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展无极到达苏家大宅时,只见四处断壁残垣,一片灰烬。 这里,他曾来过好几次,原本富丽堂皇的宅邸,如今却成了这副荒凉的景象! 看这片残破不堪的景象,当时火势一定极大,并且是在众人不备之时。苏家有 无其他的人生还呢? 展无极想了许久一直想不通,他成为众人的镖靶那是无可避免的;但是,什么 样的人会放火烧了苏家呢?就他这十年来所观察的结果,苏氏一家似乎并未与人结 怨哪! 这时,一位老伯走了过来。 展无极立即压低帽檐;帽子四边皆有黑纱罩下,使人不易看清他的面貌。 「这位爷可是前来寻找苏宅的人哪?」老伯见他在苏宅门口呆立许久,特地前 来询问。 「是,我是他们的一位远房亲戚。」 「可惜你来晚了,这宅子在三天前的夜里突然起了大火,因火势太大,没有人 敢进去救人。」 「难道连一个生还的人也没有?」 「有,就只有苏家出嫁了的女儿,可是听说那位苏姑娘被这次纵火的通缉犯给 掳走了,下落不明。」老伯摇头叹道。 「除此之外再无人生还?」 「没有呀!」老伯连连摇头。「真不知苏家是造了什么孽,竟落得如此下场。 前两天他们的亲家李大人还来门口上香祭拜呢!」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吹开了黑纱,老伯在一瞬间瞧见了他的蓝眼。 「你……你……」老伯声音有些发颤。 「谢谢你老伯,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展无极跨上马绝尘而去。 老伯独自站在苏宅前,回想起刚才那一刹间所见到的蓝眼……难道是他眼花了? 那告示榜上所贴之通缉犯不正是蓝眼睛吗? 照理说他看见他的面貌,不是该杀了他灭口,永绝后患?可……他并没这么做 呀! 唉!老伯摇摇头,他都胡涂了,也许真是他眼花了吧!他缓缓的踱了开去,为 苏家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叹气。 展无极离开苏家大宅之后便暂时住在一处无人居住的旧房子中。 他不断的思索,到底是谁与苏家有此深仇大恨,要用这种方式来加害苏家主仆 数十条人命? 他自忖这十年来,他对苏家的了解已不输给住在苏家的任何一人,但是他从不 知道苏家有何仇敌。更可怕的是,他推前想后的结果,这个在暗中痛下杀手的人目 标并不止是苏正雄一家,他真正想对付的人似乎正是他——展无极!苏氏充其量不 过是个饵,对方真正的目的是嫁祸给他,进而以朝廷的力量来对付他! 蓦地,他想到对方一定是熟识苏家并且也认识他的人,否则一般人并不知道他 与苏家的关系,进而利用苏家来将他引出! 而这时,展无极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可能,一个极其残忍的可能——苏氏的亲 家,刑部大人李平远!如果他的推测属实,那么李家真是一个看似无能,其实却是 凶残无比、城府极深的敌人! 无论真相如何,展无极决定到李家走一趟! 想起在观月山庄仍一无所知的小钗,他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她知道这个消息后 会如何的悲痛?还有,她会相信放火的人不是他吗? 他不敢再往下想!唯今之计只有先一步擒住真凶才能还他清白! 立即,他戴好纱帽,翻身上马,朝李府而去。 夜里,苏小钗突然由睡梦中惊醒。想起她所做的梦,不禁全身发冷! 她……竟梦见爹娘二人全身是血的来到她面前……这样可怕的梦令她突然升起 一股奇异的不安感! 难道爹娘出事了?她愈想愈心惊,再也无法入睡! 想起无极不在身边,她竟然有种强烈的失落感,倘若他此刻在她身旁该有多好! 他似乎总能给她一种别于他人所能给子的安全感! 说来也很奇怪,一般的人怕他怕得不得了,总给他冠以魔头、罗刹之类的称谓。 而她却只有在他身边时感到最是安心,连她也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 再细想一下,也许是因为有爱吧!一切的一切都能因爱而改变! 