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纳兰斯琴由木梯缓缓而下,走出艾瑟思旅馆。 这家旅馆是凯文的祖父所留,已有近百年的历史。 旅馆坐落在西港不远处,面积虽然不大,却相当精致舒适,每当黄昏时分, 透过窗户可见夕阳融于海平面的美景,令人心旷神怡。 沿着路旁的石砖道走到底,穿过一个短短的廊形隧道,纳兰斯琴已经可以闻 见面包的香味。踩上布满青苔的阶梯之后,她走人一家面包铺。 老板娘是一位和蔼的中年妇人,一见纳兰斯琴就笑容满面地说:“面包刚出 炉的哟!” 纳兰斯琴笑了笑,买了一袋。 “这个蓝莓派送你。”老板娘又在袋内多放了一个。 “谢谢你,道蒂太太。”虽然这才是她第三次来,却每每因道蒂太太和蔼的 态度所动容。也许,吸引她前来的,不仅只是美味的食物,那一抹温暖了异乡人 的可掬笑容,才是她最渴盼的。 走出面包店时,暮色将近,向晚的微风徐徐袭来,再一次掀动纳兰斯琴一颗 寂寞的心。 撇开她尊贵的身份不谈,她只是一个带着旁徨的异乡女子,回首前程往事, 竟已不胜欷吁。 宫里是再无颜回去了,茫茫人世里,到底何处是她的归依? 踩着踌躇的脚步,她的心神显得飘忽,怔怔地,她穿过廊底,走上石砖道。 这时,一旁的褐色木门猛地打开,冷不防地,纳兰斯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扯 了进去。 “救——”“命”字尚未说出口,一张嘴便被捂住。 “是我! 纳兰斯琴心头震了震,身子被扳转过去,对上一双深邃的绿眸。 “为什么要逃走?”费恩凝住她苍白的小脸,辨不清心底是怒、是痛,还是 怜? 早在两天前,他便已经找到她了。 每一天傍晚,他总会在窗前看着她经过,脸上始终带着一份寂寥之色。到了 夜晚,他会守在街灯下对准她的窗口,看着她房内的灯火一夜到天明——他知道, 她亦无眠。 他看得出她并不愧乐,黑沉的瞳眸正一点一滴流逝初见时的宝石光彩,为什 么? “因为我想离开你。”纳兰斯琴强抑住心中的痛苦,面无表情地回答。 “我不准!”他怒喊,一拳打在她身后的墙上。 纳兰斯琴微微一颤,悄然无语。 “难道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隐于怒气之后的,是一颗挣扎的心。 黑瞳凝住那张刀削般的俊颜,“没有。”她冷着心回答。 该死!他不信!下一刻,他捧起她的脸,低头封住她的唇。 纳兰斯琴微微惊惶,却没有再抗拒。 因为,抗拒也是徒劳。 费恩的唇霸道而渴切,急于挑起她的热情——他受不了她冷冰冰的模样! 紧接着,他的手来到她胸前,熟练地探人她衣领内,握住一只柔软的椒乳搓 揉着。渐渐的,纳兰斯琴在他霸道的撷掠以及刻意的勾挑之下有了反应,唇畔轻 轻的逸出低吟一费恩唇角扯开一抹邪气的笑,开口: “你对我始终有感觉的, 别骗自己。” “这只是一种肉欲的感觉,别无其他。”纳兰斯琴的声音不大,却轻易地挑 起费恩的怒火! “肉欲的感觉?”绿眸紧眯了下,俊颜布上一层寒霜。 纳兰斯琴睁着一双清冽的大眼,试图令自己表现出冷淡。 蓦地,费恩发出粗嗄的低笑,俊颜染上三分恶佞。 “既然你认为只是纯粹 的肉欲,那也无妨。”语毕,他一把打横抱起她,转身进入房间。 只要能激起她任何热烈的反应,哪怕是仅止于床上! 他永远、永远也不放她走。 进入寝室之后,他一脚踢上房门,大步走向床铺。 无论她有情、无情,他渴念她,从来没有减少过! “只要任何让你有感觉的方法,我都乐于一试,宝贝。”骤地,他将她抛上 床,迅速解除她身上的遮蔽。 “费恩,不要!”她痛苦地道,传统的贞节思想令她对自己的每每无法抗拒 而羞傀难当。她早该为自己的失贞而自尽的,可是她却活了下来!若换成了宫里 的其他格格,也会和她一样吗? “我要你,纳兰斯琴,无论你想不想,这辈子你只能当我的女人。”他压向 她已然赤裸的娇躯。 就是这一点最令她心痛! 他一心只想她当一名床伴,全然不顾她的感受。 难道他不知道,除了欲望,女人需要的还有爱及尊重? 