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意的魂魄被吸到另一个世界?”吕锦慧讶异地道。 爸!妈!你们在哪里?听到母亲的声音,于如意喜出望外。 但为什么她看不见? 像被人蒙住了眼睛般,她只能摸索着。 你们在哪里?她凄厉地喊。 “映雪!醒来!不许给我装死,听到了没有?” 是秦啸虎的咆哮声,可是他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好像很焦急似的? 不!她不要回去!她要回去见爸爸妈妈,她不要待在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世 界。 “如意的魂魄会被吸到哪里?”是母亲啜泣的声音。 于如意心想,是谁这么厉害?怎么知道她的魂魄被吸到另一个躯壳里? “映雪!你醒醒!” 有人拍得她脸颊好痛! “那如意怎么办?怎么救她回来?” “映雪!你不许死!再睁眼看看我!映雪!” 左耳右耳来自两个不同世界的吼声,同时吼得于如意乱烘烘的。 为什么我看不见你们?你们在哪里?她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像千斤重般。 “只要她能醒来,就不会有性命危险,否则熬不过今晚!” 这个人又是谁? “映雪!快醒醒!” 别吼……别摇……你……你打得我的脸好痛!于如意抗议。 “我算算看……”突然一声长叹。“这孩子的阳寿已尽了嘛!” “你胡说!”吕锦慧哭吼道。 谁?谁的阳寿巳尽了?于如意不解。怎么连爸爸也在哭? “如果如意阳寿尽了,为什么她还有存活的生命迹象?” 原来他们说的是她? “在这个世界没有办法生存,可是在另一个世界却是可以!”法师说道。 不!你胡说!我不要永远待在这个世界!我不要! “映雪!你该死的胆敢给我死,就给我试试看!”秦啸虎吼道。 于品怀和吕锦慧听了法师所说,一时之间哑然。 于如意很是心急。怎么了?爸妈怎么不说话了? “听天由命!”法师语重心长地说。 听天由命?不!她不要听什么天命!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她才不要听 天由命! “映雪!映雪!” “夫人!”雀儿喊道。 雀儿? “夫人,你快醒醒,你已经昏迷两天了!” 可是…… “什么意思?你说的”听天由命“是什么意思?”吕锦慧激动起来。 妈妈,别激动,你这样会吓坏人家的! “嬷嬷?谁是你的嬷嬷?她又吓着谁了?映雪,拜托你睁眼回答我!” “注定是你的,时机到了就会回来!如果缘分已尽,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后面的话语愈来愈模糊,耳边的焦虑吼声却大声得教人抓狂!于如意不知是 由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撑开了千斤重般的眼皮,赫然睁开了眼,瞪向那该死的吼 声来源。 “你醒了!”秦啸虎激动的将她揽入怀里,焦虑的心情一下子瓦解,有说不 出来的喜悦。 于如意被他的胡碴扎得脸皮发疼,直想推开他。 “备膳!”秦啸虎吼着。 门外马上传来奔跑的声音。 于如意全身发疼、四肢无力、头昏脑胀,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似的,还有…… 好饿哦! “下次不许你再私自离家出走!”秦啸虎吼道。如果她那天不逃,或者他那 天不要偷偷跟着,及早将她拦下,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大碗大碗热腾腾的药膳飞快地端了进来!雀儿机伶地盛上一碗,好让庄主喂 夫人。 “嗯,好吃!”扑鼻的药香味才一入口,于如意便两眼发亮,一口接一口。 “好吃就多吃点!” “我有没有断了骨头?”她怎么发觉身上有多处没有知觉。 “你的外伤不少,全给你上了草药、打上夹板,你别乱动!” 这么说她想逃的计画泡汤了?! “我这两天作了好多梦!”她看着他的胡子,若有所思道。 “都作些什么梦?”秦啸虎边喂边跟她扯,希望她能多吃点。 “我梦见你跟我嚷着你要剃胡子!” 一旁的雀儿听得忍俊不住。 于如意想起来了。就像刚才那样,她耳边听到他嘀嘀咕咕的声音,时而温柔、 时而咆哮,吵死人了! “你好像说什么……”一口食物堵住了她的嘴巴。“你说……”又是一口汤, 让她没办法说话。 “吃完了再说!” “说完了再吃!”她推开碗。“我告诉你,你在梦里跟我说你觉得很对不起 我,你不该动不动就对我吼,只要我能醒来,你第一个就先剃掉这该死的胡子! 有没有?”她凑近双眼看着他突然有点不自在的眼神。 “有没有嘛!” “没有!”该死的!明明她当时在昏迷中,却还把他的每一句话都听得这么 清楚,而眼睛却不肯张开。 “你还说以后要温柔对待我,是不是真的?” 秦啸虎不自在地别开脸,却看见丫鬟还杵在一边,立即狠狠地瞪她一眼。 雀儿悄悄地吐了下舌头,识相地赶紧溜,顺手带上房门。 “我没有说过这种话!”他不自在的眼神却不小心招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排斥我?”既然她阳寿尽了,只好在这里好好地活了。 “你的问题还真多。”当时他焦虑、六神无主,吃喝不下地守在榻边,都快 忘了她这张嘴巴有多伶俐。 “为什么要排斥我?”她不放弃地追问,意外发现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他还 挺好看的。 双眼清明、浓眉俊朗,眉尾越过眼尾部分,一看便知是个有声望的人物,高 挺的鼻梁显示他有过人的意志力。 “你的父亲做了对不起我父亲的事。”秦啸虎将始末细说从头。 “原来你父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他忍了又忍。“管好你的嘴巴!” “恶有恶报!他眼瞎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 “你──”他又想吼了。 “怎么?我说错了吗?”她佯装无辜地瞅着他。 只要是土匪她都讨厌,夜路走多了一定会碰到鬼,这是铁的定律! “我就知道不应该对你们父女俩太仁慈,早知道当初就用你父亲的性命来赔!” 他还以为当他说出实情后,她会略表同情,并且责怪自己父亲的不是,即使 是作作戏也好,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批判他的父亲,她未免太过分了点。 “我问你,杀人要不要偿命?”她以二十世纪末的台湾法律常识来看待这件 事情。 “当然要!”他回答得挺恨的。 “那你父亲不就早该死过几百次了?” “你──”他的手已经伸到她的脖子前了! 却发现他没有办法驳斥她的论点。 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叫她醒来。他原本又惊又急,怕她再也睁不开眼,瞧瞧 才一张开眼,她说这是什么鬼话?存心气死他嘛! “哼!”秦啸虎用力一甩手,背过身去,懒得再跟她废话。 “我想见你父亲。” “不用!” “至少让我看看他的眼睛还有没有救?” 他迅速转过身。“我看是你是要看看他瞎得够不够严重,好让你们称心如意 吧!”他恨声逼近。 “他瞎了不关我的事,我干嘛要高兴?” “那就别看!”他突然又吼!随即挫败地握了握拳头,恨自己的难以克制。 “我是习医的,也许能帮得上忙。” “你习医?”奇了!扬州第一美女什么都会吗? “嗯。”她很干脆地点了下脑袋。 虽然才是大三的程度,但在父亲的调教之下,她的能力相当于一般的实习医 生。 “省省吧!”他啐了声,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你还是给我乖乖地躺好。” 这回他没再扶她,唤来了丫鬟帮忙。 于如意有点无奈地看着他,感觉那稍微拉近的距离又扯远了。 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又回想起昏迷时听见的那番话。 听天由命! 她的阳寿真的尽了吗? 所以她才会身不由己地被带到这个在现实世界中不可能存在的时空? 如果有天堂和地狱可供灵魂栖息,那么回到过去是不是灵魂的另一种选择? 