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鬼医宅内数日,无拘虽担心丽刚的伤势,冷眼观察,却觉得这些榜上有名、 他势必追查的汪洋大盗很是特别。 入了鬼医门,恩怨摆两边。在外面抢地盘抢得腥风血雨,杀气腾腾,这些无 恶不作的恶人进了碧翠山,每个人都客客气气的,彼此焦急的询问关心对方的伤 势和病情,若有人痊愈,旁的人都帮他们高兴,不能饮酒,也捧着茶碗呼喝庆祝。 原来恶人也是有人性的。 鬼医行药霸道恣意,光看五毒丸就知道了。实在看不出这个外表温婉的美貌 姑娘歹毒若此……但是这帮大盗对她恭恭敬敬,有些眼中还流露出深深的仰慕… …更让他觉得奇特又好笑。 初到时,因为鬼捕的身分,几乎没人同他说话。见他在受针灸的丽刚房外焦 急徘徊担忧,终于有人对他开口了—— “神……我是说丽刚姑娘,可好些了?” 一看是金刀王五,他低了低头,“看气色是好些了……但是鬼医行药霸道, 她伤后体力甚虚,不知道是否禁受得起……” 金刀王五满眼同情,“哎哎,鬼医对姑娘家不同我们这群皮粗肉厚的汉子… …可他们林家姑娘都迷人得很,是吧?怪不得坐立难安哩。” 无拘两耳发烫,“没那回事儿。不过是基于世交的情谊……” “怕啥?”金刀王五拍拍他的肩膀,“入了鬼医门,恩怨摆两旁。出了这门, 又要你追我躲了。此刻不聊聊更待何时?你这死臭脾气,格老子被你追得乱窜, 吓破胆了。”他悄悄的说,“我瞒着鬼医藏了瓮好酒,要跟兄弟喝去,鬼捕大人, 你也来吧。机会难得呢。” 要待不去,又压抑不住好奇,他也跟着去了。 几碗黄汤下肚,这群疏豪汉子见无拘喝酒面不改色,谈笑自若,忍不住起了 惺惺之意。伤后无聊,闷个贼死,跟鬼捕谈天说地,越发眉飞色舞。 “来来来,再干了这碗!”金刀王五呼喝着,“鬼捕大人,我也没指望出去 以后跟你攀交情。我知道你铁面无私,老子杀人如麻,早看开了。落到你手底, 若记得这碗水酒,上刑场前带瓮烧刀子给我送行,就算承情了!不过说真话,别 破不了的案子硬栽到我手底。江南儒侠灭门,不是我金刀王五干的。他家又没美 姑娘,穷酸得要死,我做啥浪费力气?买卖也不是这么做的!” “着呀,老五,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半醉的盐帮帮主拿着碗,“我人 还病在这儿,倒说我杀了四川唐大侠。鬼捕大人,你倒是评评理。辣块妈妈的我 挨了小人暗算,得了这个不死下活的寒伤。说来丢脸,我自己就是靠‘玄冰掌’ 这记吃饭的。辣块妈妈!唐大侠就算死于寒掌,也别说就是老子干的!虽然说老 子手下干不的案子不少,但也不甘愿多扛这一条……” 众汉子七嘴八舌,他心里微惊。细细询问,发现这一个多月来,各大黑帮帮 主、名盗,皆遭了暗算。比对容貌,应是墨阳无疑。 “你们都不想活了?快快给我滚出宅子!就跟你们说这寒伤遇酒不利,你们 个个给我喝个东倒西歪!”丽郭扠着腰,柳眉倒竖,薄瞋更见娇俏,这票汉子像 是老鼠见了猫儿,低着头,规矩得像是学堂的学子。 她二话不说,把酒全倒了。“还要命的给我回房躺着去!你们到底听不听得 懂人话?”连说带念的,训了他们一顿。 众汉子头低低的溜回自己房里。 “鬼捕大人,你也真是的。跟我的病人喝什么酒?真是……” 无拘苦笑的打断她的碎念,“丽刚可好些了?” “刚施了银针,得歇歇。先别进去吧,她好不容易睡熟了。”丽郭摇着罗扇, 轻轻叹口气。 这口气却在无拘的心里重重的捶了一下。 “……这寒伤,难道没有根治的办法?”他越发焦虑。 “你和她共处经月,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个寒伤吧?