倘若他不爱她,那么所有的欢爱都没有意义。 纳兰斯琴痛苦地闭上双眼,不愿泄露眼底受伤的情绪。 她仅存的骄傲令她强迫自己必须封住心。 “该死,不准闭上眼睛!”他咒道,双手用力握住她纤细的肩。 纳兰斯琴顺从的睁开眼,眸中净是一片寒漠。 两人对峙了半晌,蓦地,费恩眸光一暗,如发了狂一般开始吻她;他的唇如 暴雨,点点落在她娇嫩的身躯上,烙下无数狂暴的红痕,一双手毫不留情地在她 身上恣意搓揉。 她的淡漠激起他的狂欲,他发誓要摧毁这一道冷墙,让她因他而激狂。 火热的唇沿着肩,来到她耸立的乳峰,湿滑的舌尖邪佞地挑逗里花蕾,令纳 兰斯琴不自觉地发出低吟……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想要我是事实。”他抬起头,绿眸似雨烈火。 倏地,他俯下身,抬高她的腿,俊颜勾起一弧邪气的笑。 “看来,你已准备好接纳我了。” 纳兰斯琴别过头,脸上的红霞迅速传遍全身。 他高明的攻掠技巧,让她全身如火在烧。下一刻,费恩让自己肿胀的硬硕下 处刺人她紧小的蜜地。纳兰斯琴在他强而有力的抽送下,抑遏不住地发出娇吟, 下腹处缩得紧紧的,双手紧握住他的手臂。 她无意识的收缩要命地紧嵌住他的硬挺,令费恩克制不住地飙快下身的抽撤, 在她体内释放了自己。 为了怕她再度溜走,费思索性将她绑在床上,让她在他胸前沉睡,他知道这 几天她并没有睡好到了夜半,费恩的欲望再度苏醒,他吻上她的背,让自己昂然 的男性象征紧抵在她身后。 纳兰斯琴在他的抚触下转醒,喉间发出一声嘤咛。就在她意识尚在混沌间, 费恩已捧高她的粉臀,精准无误地由身后贯穿她。 “啊——你——”纳兰斯琴倒抽一口气,倏然清醒。 “我想骑你,甜心。”语毕,他以膝分开她双腿,一双手由身后攫住她的椒 乳,让自己完全没人她的小穴。 接下来的后半夜,就在费恩反反复复的索掠下度过…… 天一亮,费恩就拖着疲倦的纳兰斯琴坐上马车,直赴码头。 这一次,他确信她没有力气再逃走。 * * *这艘船比御风号大上许多,船上的设备也更精良。 这是费恩在英国订造的船舰,论各项技术而言,英国无疑是最出色的。 费恩依然为它取名——御风号。 当天傍晚,御风号正式启航,离开了利物浦。 纳兰斯琴则忿忿地在舱房内来回踱步——该死的费恩,竟然把她动物一样锁 在房里! 可恶! 忽然,耳边传来开锁之声,片刻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班得!?”纳兰斯琴叫了出来,大步奔向他。 班得端着餐盘,笑容可掬。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美丽的脸上有了欣喜的神采。 “是船长在我押送刑台的路途上劫了我,救回我一命。”棕色的眸光里浮现 的净是崇拜之色。 “想不到你见了他居然比见到我还要高兴。”费恩出现在房门口,语气微微 地不悦。 “船长!”班得尊敬地喊了声。 “你忙你的去吧。” “是!”班得放下餐盘迅速离开。 费恩一脚踢上房门,大步走向纳兰斯琴。 “我需要自由!”纳兰斯琴首先发难。 “这么大的空间还不够你走动吗?”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你没有权利把我关在船上,我不是奴隶!”黑瞳闪着怒气。 望着她再度闪亮的双眸,费恩勾起满意的笑。 “我不只带你上船,说不定待会儿还会把你绑在床上。”他勾起她精致的小 脸,迅速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纳兰斯琴挣开他,后退了一步。 如果她是男人,一定狠狠揍他几拳,打掉他脸上那可恶的笑。 瞧着她又羞又怒的粉色小脸,费恩长手一伸,拉着她在桌前坐下。 “把晚餐吃掉。” 纳兰斯琴别过头,不睬他。 “如果不想也可以,那么我们就直接上床——” 话未完,纳兰斯琴已拿起刀迅速动作了起来。 她一刀刀狠狠地切着肉排,看得费恩不禁打趣道:“甜心,那不是我,不必 那么用力。” 