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喔?”他挑高一边眉,一脸愿闻其详的模样,其实,他的内心早就笑翻了。 这丫头从他第一次相亲到现在,有哪个是她喜欢的? “本来就是。”收到他的表情,风小缘更有劲的往下数落她对何秀娟的不满。 她放开他的手臂,想要好好的扳扳手指,一一列出她不适合他的罪状。谁知, 她部还没开始说,龙德威却突然将车子给停到路边,一把攫住她的手臂,微眯的 利眼仔细地审视着她刚才被抓红的细嫩手臂。 “小线,你这里还疼不疼?。 看他那副紧张的模样,小缘的心底一暖,忍不住对他漾开一抹笑。 “不会啦!你也知道,我的皮肤一向很敏感,随便一个碰触,看起来都会很 恐怖。” 像他这样优秀的好男人,她怎么可能会外流给别的女人去享用,而不自己收 藏起来?她又不是笨蛋! 一抬眼,就接收到风小缘对他的占有与爱恋目光,龙德威的心不由得一紧。 该死!每次她只要用这种眼神看他,他就毫无招架之力。 这些年来,他一再故意思视她对他的强烈意图,也十分明白,她为什么一再 破坏他的相亲会。可他一点部不在乎,也十分喜欢她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但,他不能接受她的心意!因为……他不想害死她! 想到多年前的那场意外,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一阵痛苦的收缩。往日的阴 影再度浮现,他的呼吸顿时困难起来,他倏然松开她的手,脸上的表情更显冷峻。 经过多年前的那件意外后,他早己打定主意,这辈子,绝不结婚! 不仅他心思的转折,凤小缘被他突如其来的变脸,惹得心情有些低落,正想 开口问他,却见他像是泄恨般的突然发动车子,然后如箭般飞快的冲了出去。 这下子,他们什么话都不必说了,因为他飘起车来的那股狠劲,绝对会吓得 人脸色发青。 回到家后,龙德威二话不说地下了车,小缘也急忙跟着他下车,要进家门前, 他突然开口对她道: “如果何秀娟约我出去的话,我没空!但……” 看她突然咧嘴面笑,龙德威接着又道: “我也不会因为这样,就停止去相亲。除非你去说服我妈,要她停止这项无 聊的活动。” 说完后,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家门,独留下风小缘在后头傻笑着。虽然她对威 威必须一再的去相亲,而感到十分的不舒服,但只要知道他不会再进一步与其他 女人有所牵扯,她就很高兴了。 只是……要怎么断绝龙伯母替威威相亲的念头呢?这实在是一项很艰难的任 务! 而且……龙伯母好像不怎么喜欢她呢! 其实,说不喜欢还太过轻描淡写!龙伯母似乎对自己所说的每句话、所做的 每件事都看不顺眼,非要找她麻烦不可! 但,她凤小缘也没那么简单,若是不和她吵个两句的话,她也觉得浑身不舒 服!而且,她偷偷的发现,龙伯母似乎也和她斗上瘾了呢! 她边想着,边走进家门。 坐在大厅上的凤淑琴对凤小缘的进门根本就视若无睹、尤其,她现在又有一 件很重要的事,要问问自己的儿子,哪里有空去管这个野丫头! 可,这个令她烦恼婚姻大事的儿子,根本就对她的问题不感兴趣,迳自埋首 在他那本商业周刊里,根本就对她的话不理不睬。 凤淑琴对什么事都没耐性,但她却对儿子的婚姻大事、有着无比的毅力,就 算他没有搭腔,她依然无比热情的一再追问—— “德威、你倒是说句话啊!” 龙德威无奈的把跟神从周刊移到母亲大人的身上,对她道: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究竟对何小姐的印象怎么样?你倒是说说看啊!” “如果我说了,你就不会再帮我安排相亲?” 他的问话,让凤淑琴的眼神倏然一亮,充满希望地对他笑这: “这么说来,你是对何小姐很满意罗?我就知道!那个何小姐也是妈妈很喜 欢的类型呢!既温柔又惹人喜爱,她……” “既然那么喜欢她,那龙伯母干脆自己把她娶回家算了!”凤小缘听到她在 威威面前说了那个何秀娟那么多好话,实在十分不爽,忍不住开口冷冷的打断她 的话。 凤小缘不礼貌的打断她的话语,当然让风淑琴很不高兴,她忍不住跳了起来, 对着她骂道: “又是你这个丫头!怎么?知道自己比不上人家那种千金小姐,就没水准的 嫉妒我赞美她;是不是?” “我才不希罕你的赞美。” “哼!你当然不希罕,因为像你这种没半点家教的野丫头,根本没半点优点 可以让人家称赞。” 