这无名寒伤已经接近完成 的阶段了……” 他猛抬头,“这是什么意思?” 丽郭细细看了他一下,罗扇后的笑容有些莫测高深。“鬼捕大人,你随我来。” 她领着无拘到药室,翻出大叠的病历。“我按了时日排列,你慢慢看。我无 去帮丽刚开药方。”施施然使出去了。 无拘翻阅着,越看越惊。刚开始的病人所受寒伤只是轻微,医治后可痊愈出 宅,越往后,收的病人越沉重,死的人也越来越多,到了最后一个,刚进山门就 断气了,经脉全数被寒气冻得柔肠寸断。 试掌。这些江洋大盗,被墨阳拿来试掌了。 他默默推敲当中关节,听得窗外有鬼鬼祟祟的脚步声。他微皱眉,闪身跳上 大梁。 瘦小的姑娘左顾右盼的偷偷溜进来,看她脚步沉重,应该不会武功。 在书架上摸索了一会儿,看到桌上的病历,急急的拿了起来,翻开最后一张, 无声的念了几遍,像是在默记。然后仔细的端放好,又鬼鬼祟祟的出去了。 跳下大梁,拿起病历,他出门去寻丽郭。 丽郭听了他的描述,只是一笑,“那是烹药的小婢六儿。不知几时让寒掌主 人买通了……” “妳知道?”无拘吃了一惊。 “我当然知道。若是寒掌主人有心让这些病人死……直接结果了我的性命岂 不是更快?他的目的并非如此。他真正想要的是,他的寒掌是否完成。所以…… 丽刚负伤,我根本出不得门。”无奈的一笑,“我若还有用,大概死不了。” 鬼医宅出入的人这样复杂……又怎么知道谁是墨阳派来的?他越想,越觉得 可怖。 “我看看丽刚去。”无拘转身就要走。 “且慢。”丽郭叫住他,“鬼捕大人,我知道你们燕林两家为世交。但是丽 刚毕竟是个姑娘家,你救了她的性命,‘姑姑’我是很感激的。但是你这样随意 探视姑娘的闺房,总是有点儿……你知道林府主人个性的。” 这话让无拘心底一刺。“……我坏了她的名节,自然会负责到底。” “负责?这两字造成多少怨偶。”她气定神闲的摇罗扇。 “我并非只为负责!若是旁的姑娘,我又怎会心焦若此,彻夜不得成眠,心 心念念就只是……只是……”他发现自己居然把内心话说了出来,脸孔涨红了, “抱歉……”转身就想离开。 “抱什么歉哪?”丽郭拦住他的去路,“我是她的长辈,对我说说有何妨? 我也看出来了,你对我们丽刚情深意重,只是故意探你一探。若是你真心如此, 何不向林神医提亲?” “……不成的。”他的心低荡下来,“那日……为了救丽刚……她大哭大叫, 誓言绝不嫁我。我原是陌生人……怎可让她安心托付终身?但是,”无拘神情坚 毅起来,“我终生绝不再娶妻。并非负责而已,而是……而是……我的心里,装 不了任何别人!”说完,大踏步的离开。他没看到背后的丽郭脸上意味深长的笑 容。 她们姊妹的笑容,都带着可爱的邪气。 “三姊,我这伤有救没救?”躺到发闷的丽刚有些吃不消了,“怎么我觉得 没啥起色?” 背着她的丽郭顿了顿,“急什么?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妳耐性点儿, 别胡思乱想。” 她这尖酸刻薄的三姊居然安慰起自己……丽刚吓得坐起来,“三姊……我当 真没救了?” “胡说呢。”丽郭拿着罗扇轻轻拍她一下,“现下不是活得好好的?待我细 细推敲这伤,总是有办法的……” 三姊居然不再自负了?完了完了…… “妳……三姊……”丽刚眼泪汪汪,“若是我……我怎么了,妳悄悄的从密 道带我回家,别让大哥知道。就说……爹爹找我,我得乖乖回家。别让他知道… …我、我不在了。不然他会很伤心的……” 死当然是怕死的,但是她更怕大哥对着自己遗体惨痛不已。 丽郭用罗扇半遮面,“……傻小妹。