纳兰斯琴瞪住他,突然问了句: “你想带我到什么地方去?” “美洲!”绿眸盯住她,精芒闪耀。 那么远的地方?纳兰斯琴怔怔地,有些失神。 下一刻,费恩拖着她往床铺走去。 “啊——你干什么?”纳兰斯琴尖叫。 “不吃东西就上床啊!”他理所当然的回答。事实上,他不爱见她那种茫然 失措的神情,教他担心。 他宁可她张牙舞爪地使泼,也不要她脸上有这种令他心疼的落寞。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为女人产生爱怜的感觉。 “我要吃,我要吃!”纳兰斯琴忙不迭地道。 “太迟了!宝贝。”绿呼闪着邪恶的笑意。“不过,可以改一下,在床上吃。” 语毕,他一手拖着纳兰斯琴,一手拿起餐盘,大步走向床铺。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一日日过去,一个星期过后——这一日,烈阳高照,海上 一片平静。了望台上警笛猛然响起——“有敌舰接近!”所有船员立即陷入警戒 状态。 不久之后,两船逐渐接近。 另一艘船上的克林斯见不远处有一艘看似商船的褐色船渐接近,然而,就在 他准备下令驱离时,商船蓦地起了变化。一张黑色的骷髅旗取代商船的旗帜悄然 升起! 克林斯怔了下,随即看清了旗上写着“御风号”三个字。 “该死!”他丢下望远镜,扯开喉咙大喊:“有海盗船,准备作战!” 只是他话才刚说完,耳边就传来一阵轰然巨响,军舰遭到火炮攻击! 该死的,这一次海盗船的装备显然更精良了。 克林斯满腔怒火,若不是蕾妮夫人告诉他彻斯特伯爵就是海盗,只怕他还不 知道真相。 他深信纳兰斯琴一定在那艘海盗船上! 该死的费恩不但愚弄了他,还劫走他未来的妻子,今日一战他非置他于死不 可。 第二枚火炮很快就再度击出——“反击!”克林斯震怒地下今。 御风号闪躲得宜,火炮在船尾掠过,落人海底,炸起老高的海浪。 御风号上,纳兰斯琴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所惊! 旋即,她来到舱房门旁,用力旋转门把。该死!打不开! 正当她与门把缠斗之时,船身再度一个剧晃,将她甩到墙角。 “该死!”她咒道,感觉嘴里有一丝血腥味。 她不自觉地伸手抚向唇——流血了! 纳兰斯琴并未因此而放弃,她继续设法想开门。 未几,舱门奇迹式地让她撞开,她立即打开门冲了出去——人眼的,是不远 处炮火冲天的景象,甲板上亦遭受轰击而破裂,许多水手受伤,所幸似乎未有人 因而丧命。 她游目四顾,独不见费恩。难道他…… 纳兰斯琴立即拦住一名水手急问:“船长呢?” “没看见!” 纳兰斯琴连问了数人,都没有人知道费恩在哪里。 “刚才我看见船长站在船边。”班得忽然来到纳兰斯琴身边。 纳兰斯琴闻言,立即冲到了船缘。很快的,她看见海面上飘着一件蓝色的外 套。 老天!她认得,那是费恩的衣裳!她焦急的眼眸梭巡着海面,可什么也没有。 纳兰斯琴怔怔的望着波动的海水,一种撕裂心的痛楚直逼而来。 如果他死了,她也不想活了!想到伤心处,纳兰斯琴爬上船缘,准备跳人海 里…… “傻瓜,别跳!”一阵狂吼自她身后传来。 只可惜已经来不及,纳兰斯琴已经向下跃了下去。 在惊心动魄的这一刻,一双有力的铁臂及时拉住她,阻止了她下坠之势。 纳兰斯琴抬起头,猝不及防地迎上一双含着薄怒的绿眸。 “你要我救你几次?”绿眸锁住她伤心欲绝的惊惶小脸。 天知道,她下坠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几乎停止! 班得立即上前协助费恩,将纳兰斯琴拉回船上。 “傻瓜,谁教你为我殉情!”他的愤怒来自恐惧。 这一刻他才明白不能没有她,无论是现在或是将来! “我——我才不是为你殉情!”纳兰斯琴也愤怒的吼回去,该死的男人!她 死也不承认自己是为他而死! “真的?那么你为什么跳海?”费恩脸上那两道漂亮的浓眉微微挑起。 