想起爹娘生养的爱,以及无极看似蛮横却又深切的感情,乃至自己与李少白的 夫妇关系,一切都令她心烦意乱,有著深沉的无力感。 想了许久,天色渐渐露白,当一缕晨光射入时,她这才惊觉原来天已经亮了。 她决定过两天无极若仍未归来,她会要求杜观月让她回苏家探望爹娘。 话说展无极趁著黑夜,悄声无息的潜入李家大宅。 这已不是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上一次他是因为遏抑不住心中思念,前来探望 小钗。 不过今晚似乎有些不寻常,他一路上行来竟然都没看见任何一个奴仆,整座宅 邸静悄悄的。突然,他听见大厅有人声,于是他缓缓的走了过去,果然——李氏父 子正在下棋。 于是展无极提著剑走了进去,他的武功虽只剩下三成,但对付李氏父子俩,他 自信还游刃有余! 「你们父子俩雅兴还真不小,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兴致下棋!」展无极站在门口 朗声说道。 李氏父子一见是他,立即起身。 「你来做什么?」李平远开口问道。 「捉坏人。」展无极冷冷地道。 「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坏人指的是你自己吗?」李平远放肆地大笑。 「有些人平日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私底下真真切切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奸恶之辈!」展无极说得极明白。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李少白冷笑道。 「我说什么相信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别忘了,如今你是朝廷的钦犯,苏家的命案,你可做得真绝!」 「真正的凶手是谁,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好一对狡诈奸猾的父子。 李平远冷笑了数声,突然由手中丢出一粒棋子。 霎时,四面八方无声无息的射出数十枝箭,箭箭朝他而来! 展无极以极快的速度抽出长剑,一个转身以剑格开朝他飞射而来的箭。 只可惜他内力大不如前,无法以上乘的轻功配合剑招,因此一个不慎,他的腿 上及背部各中一箭。 展无极忍住剧痛,继续躲开飞射而来的箭,不料此时,由上方罩下一张网子, 网上附有无数的短刃。他躲避不及,当下被网住了。刹那间,他全身的剧痛加深, 愈急著脱网则愈束愈紧。而他手中的剑亦因他浑身被紧缠而无用武之地。 此时此刻,他全身已布满刀伤,每动一分,利刃便更深一分,顿时,他全身染 满鲜血。 「来人哪!将他押人大牢,听候问审!」李平远令道。 立即的,有六名官兵分别拖住网的六个角,将他拉入大牢。 展无极想运功挣脱,却惊心的发现他四肢酸软,使不上力!可恨,李氏父子一 定在刀上淬有毒物! 不一会儿,他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杜观月在拗不过苏小钗的央求之下,答应明天一早陪她回苏家探望。 不料这时由厅外奔进一名探子,神色似是相当急切,他不待下人通报便直奔了 进来,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庄主——」探子附在杜观月耳边悄然说了几句。 「什么?快拿来瞧瞧!」杜观月一向平静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愤怒。 苏小钗看在眼里,也不免注意了起来。 只见探子由怀中掏出两张告示摊开放在案上,只见上头都有著展无极三个斗大 的字。 苏小钗瞥见连忙冲上前去,站在杜观月身旁,两人一同朝桌上的两张告示看去, 其中一张写著—— 苏家大宅遭龙焰帮展无极放火,烧死苏正雄一家数十条人命…… 苏小钗看到此处,只觉阵阵寒意由脚底直冒上来! 老天!这是恶梦吗?