还说妳不爱燕无拘呢,现下说这什么话? 不想爹爹奶奶伤心,就想个外人……唉,女大不中留。” “妳管我呢,人家都要死了……”她哭了起来,“是啦,我爱他啦!但是他 也只当我是小妹妹,就算……就算把我看光光了,也只是要‘负责’!人家…… 人家不要负责啦!”越说越伤心,干脆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丽郭无奈的掩着耳朵,“我说神隐大人,妳声名在外,能不能别这样哭声震 天?我这石头宅子不是万里长城,哭都被妳哭倒了。” “神隐就不可以哭唷?谁规定的?”丽刚脸上犹挂着泪珠。 “好好好,妳哭,妳继续哭。真受不了,妳哭,鬼捕大人也对着我哭,我真 是什么命唷……” “大哥跟妳哭什么?”丽刚狐疑的望着她。 丽郭笑了笑,加油添醋的把无拘的话说了一遍,听得丽刚满脸通红。 丽刚细想想又发悲声,“……就算……就算大哥对我情深意重,我命也不长 了,还是不知道的好……” “也不是说完全没办法的。”丽郭自言自语,“只是这法子邪僻,若不是妳 和燕无拘两情相悦,说什么也用不得。本来我想写信给爹爹,赶紧把妳嫁出去, 或许还有救。就怕书信未至,妳有了万一……所以才难办。” “……嫁不嫁跟治病有什么关系?”丽刚吓到了。 “这叫人家怎么说呢?人家也是闺女呀。”三姊用罗扇遮面,“总之,纯阴 寒伤,用纯阳之体来破,或许有救。只能跟妳说到这儿了,再说下去……人家不 好意思。” “三姊,妳开玩笑的吧?!”丽刚叫了起来。 没多久,换无拘叫了起来—— “鬼医,妳该不会在说笑吧?!” 丽郭忸怩了一会儿,“……好歹人家也是姑娘家,若不是为了治‘侄女’的 伤,可好厚着脸皮跟男人说这种事情?”说着就泪光盈盈。 “可、可可是……”冷静自持的无拘慌了手脚,“但是丽刚……她不愿嫁我 ……” “刚我跟丽刚说了她的病情,实在……不太乐观。”她又加油添醋的说了一 遍丽刚的话,“若不是你们两情相悦,说什么这个药方我也开不出来。顶多跟林 神医送信要他把丽刚嫁出去。鬼捕大人,你最知道丽刚的伤,她可禁得起耽搁? 我药方开了,你考虑一下。时间……可是不多了。” 福了一福,丽郭离开无拘的房间,关上门让他好好烦恼。 夏风吹来无比清凉,她气定神闲的摇着罗扇。这伤不可治?笑话,她鬼医的 手段就比神医差些而已。施以金针,佐以药饵,这寒伤再顽固也莫奈她何。 她延宕着不治好这些病人的伤,是为了误导寒伤主人,以为自己真的无计可 施,这才真的能替以后的病人留条生路。 至于丽刚么……待她用金针打通任督二脉,这伤也算解了。 什么纯阳破纯阴,是的,是鬼话。不过看他们两个这样你也不说、我也不说, 猜过来猜过去,她看得极烦。帮他们排过八字,明明是天生一对,不知道在死撑 啥。 说不得,她这鬼医姊姊只好大发慈悲,治一治他们的“命”。 噗嗤的笑了出来,月光照在她娇秀的脸上,分外的温润美丽。 无拘呆呆的在房里思忖着,月上分外皎洁,像是丽刚娇俏的容颜。 鬼医用药匪夷所思,但是她一宅子都中了墨阳的寒伤,居然死亡率甚低,他 与丽刚同行一个多月,很明白这伤势如何凶险。 信不信鬼医?他信的。就算她开的药方是多么的违背常理,在这种心焦的状 况下,只要能保住丽刚的命,就算自己得化成灰让丽刚服下,他也是愿意的。 但是眼下这事儿……比死还难办。 莫说其它,他尚未跟丽刚成亲,总得禀报双方父母一声。但是书信往来旷日 费时,丽刚可否撑到那时候……见鬼医欲言又止,他的心里像是火炉上熬煎似的。 衡量得失,宁可背上个轻薄的罪名,也得救她一救。 声名算得什么呢?保得住她平安才重要。 悄悄的探了丽刚的房间,见她面壁躺着。