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娘说夫君是她的一切、是她的天地、是她的依靠 这些她都知道,所以她温驯的从夫。 可是—— 她的夫君也未免太罗嗦了吧! 听着他不断叫嚣的怒骂声,宁馨不得不拧起眉尖了,一双眼眸有着责怪的意 思。 “你那是什么眼神?”慕容傲宇停止叫骂,发现她眼里有着一丝无奈,仿佛 他像个碎嘴的老婆子,不断的在耳旁唠叨着。 “没有……”她嗫嚅的回答着,手里还是不忘继续进行替一只只狗儿洗澡的 工作。 “我叫你别洗了,你是听不懂吗?”他气得将她拉了起来,望着高度不及他 肩膀的宁馨。“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少跟这一堆动物在一起,你是耳聋了不成?” 他知道她喜欢动物,却没想到她爱动物成痴了,每天就只见她和这一群动物 在一块儿,而且还不时出现一些他从没看过的虫儿、稀奇的动物。 真怪,她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又是到哪儿,弄到这些东西的?他闷闷不乐的 想着。 好,就算她爱动物成痴,可至少也把他当成是她夫君吧!每回只要她一踏进 这特地为她开辟的别园,她的眼里就没有任何人的存在,只有那成群的——畜生! 畜生、畜生!他好想大吼出来,你看看、你看看!有只顽皮的小猴儿黏上他 的小娘子身子上了,而且还伸出那恶心的红舌,直舔着她的小脸…… 该死,他能忍受得了才怪! 他将她身上的猴儿给甩了下去,恶狠狠的给众多动物一个白眼警告,谁要是 再敢靠近一步,他便亲手掐死它们! 动物们天生敏锐,觉得慕容傲宇不是一个好惹的男人,因此各自的都退了几 步,头低低的不敢抬起。 “夫君……”她皱着眉,出声暗示他太过粗鲁了。 “别叫我!”他拉着她的手,举步走出别园。“这几天我已经受够了。” 这几天,不但白天遭到她冷漠的对待,而且还被兀烈堇这热情过头、不知分 寸的大漠女子给缠上,每回都躲到无处可躲了。 兀烈堇嘲笑他,说自己的新婚娘子都不理他了,他为何还跟着一群畜生计较, 有失堂堂男子汉的面子。 是,他没志气!他不但失了男人的面子,还让他将军的威严扫地。 这一切,全是皇甫宁馨所造成的! 只是谁晓得,白天的宁馨对他虽冷漠,可晚上对他却是非常热情的配合着呢! 思及此,他露了个满足的笑容。 慕容傲宇白天的生活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媳妇,晚上才是意气风发,做人丈夫 的样子。 该死,他再放任她这么下去,他“慕容傲宇”四个字就倒过来写。 他好凶……她委屈的嘟起小嘴儿,望着自己的小手被他握得好紧,心想今日 一整天又要和他大眼瞪小眼了。 怪了,娘说做人妻子的别干涉丈夫大多事情,因为男人总有忙不完的事情, 可她的夫君怎么一天到晚闲的要命,总到别园对她大吼大叫的,要她别做这个、 别碰那个的,害得她根本不能和她的宠物玩。 唉,她到底是嫁了什么样的丈夫啊?她偷偷的瞄了他一眼。 望着他的侧脸,发现他的五官分明,浓眉大眼、鼻子高挺,再配上一张好看 的唇瓣,这样的男人任何人一见,都要心存敬畏,且外传慕容将军性子稳重、内 敛……但是她发觉传言有误耶! 她的夫君是个脾气不好、爱欺负她的男人,每天总要逗她一、二回的,非要 看到她气得直跺脚才高兴,之后才柔声的将她搂进怀里,又亲又哄的要她别生气。 要是她偷偷的离开他视线范围,将军府便会传来阵叫吼,直嚷着她上哪儿去, 且再看见她到别园时,更是气得把她身边的宠物赶走…… 这种老掉牙的无聊把戏,已经持续三天了。 三天,他竟然每天重复着相同的事情。他暗骂一声,这宁馨到底有没有将他 放在眼里? “夫君,你带着我要上哪儿去?”她小小声的问着,知道不能在老虎的嘴边 捻须,因此像只乖极的猫儿,在他身边轻问着。 “什么地方都行,就别让我见到你再进别园了。” 他气呼呼的说着。 