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董骅骗得我分文不剩 接下来的一周,我每天都可以接到张合锐的电话或者手机短讯。亲密的联系竟 然如此铺天盖地起来,张合锐在我的生活中,存在的必要性,也随着这亲密的联系, 显得越来越大了。 这半年来,在他身上发生了不少事情,有些好事是我没有想到的。比如,他刚 刚分到一套三房两厅的宿舍,就在大学校园里。他说只要我答应,回到武汉,他就 会和我办结婚手续,接着再生上一个宝宝。只要我的要求不高,他出去多揽些课讲, 再加上工资奖金,足够养活妻小了…… 既然张合锐都把我的生活安排好了,那么,我就可以悄悄留着这五十五万,以 备不时之需,或者留给我将来的孩子。这几天,出街看见怀孕的大肚子女人,我都 心生羡慕了。也许,我真的该和张合锐在一起取暖了,一个人独自飘泊的艰辛,得 靠我自己去终止。 再说,这个房子一个月的租期已经到了,如果我不赶快作出决定,明天就得交 下个月的房租。 下午,我请阿美出来喝咖啡。本来咖啡晚上喝更惬意,但阿美的工作是在夜间, 而上午又得睡觉。我这次请她,是想向她讨个主意,我到底该怎么办。 阿美这只曾经鲜嫩的花瓣,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衰败。每天都被男人们揉搓,怎 么能不迅速枯蔫?她穿着一件白色风衣,腰带系得很别致。风衣里面是一件玫瑰红 的抹胸,依旧低得令人不放心。她今天带了两只大耳环,随着身体惹眼地摇晃着, 摇得我有些眼花缭乱。 “哦,是那个给我打手机的打听你的男人?我看他像你以前的男人,就把你的 手机号码告诉了他。”阿美搅着咖啡,好奇地问。 “是的,他是我在武汉时的男朋友。”我说,“极力怂恿我回武汉。” “你回心转意了?” “以前有过矛盾,也有误会的成分……” “那你和邱友南,没关系了?” “对。” “哦,邱友南那种有钱男人,不会和任何一个女人保持长久关系。有钱,当然 想多玩几个。” 我没有说什么。阿美不了解我和邱友南的关系,而我一个字也不愿意跟她解释。 她啜了一口咖啡,又说:“邱友南留给你钱没?”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隐瞒真相,忙说:“只给些零花钱。” “那不用再考虑留在广州了,看来广州并不适合你。”她快言快语,“毕竟武 汉有个男人等你。” “他也不一定就是我的归宿。” “你一个人这样在外面飘,看起来短时间内也挣不到大钱,不如回去过小日子。 回去总是有个猴儿先牵着。” 她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我作出了回武汉的决定。 “要不这样,如果在武汉过不下去,还可以回来。权当去旅游一次。”她笑道。 “你说得有道理……我是当局者迷。”我端起咖啡杯,和她的碰了一下。 之后,阿美给我留下了她家里的永久地址。我没有家,就把张合锐的地址写在 她的电话本上。 告别了阿美,我径直朝银行走去。 身上的零用钱花得差不多了,得去取些钱作路费。还有,我得去咨询一下,这 个存折在武汉能不能直接取款。因为总是很穷,我对银行的业务极不熟悉。阳光还 是很好,风轻柔地吹在我的脸上。这种季节,武汉已经很冷了,我得去附近的商场 买件棉衣。如果今天买上飞机票,几个小时之后,我就能和张合锐见面了。 玻璃柜台后面,坐着的还是上次那个女职员。 她递给我一个友好的微笑:“今天来办什么业务?” “取钱,三千。”我也礼貌地冲她笑着,把存折从皮包里拿出来,从小窗口里 塞给她。 她接过存折,在什么东西上一刷,脸上现出了疑惑的神色。她又刷了一下,疑 惑也更重了,站起身,把存折拿给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看。他们研究了好一会儿, 中年男人才对我严肃地说:“这个存折是假的,我们没收了。” “什么!”我惊叫了一声,“上回刷新之后,我一直没动过它呀!” 中年男人是个主任,他转身对那个女职员说:“查查她的帐户里还有多少钱!” 女职员在键盘上敲了一阵子,很快说:“还剩十块……是分好多次取走的。” 听了女职员的这句话,我的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忙扶住了柜台,才免于摔倒。 “谁取走了我的钱?你们怎么能叫别人取走我的钱?”我有些歇斯底里。 “小姐,我们只认密码。”女职员同情地说。 “会不会有人玩了掉包计,把你的真存折换走了?”主任提示我道。 主任的一句话惊醒了我这个梦中人,我立即想到了董骅。如果我的钱真的被取 走了,那么,犯罪分子除了董骅,不会有第二个人!可是,我实在回想不出,他是 什么时候把我的真存折换走的了。因为银行方面不允许一次性取走五十五万,他必 须分取,如果直接偷走存折,肯定很快就会被我发现…… “小姐,一般来说,这种事情除了报案,没别的办法。”主任又提醒我。 而这种时候,我的脑子已经没有能力进行理智的思考。我已经被怒火点着了, 对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找董骅。如果真是他干的,我会叫他分文不剩地还 给我,立即还给我! 我甩开主任的阻拦,飞一样地冲出银行,跳上了一辆出租车。坐在出租车上, 我一遍又一遍地催司机快点、再快点。我恨得牙根痒痒,如果董骅把我的钱祸害了, 我一定会把他零刮了!他的面孔像电影特写一样,在我脑子里交叠着,比最可怕的 魔鬼还要狰狞。 接着,我开始回想他是哪一回把我的存折换走的,可任凭我想破脑袋,也没有 想起来。我真后悔用自己出生的年月日做了密码,因为他曾去派出所帮我取过身份 证。——他是个非常、非常有心计的男人,那种时候,他就认定要算计我了。—— 而我竟然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也许,犯罪分子总能成功地隐蔽自己吧。 坐在出租车上,我开始极度恐惧起来。他可能已经逃走了,卷款逃走,或者挥 霍一空。既然犯罪了,难道还要等着被抓获吗?一刹那间,我感到天旋地转。如果 真是这样,除了哭天无泪,我还有什么出路呀……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