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呆呆站了 一会儿,只是望着她。 或许明天吧?等天亮可以跟她好好谈谈,或许……或许再跟鬼医谈谈,是不 是有其它的法子…… “大哥,你不睡来做什么?夜深了,你这段日子元气大伤,该好好的歇歇。” 冷不防,丽刚开了口,他倒不好退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想起暖泉的对话。“男女授受不亲,礼与?” 丽刚也跟着沉默了半晌,“礼也。” “嫂溺,则援之以手乎?” 丽刚泪凝于睫,“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 以手者,权也。” 沉默无声在他们之间流转着。 丽刚清清嗓子,压抑住哭声,“大哥,我不是你嫂子。” “是呀……但是……妳是我心里唯一的那个人。除了妳,我谁也不要。”艰 难的说了出来,突然觉得轻松。原来……他早就希望能够说出口了。 “……大哥,你哄我。”丽刚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你只是希望看我病 好。你太重义了,所以才愿意牺牲自己……我不要你‘负责’。鬼医一定还有其 它的办法……” “我对妳并不是重义。若是旁的姑娘,送她到山镇,给她家人送信便了,我 救不尽天下人。只是妳,只有妳……我盼望和妳多相聚一刻是一刻。游春初相逢 就已难忘……这段日子……不,我并非义薄云天之人,我只是凡夫俗子,对妳是 有私心的。” 无拘这些话比自己掏心出来的感受还深刻,她掌不住痛哭起来。“……这伤 就算治好了……也是废人。我的右肩……连手都还没有感觉。这样的姑娘娶来能 做什么?大哥你还是……” “就算妳少了只眼睛,我还是觉得天底下的女人妳最美。其它的女人……多 了个眼睛多碍眼。我娶的是整个的妳,又不是只娶妳的右手……”见她哭得全身 打颤,心底万分不忍,一扳她的肩膀,发现她满面泪痕。 “妹子……妳若真的讨厌我,就直说。”一见她的眼泪,比什么都心疼, “若还有心上人,大哥也一定替妳成就良缘……” 丽刚扑进他怀里,死劲捶他,可怜伤后体孱,捶也捶不痛,“你不可以把我 推给别人!你不可以不可以!你喜欢我的,喜欢我的!是你先说了……你别想摆 脱我……呜……” 也就是说,丽刚心里,真有我? 他的心里充满了甜蜜而酸楚的滋味。他小小的丽刚呵……才十六岁,就要当 他的小新娘了。 “我定不负妳。”从怀里珍重的拿出亡母给他的翡翠手镯,套在丽刚的手上, “待我禀报父亲和岳父大人,一定给妳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擦拭着她的泪痕, “别再哭了。妳哭得我心都要碎了,真是的……妳是暖泉做的吗?这么多眼泪… …” 见她紧闭的眼睑不断的渗出温润的眼泪,拭着拭着,他怜爱的吻了她的泪… … 她的脸颊,宛如温玉,细致而润泽,带着少女淡淡的香气。 彼此凝视中,他们忘了迫在眉梢的死神阴霾,忘了礼教的约束,也忘了无谓 的矜持与羞涩。 所有的一切,都是从一个浅浅的吻开始的。 浅吻变成了深吻,然后是渴望对方灵魂的啜饮。在这样桃李竞芬的初夏夜里, 林风默默,月光撒满大地,也悄悄的从飘飞的帘幕吻过少女白皙的娇躯。 放下床帐,不让明月窥看,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呢喃着听不清楚的爱语, 无拘心疼的抚摸丽刚瘦削的裸肩,在他的指尖下,原本冰冷的右肩渐渐温暖起来, 玉似的肌肤染上了一层娇俏的粉红,渐渐蔓延。 