她还想问出口,却被远处两抹人影给止了口,只见一张娇艳的脸庞愈来愈近, 有着一股怒气及恨意。 “慕容傲宇,你真的太过份了!”兀烈堇手里拿着银鞭,挡住二人的去路。 慕容傲宇只是淡淡地瞟了兀烈堇一眼,沉着声说。 “让开!” “不让。”她挺起胸脯,高傲的看着他。“你将我推给那死白目是什么意思?” 她气得大叫,想着这几天被那个臭男人拉着到处跑,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慕容傲宇, 想起来她可真呕。 “是你嫌将军府太过于无聊,我才要尽尽地主之谊,让你到京城里晃晃,好 学习中原文化。”慕容傲宇冷冷的回应。 “可你也要有点诚意,叫那个死白目跟着我做什么?跟得我快烦死了!”兀 烈堇一想起那张面白如玉的俊颜,她就忍不住拿起自己的银鞭,往那死书生的身 上抽去! 啧,她以为她是谁?真当他少爷爱跟着她啊!商应风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 现在兀烈堇的后头,脸上有着憔悴的面容。 才短短的三天,他跟在兀烈堇的后头,便被整成这副模样,瞧她像匹小野马 似的,停也停不住,害得他这美男子未老先衰。 怪了,他做啥这么拚命看顾这个泼辣女?商应风猛然一想,这慕容将军对他 可不是挺好的,前几天才赏了两拳给他,他仇还没报,竟然帮起将军做事来了。 不成,可不能让慕容将军这么好过。商应风扯了扯一抹奸笑,这次他不强拉 兀烈堇离开,也不将慕容傲宇丢来的警告放人眼里了。 商应风决定让兀烈堇去闹闹他们小夫妻俩,且在一旁看着好戏。 慕容傲字瞧商应风没有反应的站在一旁,他脸色铁青的说:“商应风,我不 是将公主交给你了!” “咦?”商应风睁大了他一双桃花眼,贼兮兮的望着他瞧。“我是将公主带 着了,可是公主总爱黏着将军,属下拿公主没辙,只有跟公主回府了。” 兀烈堇瞪了商应风,暴戾的拿起银鞭往商应风的身上抽。“你的意思是说我 野蛮无理了?” “公主误会了。”商应风不疾不徐的往一旁闪去,那银鞭还未打到他身上时, 莫名又折了回去,打在兀烈堇的脚下。 兀烈堇睁大双眼看着商应风,知道这男人底子深厚,明知自己打不过他,可 偏偏却又不肯服气,鞭子全落在他的身子。 慕容傲宇见兀烈堇发狂的挥着鞭子,怕那银鞭落在宁馨的身上,因此护着她 娇小的身子,无声无息的离开他们的面前。 商应风脾气好,且也从不动手打女人,再说他是看在兀烈堇一张艳美的脸蛋 上,才处处的忍让她,因此左右闪躲的闪避她的攻击,末了眼角瞄到慕容傲宇带 着宁馨离开,他暗叫一声,自己又让将军大人抓到机会给甩掉兀烈堇了。 “等等——”商应风大喊一声,却一个失神让鞭子抽破他的袖子。 “叫什么叫?”兀烈堇充满戾气的说:“本公主打得你叫不出来。” “你!”商应风真是受够她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将军大人跟着将军 夫人走了!”他抓住那迎面的银鞭,生气的说:“我真是受够你了!”说完,在 银鞭上注满了真气,将银鞭送了回去,落在兀烈堇的身上。 银鞭恰好落在跟商应风一模一样的手臂位置,兀烈堇眉头拢紧,她气呼呼的 看着他。 “别瞪。”商应风收起玩笑的嘴脸,一脸冷酷的说:“我已经当够你的奴仆 了,现在,我宁可回塞北吃飞砂!”说完,便转身离去。 兀烈堇气得在原地跳脚,满腹的怒气没有法子消去,紧握着拳头站在原地, 想着中原人一直欺负她。 该死!她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的脚边竟然出现一只小狗儿,摇着尾巴向她 而来。 突地,她嘴角扬了一个恐怖的笑容。 记得,将军夫人在府里的别园,养了一窝的动物。 宁馨手上拿着好几包的零食,嘴里也塞满一口的糕饼,她口齿不清的问着身 旁的男人。“夫君,咱们就这样出来好吗?”她抬头望着那张俊脸,问着。 “怎么不好?”慕容傲宇挑了挑眉。“难不成你要留在府里和那兀烈堇瞎搅 和?”他搂着她的腰际,不让路人碰着她的身子。 