但是她又为什么这么刚好住进苏映雪的躯窍里? 而两人一模一样的脚环又代表着什么样的牵扯? 真是令人纳闷! “三大碗!” 一群人大呼小叫地瞪着三个超大碗公叠在一起。 “嗯,好吃!”于如意满意地撇了撇嘴角,任由一群男仆围在她眼前吃惊地 大呼小叫,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吃相。 “夫人,您都吃到哪儿去了?”阿兴忍不住问她。 “肚子啊!”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问吗? “可是……”阿兴搔了搔脑袋,望了望她的肚子,再看了看众人一眼,跟大 伙儿一样疑惑。“可是照夫人这等吃法,应该会很胖才对!” 于如意心想,那是因为她的运动量够。 其实能吃的人不一定非得肥胖不可,只有营养过剩的人才会控制不住体重, 身材也才会有走样的危险。 像她,早餐胃口缺缺,往往不吃,意思、意思地咬了两口馒头,而她最恨馒 头了,便将馒头丢了;午餐跟着大伙儿一起吃面食,一小碗肉丝面很容易便堵满 她的胃,却又饥饿得特别快,所以晚餐便饿成了这副惨状。 “再来一碗!”她大声喊道。 “啊?!您还要啊?” “当然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还没吃饱啊。 “你们一群人全没活儿可以干了吗?” 门口传来冷怒的吼音。 “啊!庄主!”冷不防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大伙儿惊讶不已,立即回头, 却在瞬间同时目瞪口呆。 门口走进一个高大黝黑、俊壮硕实的男人。 这人是秦啸虎没错,只是少了胡子。 秦啸虎落坐,瞪着黏在他娘子唇角边的饭粒,再狠狠地扫了众人一眼。 他娘子的花容月貌全给这群人瞧光了! 于如意故意不去理会坐在身旁的高大人影,继续专心吃饭。 开口之前,秦啸虎再狠扫众人一眼,大伙儿这才发觉自己还找死地愣在原地, 赶紧离开。 “没人跟你抢,你起码也注意一下吃相!”瞪了她老半天,他忍不住嘀咕。 才正扒了一口饭进嘴里,一听了他的话,于如意不悦地抬眼想反击,却在抬 眼的瞬间当场噎住! “咳……咳……” 秦啸虎赶紧帮她拍背顺气,要她把嘴里的东西全吐出来,救回她一条小命。 “你……你……”她简直不敢相信。“你剃胡子啦?”她眼睛瞪得大大的, 凑近眼,瞪着上头光滑的肌肤。 “嗯。”他反视着她。 “为什么想剃胡子?不过这样顺眼多了。” “难不成我连剃个胡子都得先跟你打声招呼?”他八成是和她相克,连这种 没头没脑的问题都会让他听了想动肝火。 “呵呵……”她笑出声,笑得眼眯眯的。 “笑什么?”他奇怪地反瞪她一眼,筷子顿在半空中。 “难不成我连笑之前都得先跟你打声招呼吗?”她用他的话反问他,收起笑 容,不吃了。 秦啸虎也用力地放下筷子。“我是娶你进来惹我生气的吗?” 女人是用来讨男人欢心的,除了担负传宗接代的责任,还得柔顺服侍男人。 偏偏她就是不听! “不高兴可以休了我呀!”她无辜的眨着美眸,无所谓地耸耸肩。 这一刻,秦啸虎考虑要不要掐死她。 可是他却硬是将怒气忍了下来。 “吃饱了?”他刻意不看她,搁在腿上的拳头又紧张地握紧。 “嗯。”她打了个呵欠。吃饱了就想睡觉,这样的日子挺无聊的。 唉!好怀念有电视机、有电影可以看的日子。 “去换件衣服,我带你去走走。”搞什么嘛!他怎么像发春情的小伙子一样 紧张? “啊?”于如意一愣,嘴巴张得大大的。 “去换件衣服,我带你去逛逛!”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他的声音变得又粗 又冷。 逛逛?!她无聊地挥挥手拒绝。 前几天他说要带她逛逛,结果竟带她走遍了整个山庄,走得两条腿差点瘫了, 后悔不已,躺在床上呻吟了两天。 她不干!要逛他自己去。 “你不去?”他的眉头紧蹙。 前几天带她熟悉整座山庄,心想她早晚是他未来儿子的母亲,理应知道这庄 内的上下一切,将来也好方便教育孩子。想不到她一路大呼小叫、哀声连连,到 最后他还是用背的才将她带回来,还被她整整数落了两天。