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穿着黑袍、戴上方帽,我终于脱离了十几年的学生身份,松口气,心情却变得 凝重。 出社会就是成人了!侨哥哥这样告诉我。 成人两宇代表着什么意义?独立、自主、现实、还是梦想的结束?如果真是这 样,那——我不愿当成人,不愿我的单恋情梦就此消失在成人世界。 爱他吗?答案是肯定的;放弃爱他吗?我连想都不敢想。 爱他,是多年的习惯;想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环。没了他,我的未来会 风云变色,把他从生命中剥除,我就再没有快乐—— 既然爱他是不容更改的事情,何必再浪费时间去多作讨论,我——就是爱他、 爱定他了。 笨蛋小语爱上侨哥哥的2536天 虽说人在军中,可是硕侨已经开始参与父亲公司里的决策。 他用计算机扔公司计算机联机,主控公司里的行政部门,他把每个放假日和休 闲时间,都贡献在公司在事情上。 一年多下来,他为公司赚进大笔金钱、在全球各地扩展了十七个分据点,他的 能力、他勇往直前的冲力,逐渐受到公司里元老级员工的肯定认同,并衷心盼望由 他来领导大家。 但,他并不以此自傲,对他而言,这些只是他人生规划中的一部分,他只是按 部就班逐步完成,并无特殊之处。 退了伍,接下来,他眼前要做的事情就是结婚。 他计划明年生一个孩子,然后再不久,他会有另一个孩子,两个孩子当中,有 一个是男生,他将从小栽培他,让他有足够能力接掌他所创造出来的事业王国。等 到孩子能够独当一面,他就要带着宜棻去环游全世界,度过他们愉快的老年生活。 从小他按照父母亲的计划一步一步成长,长大后,父母不再为他订计划,独立 的他成了计划制定者,而他也从没让计划脱轨过,有能力的他,是号令一切的尊王。 自信的笑容,在他的脸上展露,学生气在两年的军旅生活中全数褪尽。 他变了,变得成熟稳健。虽然。他的外表仍如往昔般斯文,虽然,他对女子仍 然温柔以地,但他的话不容怀疑,他的决策不容否决。 小语是第一个发现他改变的人,透过一封封往来的信件,她开始嘲弄他的市侩、 专制,却也自然地接受了他的市侩和专制。 两年的信件往来,让他们更加熟识彼此的心、彼此的性格和思想,这样的两个 人已不仅仅是兄妹、是好友,而是知交了。 提起背包,他走出火车站,他最想看到的人是小语。 听说她又为了搬出陆家和陆妈妈杠上;听说那个小丫头不理会自己的专长,一 头钻进文学路,不过,相较于到地球的边陲地带去挖那些死人骨头或古老遗迹,他 相信,陆妈妈比较能接受她现在的职业。 打了电话给在公司的爸妈,约好今晚为他接风,他将带宜蔡一同前往,让父母 亲看看这个未过门的媳妇。 但在这之前,他要先走一趟陆家,看看陆家小语有没有长成大女生,有没有变 得温柔可人。 出租车停在陆家花园前,江硕侨从容地走向前,举臂想去按电铃时,却被花园 里两个相叠的身影止住动作。 “冀理,我想了一整夜,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向硕侨开口,他今天就要回来……” 宜棻偎在冀理怀里,忧心忡忡地轻喃。 “我是男人,这件事自然是由我出面对他说。”他表情凝重。 “你——我想,这会伤他很重,不如——” “我不答应你的‘不如’,为了怕他受伤,我们隐藏了近两年的恋情;为了怕 他失意,我们的爱情偷偷摸摸见不了光,我不要再忍受这种事情,我要光明正大地 告诉他,我爱你,你也爱我,你已经决定和我结婚,一起到国外去。我要请他展现 君子风度。”他下定决心。 “他是个好男人,我不忍纳撕λ!?br> 宜棻是个优柔寡断的女孩,她害怕 下决定、害怕面对”预期之外“,所以她这一路走过来一直是平平顺顺、无风无浪, 如果硬要找出一个意外,那么会爱上冀理、会爱得这么狂热炽烈,就是她生命中最 大的意外。 “他不只是好男人,也是我的好兄弟,如果能选择,我情愿保护他、爱护他, 绝不会选择去伤害他,但爱情是自私的,我无法宽怀到眼睁睁看他继续爱你,更无 法眼睁睁看你为了不忍心而——嫁给他。”