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承认对你说了谎,但,出发点绝对是为你好,我不想多说唐文静这女人 的事,她前后不一的态度让你爸爸重新选择了终身伴侣,他们虽死于空难意外不 过,我向你保证,他们绝对是自由恋爱的,不是我逼迫的。” 归兆颖说出一切实情,这是他的最后底限了。 到鬼门关走了一遭后,他发现人生可以不那么严厉,对于归方尘的未来,他 不想再多做干涉。 “回来吧,我不管那女孩是谁,身世背景如何,我都不会反对,爷爷年纪大 了,不适合再跟这个世界拼命,如果你不回来接手,谁又能担此大任呢?” 一直沉默聆听的归方尘,终于打破沉默,“她叫楼沛,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 我很爱她,也跟她私定了终身,这辈子非她莫娶。” 归兆颖愣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 “好了,你可以走了,我说过不反对你们的,不过,玩也要有个限度,我给 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到时我会召开股东大会,让你正式入主公司。” 说完,他躺下来闭上眼休息,不再像归怡虹所担心的那 样强势。 “爷爷,你放心,我会回来的,我先走了。” 听到归方尘离去的脚步声,归兆颖张开红了的双眼。 他终于又听到孙子叫他一声爷爷,原来,要他回来也没有那么难嘛! 走出病房后,归方尘的心事又了了一个。 这会儿,就剩下最难搞定的楼沛了。 突然,楼沛的声音冷不防的自他身后传来。“方尘。” 一转头见到她,归方尘像思念太久没见一样,立刻上前紧拥住她。 “原来,能自在拥抱所爱的女人,竟是如此的幸福。” 听到这句话,楼沛原想责问他的话顿时说不出口。 他一直都像个温柔的天使呵护她,但,如果费多说的全是真的,那么那件车 祸事件他也脱不了关系。 “告诉我,你也爱我吗?” 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他忽然害怕会失去她。 他应该一开始就对她坦诚一切的,这会儿他已经深深的迷恋她不可自拔,如 果说出那件事情的真相,她会不会从此不爱他? “方尘,这里是医院……” “让我任性一次吧,我想要听到你亲口告诉我,你爱我。”她的确爱他,可 是在没搞懂所有事情前,绝不能随便将爱说出口。 “你爷爷还好吧?” “嗯,可是你还没回答我,爱不爱我。” 她快要被他那双充满柔情的逼问眼神给逼死了。 “好啦,我……爱你。”她讲得好小声,生怕别人听见似的左右看了几眼。 没想到他的反应极激烈,她的身体忽然一个后倾,在她惶惶不安的想站稳时, 他的吻已经激烈地覆盖住她的唇。 真丢脸,简直是太丢脸了。 可是,这样的感觉真是美好,爱的初体验又在楼沛的生命簿里记上一笔。 “告诉我,你会原谅我。” 他忽然松开她,说出一句奇怪的话。 他狡猾的想趁她还没从温柔情怀中跳脱出来时,得到他要的答案。 “你害我有点丢脸……” 她娇嗔的抱怨着,话没说完,第二个吻又接踵而至。 天呀!他是吻上瘾了吗? “楼沛,我不能失去你。”他又进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讨厌,人家都在看了啦!” 瞄到四周有人在窃笑,楼沛一张脸变得通红,连耳根子都热了起来。 要是这里有个地洞,她肯定马上钻下去。 “你到底在于嘛啦?!” 归方尘的心情很乱,他知道费多早晚会告诉她那件事,与其等她来审问,他 宁愿自己先亲口告诉她。 “听着,我们相遇的那晚……”他咳了一下,声音有点颤抖,“我已经饿了 七天,只靠喝水过活,我甚至以为自己就要 死了,然后,费多出现了。“ 楼沛原本小鹿乱撞般的心顿时一沉,两眼紧瞅着。 “他承诺给我饱食的一餐,但,有一个条件。”他几乎可以所到自己忐忑不 安的心跳声,不过,他仍继续说下去,“他要我在你的车子出现后,突然跳到马 路上制造假车祸。” 楼沛的眼眶聚集了满满的泪水。 原来,费多说的都是真的,她嘴微扁,连眉头也蹙得紧紧的。 “对不起……我从不知道我们会是这么开始的。”归方尘的眼眶也湿了。 “告诉我,你对我的好并不在费多的计划中。” “没有,我爱你是因为我爱你,绝对不是费多指使的。” 他拼命的摇头,可是,她已无法相信他,他先是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接着又 爆出如此惊人的内幕。 