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谢谢您收看这节的整点新闻。我是风筝,祝您晚安。” 悦耳的片尾音乐已响起,耳机传来导播喊“OK”的声音,风筝收拾好桌上的 新闻稿后,优雅地走下主播台。 “风筝,表现很棒喔!”姜佑勋笑咪咪地走过来。“很多观众纷纷来电称赞 你呢!说你不但有大将之风,而且播报节奏轻快,不疾不徐。对了,你负责的‘ 美国总统大选’单元制作得非常好,很有独到的见解,看得出来你事先下了很多 功夫准备,找了不少详细的资料。” “谢谢总监。”风筝微笑。“我只是做好分内的工作而已。” “来,你先坐下,我想跟你讨论一个新辟的新闻带状节目。”姜佑勋拉着她 在一旁的会议桌旁坐下,取出一份企划。 “这是最近即将推出的谈话性节目,主要以当红新闻议题为主,深入浅出地 仔细分析、探讨新闻议题。当然,除了最热门的话题之外,我们也会持续关心许 多值得注意的问题,例如921 地震之后的后续报导、持续追踪并关心当地灾民, 还有许多重大医疗过失之后的持续追踪,以及偏远地区的孩童就学问题等。” 姜佑勋更进一步说道:“其实这种专业性新闻节目,友台也屡见不鲜。不过, 我希望能制作出截然不同的感觉,不只是一窝蜂地炒红热门话题,还要持续关心 社会上的弱势团体,深入报导社会中最基本的问题,把政府视而不见的诸多乱象 完全摊在台面上,引起民众的重视。风筝,如果你愿意,公司打算把这节目交给 你主持,你也可以参与幕后企划,一同拟定探讨的主题。” “好,我知道。”风筝点点头,看着详实的企划内容,眼底燃起光芒。她知 道这个节目是公司投入大量心血全力制作出来的,身为一个新秀主播,能够得到 主管的青睐,她真的感到很高兴,也很欣慰,这证明她的努力付出没有白费。 她终于以实力证明地不是花瓶主播,她拥有一流的专业能力,足以主持更深 入的谈话性节目,而且还可以参与幕后企划,完全发挥她的专长。 “来,这份企划你先带回去慢慢研究,预定下个月开始录制。我会给你一个 team,有任何问题或想法,你都可以跟他们开会讨论。” 姜佑勋把文件递给她,关心地看她一眼。“你还好吧?气色看起来不太好,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风筝微愣,她的气色不太好吗?也难怪,这几天她经常失眠, 还常常胃痛,方才化妆师就说她脸色苍白,叫她要注意自己的健康。 “是不是太累了?”姜佑勋叮嘱。“干我们这一行,打的是持久战,要懂得 适度地休息,调节压力,把自己绷得太紧可是会出问题的喔!对了,你今天不要 太晚下班,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的,谢谢总监。”风筝拿着企划案站起来,默默地走向个人休息室。 她怎么了?姜佑勋若有所思地盯着风筝落寞的背影,这小妮子不是在跟卑鄙 伦谈恋爱吗?前几天看她还神采飞扬,一脸甜蜜的娇羞模样,怎么这两天却一副 失魂落魄,好像失恋的样子? 失恋?姜佑勋想起来了,这两天晚上,那个有了异性就没人性的卑鄙伦突然 跑来找他喝酒,问他什么也不说,只是脸色沉重地拼酒,一杯又一杯,把烈酒当 白开水猛灌。 难道……小俩口吵架、闹别扭了?姜佑勋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难怪卑鄙伦一 副如丧考妣的沉闷样子,而风筝则是满脸哀怨。 他忍不住嘀咕了起来。这卑鄙伦到底在搞什么啊?他不是很会谈恋爱、很会 哄女人开心吗?女人很好懂的,只要多宠宠她、多让让她、多说几句好听话就没 事了嘛! 姜佑勋越想越头痛。“该死!那个卑鄙伦要是把风筝惹到伤心不想上班,那 NCN 电视台可就损失惨重了,毕竟她可是最受欢迎的甜心主播呐!