纳兰斯琴的双眼忽然瞥见正烈火冲天的法国军舰,黑眸闪着不驯的光芒,她 挑衅地回答:“我是想找克林斯!” “不许去!”他暴吼,绿眸燃着炽烈的妒火。 “你没有权利控制我。” “不,我有,因为你是我的女人,谁敢要你我就杀了他。”他野蛮地宣誓。 “无论如何,我是克林斯的未婚妻。,‘她决定气死他。 “是吗?”绿眸闪了闪。 下一瞬,他一把抄起她的手,摘下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忿忿地抛人海里。“现 在不是了。” “你——野蛮人!”她双拳紧握,一张绝美的小脸气得涨红。 “不,我不是野蛮人,我是你的丈夫。”骤地,他拉近她,迅速由口袋中掏 出一枚戒指环套进她的中指。 纳兰斯琴盯着手上闪闪发亮的钻石戒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怎么,舌头不见了吗?”俊颜带着戏谑的笑。 “你——真要娶我?”她记得他说过不想被女人束缚的。 “有这么多证人,还假得了吗?”他环视甲板上所有的水手。 每一个人的视线全落在纳兰斯琴身上。 “为什么?” “因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爱我吗?” “难道你不知道?”绿眸锁住她,掠过一抹温柔的神色。 纳兰斯琴盯着他, “如果我说已经有了孩子呢?” “你真的确定是我的?”他戏狎地反问。 “你——”她扬起手就要落下一巴掌。 费恩像是早已知道她必有此举动,一手捉住她的手,另一手则托住她后脑勺, 在她唇上落下火热的一吻。这一吻比他预计的还久,他几乎快克制不住自己倏然 而起的欲望。似乎,他永远要不够她! 当一吻终于结束时,费恩勾着她尖细的下巴,直望进她迷乱的黑瞳。 “宝贝,我爱你,也爱我们的孩子。”他深情地开口,并由上衣的口袋中取 出一只玉镯套人她的手腕。 “你——”她惊异得说不出话来,这是她卖给凯文的那只手镯,怎么会出现 在他手里? “是我向凯文贝克买回来的。”那小子乘机把价格涨了一倍,真是个奸商。 纳兰斯琴再也忍不住,伏在他脚前哭了起来。“谢谢你” “我想听的不是这句。” 她抬起头,踏起脚尖,在他唇上吻一下。“我爱你,费恩。” “这还差不多。”他露出满足的邪气笑容。 “现在,所有人听着,全速启航!” 飘扬的黑色骷髅旗收了下来,改为蓝色的商旗。 “克林斯怎么样了?”纳兰斯琴注视着愈来愈远的军舰问。 “现在他除了忙着下令灭火之外,还要担心船舰入水的问题,已经没有多余 的时间追来。”他笑道。 “我们真的要到美洲?”‘“你不想吗?那里将会是繁荣的新大陆。” 纳兰斯琴凝视他英俊的容颜问:“你还当海盗吗?” 费恩大笑了起来。“当然不,我打算开设航运公司以及经营烟草买卖。” 纳兰斯琴一听,心底的大石总算落下。 “我愿意跟你到天涯海角。”她真心地道。 在这个急遽变迁的时代,唯有跟着他才能拥有幸福,她愿意放弃‘切,与他 共创美好的未来。 费恩拥着她,感觉心灵涌上了无限的喜悦。 “下一站到哪里停泊?”她随口问。 “我准备再干一票,最后一票!”绿眸照照闪耀。 什么!?“你又想打劫哪一艘船?”真是死性不改! “你说呢?当然是那艘满载了你的妆奁的那艘商船呀,宝贝。如今你我已成 了陛下通缉的对象,当然不能便宜了他,你说是吗?”说着,费恩的俊颜泛起了 贼笑。 纳兰斯琴叹了口气,双手环住他的腰,把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就依你吧, 吾爱。”她知道自己的心已有了归依! 费恩一把横抱起她。“现在,回房过新婚夜吧!” “可是,现在天还没黑呢!”她羞怯地道。 “你以为我在乎吗?”俊颜勾起一抹邪气的笑,费恩抱着她离开。 甲板上所有的人全都欢呼了起来。 未来对所有的人而言,全都充满了希望! (全书完) ★欲知弗雷。莫利斯的挑爱情事,请看《暗夜伯爵》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