是这样的柔弱,又这样的惹人怜爱。他一直小心翼翼,唯恐使力过甚,便让 这脆弱的少女粉碎了。 然而,他的压抑在丽刚无意的娇呼中粉碎了。望着她痛楚中混合着欢愉的表 情,他所有的理智,都消失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男女之间的欢爱,是这个样子的。在极度痛楚中,混合 着无比的渴望。像是狂风暴雨的情绪,摧残着她体弱的身体,心情却像是发高烧 一样亢奋而激动。 闭上眼睛,她却无法压抑自己的呼叫。所有的感官都比平常敏锐千百万倍, 当无拘将手放在自己胸上,粗鲁的怜爱着自己的蓓蕾时,她几乎哭了出来。 哭什么呢?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快乐,也分不清到底痛不痛苦。 像是无形的电流穿越了她的全身,她在脑海里看到灿烂到几乎会旋转的流星 雨。是那样令人敬畏,又令人目眩恐惧的感受…… 当全身的感官达到极致,像是身体的一个点被引爆了,她叫了起来,也同时 听到无拘野蛮却强烈的低吼…… 淋漓的汗滴在她身上,宛如一场春雨。 再醒来,她觉得四肢酸痛,还有……也隐隐作痛。 这一夜,她从小姑娘,成了少妇,不禁脸红了起来,一转头,发现无拘埋在 她颈窝,睡得极沉,霸占似的将她整个人搂紧。 自己的长发和大哥的发亲密的偎在一起,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叫做“结发夫 妻”。 这一夜,她都没能好生睡。迷迷糊糊睡去了,又让大哥给吵醒,然后又…… 她的脸更红了。 说起来,都亏三姊推了那一把……她转动心思,想清楚前因后果,不禁心里 大怒。 好呀,这个三姊……我让妳给耍了! 悄悄的下了床,胡乱的整好衣服,只觉得步履有些蹒跚。一股怒气让她稳住 脚步冲了出去,一路冲到三姊的房间。 守门的讶异的看着她,“神……咳,大人,鬼医尚在安歇。才五更天呢……” 她推开守门的,冲进去拖起睡得胡天胡地的三姊,“妳是不是我姊姊呀?妳 给我说清楚!什么纯阳破纯阴寒伤的鬼话……我问妳,那那些受了寒伤的男人怎 么办?妳该不会告诉我,他们也得当新娘子去吧?!妳给我实话说!妳早就知道 怎么治这伤了,故意吓我的,对不对?!” 哎呀,这丫头清醒得这么早……丽郭往床里拚命躲,“嗳嗳嗳,我也是为你 们好,要成就你们一场良缘欸. 妳不感谢我,反而跑来打我?救人哪……” 丽刚气得要哭,“我看谁来救妳!”气得跟她滚成一团,举起手就要打。 “妳慢打我!妳的守宫砂呢?”丽郭笑嘻嘻的点了点她的手臂。 “妳妳妳……我,我……我迟想通了一步……这可,这可非嫁不可了啦!” 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爹爹会打死我……” “怕啥?长姊如母,我们还有奶奶可以靠呢。”觑着她说话不留神,丽郭火 速的点了她的穴,她一时气得杏眼圆睁,却动弹不得。 “乖乖,姊姊这就帮妳治伤。不过是打通任督二脉,气通了,妳的寒伤就该 解了。寒伤一去,包妳活蹦乱跳,连手臂都完完全全。看妳爱嫁几个就嫁几个, 爱当几年侠盗就当几年侠盗……” 丽刚气得干瞪眼。她发誓,等她能动了,非好好撕她三姊那张该死的嘴不可。 当她的姊妹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呀?我的天爷……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