她有种快晕倒的感觉。 杜观月立即伸手在她人中处用力点了一下。「大嫂,你先冷静一点!」 苏小钗被他一点,情绪缓缓的平稳了下来。「我不是你的大嫂!」她语调极为 苦涩。 杜观月微微一怔,随即开口:「不管如何,你必须好好保重自己!」 苏小钗点点头,两人看向第二张告示,告示上写著—— 朝廷已捉到钦犯展无极,并决定十日后在城郊问斩。 苏小钗颓然的坐了下来,心中痛彻难当。难道无极这一趟出门……竟是去做这 件事? 不不不,她不信!她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等伤她心的事!可是,不是他,会是谁 呢? 她思索爹自十年前辞官返乡之后,这十年来就只是一个单纯的生意人,并未与 人结下什么深仇大恨,是谁如此狠心竟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来? 而所有的箭头似乎都指向一个人——无极! 这十年来只有无极是她们苏家不敢提、却又忘不了的梦魇!难道他当真为了他 们的将来而做了这等不可饶恕的事? 为达到目的就不择手段,向来是他处事的作风,他可会为了她而杀尽阻挠他们 在一起的人?天哪——她不知道,她真的不想知道! 杜观月在一旁始终沉默著。片刻之后,他唤人拿来纸笔。 沉吟半晌,他提笔写下几个墨黑的大字: 大哥有难,速来! 二哥 写完后他召来仆人,嘱咐道:「快将这封信送到「紫云斋」!」 仆人接过信后,立即奔了出去。 「苏姑娘,待我四弟到了这里之后,我们再商讨如何解救大哥。」 苏小钗这时心情大变,冷冷地开口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杜观月心头一惊。「大哥绝不会做出对不起苏姑娘的事。」 苏小钗走到门边,遥望天边。「我也不希望是他!」说完,她忍不住心头的悲 痛,掩面哭了起来。从此,这世上她便是孤伶伶的一人了! 杜观月见她哭得如此悲切,怕她伤心过度,只得令女婢扶她回房歇息。 慕容骥一踏入「观月山庄」,他便感受到一股异于往常的凝肃气氛。于是他加 快脚步,直往杜观月的书房而去。 大哥肯定出了大事,否则二哥也不会将他这个平日如闲人一般的书呆子火速召 来。 见到杜观月后,慕容骥劈头第一句便问:「事情有多严重?」 杜观月指了指桌上的两张告示文。 慕容骥看完,神色也凝重起来。「三哥呢?」 「他人在「龙焰岛」,十天之内是赶不回来了!」 「不通知他吗?」 「暂时不必,我不想让爹忧心!」 「大哥真的放火烧了苏氏一家?」慕容骥向来不过问龙焰帮所做的事。 「如果你瞧过大哥看苏姑娘——也就是我们未来的大嫂时的那种痴心模样,你 就不会问这种蠢问题了。」 「如此说来,大哥是无辜的!」 「那还用说吗?」杜观月白他一眼,这小子从小就愣头愣脑的,有时候还会气 得他真想踹他一脚。 「你想用什么方法救大哥?」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杜观月胸有成竹的说。 慕容骥心知二哥必已有了好计谋。「你打算和谁一起去救大哥?」 这白痴!「除了你还有更好的人选吗?」杜观月暗骂道。如果不打算找他一起 行动,他又何必将他这楞小子找来? 「我?!」慕容骥吃惊道。 「你什么你!难道你想看大哥白白送死?」杜观月斜睨他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杜观月咄咄逼人的看著他。他们四兄弟中就属这楞小子 轻功最好,原因无他,只为了爹说过一句话:反应不快的人,逃命的功夫一定要比 别人快!因此在爹的强势训练下,四弟的轻功至今无人能及。 「我……我从来没和人比试过功夫。」慕容骥讷讷地道。 「我和大哥、三哥都不是人吗?」杜观月没好气地啐道。 「那不同!」 「如何不同?」 「我们都是点到为止,不会真要了对方的命。」 那倒是! 自从他开辟「观月山庄」以来,一直隐瞒自己高深的武功,佯装成一位不会半 分武功的文人。然而他每日必有两个时辰会在自己房内的密室练功,十年来不曾间 断过。 「我问你,你可有依照爹的要求,每日拨出一点时间来练功?」杜观月突然问 道。 「当然有!」