不行,我一定 要找机会跟他谈一谈,叫他别毁了我的手下爱将……” 风筝回到自己的休息室,默默看着手上的企划书,她很想赶快读完它,可不 知为何,读了好久后,她发现自己还停留在第一页。 再次集中精神,但那些文字和数字好像长了翅膀一样,不论她怎么努力,都 无法解读它们。 算了,改天再看吧! 叹了口气,风筝收起企划书,怔仲地望着镜中的自己。总监和化妆师都说过 她这两天气色不好,问她是不是太累了? 太累?也许吧。她这几天的确睡不好而且没有胃口,什么东西都不想吃。 现在是晚上八点,但她忘了今天到底有没有吃过任何食物。中午好像勉强吃 了半个三明治吧?那晚餐呢?她一整天下来几乎都没有进食。 “嗯……”她微微皱眉地按着腹部。胃部又传来一阵闷痛,抗议她这个主人 的失职。可是她完全不想出去用餐,也不想理会从上午就一直抗议到现在的胃。 现在要去哪里呢?她还不想回家,可总监特地交代她今天不要再加班了。纤 手忍不住打开随身的包包,从里头找出一样东西:一条男用手帕。 手帕是深蓝色的,绘有格子纹。风筝轻抚着手帕,眼眸变得黯然。 这是半年前,她在机场目睹男友变心痛哭时,严树伦递给她的手帕。 他一直不知道她始终妥当地收藏着它。在一股难以解释的情愫下,她并没有 将他的手帕丢弃,反而视为护身符,随身携带。不管她要参加主播口试,或是第 一次坐上主播台,独挑大梁时,都把手帕藏在衣服里。 记得第一次跑重大新闻时,友台派出来的几乎都是赫赫有名的资深主播,只 有她还是新人。当时,也是这条手帕给予她无限的自信与勇气,让她克服心底的 胆怯,以最沉稳而专业的态度出现在萤光幕上。 苦涩地轻抚手帕,脑中想起树伦那严峻森寒的脸,还有他无情的指控—— 真好笑,原来你根本不在乎我。你放心,我不会自作多情,更不会再死皮赖 脸地缠着你、骚扰你的…… 不,他怎么可以误会她?他怎么可以说她不在乎他?倘若不是一直惦记着他, 她不会这么珍惜他的手帕,甚至将它视为护身符 风筝明白那天她推开树伦的动作伤了他的心,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知道 树伦爱她,她也好喜欢跟他在一起,可她刚结束一段难堪的三角恋爱,实在没有 勇气再投入另一场爱恋中。 对某些人而言,爱情也许只是生活上的调剂,只占人生中的一小部分。就算 情变也不会影响正常生活,可风筝知道自己不是那么潇洒的人。她太执着又太死 心眼,一旦认真恋爱便会无怨无悔,毫无止尽地付出真情。 她知道情爱的滋味有多美好、多么令人沉醉,可她更清楚心碎的滋味。那股 悲怆凄凉的感觉,她真的不想再尝第二次。 树伦误以为她是忘不了詹智柏,所以才会抗拒他的碰触。可她并非忘不了詹 智柏,她只是还没准备好,只是还没由情变的阴霾中完全走出来,只是还不敢放 胆去爱。 她渴望树伦能多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好好厘清思绪,挥别过去后重新出发。 她想给树伦一个全新的风筝,给他一份最纯净、最甜美的爱情。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怪他?幽幽地敛眉,她知道是自己搞砸了一切。她伤了 自己,还重重地伤了树伦。她没有对他解释清楚,她甚至让他以为他是个替代品。 “你不是替代品,绝不是……”把脸埋入手帕内,风筝无言地痛哭。就是因 为发现自己太爱树伦了,所以她才会如此的惶恐。也许之前她曾经爱过詹智柏, 但那段感情早已随着时间消逝了,现今的她整颗心全系在树伦身上。 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不断坠下的泪水浸湿手帕,她一再地深呼吸,喃喃地低语。“离开树伦是对 的,我不能再折磨他了,我的胆怯带给他那么大的伤害,我没有资格留住那么好 的男人……” 风筝,你会熬过去的!一开始也许会很难过,但一定会熬过去的,时间会冲 淡一切的!不想淹没在悲伤的情绪中,她拼命给自己打气。