噢!天哪!龙德威感觉他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了。每次家里的这两个女人开启 战争,那简直可比拟世界大战,只要被她们扫过的,绝对是满目疮痍。 每次她们一开战,他都要寻求老爸的帮忙,把这两个女人分别带开,才能暂 时平息这场战争! 自从他让小缘母女搬进来的那天开始,母亲就一直很反对。他不懂,母亲究 竟是看小缘哪里不顺眼,为什么小缘就是不得她的缘。 可现下,父亲还在公司,远水根本就救不了近火,他只好无奈的站起身,阻 隔在两个女人的中间,让她们看不到彼此。 “够了!你们别再吵了、小缘,你先上去。”龙德威先对小缘下手,免得他 娘又要说他是个大逆不道的不肖子! 其实,他这么做的主要用意,是不想让小缘一再的在母亲的毒嘴下受到伤害。 虽然小缘嘴上不说,但他却十分明白,她其实是很受伤,也很介意。我不要,我 要等你一起上去。 “你这个贱丫头,只会一天到晚经着我们家德威不放,我就说嘛,不该让你 住进来的,偏偏德威就是心肠太软,才会变成这样,真是……” “怎样?我就是要缠着威威不放,你这个老女人有什么意见?”她倔强的抬 起头,一脸挑衅地望着她。 又来了!她们俩总是喜欢这样针锋相对,让他根本就没办法替她们缓颊。两 个女人的个性,他都十分明白,要她们低头,那是比登天还难! “小缘,别这样对我妈说话。” “她都可以骂我贱丫头,我为什么不能说她是者女人?何况,我说的也是事 实,她确实年纪不小了啊!” “你……她毕竟是你的长辈,你就让一让她嘛!”他也知道,每次都是母亲 先挑起战火的。小缘的个性,一向部是人不犯她,她也绝不会去犯人,所以他才 会劝说她。 “那你叫她拿出一点长辈的风范来让我瞧瞧啊!” 凤小缘的话,让凤淑琴的怒火烧得更炽。“你这野丫头,对付你这种人,根 本就不需要有什么风范,看你这样子就知道,将来也会和你母亲一样,是个专门 勾引别人丈夫的狐狸精!” “妈!”龙德威用着极为沉重的声音,叫喊着母亲。 “你叫什么叫?我说的可是实……”她的话条然中断,一双眼看向楼梯的方 向,接着哼了声,才又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我去厨房看看晚餐准备得怎么 样了。” 说完,她就离开了,而龙德威和凤小缘的眼光,也跟着她看向楼梯的方向— — 只见凤小缘美丽的母亲,正穿着一蒙飘逸的白色长礼服,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小缘见状,连忙走上前去,对母亲道: “妈,你怎么下来了呢?是不是肚子饿了?我请人弄些东西给你吃,好不好?” 可凤莲却对她的话,完全没有任何反应,那张美丽的脸庞,只是—迳的哼着 小曲儿,表情柔和,眼神有着梦幻的神采。 见状,凤小缘的脸色立刻黯下。 龙德威看到小缘脸上那难过又黯然的表情,以及眼底那抹深刻的愧疚之后, 他的心忍不住替她泛疼。 凤莲是一株菟丝花,需要倚附着坚强的大树才能生存下来,可惜的是,小缘 并不是她想要依靠的那个人,她早已习惯依赖张良俊了,若要离开他,她是无法 忍受的。 可是,她又放不下需要她照顾的小缘,在小缘的坚持底下,她只好忍痛答应 和张良俊分手。 但在分手后没多久,小缘就发现,母亲爱得不对劲了。 后来,在龙德威的帮助之下,小缘带母亲去看了医师,这才知道,母亲为了 躲避现实,而让自己置身在自己所创造出来的梦幻世界里,怎样都无法把她叫醒。 这样子的母亲,让小缘充满了愧疚感,在她恣意狂放的活泼个性下,其实是 有着令人心疼的伤口的。 这也正是龙德威不得不特别开心她的原因,因为这样伪装坚强的她,让他十 分的担心,所以他才会任由她为所欲为,也才会不顾母亲的强烈反对,非要把她 收纳在自己的羽翼下保护着。 走到她的身边,他伸出手按住她的肩头,对她低语: “小缘,不如我们陪伯母到外面的花园,去看看夕阳。” “嗯。” 两人一起带着凤莲到外头去,让她安坐在花园的椅子上后,凤小缘抬眼看着 天空那抹橘黄。 “威威……” “嗯?”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如果我早知道妈妈会变成这样,我就不 会那么自以为是的要她在我们之间,作个选择。” “不要这么想!或许,老天自有她的安排,而且,这个结果,是伯母自己选 择的,不是吗?”这个安慰听起来既没说服力,又十分的牵强。 