爹的话对慕容骥来说一向就有如是圣旨,他不敢违背。 「那么你认为爹传给我们兄弟的功夫如何?」 「天下第一!」慕容骥露出崇敬的眼神。他认为爹的武功深不可测,天下第一。 「这不就成了!到时候你只要将爹教给你的武功一一施展,必定无人能敌!」 「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 这倒是真的,杜观月虽常被他的鲁钝气得头顶生烟,不过却真的从未因他的鲁 钝而随意欺骗过他! 「那我们何时出发去救大哥?」 「明天一早。」 「就我们两人?」 「还有苏姑娘。」 慕容骥点点头,他相信二哥,只要他想做的事,没有一件不成功的。 第二天一早,三人离开了「观月山庄」。 这是慕容骥头一次见到苏小钗。「大嫂你好,我是四弟慕容骥。」他向她自我 介绍。 苏小钗冷冷的瞧他一眼,开口道:「我不是你的大嫂,我叫苏小钗。」 「对……对不起,苏姑娘!」慕容骥支吾道。现在他总算明白了书上所说的冰 山美人是什么意思了!这么冷的女人真不知大哥如何与她相处? 在一旁的杜观月见四弟吃了个软钉子,不免在心中叹了口气,四弟还真不是普 通的愣,丝毫不懂得看人脸色! 一路上杜观月和慕容骥不断的想逗苏小钗重展欢颜,只可惜她始终一脸悒郁, 他们甚至怀疑她压根没听见他们所说的话。 到了傍晚,他们一行三人到达了苏家大宅门前。 苏小钗在晕黄的夕阳中看见自己的家已成了灰烬,心中的痛简直无法言喻! 他们苏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她的泪水不受控制的爬满脸 庞。 慢慢的,她走入破败不堪的宅子内,一面回想从前的时光,一面沉浸在悲伤之 中,她的视线由焦黑的残壁缓缓落到地上同样烧黑的瓦砾,她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报 此大仇! 下定决心后,她不再流泪,抬起头,开口道:「我想先去祭拜爹娘!」 于是,杜观月以及慕容骥默默的陪她到郊外埋葬苏氏一家的地方祭拜。 在苏小钗祭拜的当时,天色已黑,但透过坟前的烛火却可清楚的看见她坚毅的 神情;她在夜风中独自站了许久,看了令人无限心酸。 「苏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杜观月劝道。 「正因人死不能复生,所以我更要在这里陪伴他们久一点!」她感伤地道。 杜观月和慕容骥见她如此坚持,也就不再苦劝。悲伤有时需要适度的宣泄。 良久之后,苏小钗突然问道:「换成你们,下一步会怎么办?」 「先查出凶手是谁。」兄弟两人不约而同地回道。 「那么,答应我一件事。」苏小钗看著他们。「我想暂时先回李家。」 「不行,若大哥知道了,一定会责怪我们的。」杜观月摇头道。 「为了无极,你们最好让我回去。」 「为什么?」 「因为无极此刻正关在刑部大牢内,想见他就必须先回李家,才能如愿以偿。」 其实她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李家会让她去见无极,不过为了知道无极是否清白,她必 须如此做。「如果,无极是清白的,我也会想办法救他!」 杜观月沈沉半晌,终于点头答应,也许多个内应也好。「如果大哥顺利被我们 救出,那么你要答应我,你会回到大哥身边。」他提出要求。他知道这个女人在大 哥心中极其重要。 苏小钗轻叹了口气,点点头。 于是杜观月与慕容骥只好护送她回李家。 第二天一早,两人目送她进入李府后便迅速离去,开始著手准备救人的工作。 苏小钗回到李家之后,受到异常冷淡的待遇,连从前一向对她关爱有加的公公 都没好脸色给她看,下人们看在眼里,也渐渐的不太搭理她;只有香屏一本初衷, 对她还是一样好,照常替她照料三餐。 这一天,李少白来到她房中。「找我有事吗?」 「你能不能答应让我去见无——我求求你让我去见见杀了我全家的凶手!」她 央求道。 李少白冷笑了两声。「我看你是忘不了他吧!」他心中暗暗恼怒。 「不,你错了,我恨他!」她面无表情,冷然的开口道。 「哦!是吗?嘿嘿!其实让你见见他也没关系,只是我怕你看了会心疼哟!」 李少白尖酸地道。 