该不会连她那遗失的一百五十五万,他也有份吧! “楼沛,我爱你……”他紧抱住她,诉说自己的心情。 她也爱他,可是,她还没办法面对这样的事实。 楼沛挣脱他的怀抱,她需要一点时间来冷静情绪。 “楼沛,不要离开我,我发誓,我对你的好全是发自内心的,我第一眼就爱 上你了。” “来不及了,美丽的爱情故事是禁不起接二连三的欺骗。”推开他,她毫不 留恋的转身离去。 归方尘痛心的站在原地痛哭失声。 他讨厌自己,讨厌自己总学不会在爱情中勇于坦白。 他从没这么难过得想死掉,如果楼沛永远都不原谅他,那他不知该怎么活下 去? “耍白痴呀,叫你来这里钓凯子,不是叫你来发呆打瞌睡的。” 楼沛真的狠下心到南非渡假。 虽然这里不是欧洲,没有帅到让人流口水的男人,但,凶狠的楼妈妈还是让 楼沛感受到被温暖的亲情团团包围,所以就算被人骂到臭头,她还是很高兴。 已经半个月了,她终于从那个谎言中恢复过来。 偶尔亚尼他们会打电话来催她回台湾,不过她一点也不考虑照做,因为归方 尘连一通电话都没打给她。 这个薄情郎,亏她脑子一空闲下来就猛想他,他居然连通电话都没打。 想到这里,她气愤的一口气喝下一大杯水,看得楼妈妈和坐她对面的那位有 钱公子,一个傻眼,一个傻笑。 “呃……沛呀,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冷不防被楼妈妈问了一句,她的兄弟口吻立刻脱口而出,恍然从气愤中清醒 过来,她露出一个赔罪的笑脸,用着连她自己都觉得很恶心的嗲声轻说:“我是 说……能不能再说一次你刚才问什么?” 想当然耳,那公子哥儿马上察觉感觉不对,这个相亲当然有始无终的提早结 束。 一回到家,楼妈妈的脾气终于爆发,刚才碍于车上还有 别人不便责备,这会儿已经进了家门,她开始毫无顾忌的咆哮骂人。 “你到底在搞什么东西,也不想想看你这副德行,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们你 不要,那你到底要什么?” 楼爸爸听到楼妈妈的叫嚣,立刻表示要带着小狗出去散步。 正在看电视的兄嫂则说要去探买日用品,连打电动打到都近视了的弟弟,也 准备去同学家做功课。 来了南非半个月的楼沛这会儿才完全明白,原来自己的心早遗落在那个死没 良心的男人那儿了。 偏偏他完全无消无息,也没弄个台阶给她下,害得她上飞机前就有点原谅他 的想法吊在半空中。 来了这么多天,难怪老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她根本不适合这里。 “妈,我也想好好的相个金龟婿让你好命呀,不过,那些黑不拉叽的黑人同 胞们,实在不合我的胃口。” “胃口?呵,你都几岁了,还有什么资格跟人家谈胃口这种事?过了这个年, 你都二十七了,在我那个年代,孩子都不知道生了几个。” 没这么夸张吧!楼沛尴尬的咧口笑着,突然发现桌上有个包裹,她好奇的拿 起来看了一眼,才发现那是亚尼寄给她的,为什么家里没人告诉她呢? “这包裹几时寄来的?” “楼沛,我在说东你干嘛给我回西?” 楼妈妈的河东狮吼让楼沛逃之夭夭,她拿着包裹冲回房间,兴致勃勃的打开, 没想到里头会是一本八卦周刊。 她生气的把杂志给丢得老远,她不想来到南非这块土地了,还跟八卦杂志牵 扯不完。 但是,这念头只维持了一会儿。 她开始好奇亚尼寄这东西来究竟为了什么? 于是将周刊捡了起来,一看,她竟看到那个令她又恨又爱的男人。 他在欧洲走秀的模样,竟然被人用来当封面。 呵呵,她的阿娜答还真的很帅咧! 唉,要不是实在发生太多事了,她怎么会无法跟去,欣赏他们在欧洲的处女 秀。 她用着欣赏的眼光看着那张封面,紧接着,一旁斗大的黄色标题,让她瞬间 变脸。 归氏找回的长孙归方尘,即将完成婚礼。 她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才负气的来到南非,那个可恶的负心汉居然就要娶别人? 楼沛真的气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突然,房门被打了开来,楼妈妈似乎还没骂够,非但擅闯她的房间,还继续 的开骂道:“你躲在房里就有用了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比你更没有自知之 明的丑妹……” “对,我很丑,丑到吓死人,吓死鬼,你满意了吗?” 