可……怎么会觉得这 么冷、这么寂寞呢?她像是坠人了巨大的冰窖中。 更大的痛苦她都熬过来了啊,为何跟树伦分手会这么难以忍受呢?一想到他 要永远离开她,心脏就尖锐地紧缩、疼痛,像是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了。 为何会这样?悲伤地咬着唇瓣,她一直以为自己在经历詹智柏的情变后,已 经很理智,可以谨慎地处理自己的感情了。可她没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对 树伦付出了那么多,把他放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连失去詹智柏时,她都没有这 么痛苦,吸人的每一口空气仿佛都像是夹着刀片似的。 他一抽离,她的心房便会失去平衡,她的世界便会随之黑暗。 蓦地,胃部传来更激烈的抽痛,满脸是泪的风筝弯下身子想减轻疼痛感,可 那剧烈的痛楚却毫不留情地阵阵袭来,一次比一次猛烈,她痛到脸色发白,冷汗 直冒。 好痛……颤抖地打开抽屉想找胃乳或胃片,却发现抽屉里的胃药全都被她吃 光了。这两天她的胃老是痛,她都无心理会,只是吃药止痛而已。 发抖的手探入皮包里寻找……该死!连皮包里的随身胃药也吃光了! “好痛……”胃部的疼痛更加猛烈了,她痛苦地喘着气,痛到连腰都伸不直 了。怎么会这么痛呢?像是有人在撕扯她的胃似的,她痛到快晕眩了。 颤抖地想拿手机,手却抖得连续试了好几次才成功,她立刻按下树伦的电话 号码。她好想见他,快痛昏的她已经顾不得什么了,她好想、好想见树伦,好渴 望听到他的声音,只有他可以给予她最大的安全感。 铃、铃—— 电话响了几声后,终于有人接起。 “树伦,是我……”风筝喘着气低喊,她的身体好痛。 彼端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你是谁?找严大哥有什么事?” 为何是女人帮他接电话?风筝愣住,傻傻地重复道:“我要找树伦,请你叫 他……” “我问你是谁?”女子很不客气地问道:“你是他的什么人?干么打电话来 骚扰他?” “树伦……”又是一阵剧痛袭来,风筝快失去意识了,只能求救般地不断重 复着一样的话。“树伦……拜托你叫树伦来接电话……” “你神经病啊!”女子毫不客气地开骂。“鬼鬼祟祟的,问你是谁也不说, 你以为树伦是你想见就可以见的吗?告诉你,我可是他的女朋友,你少打他的歪 主意,更不准再打来了!” 嘟——对方切线了。 “树伦?树伦……”风筝痛到眼泪都掉下来了。为何会这样?树伦究竟在哪 里?为何不肯接她的电话?她好痛、好恐惧,整个人像是要被卷入黑暗的漩涡了。 知道自己快晕眩了,她想到外面去找人求救,可疼痛的身体却再也使不出半 点力气来,终于,她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筝筝姐,姜总监要我拿上次的会议纪录给你。咦?筝筝姐?你怎么了,筝 筝姐?”助理小婷疾奔过来,一把扶起半趴在地上的风筝,高声对外求救。“快 来人啊!总监、导播——” 医院。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寂静的走廊彼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守在手术室前的姜佑勋抬头一看,果然看到脸色匆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严树伦。 令姜佑勋感到意外的是,树伦背后居然还跟着另一个女人——邱萤桦。 萤桦也在NCN 当新闻记者,他当然认识她。不过他不明白的是,她为何会跟 树伦在一起?而且,她的脸色很难看,像是正压抑着怒气似的。 