冀理紧紧抱住她,仿佛她的摇摆不定会 让他在下一秒钟失去她。 “我不会嫁给他的。”她宁可不嫁给任何人,也不会反过来伤害冀理。 她没忘记去年父亲去世后,冀理是怎么挑起照顾她和母亲的重担,他是多么小 心翼翼地在呵护他们这段感情。 为她,他舍去风流性情;为她,他放弃教职从商,进入她家的公司撑起岌岌可 危的场面。他的牺牲、他的专心疼爱,让她再不能回头。 “那么,把真相告诉他,我相信他会接受的。” “他真的会吗?”宜棻迟疑。 “我会接受事实,但我不能接受欺骗。”翻墙而来的硕侨直直站在他们身后, 眼中透露的凛冽寒光刺得他们全身发寒。 “硕侨,你回来了。”宜棻往后退缩,没想过再见面会是这样尴尬。 “是啊!刚好看到最精彩的一幕。”他讽刺道。 “别这样,让我们进屋去好好谈谈。”冀理拍拍宜棻,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 “是谈谈还是被告知?”硕侨捏紧拳头,猛地朝他脸上一击,冀理嘴边应声流 下鲜血。 “硕侨,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是可不可以请 你静下心来听我解释?”宜棻扶起冀理,满心不舍。 冀理走向前,一掌拍向他的肩头。 “法官要判人入罪,是不是也要听听罪犯的说辞?我们辛辛苦苦隐藏事实,就 是要防止今天的场面发生,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你的愤怒,我们可以预料;你 难过,我们也不好受,若世事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安排,我也不愿意伤害你。” “求求你,我们进屋去谈好吗?”宜棻走过来,轻轻拉扯着硕侨的袖子,她眼 里的哀伤让他硬不下心。 在他犹豫之时,小语从二楼窗户往下看到硕侨的身影,她兴高采烈地冲下楼, 打开门,无视旁人反应,直直跑到他身前,抱住他的腰。 “你很差劲,你告诉我明天回来,怎么今天就到家,分明是剥夺我接车的权利!” 她大声嚷嚷,没注意到周遭的气氛不对。她看到他背上的包包,惊呼一声:“你还 没回家,就往我家跑?” 硕侨一直没说话,严肃的表情昭示了他的不悦心情。 “你怎么啦?”她转头看看亲密相偎的大哥和宜棻,“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她敏感观察三人的怪异表情,莫非——她瞠目结舌地盯住三个人。 天要造反了吗? “硕侨,我们进去谈,请你。”冀理摊开手,诚恳地提出邀请。 “是啊、是啊!我们坐下来把事情说清楚,也许所有事情只是误会。”小语假 装没看见大哥嘴边的血迹,努力把大哥和宜蔡的行为合理化,她拉起硕侨的手臂不 由分说地往屋里走。 一进门,冀理和宜菜两人自动坐在一起,很显然地,他们已经决定要并肩作战。 眼看势单力薄的硕侨孤孤单单坐在沙发一方,小语二话不说,坐到他身边,让 天平两端维持起基础平衡。 剑拔弩张的气氛张扬地在四人当中摆荡,他们注视着对方,却没人先开口。 “可以开始了吗?我很期待你们的‘解释’。” 他的冷酷让小语浑身泛起寒栗,懊悔在胸中翻腾。她没善尽责任,他托付过她 好好照顾宜棻的呀!她太差劲了。 “那次,我送小语和宜棻到军中看你,回程中,我和宜菜谈得很愉快,慢慢地, 我们成为很要好的朋友,无所不谈、无话不说。”冀理开启话头。 “我想问题出在我身上,你不在的那段时间,我很害怕孤独寂寞,总觉得一颗 心空荡荡的,定不下来。后来,你参与公司业务,变得更忙更忙,我们好久才能联 络一次,一碰面又净说些言不及义的话,我开始对你产生不满、怨怼——冀理不断 劝我,要我体谅你的苦衷。” 宜棻眼眶里饱含泪水,令人看了只有不舍,怎忍心再苛责。 “我们真正认定对方,是在丘伯伯去世前那段日子。丘妈妈因看顾丘伯伯累倒, 宜棻一个人在学校、医院、家里三处忙,好几次她考虑要休学,是我阻止她的这种 念头,并为她负担起一部分工作。