楼沛又跳又叫的拿着那本周刊猛打自己的头,之后又迁怒地用力一把扯起话 机,连线都扯断了。 目睹一向是乖乖牌的女儿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楼妈妈也吓到了。 看着女儿用力的摔门而去,她想,丑妹是她小时候的绰号,叫惯了嘛,不习 惯改口,她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楼妈妈还没从怔楞中回神,楼沛又突然开门走了进来。 “沛呀,妈妈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楼沛绷着张脸,再度进来只是想拿皮包,但临走前,她向楼妈妈道了歉, “妈,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 “没关系,妈也有点不对,你要去哪?” 楼沛并没有回答,合上房门。 看着女儿从没如此生气的面容,楼妈妈猜她大概是要去杀人吧。 只是,她跟任何人都和和气气的,有哪个人会如此得罪她? “你确定她会来吗?她现在可是在南非,以她的个性真的会来吗?” 不要说阿蚱觉得不可能,就连亚尼也举得不可能。 楼沛当初就是因为归方尘对她撤的两个谎接连曝光,才会负气远走他乡,他 这个爱她的男人不去追她,反而大篇幅的在八卦周刊上宣布他要结婚的消息? 神经病,他们觉得归方尘很可起会死于非命。 “对呀,方尘,要是楼沛不如你预期中的回来,那么这场婚礼的新娘子要叫 谁来充数?”归怡虹也开始担心了起来。 归方尘认为,他们早就私订终身了,但她却因为他不得已的欺瞒,负气离去, 这让他心中满是不悦。她已经是他的人了,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完全没把他这个 老公放在眼里。 他自认很了解她,所以想出了这个办法。 先是放出要结婚的消息,然后等着她回来找他算账。 可是四大美男很不屑他这个计划,他们跟楼沛相处了三年,她从来就不是这 么容易冲动的人,更何况归方尘如何算准她今天真的会回来? 看着眼前的大排场,一堆政商名流都来了,万一事情不能如预期中美满,那 他该怎么向大家解释? “方尘,我看你还是先跟你爷爷说一声,他老人家心脏不好,万一等不到新 娘子,岂不是害他面子尽扫落地?”亚尼好心的规劝。 他虽跟归方尘曾是情敌,可是自从楼沛选择了归方尘后,他也坦然接受。 “她会来的,我有预感,她今天肯定会来。” 所有人都不看好他的计划,唯有归方尘一个人自信满满。 看着归兆颖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大家开始担心,桑明华甚至请来救护车在 外面Standby.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宾客越来越多,就在大伙快等不及时,门口警卫跑过 来通报。 “少爷,她来了。” 楼沛真的来了。 她还是专程先到归宅问清楚,然后才搭车过来。 风尘仆仆的她一走进入潮汹涌的婚礼现场,立刻梭巡着归方尘的身影,然后 走到他面前,冷不防的给他一巴掌。 会场中原本谈笑风生的宾客,因这一幕全都噤声。 “哼,幸好你那个见不得光的怪癖已经好了,否则你这会儿肯定有多远滚多 远。”楼沛气愤不已的低骂。 不认识她的人还以为她是被归方尘遗弃的女人,上门来找碴。 只有他丝毫不为所动的咧嘴笑开。 “不要脸,还敢笑?” 楼沛真的豁出去了,她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笨最呆的那个女人。 “这应该是你骗我的第三次吧,无耻的混蛋。” 骂着骂着,她的眼睛不争气的起了水雾,她越告诉自己不能哭,嘴巴不能扁, 那该死的鼻酸与心痛就越滚越大。 “我不是来祝福你的,我是来诅咒……” 她狠毒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一把拥紧她,当着众人的面用力的亲吻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被他的举动搞得心既惊又乱。 “各位,这是场惊喜婚礼,新郎在等新娘的原谅。” 亚尼多嘴的这么宣布时,宾客们全笑了开来,如果是真的,这场惊喜婚礼还 真的做得很成功。 归方尘拉开楼沛,冷不防地跪在她跟前仰头凝视着她,一手握得她好紧,生 怕她跑掉似的。 “给我一点时间解释,对你的谎言,绝对是出于无奈,就算你不肯原谅我这 个男人,也总该原谅自己的丈夫吧!” 他耍赖的言语让众宾客笑了起来。 “谁……谁是你……我是说,你才不是我丈夫。” 楼沛着急地否认,势单力薄的她双颊酡红一片。 她环顾四周一圈,“他们可以替我作证,我还没跟他结婚呀!” 楼沛看到四大美男,连忙指着他们,要他们替她撑腰。 见亚尼很够义气的走上前,她以为他要替她作证壮势,没想到…… “各位,看在上帝的面子,我只能说,他们住在一起很久了,而且还经常彻 夜不归,我没法替女方保证。” 该死的背叛者,楼沛冲动的想动手开打,可是,举起的手却被归方尘给紧握 着不放。 接着,结婚进行曲的音乐声缓缓传来…… “我们不但在你房间里私定终身,而且也有了肌肤之亲,连新房都盖好了, 你还想否认吗?” 谁呀,是谁跟他私定终身?原子笔画出来的戒指早就洗掉了。 呵,他在讲什么冷笑话! 还有,哪有什么肌肤之亲,不过才亲亲抱抱,又还没那个! 但,她百口莫辩,不知该从他哪一句话开始反驳,因为她的指头又被归方尘 强戴上戒指。 顿时,现场响起一阵欢呼声,香槟此起彼落的开个不停。 她气坏了,却无力改变这一切,转身想一走了之,归方尘 一把搂紧她,强将她抱回饭店预备好的新房。 “你想干嘛?” 身后传来的鼓掌声让她羞红了脸,她挣扎着急欲挣脱他的怀抱却无能为力。 当他们一进入新房后,她的不安随即消失,甚至被眼前的景象给逗笑了。 房间的天花板满是气球,而每一个气球,都是黑手套的造型。 他放下她,面对着她单膝跪地,手上多了束玫瑰花。 “刚才是我不对,但,我是担心爷爷,他的心脏不能承受你对我说不,你会 对我说不愿意吧?” 老实说,这会儿的她已经不那么气他了。 瞧这一个个小小的黑手套气球,过去那些美好回忆一古脑儿闪过她的脑海里。 其实这家伙很不错,而且要不是因为费多的多嘴与耍狠,他们也不会相识。 听说那家伙的公司有经济危机,这会儿应该不会上门借钱吧? “好吧,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原谅我,说吧,你想怎么惩罚我?” 方归尘学乖了,他终于学会怎么向女人低头,也学会了做错事就得认错,并 且接受惩罚。 在还没认识楼沛之前,只要女人一离开,他就绝不再与她们联络,他从不知 道女人是需要哄的,而不懂得哄女人的男人,注定要成为爱情重修班的熟面孔。 “我的楼沛……” “少来这一套,你的真面目我早看透了,你这个笨蛋,竟然敢骗我那么多次!” 归方尘放下花束,往前紧抱着她的下半身,“那是无心之过嘛!” “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流?” 他才不管她呢,只是不断的讨好她,完全不理会她如何口出恶言。 “走开,你这个笨蛋。” “好啦,我就是笨蛋,只要你高兴,我是个大笨蛋、中笨蛋、小笨蛋都无所 谓。” 本来板起脸孔的楼沛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但,她怎能轻易地饶过他呢? 只是,想归想,当归方尘悄悄地摸上来,并且一把搂紧她的腰,将他的唇轻 覆在她嘟着的唇上时,一切的恩怨一下平息了。 “哦,我亲爱的沛,你愿意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吗?” 他说出了爱情魔咒,瞬间解除她所有的怨恨与怒气。 这不是她梦寐以求的求婚台词吗? 难不成,月老听到她的心愿,所以许了一个归方尘给她? “沛,沛……”他温柔的轻唤。 他的叫喊让她的腿都软了。 “我……我……不会原谅你的。” “嫁给我吧,我都认错了,而你也原谅我了。” “乱讲,我几时原谅你了?” “刚才呀,不然你怎么不反抗了?” 可恶的他,干嘛那么聪明?“我才……没有。” 她都已经被他放倒在床上了,还这么嘴硬。 “别来……我说你别再过来……啊……走开啦……” 饭店的新房外隐约听得到楼沛难得娇嗔的叫声,不一会儿,声音渐渐消失, 她似乎被归方尘给征服了! 没想到她的初体验,竟然经历这么多的酸甜苦辣。 这全得感谢费多,当初要是没有他巧妙安排,这场爱的初体验又怎么会上演? 他如果来借钱,好吧,算是旧识,那么……就借他五百吧! 那刚好是一个重重的巴掌呢! 她温柔的亲亲老公,终于不必再做爱情重修班的老学生了。 (全书完)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