树伦一路狂冲,气都来不及调匀,后面的邱萤桦则紧抓着他不放。“严大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真的在跟风筝交往?天啊!是不是她勾引你?我早就知 道她不安好心,那女人真是心机深沉!” 邱萤桦快气疯了,这个世界上,她最厌恶的女人就是风筝!半年前,她被风 筝夺去主播之位时,早就对她恨之入骨了,没想到今晚她又发现风筝跟严树伦交 往! 今晚她跟双亲到严家去作客用餐,母亲很明白她爱慕严大哥,所以一直在严 母身边猛替她说好话,还故意安排饭局,为的就是让她多到严家走动,培养感情。 饭后,两家人移到后院一边欣赏庭园美景,一边品茗。严大哥到厨房帮忙拿 点心时,他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她眼看没人注意,立刻就帮他接听。 结果,她听到一个女人频频喊着要找树伦,她当然毫不客气地痛骂了对方一 顿,还谎称自己是树伦的女朋友。可……那个声音听起来好耳熟,她好像在哪里 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严大哥回座后,邱萤桦刻意隐瞒方才有来电的事,没想到过了不久,他的手 机又响了,这一次,当然是他亲自接听的。 讲完电话后,他脸色丕变,只丢下一句“我女朋友在医院,我要立刻赶去看!” 然后就狂冲人车库开车,留下愕然的众人。 她当场气结不已。女朋友?严大哥真的有女朋友?而且看他那副紧张的模样, 那女人在他心底一定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 她哪肯罢休,因此硬是跳上他的车,死也不肯下来,非要跟来弄个清楚不可。 在车上,她得知树伦口中的女朋友竟是风筝,顿时更像是被打到地狱里。为 何偏偏是她?她恨死她了!难怪她接电话时,就觉得对方的声音很耳熟。 “萤桦,你住口!”树伦脸色铁青。“我现在心情很乱,而且我没有义务回 答你任何问题!倘若你不想被我轰出医院,最好闭嘴!”萤桦硬要跟来医院时, 他就很反感了,可碍于双方父母的交情,他不好直接把她轰下车,但此刻他只想 快点见到风筝,绝不允许任何人又来干扰。 邱萤桦吓坏了,立刻噤若寒蝉,乖乖地先退到一边不敢再开口。她没有看过 严大哥这么森冷的表情,那眼神凌厉得像把刀。她明白自己最好先听他的话,免 得弄巧成拙。 咬牙走到一旁,她狠狠地瞪着手术室大门。该死的风筝!不但抢走她的主播 之位,竟还夺走她的男人。不,这口气她绝对咽不下!事关她这辈子的幸福,她 绝不善罢千休! 甩开烦人的邱萤桦后,树伦紧揪住姜佑勋,急促地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风筝人呢,还在手术室吗?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别急。”姜佑勋拍拍他的肩膀。“先深呼吸,你跑到脸色都发白了。风筝 在电视台昏倒了,我们把她紧急送医,医生说是急性盲肠炎,要马上开刀,进去 手术室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应该很快就会出来。” 盲肠炎?树伦稍微松了口气,把领带拉松,但仍是一脸焦急。“为什么她会 痛到昏倒?医生还有没有说什么?”心急如焚地瞪着手术室的门,他真恨不得立 即冲进去。 这几天他心情烦躁火爆,好想打电话给风筝,更想冲去找她,但他不允许自 己这么没出息。 他一再地对自己说:严树伦,你少去自取其辱了!风筝已经明白地告诉过你, 她想重回前男友的身边。她不爱你,她讨厌你的纠缠,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原本今晚想找罗子骥喝闷酒的,不过住在天母的双亲硬是要他回家吃饭,回 家后,他才发现邱萤桦和她的父母也在场。