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二妹子回到关闭一周的小馆,没有像想像那样换掉身上的衣裳,打扫卫生,也 没有回她的睡屋躺下,而是静静地坐在餐桌边。 时至深秋,苍蝇们纷纷从外面飞进小馆,在墙壁和餐桌上飞起、落下,落下又 飞起,二妹子呆坐在餐桌旁,看苍蝇们兀自飞舞,它们飞着,时不时落在身边的餐 桌上,不知是什么时候,不知是第几只苍蝇落到二妹子身边的餐桌上,只听啪的一 声,手起拍落,刚刚还在桌子上扭动的苍蝇,瞬间碎尸万段,接着是第二只、第三 只、第四只…… 看到二妹子一进门就拍打苍蝇,做哥哥的很是放心,只在屋子里站了一会儿就 离开了。然而,就是这个晚上,二妹子失踪了。王树生把消息告诉村长姨夫时,已 是晚上八点多了。王树生说,她打了一会儿苍蝇,人就没了,开始,他还以为她回 睡屋里了,可是要吃饭时,还不见人影,四下里找,才发现人根本不在。 二妹子到底什么时候走的,上了哪里,没人知道。此后的日子,做哥哥的四处 撒网,各处的水道边、沟谷里、海边的婆家都找遍了,一直没有找到。 于是,关于二妹子命运的猜想,关于二妹子当鸡的故事,关于二妹子身体里的 故事,就如同苍蝇一样,在歇马山庄一带四处飞舞。直到深冬的一天,苍蝇们再也 舞不动了,才有确切的消息传来,说有人在岫岩城边的一家小馆门口看见她。她大 冬天的穿了一件秃领的羊毛衫和皮短裙,露着白白的胸脯和白白的大腿,要多妖气 有多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