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正是新婚之夜,杨树林立竿见影,让薛彩云孕育了杨帆。 当晚,婚宴结束后,杨树林和薛彩云入了洞房,坐在杨树林托人新打的双人 床上,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折腾了一天,薛彩云早就累了,问杨树林,你要坐 到什么时候。其实她仅仅是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要早点休息,但杨树林以为这话 是对自己的暗示,觉得自己再按兵不动就不像个爷们儿了,于是插上房门,脱掉 的确良衬衫,松开鞋带,拽掉尼龙袜子,正要解皮带扣,薛彩云立即扭过头问, 你想干什么。杨树林一愣,说,不是你的意思吗。薛彩云也一愣,我什么意思。 杨树林说,休息啊。薛彩云说,那你脱裤子干吗。杨树林说,不脱怎么休息啊。 薛彩云终于省悟,大叫,啊,你想和我那个。杨树林说,别喊,叫人听见不好。 薛彩云说,那你还要。杨树林说,结了婚,咱俩那个是合法的,再说了,你爸都 让咱们抓紧时间了,然后彻底褪去裤子,劝说薛彩云,你也不是孩子了,别把你 爸的话当耳旁风。 九个半月后,杨帆出生了。期间他姥爷的病情没再恶化,也没好转,仍旧老 样子,每天药片比饭吃得多,身上已被针头扎得千疮百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老 头天生毛孔就大,后来再输液的时候连块好肉都找不到了。 杨帆出生的次日,老头安详地走了。 若干年后,当薛彩云已过不惑之年在大洋彼岸睡不着觉的时候,回忆起这件 事情还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息:荒唐,真荒唐,都怪那时候太年轻了! 扬帆的出生母亲薛彩云的确不易,那天,在薛彩云歇斯底里的喊声结束后, 地球上又多出一个生命。她已疲惫不堪,看一眼儿子的力气也不复存在,闭了眼 便昏昏欲睡。 杨帆哭喊着被他在医院当护士的姑姑杨芳擦去血迹,抱进保育室。终于走出 蜗居差半个月就十个月之久的地方,似乎尚未习惯六十瓦灯泡的照射,杨帆始终 闭着眼,哭哭啼啼,以示抗议,这便是他初出茅庐后半小时内的表现。哭累了, 自己就睡着了。 杨树林望着育婴床里的杨帆,爱不释眼,久久不肯离去,甚至看花了眼,以 为床上躺着一对双胞胎。 在杨树林的注视下,杨帆出生以来的第一个觉睡醒了。首先睁开的不是眼睛, 而是嘴巴,嚎啕大哭。杨芳闻讯而至,说,孩子饿了,让嫂子喂口奶吃就好了。 杨芳把杨帆抱到薛彩云的床前,唤醒她给孩子喂奶。薛彩云羞涩地撩开被子, 解开衣服,露出一个乳房,接过杨帆,把他对着裸露的乳房凑了上去,杨帆无师 自通,贪婪地一口咬了上去。 杨帆叼住薛彩云的乳头后,立即平息了哭声,但好景不长,他嘬了几口,并 没有品尝到预期中的液体,勃然大怒,哭得更肆无忌惮,以示对被欺骗的不满。 杨树林拍拍杨帆说,乖,别着急,过一会儿就有了,管道是有长度的,先要 排干净空气。 杨帆听不懂杨树林在说什么,只管拼命吸吮,可薛彩云那里仍滴水未出。杨 树林看得着急,便伸出手在杨帆正吸食的乳房上使劲挤捏,薛彩云哎哟一声,说 你干什么,杨树林说,帮儿子挤挤,薛彩云说,我又不是奶牛,有自己就会流出 来,没有挤也没用。杨树林说,那好吧,再等等,我不急,我怕儿子急。 杨帆执著地吸着、哭着,可奶水丝毫不为其所动,迟迟不出。杨树林按捺不 住了,他调整了杨帆脑袋的方向,说,没关系,换个龙头,东边不亮西边亮。 可新的方位并未给他们带来光明和希望,杨帆不仅哭得更凶,还撒了一泡温 暖而畅快的尿,以对再次上当的不满。当众人手忙脚乱地擦拭杨帆排遗物之时, 杨树林不慌不忙地从中山装口带里掏出早已备好的尿布,给杨帆的屁股捂得严严 实实。 换上尿布,杨树林盯着薛彩云并不瘦小的乳房说,不应该呀,我试试。然后 众目睽睽之下,效仿杨帆趴在薛彩云的胸前,叼上龙头,两腮一瘪一鼓,嘬出了 声音。他的努力依然徒劳,不见一点潮湿,他心急如焚,竭尽全力一吸,疼得薛 彩云啊的一声喊了出来,他说,媳妇,为了咱儿子的健康成长,你就忍着点儿吧, 人无压力没劲头,井无压力不出油,然后全身用力,又猛地一吸,甚至把薛彩云 的乳头叼起老高,仍无济于事。 ---------- 文心斋书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