「我不会,我只希望杀人者偿命!」她神情忽然一变,看来竟有些阴狠! 李少白见她脸色大变,心里突然不自在了起来,于是开口道:「这是我的令牌, 你可以去看他!」说完,他神色异样的快步离去。 晚膳过后,苏小钗在香屏的陪同之下,来到了刑部大牢。由于李少白的令牌, 因此两人得以顺利进入,无人盘问。 「香屏,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她独自走入阴暗的大牢,狱卒告诉她,展无极在最后一间牢房内。 她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他的罕房面前。静静地,她看著满身血痕,却依然神情倨 傲的他。 像是感应到她的注视一般,展无极猛然睁开紧闭的双眼。见到了她,他立即起 身冲向前,无奈双脚被巨大的铁炼锁住,硬生生的停在牢房门前,近不了她的身。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因极度的缺水而沙哑不清。 苏小钗见到他这等模样,心都快碎了,但一想起死去的爹娘,她逼自己不可感 情用事,要问个水落石出!「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放火?」她语调刻意的不带一 丝感情,神情却显露出痛苦。 「你还不相信我吗?」展无极心中苦涩万分。「我绝不会做这种会让你心碎的 事。」他无愧的望著她。 「那么,为何朝廷会召告天下,赏金千两缉捕你?」 「我足被诬陷的!」 「是谁诬陷你?」 展无极沉吟半晌。「你怎么能来探望我?」照理来说,像他这种死囚是不准人 探监的。 苏小钗幽幽地道:「是少白让我来的。」 「什么?你回李家了?」展无极神情一变,焦急异常。 苏小钗默默不语。 「快离开李家,那是个危险之地!」 「只要你发誓火不是你放的,我会考虑离开李家!」她原本就无意在李家待下。 「我发誓,如果火是我放的,那么龙焰帮便帮毁人亡!」展无极狠下心来,发 了毒誓。 苏小钗怔怔的望著他,一时之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伤。人果然不是无极杀的! 她为自己感到安慰,他毕竟不是丧尽天良的人! 「你等著,我去取钥匙来放你出去!」既然他无罪,那么她绝不能让他白白送 死。 「等一等!」展无极唤住她。「你把手伸进来!」他柔声道。 苏小钗依言伸手进去。 展无极握住她的手,久久不忍放开。 「无极……」她眼眶红了起来。 「什么都别说,我明白。」展无极深情的看著她。 过了一会儿,展无极守放开她。「要小心!」 苏小钗含泪对他一笑,快步离去。她来到狱卒面前时,便开口要求狱卒将无极 牢房的钥匙交给她。 「这恐怕不行哪!那个人可是无比危险的人犯,况且再过几天便要问斩了。」 「我是谁你应该明白,难道我会做出伤害李家的事?」苏小钗眼神锐利的直盯 著狱卒。 狱卒当然知道她定李大人的媳妇,因此有些游移不定。 「如果你不听我的,将来咱们就走著瞧!」她冷冷地威胁他。 狱卒被她一副凛然的神情所震慑,决定将钥匙交给她。 「慢著!」李少白突然由外头走了进来。 「大少爷……」狱卒神情顿释。 「什么都别说,你去巡房吧!」李少白命令道。 狱卒松了一口气,赶紧走开。 「你好大的胆子,竟想放走朝廷钦犯?」李少白一把拉起她的手,恶狠狠地道。 「人不是他杀的,何必关住他!」苏小钗冷淡地看他一眼。 「哦?何以见得人不是他杀的?」李少白眯起了眼睛。 「他告诉我的!」 「他告诉你,你就相信?」 苏小钗不语。 「回答我啊!」李少白加重手劲。 「没错,我就是相信他!」苏小钗无畏的望著他。 好一个贱人!「如果今天换成是我,你可会相信我所说的话?」 苏小钗别过头,没有回答。 「很好……很好……」李少白狂笑。「既然如此,你休怪我无情!」他双眼燃 著可怕的光芒。 在苏小钗还不明白他话中的涵义时,就被李少白拖了出去。 他要报复!他绝对不放过他们两人,他要他们痛苦一辈子,他阴沉地笑著。 ------ 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