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跟你”逛“,太累了!”至今想起来她依然心有余悸。 又不是有跑车开,陪着他上山下海全都得靠两条腿。 NO! “为什么?”好难得他想带她去看夜景,到观景楼赏月,她竟然拒绝。 “上山下海太恐怖了!”她摇了摇头,疲累地和衣躺在床上。 “过了今天就得等下个月!”他捺着性子劝导。 每月十五的月亮又亮又圆,他想带她去看看。 “那就下个月吧!”她闭着眼睛和他虚应了声。下个月搞不好她就不在这儿 了。 秦啸虎的肝火隐隐上升。 “苏映雪!”他闭了闭眼睛,告诉自己千万别发火。“我好心好意想请你到 观景楼赏月,享用肥美的巨蟹,你却用这装死的模样回答我!” “奇怪了!”于如意生气地张开眼睛,睡神被他气跑了。“我不想和你去观 景楼赏月,也不想吃肥美的巨蟹……”她的声音在瞬间随着肥美的巨蟹一块儿咽 回肚子里。 “怎么?去是不去?”他斜眼睨着她,嘲讽地睨着她的馋相。 于如意心想,奇怪,她怎么好像又饿了? “你今儿个存心跟我作对是吗?老是学我说话!”但他知道,当她饿了的时 候,通常都没力气反驳。 果然! “你无聊!”无聊归无聊,于如意还是忍不住翻身下床。 到底该穿哪一件好?咬着唇,她为难地看着满柜的衣服。 如果这里有衬衫和牛仔裤该有多好! 秦啸虎随手抓了两件丢给她,双臂环胸,等着她穿上。 “白的?”她不大有把握地看着那套素白镶花的丝绸。 根据以往悲惨的经验,凡是要剥壳的、沾汁的食物,若是穿白衣她很少能 “全身而退”的。 秦啸虎深吸了口气,很忍耐的又再挑了件鹅黄的缎服给她。 她十分为难地摇了摇头。白的、黄的、粉红的,脏了很容易看得见,只有黑 的最保险。 “你到底想穿哪一件?”他忍不住又火大起来。 “有没有黑的?” 秦啸虎的眼睛瞬间瞪大! “我比较喜欢穿黑的。” “又不是守寡!”他愤恨地啐道,干脆一把抓过来就脱她的衣服。 “干什么?”她惊叫连连,一直打他的手,死命护着胸前。 “再蘑菇下去,太阳都出来了!”他边脱边骂,恨自己没事找事做。 “我自己来!”她赶紧打掉准备脱她肚兜的手,尴尬地转过身去,脸一下子 烧红到耳根。 奇怪!平常他凶她的时候看起来狰狞又可怕,可是今天剃了胡子、浑身清爽 的他,竟有股难以言喻的魅力! 粗犷、性格,揉和了狂野与剽悍,直视着她的眼神有股压抑的情绪,她搞不 懂那是什么,可是却让她紧张、不自在,甚至有些羞赧。 看她还杵在那儿,秦啸虎额上的青筋暴起。 “苏大小姐。”他非常忍耐地说。“麻烦你快一点!”她再蘑菇下去,他会 非常、非常后悔自己决定带她出门的蠢行。 “好嘛!” 看着她一溜烟跑到屏风后躲起来,秦啸虎终于吁了口气,并再次告诉自己, 下次出门前起码得有个再被气死的心理准备。 “喂!”于如意为难地由屏风后头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后脑。 他很忍耐地深吸了口气才转过身来,一脸的不耐烦。 “你又怎么了?”都多大年纪了,不会穿就早说! 雀儿告诉他,夫人到现在连中衣、亵衣都还分不太清楚,她唯一会穿的只有 肚兜。 “到底该先穿哪一件?”她扬了扬左手、又晃了晃右手,两件一模一样,到 底哪件在里?哪件在外? “先穿左手的,再穿右手的。”他几乎快被她搞疯了! “那……这件呢?”她又再小心翼翼地晃了晃手里的一件。 他终于忍耐不住地火大蹬了过去,不理会她的惊叫。 “等你穿完我都翘了!干脆我来帮你穿!” “不要!” “闭嘴!” “你才闭嘴!” “再啰唆我就把你丢到河里去!” “不许你碰我的胸部!” “我看都看光了,还不许碰!” “不行……” “可以……” “不──” 抗议的言语突然不见。 “喂!你怎么又把它脱了?” 屏风后又传出于如意惊骇的声音。 “待会儿再穿。” “你……” “嘘!别说话!”秦啸虎忍不住将脸埋进她芬芳的颈间。 “登徒子!”她想推开他。 登徒子?“小意思。”他坏坏一笑。“此刻我想当摧花淫魔!” 于是细碎的抗议声敌不过强而有力探索的吻,中间不时还有模糊难辨似呻吟 又似低呜、似粗喘又似闷吼的声音由屏风后头传出……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