在丘伯伯病榻前,他希望我能为他撑起公司业务, 我很难拒绝他的要求,几经思索,最终我辞去教授工作,转而投商。” “在那段最辛苦的日子里,我们并肩作战,在工作中我们默契绝佳,不知不觉 间我们融为一体,我发觉自己爱上他了,没有他,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可是 我又担心你不能接受——” 再怎么说他们交往多年了,硬说她对硕侨没有感觉,那是骗人的,那段日子里, 他的专心疼爱,她没忘记过。 “自杀吗?邱宜棻你太小看我了!”硕侨双手横胸,往沙发靠坐进去。冷笑浮 在唇边,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慨。 “我只是在预防‘可能’,我不想要有一丝丝意外产生。”宜棻急急解释。 “你的预防、你的好心,让我足足当了两年傻瓜。原以为一退伍就能顺利和你 结婚,原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你并不赞同。女人心善变,这话果然是真!”她的 变心重重打击了他的骄傲。 “硕侨,别这样,宜棻只是处处替你着想,她并没恶意。” “她没恶意?那么有恶意的人是你?利用我当兵时趁虚而人,真是我的好兄弟。” 他冷嗤一声。 “爱情若能用一句‘先来后到’就解释得清楚,人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和 痛苦了。”冀理长叹。 小语很难消化耳中所闻。不对啊!事情怎会弄成这样?是她太粗心,没有及时 挽回宜棻的感情,还是爱情本是一发而难以收拾? 她的眼光忧心忡忡地扫过大哥、宜棻和侨哥哥,好好的三个人真要为情反目? 她不敢去臆测。 硕侨冰冷的目光扫过两人身上,那是他视为挚爱和亲兄弟的人,他要用背叛的 枷锁捆住他们,用良心鞭苔他们吗? 不!他是骄傲的,他有他的尊严、有他的傲气,他不要勉强一颗不在他身上的 心。 没做声,站起身,硕侨往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冀理脱口问。 “你不是要我展现君子风度?你不是希望我成人之美?我照办了,难道你还有 其他意见?”他的话中听不到情绪,让人捉摸不到他的心思。 “硕侨,我真的很抱歉——” “留着你的抱歉——”他长叹一口气,转身瞧见两张充满愧疚的脸庞。 也罢,在感情上固执太缺乏意义,该松手时不要死心眼,否则除了多拉几个人 陪自己痛苦外,于事无补。往后退一步,海阔天空,至少他要骄傲地走出这里,以 显示他输得起。 “好好珍惜你手中拥有的。” 此话一出,冀理和宜菜两人都舒了口气,他们同时走到他身边。 “谢谢你,谢谢你的成全,我会好好对待宜棻的,一定会。” “哪一天,你不再爱她、再给不起她幸福,请通知我,我会在这里等她回头。” 他的话让宜棻深深感动,她知道自己错失了一个好男人,但——她的心只有一 颗呵! 宜菜泪眼模糊,抱住硕侨的脖子,“对不起,也谢谢你,我会终其一生都感激 你。” “我不要你的感激,只要你幸福。”拍拍她的肩,他终究做不来对她残酷的事。 “我会,我会努力让自己幸福。”她承诺。 他点点头,正式走出他们的世界。 快步走出陆家大厅,他要安抚自己,不让心情脱轨。 小语凝视他萧索落寞的背影,一咬牙,背起他忘记带走的大包包,吃力地在后 头追赶。 他穿过陆家大门,经过江家庭院,丝毫没有停驻脚步的意思,小语只好认命地 扛起大包包,在后面跟着。 他的步伐极大,她要用小跑步才能追得上。她跑得气喘吁吁,却没吭上一声, 她的心和追日的夸父一样坚持。 终于,他停下脚步,她也跟着停住步伐。 天边夕阳染红她运动过后的脸蛋,湿淋淋的汗水成了树脂糊,把衣服牢牢地吸 附在她身上。 硕侨转过身,无奈地叹口气。 “你到底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瞪住她,他实在没办法对她生气。 “你打算走到什么时候?”她不答反问。 “我没生你气。”他开口解决她满脑子的忧虑。 “骗人,你气死、恨死、憎死我了,你想骂我监守自盗,骂我私心太重、没责 任感,让肥水一路流进我家田园。”她一口气把自己骂个透彻。 “我没有。” “你就是有,就算你心里没有、头脑没有,但是你的潜意识里肯定有。” “你连我的潜意识都要控管,看来你的控制欲不是普通强烈。”硕侨被她的话 逗笑。 “我只对你的潜意识有兴趣,至于其他人的喜好,想拜托我去管管,我还懒得 理。” “真了不起!看来我没让你管管,很不够意思?” “是啊!要是我不管你,你铁定惨毙。”她拖包包交到他手上,“这里面不知 道装了多少你家公司的商业机密,你气得扭头就跑,也不怕被我老哥拿走,变成他 的商业机密。告诉你,自从我老哥帮宜棻她家管起公司,他越做越顺手,已经被钱 污染成了大奸商。” “他们——在一起很久了吗?”他问得迟疑。要他立刻对冀理释怀,他实在做 不到,感情的伤需要时间来治疗。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我一定会尽最大力量来阻止。”沮丧地 垂下头,辜负了他的请托,她满心惭愧。 “之前宜棻常来我家,我想她是那种标准的小女人,要人时时在身边疼惜呵护, 大哥对她亲切,她也显得开心,我以为她只是孤单,只是想找人相伴,没想到——” “没想到,感情说变就变——”他接下她的话。第一次,他学会,不是所有事 情透过计划,都能按部就班,逐步完成的。 “别这样,天捱何处无芳草。”她摇摇他的手臂,不想看见他眉目间那股淡淡 忧闷。 “是啊!我眼前这棵小草就长得挺不错的。”他深吸口气,拍拍她的脸,试图 赶走满腔的不愉快。 “你又污蔑我!”她扬声抗议。 “我哪里污蔑你?是你说天涯何处无芳草的。” “那些‘芳草’是指其他女生,我才不是咧!我是一朵又香又美的茉莉花。” “是——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看他又回复以前的样子,她放下了心,虽然,她明白,眼前这侨哥哥再不是以 前那一个。人是会变的,哥哥变了、宜棻变了、侨哥哥也变了,惟一不变的是陆小 语和她可怜的单恋情结。 “侨哥哥,不管如何,小语都在你身边,不会走开。”握住他大大的手掌,贴 上自己的脸,不管话是否说得露骨了,她只在乎他受伤的心有没有复原。 他微微一哂,揽住她的肩膀,同看天边晚霞,“小语,听说你要从家里搬出去?” “嗯!我已经长大了,想试试单飞的滋味。” 外面的天空会蓝得更耀眼吗?她一点把握也没有,但她就是喜欢那张贴着“单 恋女子公寓”的红单子,喜欢那三位和她有着相同心情的女孩子,所以,她撕下了 它,走入那栋公寓,告诉里面的房东:我要搬进来。 “陆妈妈答应了?” “还没有,不过先说好,你不能再替我妈妈当说客。我真的很想搬出去,也许 一年、也许两年,我就会搬回家里,可是,我总是要学着长大的,是不是?”她仰 起脸看他。 也许、也许——也许长大了,就会忘记单恋的滋味;也许、也许——也许长大 了,他就不会再影响她的喜怒哀乐。 “行,不过你得让我知道地址。” “知道地址做什么?派一队魔鬼战士来保护我的安全?” “不对,我要去突击检查,看看你在外面行为检不检点,有没有乱交男朋友, 有没有深夜未归——” “有没有贩卖安非他命,有没有拿摇头丸当主食——”她接住他的话尾尽情发 挥。 “说得好,现在世风日下,洁身自爱的女孩子已经很少了,你千万不可以随随 便便就被污染。”她引出他的好心情,失恋的阴影已被他抛进枯井。 “污染?你自己都被金钱名利腐化了,还来要求我不能被污染?好好笑。”她 挤挤鼻子,一脸不屑。 “腐化?你说得太严重了。”他摇头否认她的指控。 “一点都不,例如,你明知道宜棻这种女孩是要人时时陪伴,你却把所有时间 都花在公事上,你想怪大哥趁虚而入,倒不如怪自己没有认真经营这段感情。” “是吗?” “当然是,你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事业上,你看得到美国哪一个分据点成长几个 百分比,却看不到宜棻丧父时需要安慰;你看得到每家公司的盈亏,却看不到她对 你的无言求助。