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小菊,怎么在发呆呢?”万俟懿靠上前,打趣的问。 一股非常陌生的香味随着他的靠近,扑鼻而来,那不是他的,也不是自己有的, 该是浅荷的味道了…… “小菊?”眼看妻子没有反应,他在她的身畔落坐,口吻带着关心,厚掌轻轻 的按上她的背部。 眼带迷惘,东菊篱无法分辨此刻的心情,只知道有股酸楚无端的冒了出来。 “夫……懿哥,日安。”她试了几次,原本最该轻易脱口而出的称谓却卡在喉 头,不上不下,也吐不出来。 忽然,她羡慕起浅荷,不过一晚的时间,就能从“公子”改口成“夫君”的泰 然,而她即使拥有六年的时间,却还是办不到。 万俟懿深幽的眸子在小巧的脸蛋上晃了一圈,触及明眸之下的暗影,眼神略略 沉下,“小菊昨晚没睡好?” 东菊篱徐徐的抬起头,对上他。 瞬间,他以为自己在妻子的脸上看见寂寞和伤心,下一刻,却听到她开口。 “怎么会?懿哥知道的,我再吵也睡得着。” 带茧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眼下的阴影,万俟懿微微扬起嘴角,“是啊!我的小菊 总是不用人担心。” 是啊!她不“需要”他的操心。 望着丈夫,她不懂,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或者身为正妻,她也该为了家族有 喜事而笑? 眼眶有些酸刺,东菊篱硬扯出漂亮的笑容,“小菊答应过懿哥,绝不会让你操 心。” 怎么说?她要如何告诉他,其实自己彻夜无眠?没有他在身边,床是那么大、 那么空,真的好冷啊! 弯弯的眼从那细致的柳眉滑下精巧的粉颚,彻底扫过她的面容一圈,他的笑容 收敛了些,“甚好。”然后拍拍她的背,站起身。 身畔的温度一旦离开,她顿时感觉风寒,忍不住缩了缩肩头。 “到前厅去用膳吧!”万俟懿撂下这句话,率先离开。 不远处,有个楚楚佳人非常识大体的候着他。 东菊篱睇望着伟岸从容的背影,忽然想起……以前他会回眸留意她。 年节的最后一日,家族闭门开会,为了远在少阴,许久没消息的长子万俟非。 万俟家虽然一家上下都向利益看齐,但是对于家族非常忠心,所以不像其他诸 候,把送进皇城的质子当作死了,不闻不问。 决定刺杀福喜时,万俟懿为了不留痕迹、不留把柄和威胁,便同时计画要把兄 长从皇城接回来,以免将来东窗事发,兄长会成为人质。然而,杀一个福喜容易, 没想到救一个万俟非竟是如此困难。 万俟懿当然明白七大家必须有质子定居皇城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把万俟非 带回来,等于有反叛之心。不过他倒是游刃有余,心里早有对策,也已经安排好替 身,所以现在他们只剩将万俟非偷渡出来这件事。 厅内弥漫着肃穆的气氛,家族内的长辈,以及万俟懿和东菊篱这对主公主母, 排排座,更加突显了事态的严重性。 万俟懿坐在太师椅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眸一转,随即露出笑容。“今天明 明才初四,怎么各个愁容满面呢?” 东菊篱为丈夫剥了盘瓜子肉,适时递上,然后嗓音娇软的说:“小菊明白各位 长辈是在担心大哥,不过事情发生至今,主上完全不怀疑我万俟家,大哥的安危短 时间内无虑。” 因为她的话,族内长辈的表情稍微放松,不过还是有所忌讳。 “依照懿的计画,非在过年前就该回家了。”万俟非的父亲忍不住开口。 结果,现在反而弄到没个消息。 “徐离已经去接大哥,难道二伯不放心?”万俟懿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瓜子 肉,招招手,要妻子坐到自己触手可及的位置,待手环上她的腰,心里便踏实了些。 也许没有人知道,但是有东菊篱在身边,他总是能更确定做大事的野心。 然而这几天她看起来不怎么有精神,连带的影响他无法专注于眼前的事情。 二伯顿了顿,迟疑的开口,“炎阳帮头子的能力,我怎么可能不放心?实在是 拖久了,难免担心啊!” 炎阳帮是万俟家在少阴的接济,也是一直以来有密切往来的势力。 是说,这次确实是拖久了。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