淡了下来。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一直以为我供给他我所认为最好的,就是爱他的 表现,我根本就没有顾及他的感受,才会让他变成这样。” 沈老夫人的反省并没有让杜沙梦动容,只是更用力的瞪着她,“既然你都知 道了,也找了我来帮忙,我实在不懂,你刚才对霈宇那又是什么样的态度?这样 叫作你有检讨吗?那又不是你用嘴巴说说就行了,也要用实际行动去做啊!” 沈老夫人有些茫然的瞪视着她,对她说的话十分不解,“我不懂,我都已经 改变了,为什么他就没有……” 杜沙梦觉得这老太婆真的是老了,脑袋就真的这么不清楚?她气愤的打断她 的话,“你改变了什么?霈宇又不是你,怎么会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一进门来 就是那种严厉的指责态度,不弄个清楚就妄加猜测他的行为,直将他当成个三岁 小孩一样,也难怪他会难过到跑掉了。” “那你呢?我要你帮我的忙,让霈宇知道我的改变,为什么你却没有做到? 何况,我又不知道你会和他进展到这个程度,我也是为了他好,怕他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杜沙梦倏然变得苍白的脸色,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连忙转变话题追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快!”杜沙梦突然着急的喊了一声,上前猛然抓住沈老夫人的手臂,然后 暗念咒语让那两个壮汉不知不觉的沉睡,“霈宇有危险!” 她的话才一落下,就马上和沈老夫人消失在空气之中。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沈霈宇的语气里有着惊讶,他从办公室出来,却在半路上碰到李俊生和何彩 霞,立刻就被他们带来上次的那间空屋。 何彩霞不是憎恨李俊生的无情吗?他们又怎么会在一起的? “这样不好吗?我们三个人也好久都没聚聚了,三年不见,你看起来似乎还 不错的样子嘛,只不过……啧!啧!”李俊生打量了沈霈宇好一会儿后,忍不住 道……“怎么又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呢?该不会又被女人给骗了吧?” 他的话让沈霈宇的脸色微变,看着他们两个并肩站在一起的模样,他总觉得 事情有些不对劲。于是,他静静的打量着他们,根本就无心去搭理李俊生的讽刺 之语。 看他没有回答,李俊生显然有些不悦,“哼!每次都那副死样子!也难怪没 有女人想要和你在一起,你就注定要一辈子孤单寂寞。” “你给我住口!你以为自己就好到哪里去了?”在一旁久未开口的何彩霞, 突然怒声斥责李俊生,不懂沙特女王为什么会让这个她报复过的男人来当她的搭 档。 李俊生那空洞的眼神里有着对何彩霞的憎恨,“怎么?你心疼啦?别忘了, 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她,他哪里会变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该 死的女人,若非他李俊生还有点利用价值,否则他不是早就死掉了? 这时,沈霈宇才发现李俊生的不对劲,那声音显得过于尖锐与阴凉,眼神活 像个死人般的令人感到战栗。“你……你们……” 他一开口,让他们两人同时看向他。 “霈宇,你虽然很傻,被我们骗得团团转,但是你的敏锐却又不得不让我们 佩服,只是我一直不明白,既然你那么的敏锐……”李俊生说到这里,目光突然 向站在身边的何彩霞扫了一眼,“又怎么会不知道一个女人跟在你身边到底是不 是真心的呢?” 他的嘲弄并不影响沈霈宇,他看向何彩霞,才缓缓的说:“或许我也从没真 正的爱上她吧!” 他的答案让何彩霞的脸色微变,但是她没说什么,李俊生倒是大笑了起来。 沈霈宇不理会李俊生,依然继续往下说:“或许是因为寂寞,或许是因为孤单, 也或许是因为,当初有人愿意接受我,一再的和我说说话,给予我拥抱,所以我 的渴望才会让我接受你们;纵然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有问题,但是我实在太需 要一些东西了,而你们的出现,让我迷惑也让我陷入,因为我实在是孤单太久、 太久了……”他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然后,他专注的看着他们,道出惊人的事实:“所以,当我看到你们之间那 么亲昵与自然流露的情感就深深的吸引了我的注意,才会盲目的任由自己投入。” 他突然苍凉的一笑,似在嘲讽自己般。 对于两人惊愕的表情,他全然不理会。 “对!我早就知道你们之间不一样,就算你们再怎么掩饰也是没用的,但一 个太过寂寞的灵魂,就像个即将要干死的人般,只要有水,不论是何种水质的水, 只要可以止渴,通常可以忽略其他的,所以……” 他耸耸肩,没有把话给说完。 两人对看了一眼,突然笑了起来。 “这么说来,我们三个人能成为好册友,那还真是绝配啊!互相利用各取所 需嘛!” “真不要脸!就是因为没有了灵魂,才会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屋内,响起一声娇斥,杜沙梦随即出现在沈霈宇的身边。 何彩霞和李俊生对看了一眼,二话不说,随即对着杜沙梦的方向发动攻击, 杜沙梦也随即还击。 “我还以为沙特会派什么样的人出马呢,原来还不是一样,全都是些小角色!” 她丝毫不将他们看在眼底的轻蔑态度,激怒了他们,让他们的攻势更为猛烈; 杜沙梦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专心应付他们,她知道,自己必须赶快将他们解 决掉,免得愈拖延就愈对她不利。 沈霈宇还是十分担心杜沙梦,看到她如此惊险的迎击着那两人招招置她于死 地的攻击,让他为之心惊胆跳。 直到沈老夫人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才发觉,连奶奶也跟来了,因为情况 危急,让他没有办法再顾及其他,他急急的转身看向奶奶,有些着急的问她: “奶奶,您怎么可以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是沙梦告诉我,你有危险,二话不说地便把我拉来。我到现在才知道,沙 梦是个魔女,而我认识那么多年的朋友,竟然全都是魔女家族的成员。”她的语 气里有着掩藏不住的讶异。 沈霈宇闻之,整颗心全都向着杜沙梦,忘了他们之前的争吵与猜忌,“不管 她的身份是什么,我都爱她,就算奶奶您反对,我还是要她!” 老夫人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对他说:“既然你都能这么说了,那你刚 才为什么就不能信任她?难道你真的认为那丫头真是站在奶奶这边的吗?” 沈老夫人的问题,让沈霈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就算他表面上再怎么逞 强,他的心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沙梦是他今生最美的梦,而他要牢牢的抓住, 再也不放开! 过了好一会儿后,沈霈宇才开口:“奶奶,您变了!” 是真的,当他站在这里时,他整个脑筋突然都清醒过来了,也觉得自己实在 是太过激动,怎么可以不将事情问清楚,就随便质疑沙梦?那她会有多么的难过, 又对他有多么的失望啊! 沈霈宇的话让沈老夫人整个人都顿悟过来,她想起刚才要来之前,沙梦告诉 她的话,终于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放在心底关怀,而是需要实际的行动也需要 对彼此的尊重,并不是说说而已。 “霈宇,奶奶对不起你,虽然这句抱歉迟了那么久,而奶奶也不敢希望能得 到你的谅解,但是我开始懂得以前奶奶的想法太过自以为是、做法太过专制,一 点都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忘了你也只是个人,也会有思想与感受的,奶奶真的 错了。” 沈老夫人的话,深深的震撼了沈霈宇,也让他惊愣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 以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瞪着她看;他还想着奶奶该不会被沙梦的魔法给变得转了性 子了吧? 怎么可能?奶奶怎么可能会低头向他道歉?她是为了这些年来她对他无形中 造成的伤害而这么做的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神奇的魔法真的从他认识沙梦的 那一刻就发生了,不是吗? 看着奶奶那苍白的容颜与黯然的神情,他突然发现到奶奶再也不是他印象中 那个高高在上又威严不可亲近的长者,而是一个孤单寂寞的老人家。 他受伤的心因为奶奶的道歉而开始愈合了,柔软的心一起,他来不及细想便 做了一件多年来想做而不敢做的举动,将她老人家给拥入自己的怀里,并轻柔的 喊了声:“奶奶!” 或许他不需要再多诉诸言语,他接纳的拥抱就足以说明一切了,祖孙俩终于 解开了多年的心结,了解到他们的爱都是为了彼此而存在,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沉浸在感动之中,他们没有注意到周遭的危险,就算想要注意,以他们的情 况,根本就来不及闪躲。 只听见杜沙梦那示警的话语传来,沈霈宇就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承受极大的冲 击力,他吓了一大跳,稳住身子后,将奶奶护在身后,一个回头,看见眼前的情 况,整个人全都凉了。 “沙梦,不要!”他凄厉的叫喊响彻空屋。 -------------- 转自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