小缘很少在人前显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可她的苦痛,却从瞒不了龙德威。 他曾不只一次看过小缘在面对她母亲时,那种脆弱又懊悔的无助神情。那沉 重的愧疚感,总是一再的将她小小的身体,压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不假思索地抱住她小小又柔软的身子,让她依靠在他宽大又温暖的怀抱里。 他不懂得该怎么用言语来安慰一个人,唯一会的,便是用他最真实的拥抱, 让她感受他一颗最真诚的心,让她知道,她并不是孤单一个人。 “我还有你,对不对?” 偎在他宽大的怀抱里,风小缘倍感温暖,忍不住用脸额摩挲着他厚实的胸膛。 龙德威的心头一震。她总是能体会到他心意。 虽然她总是古灵精怪的,可他却又贪看她慧黠的灵眸与娇俏的笑颜。 或许,从第一眼看到她开始,他就已把她深深的刻划在心底,成为今生最重 视的人。 这是永不言变的,因为他早巳决定默默守护她一生。 “对!你有我。将来,我相信,还会有另一个男人像我这样守护你的。” 他在暗示她,他承认,这样的说法,或许会伤到她的心,他太过明白,她对 他是抱持着怎样的一种情感,可是,他不能害了她。 默默守护着她,是他今生最重要的责任,可他知道,有一天他必须放手让她 走。因为,他不能做那个她所期望能给她幸福的男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 能的保护她。 直到那个足以给她幸福,并保护她的男人出现! 可,为什么他这么一想,心却一阵阵的抽痛着呢? 风小缘听到他的话,迅速的抬起头来,“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语气里净是 对他的责怪与怨嗔; 按下心底迅速涌起的酸涩,他略微章动嘴角对她解释道: “难道不对吗?小缘,你今年都已经二十五,也是个大人了,该为自己的婚 事打算打算了!” “我才二十五岁,一点都不急的!何况,我根本就不想结婚。” 若对象不是和你的话,我一点部不想要结婚!她在心底呐喊,却同时又因自 己想的这些,而感到鼻头微酸。 她多想拉近与他之间的距离,多想就此投人他的怀里,一辈子靠在他的肩膀 上,让他做她遮风挡雨的避风港。 该死!龙德威再也忍不住了! 他突然毫无预警的低下头,吻住那两片看起来颤然却又瑰丽的红唇,用着他 所知道的方式,来宠溺着她、安抚她那颗被他所伤的心。 当他看到她用着那双泣然欲泣的水亮眼睛望着他时,他的心就情不自禁的为 她柔软了,忘了他原先的坚持、忘了那件沉痛的往事、忘了所有一切,只想要给 她无尽的温暖与宠溺,用他的方式。 其实,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亲吻她,他常常会情不自禁吻上了她,这个吻就像 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一开始,总是先带着温柔的抚触与安慰,接着就会变成热情 的索求。 那是男人吻着女人的方式呀! 这么浓烈的深吻,总是令她陶醉、总是使她很快就意乱情迷,并沉溺在他温 暖的怀抱里,无法自拔,也不想离开,直到理智回到他脑中。 可,这一次谟两人清醒的,不是龙德威与情感交战着的理性分子,而是他母 亲不敢置信的惊叫声—— “天啊!龙德威,你这个不肖子,连她这种野丫头你也要?你疯了是不是?” 凤淑琴边骂着,边走到他们面前,对着凤小缘就是一个巴掌。 凤小缘霎时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凤淑琴竟然会动手打人! 龙德威的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他一个跨步,将身体挡在凤小缘的前面。 “妈,你在做什么?怎么可以动手打小缘?真是太过分了!” 若眼前的女人不是他母亲,他必定会因为那个巴掌,而要对方位出更大的代 价! “德威,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过分的人明明是这野丫头,她竟敢勾引你…… 她……” “妈,是我主动吻她的!你不要再闹了,行不行?” 龙德威的话,让凤淑琴倏然瞪大眼,她立即警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对他警告 道: “德威,你平常要做什么事情,我都可以不干涉你。