你失去她,一点都不冤枉。” “是因为这样我才失去她?”他以为认定了彼此,就会长长久久、白首到老, 原来爱情和谎言一样反反复复。至此,他对女人、对感情,有了消极态度。 “对!你要是想重新再寻找真爱,就要对你的目标花点心思,才有机会抱得美 人归。” “追女生这么辛苦?”他不以为然地吊吊眼尾眉梢,从此他要用不同面貌来看 待女人。 “是的,不耕耘就想收获的农夫,太过贪心。”而她,一直以来的辛勤耕种, 会换来一季丰收吗? “有的土地天生肥沃,随便埋下一颗种子,就能生根发芽长成大树。”硕侨刻 意和她唱反调。 “那你自求多福吧!我看你这辈子别想结婚了。” “要真是这样,我就娶你,至少你不用我费精神、花心思,就肯跟在我身边, 听我说话,陪我分享心事。我们说定,要是三年内我没结婚、你对那个搭错线男人 死心,我们就结婚。”他一时兴起,作出提议。 她歪过头想想,然后大胆点头,“说定了!谁都不能反悔。” “嗯!不后悔。”他伸出大拇指和尾指和小语打勾勾。 不后悔、绝不后悔,他把希望摆在她眼前,她只会奋不顾身往前直冲,断无后 悔的道理。她好快乐,倚着他的肩膀,她终于卡上“候补球员”的位置,总有一天 会轮到她上场表演。 风吹过来,她的长发扬起,迷蒙了她的眼,撩拨上他的颊。 “小语,我承认自己说错话。”环住她的纤腰,他为她拂开盖住脸颊的长发。 “认为我的话有道理?本来嘛!女生都是要男生捧在掌心疼爱的,如果有机会 当小女人、有机会让男人宠爱一世,没有女人愿意‘自立自强’。” “不!我不是说这个,何况我不认为自己手掌心捧得起一个杨贵妃。” “那你承认自己说错了什么?” “我错了,你是适合留长头发的。”他推翻以前的想法。 “很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抓了簇长发在他鼻间搔痒,调皮的动作暂 时压制住他的抑郁。 “小语,我们认识几年了?”他屈膝往草坪上坐下。 “待我掐指算来。”她扳扳手指,跟着在他身边坐落,“七年,天!好长的一 段时间,当年刚出生的小婴儿都能上小学了。” “认识你之前,我就认识宜棻。我在公车上初见到她后就花尽心思打听她,知 道棻菜家教很严,为怕造成她的困扰,我始终没有行动。然后你搬来了,你就像我 的小小丘比特,帮我把心意带给她,然后她接纳我、成为我的女朋友。但是,哪里 知道,回首,只是一场梦。” 靠在他肩上,心在轻轻叹息,她不想当他的丘比特,只想做他的维纳斯呀! “我爸常说,扔掉手上的旧物,才能再去寻找更适合自己的。侨哥哥,我想这 世界上一定有个真正属于你的真命新娘。在这之前,我自愿当你的备胎、挡箭牌。” “小语,我要是没有你该怎么办?”他笑着揉乱她一头长发,熟悉的动作,漾 起一抹温馨。 “所以,我是很重要的人物。”这话是提醒他,也是安慰自己。 是的,她会一直重要下去,直到三年后,直到她真真正正成为他的新娘,到时, 她要亲口告诉他,她终于和那个搭错线男孩,有了共同频率。 天黑,月亮升起,星子偷偷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夜降临人间,告诉辛勤一整日 的人们,该放慢脚步,让身体休息、让心情沉淀,把不愉快留在今夜,莫带到明朝。 “小语,陪我去吃饭好吗?” “好啊!” “是接风宴,也是丑媳妇见公婆的应酬。”他笑笑,想一笑把宜菜的身影置之 脑后。 “我对‘丑媳妇’这角色很有把握,‘美媳妇’就不怎么在行了。”用自嘲逗 趣他,她很乐意。 小语伸手拉起硕侨,“走吧!我们去添购行头,努力把我打扮成美娇娘,先说 好,钱归你这个大老板付。” 揽过她,在失恋的夜晚,硕侨感受到一丝暖意。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