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面 安然接手了安自强的酒店。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懦弱的,他没有勇气拒 绝安自强的赠于,他没有勇气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领域开始自己的事业, 他还是安于在安自强的羽翼下过安逸的生活。他最痛恨安自强曾经的办公室,走 过那门的时候都会让他觉得堵心,每次都有把它立刻拆了的冲动,然而,这只是 冲动,他不能,安自强把酒店交给他的时候交待的,一切都可以由他来改变,只 有这间办公室得原封不动地留着,这是唯一的条件。安然怎么会不知道安自强的 用心,可是他能做的似乎只有忍耐。这次与宗炎的会面也许会改变什么,安然心 里有些莫名的期盼。 安然早早地就到了。宗炎是他的同学介绍的,在电话里也接触过,感觉是个 不错的生意伙伴,也许,也会是个不错的朋友。 听到服务员敲门安然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迎接,然而他的笑脸还是不由地凝固 了——项北。 此时的项北不再是学生模样,生了孩子的她更显得丰腴,浑身透出的是成熟 女人的气息,因为是临时的决定,项北并没有刻意的打扮,然而,简洁的装份并 没有让她失发,反而更显得清爽。虽然项北已经大变样了,但安然还是一下子认 出了面前这个曾经让自己差点与父亲反目的女人。 他一下子不知道是认好还是不认好,有一个瞬间他想冲过去将她紧紧拥入怀 里,他有好多话想问,有好多思念想说。 当宗炎走上前来说:“安总,你好。”的时候,安然有些失神地握住了宗炎 的手,他用力的握了握这手,这带有项北味道的手。当项北的气息从宗炎手心传 到安然心里的时候,安然平静了下来——这个男人将不会是自己的生意伙伴,更 不会成为自己的朋友,他现在还爱着这个男人的妻子,他能做的,只有离得远远 的,他希望项北能够绝对的安全,绝对的幸福。 听到宗炎叫“安总”,项北心一刺,似乎回到了从前一般——安总,多么熟 悉又陌生的称呼。她觉得自己手心直冒汗,虽然宗炎什么都知道,但他不知道面 前这个男人差点成为自己妻子的儿子,这是多么可笑的会面。 宗炎向安然介绍妻子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妻子的不安,同时,他也感觉到了安 然的不自在,虽然安然很快的平静下来,但只是那一瞬,宗炎也已经感觉到了。 宗炎小心的维持着气氛,他悄悄地握了握妻子的手,他只想告诉她,“有我 在,一切都会好。” 安然装作很自然的对项北打了个招呼,他希望项北能收到他的信息——一切 都会好,我们,根本就不认识。 一番寒暄之后他对宗炎说:“宗总,真是不好意思,本来说好今天不谈生意 的,而且你也是朋友介绍的很好的生意伙伴,也是报着很大的希望到这里来发展, 可是,今天我认真的考察了一下,觉得这里并不是我十分中意的。虽然我对宗总 十分的好感,也很希望交你这个朋友,不过我以后还是很少会来的,所以先请宗 总见谅了。这杯我先干会敬!”说完他一口喝下了杯中酒,他希望项北能听懂他 的意思——从此,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一切不会改变。然而,他第一次感觉到了 酒是这么涩,这么难以下咽。 宗炎也喝干了杯中酒,他觉得安然突然这样说有些不正常,且不说这次会餐 不谈生意,就说安然说这里不是他合适的发展地方也不对,安然是上午才到的, 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下这样的定论,这其中肯定有原因,也许,项北就是原因, 他有一种直觉:他们认识,两人第一眼见到的时候都不对。他想到了项北的从前, 心里一紧,也许,安然就是项北那段生活的见证人,想到这里,他突然对安然心 生感激,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从此他不会再到这个城市里来的,这就是说,项 北的从前也不会来。他为安然倒酒,由衷的说:“安总,不管如何,我是十分想 交你这个朋友的,虽然,我们也许从此两隔两地,不过,心里,我会把你当作朋 友的。”安然起身,说:“我也是。” 项北起身,举杯对安然说:“安总,我敬你,祝你一切如意!”安然举了举 杯,说:“我也祝你跟宗总幸福!” 三个人心照不宣,气氛也有些平静下来。 四临行,项北主动上前对安然说:“一路顺风。”顿了下,又说:“谢谢你。” 安然笑笑,说:“保重!”对项北身边的宗炎说:“我走了,不送。”说着 转身进了车子,也不再说什么,绝尘而去。 望着远去的车子,项北说:“知道他是谁么?”宗炎挽住她的肩,说:“这 个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从此不会再见面的。一切都没有改变。”项北还是很不安, 这个与过去本来全无关联的城市现在开始跟从前有了接口,她还要说什么,被宗 炎止住了:“好了,我们回去吧,孩子还在家里等我们呢。”项北点点头,心想 :不止是孩子,今天,许愿也会在的。想到许愿,心里总是会一紧,她觉得就是 没有安然,许愿也是个定时炸蛋。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