她摇了摇头,脸上随即露了个笑容。“我喜欢出门逛逛市集。”望着一旁人 家卖的稀奇东西,常常惹来她的注视。 “那我每天都带你出来逛。”他低下俊颜望着她。 “别一天到晚都待在那个别园里头,瞧你身上都沾上动物的骚味了。”他作 势皱了皱鼻子。 一见到他嫌弃的表情,她也噘起嘴儿,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看看自己身 上是不是臭臭的,可是吸入鼻内却是一股淡淡的馨香啊,哪来的臭味? “傻瓜,骗你的。”他点了点她的鼻尖,为她认真的小脸露了个笑容。 她嘟起饱满的小嘴,她的夫君又在欺负她了。她塞了一口麻花卷,眼眸娇嗔 的瞪了他一眼。 他将她搂得紧紧的,轻问:“还想去哪里吗?” 她看了看四周,发现前头有大大的招牌高挂着,上头题着几字“悦福酒楼”, 引来她的注视。 她在宫里有听说,酒楼里通常有说书先生及卖唱姑娘在里头,不但故事好听, 歌儿也好听,因此见到酒楼时,眼儿也为之一亮。 “可不可以到酒楼喝喝茶呢?” “当然可以。”他牵着她的小手,往酒楼的方向走去。 进到酒楼之后,店小二便将他们领到一名卖唱姑娘前方不远的位置,好让他 们能欣赏歌艺。 坐定之后,宁馨眨着大眼望着前方的卖唱女,她的歌声嘹亮、响彻酒楼!口 里唱出的歌曲动人而好听,只是她手里抱着的琵琶,弹得却不怎样,只是配合着 歌曲的旋律罢了。 卖唱姑娘唱歌好听是好听,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宁馨在心里嘀咕着,有股冲动想要上前接过那琵琶,替卖唱姑娘弹。 慕容傲字见宁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喂了她一口茶后,在她耳旁轻说着: “去吧,让我看看你的能力。”他笑着,宠着她让她在大众面前露一手。 宁馨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竟然答应她在众人面前露脸。 他站了起来,打断了卖唱姑娘的歌声,和她攀谈了一会儿后,他手里拿着那 只略嫌粗糙的琵琶,来到宁馨的面前。 “来吧,让我听听看。”他笑着。 宁馨点了点头,手抱着琵琶,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后,那修长的手指弹了几个 音后,便顺着卖唱姑娘刚才所唱出的歌调,为她伴奏着。 一曲美妙的歌声伴着那优美的琵琶旋律,酒楼里的客人全停下口边的话,静 静的听着那歌曲的美妙之声。 慕容傲宇长腿交叠,一双虎眼尽是宠溺之色。 他不知道她还可以弹出这么美妙的音色,看来他太小觑她了。 直到一曲歌弹完之后,卖唱姑娘跟大家鞠了一个躬后,才微笑的和宁馨点了 点头,这时,全酒楼的人都击出如雷的掌声。 第一次,酒楼里的客人反应如此的激烈。 这时,有许多名客人都对宁馨投来赞赏的眼神,卖唱姑娘身边也多了几名上 来攀谈的客人,场面一阵热络。 这时,有名看似出身富家的公子,也风度翩翩上前,似是看上宁馨一脸娇美 的样子,没将慕容傲宇放进眼里,主动上前搭讪。 “姑娘,在下是不是可以请你喝一杯茶?”蓝衣公子客气的说着,不将慕容 傲宇那双喷射出怒火的黑眸放在眼里。 宁馨心虚的望了望慕容傲宇,瞧他正绷紧俊脸,瞪了她一眼。 什么嘛,好像是她的错一般!她心里嘀咕着,想也没想的,当下就摇了摇头, 拒绝蓝衣公子的好意。 “姑娘,只是喝杯茶而已。”蓝衣公子笑了笑。“姑娘要是信不过在下,也 可请你的兄长一起过来。”那兄长便是指慕容傲宇。 很好,这男人要倒大霉了!慕容傲字脸上有着冷酷的笑容,他站起身来!高 过蓝衣公子。“你哪只眼看到我是她的兄长了?”他高大健硕的身子逼近蓝衣公 子。“你说,我是你的兄长吗?”他的眼眸盯上宁馨。 宁馨摇了摇头。“不是。”她眨了眨大眼,回答。 “那……”蓝衣公子一听,脸上更是堆满笑容。 “不是兄长,你们肯定是故友了。”他完全没注意到慕容傲宇的脸色骤变。