可是,如果你敢把这野 丫头娶进门,我绝对不会跟你善罢甘休!” 凤淑琴如此激烈的反应,只换来龙德威讽刺的几声笑。他冷冷地对母亲道: “妈,你以为,发生了十年前的那件事后,我还能结婚吗?” “德威,你……”她没想到,儿子竟然对十年前的意外如此的耿耿于怀。 “那只是个意外啊!” “不!那不是意外!全都是我造成的!要不是我一时的疏忽,也不会让外交 官全家赔上性命。妮妮那么相信我,我却辜负了她的信任……你还天真的认为, 我有结婚的资格吗?” “为什么没有?从你开始担任龙氏保全的负责人后,任务的成功率,都是百 分之百的啊!” 每个人都知道,龙德威在保全界是个传奇人物,向来,只有他不愿意保护的 人,没有他无法保护的人,他所带领的保全组织,其失败率是零。 “那又如何?这只是在嘲笑我,我在十年前的那场意外,有多么的罪该万死。 我本来可以做得很成功,可我却无能的让它失败了,所以,我没资格再给任 何人幸福,你懂了吗?“ “可……刚刚你明明说,你挺满意何小姐的!”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刚才在客厅里,你不是要我别再帮你安排相亲吗?” “没错,但这并不代表我对那位何小姐有兴趣,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你花 费多少心思在这上头,我部没兴趣。妈,我不想再害人了!”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凤小缘一眼,希望他这番话,也能让她对他不再抱着期望。 他一个掉头,带着又陷入过往创伤的思绪,慢慢的走进屋里、将自己开在房 内。 凤小缘被刚才龙德威的一番话给震得无法动弹,她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可从 刚才的谈话里,她明白威威内心深处有一段难以释怀的创痛。 突地,风淑琴的声音冷冷地传了过来,对她恶意的说: “你听到了吧?我们家德威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你就别再痴心妄想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让你知道也无妨。我们家德威不但是数百家的龙氏保全公司的负责人,还 是龙族的十大守护星之一,他所守护的人,正是龙族的主事者。” 她骄傲的说着,但却出乎意料的没有换来凤小缘的惊愕。 “老太婆,你干嘛说这些我早就知道的事?” “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会搬进来这里,是因为德威在十年前的一次任务中, 负责保护一个外交官,给果他竟然和外交官的女儿——妮妮,坠人了爱河,后来, 因为一次爆炸意外,炸死了他们一家人,这让德威十分自责自己没有尽到保护的 责任。” “所以,他就一直怪罪自己到现在?也认为自己没办法保护他所爱的人,所 以决定一辈子不结婚,也不接受任何的女人?” “野丫头,这次算你有点小聪明。” “是吗?难怪他会这样纵容我的破坏,一点部不在意,我还以为……”风小 缘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对他又有了不同的想法。 “凤小缘、我警告你,我儿子就算结婚,也绝不可能娶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不会让你得边的!” 丢下警告,她不再理会那个野丫头,迳自走入屋内。 凤小缘呆愣在原地,眼神闪过悲伤与脆弱。 她万万没想到,她要对抗的,竟是威威内心里的死结。那些安排相亲的女人, 她还能想办法去对付,可他内心里永远都无法磨灭的伤痕,应该怎么办呢? 望着已变暗的天际,她显露出疲累之色。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争取到她的 幸福呢? 威威曾答应要守护她的话语,言犹在耳,她要坚守这个誓言,也要他遵守, 看起来虽然简单,可做起来为何会那么的难呢?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