反正这是两家的家族聚会,他也没想 太多,却没料到突然接到姜佑勋的电话,得知风筝出事了。 不顾众人的愕然,他抓起车钥匙便冲出来。谁知邱萤桦也跟着跳上他的车, 不论他怎么说,她都不肯下车,赶时间的他只好先飙到医院来了。 姜佑勋无奈地一摊手。“我哪知她为什么会痛到昏倒?详细情形要问医生啊! 喂,卑鄙伦,你欺负我家的”甜心主播“喔?你不是在跟风筝谈恋爱吗,为啥这 两天她看起来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警告你喔,风筝是一个很好又很乖巧 的女孩,你可不许欺负她!” 树伦长叹口气,颓丧地坐下来,双掌掩住脸,沙哑地道:“是我的错,我太 急躁,给了她太多压力……” 他好后悔,为何自己要跟风筝吵架?为何他就不能多包容她一点儿?她是他 最心爱的女人,他怎么可以忽略她,甚至连她身体出问题了都不知道?他这个男 朋友实在是太失职了! 表面上他们好像已经分手了,但树伦知道自己根本还放不下她。风筝令他苦 恼,可他该死地就是爱她,就是不能失去她。 再加上他自己也还在气头上,是以他想让两人都好好地冷静个几天,仔细思 索这段感情。因为他知道把风筝逼得太紧,反而会有反效果。 没想到,风筝居然出事了!他好后悔、好心疼。风筝昏倒前一定很害怕、很 痛苦。为何那时他不在她身边?为何他没能好好地守着她? “知道是你的错就好!”姜佑勋睨了他一眼。“这次算你运气好,有我通风 报信,让你第一个知道风筝住院了。不然啊,万一被其他追求者知道这回事,不 用到明天早上,整个医院都会挤满风筝的追求者,个个争先恐后地想照顾她,趁 佳人有难时大献殷勤。你再践嘛,再这么继续拽下去,到时连女朋友被人抢走了 都不知道!” 闻言,严树伦像是被激怒的暴龙般跳起来。“我当然会照顾风筝!谁敢抢我 的女朋友,我就宰了他!”吼声如雷贯耳,杀气腾腾。 “啧啧!你小声一点儿,这里是医院,不是决斗场,不用急着展现男性雄风, 捍卫疆土,小心护士过来把你轰出去。”姜佑勋看看表,站起来。“我要回去盯 一个深夜时段的节目,那是新人主持的,我不太放心,先走了。” 犹豫了几秒后,姜佑勋还是压低声音问:“她不是风筝的同事邱萤桦吗?她 ……怎么会跟你一起来医院?难道你们在交往?嘿,你如果敢劈腿,我第一个宰 了你!” 树伦立刻澄清。“不,我跟她只是朋友。我们的父母是世交,两家常常往来, 但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绝无再进一步的可能。他们今晚到我家吃饭,接到你的 电话后,我立刻就要赶来医院,但邱萤桦却硬要跟来,我不想浪费时间赶她下车, 所以只好让她跟了。” “原来是这样啊……”姜佑勋放心了,但仍若有所思地看着邱萤桦。“不过, 我看她对你的感觉,应该不是你所谓的‘兄妹之情’吧?至少她的认知跟你不同。 你最好小心处理,有些女人一遇到感情的问题就会变得歇斯底里,非常恐怖。风 筝上次在摄影棚被刘晓菲划伤手臂的事,你应该还记得吧?我可不想再看到她出 事。” “我明白。”树伦的表情也转为凝重。“我会好好保护风筝,无论如何,都 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 “那我先走了,有事用电话联络。” “谢了。”树伦拍拍他的肩。 “不用谢我。”姜佑勋边走边回头碎碎念。“不准再欺负我家的‘甜心主播 ’,不然我就叫她的男fans揍扁你!他们一人吐一口口水就可以淹死你,让你永 无宁日了,知不知道?” “是,我知道。” 树伦看着姜佑勋的背影,摇头苦笑。他怎么会欺负风筝呢?他之所以跟她呕 气,都是因为太爱她、太在乎她了。 将视线调回,树伦忧虑地盯着手术室的门……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