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么说来,在下和你可有机会竞争了。” 一听完这句话,慕容傲宇便挥了一拳在那蓝衣公子的脸上,像个恶霸说: “搞清楚,她是我的妻子,再胡说八道的话,我便要让你好看。”说完,一脚将 蓝衣公子给踢了个远。 “夫君,你怎么动手打人?”宁馨拉着他粗壮的手臂,皱眉的说着。 “不然我要看我的妻子被调戏?”他的声音已露出不耐。 她吓着,连忙从袖子拿出银子后,拉着他往酒楼外走去。 二人顿时沉入无言之中。 望着身子略超前他一步的宁馨,慕容傲宇细看她一张甜美的小脸上,竟然写 上“生气”二字。 淡淡的怒气让她的小脸微红,虽她拉着他的大手,可就是不跟他说一句话, 刚才在酒楼的事,让她不想同他说话了。 该死,她气什么?他望着她抿着小嘴的样子,心里闷哼着。 直到他再也受不了二人之间紧绷的气氛时,他将她一拉,闪进一个偏僻无人 经过的胡同里。 他让她倚靠在墙壁上,一手勾起她生着闷气的小脸,一手则是钳制她的腰际, 让她乖乖的待在他怀里。 她惊讶他一气呵成的动作,怔怔的看着他。 “我哪儿惹你不快了?”他粗声的问着:“是我打断你勾引别的男人好事是 不?”他口不择言地胡乱猜测着。 这时,她眼里有着委屈的泪水,他说她勾引其他男人? “该死,你哭什么?”他粗鲁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才没有勾引其他男人。”她哽咽的说着。“你怎么可以胡乱说话。” “那为什么你强拉我离开酒楼?而且还对我生闷气?”他低声吼着,想到她 为其他男人生气时,他就火大。 她被他说的话给怔住了,她无辜的望着他。“我生气是因为你胡乱出手打人, 再说人家那公子也没有什么恶意,你犯不着动粗。”她讨厌不明事理的人,所以 对他动手一事,不能谅解。 闻言,他霸气的封上她的唇瓣,在街上便当场恣意的取得她口里甜味,尝到 一阵饼香味。 这个霸气的吻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柔荑抵在他的胸膛前,只能无力的攀 上他的肩,任他无限缠绵的细吻。 好一下子,他离开她的吻,质问她:“是不是那男人得这样吻上你,这才算 是‘恶意’?”他的眼里起了两簇火焰,仿佛就像是吃人的夜叉一般。 “你别曲解我的意思。”她垂下头,因为他的吻,她的脸儿又染上两抹红霞。 “不然呢?”他望着她娇羞的表情,怒气在此时竟莫名的减退一半了。 见鬼的没志气!他暗骂自己,只因为她一个娇滴滴的表情,所有的怒气都往 脑后抛了! “我只是不希望你随便出手打人。”她小小声的说:“我听说你是个练家子, 且又是出了名的武将,要是一个闪失将人给打死了!你叫我怎么办?”这时,她 抬起 一双圆亮的水眸,里头有着无限柔情。 够了、够了—— 别再用这种楚楚可怜的表情给他看了!他懊恼的低吼一声,将她整个身子都 揉进他的怀里。 “你这是在关心我?”他闷哼的问着。 她在他怀里点点头。“是啊,我跟那名公子非亲非故的,我才不管他挨了几 拳。”她发现他的傲气压下许多,故意又说些好听话。“只是你出手重,要是对 方不济事,为此有了什么万一,我们不是太无辜了吗?”她的声音柔柔的,极像 在安抚一头猛狮。 “记得,以后别随便和其他男人攀谈,听到没有?” 他充满警告意味的说着。 “是,我记着了。”她无奈的回答。 “别用敷衍我的口气!”他在她的腰际捏了一把,让她叫了一声疼。 “是、是、是,大将军说的话,我全记下了。”她扮起一张认真的小脸说着。 这时,慕容傲字才满意又轻点了唇瓣一下,才牵着她的手走出那灰暗的胡同 里,一同没入市集的人群里。 宁馨暗自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的夫君竟是如此“严格”的男人,她的未来 …… 唉,她要的自由要到哪儿去找?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