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总是在做爱的时候,见他为她喘息、为她激昂,她才有那么一点点感觉,觉 得他是她一个人的,觉得他是在乎她的。 不知道是不是该替自己感到自卑,一个只能在床上满足男人的女人,和妓女 有什么两样? 她是不是永远都别想打入他的心底深处,成为他的一部分?他的心里有别人, 今生和书瑾结不成夫妻,他活著只为等待来世…… 爱上这样一个痴情男子,她是幸抑或是不幸? 他伸手抱住她的腰,柔软的丰满轻触著他强硬的胸膛,引爆激情的亢奋。 皓尘发出喜悦的呻吟,俯身覆上她雪白的胴体,他的唇吻上她两瓣鲜嫩,他 喜欢她的味道,清香淡然就像她恬淡温顺的性格。 握住他在她胸前游走的手,她轻皱眉头。「我、我不知道……」 「不要怕……我会小心翼翼翌……」 望著他闪著迷蒙的黑眸,她随之迷醉…… 他的唇从她的脸上辗转碾过,直到她白皙的乳房,他尽情地品尝她嫣红的花 苞,像春风拂过,绽放一季温柔…… 他的手从她细致的背部来到她若隐若现的女性幽谷……在她的大腿内侧徘徊 游栘,勾引著她的心惊、心动…… 「皓尘……」她浅喘吟哦,轻轻的呼唤,唤醒了他的欲望之源…… 「我在这里!」粗粗的大掌在她双腿间抚弄,柔嫩的肌肤敏感地紧绷起,她 嘤咛一声。 他满意地望著她的意乱情迷……更尽情地撩拨她的情潮…… 在她双峰上的亲吻由吮吸转为嚿啃……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浓浊…… 他的手指寻到她花办问的珠蕊,慢慢揉,轻轻搓,像调皮的精灵,态意地洒 下迷咒……直到蜜汁侵上他的指间…… 她的手抓住他的肩膀,难忍这痛苦的煎熬。「皓尘……我……」 「不要急,让我取悦你……」他送出一指,在她紧窒的甬道中轻触旋转,抚 弄出更多的泛滥情潮…… 在欲望的狂潮中,她的心随著他而摆荡,再也不能抑遏……朦胧之间,她听 见自己的喉问逸出淫荡的娇吟…… 这是她吗?一个让欲望锁控的女人…… 他捧住她小小的臀部,把他的昂藏推入她的体内,加速攻掠……他剧烈地抽 送、呻吟、颤抖……他狂乱的表情上汗水涔涔…… 终了……他在她的痉挛中达到最高峰…… 「皓尘……是不是男人和女人只能靠交合才能维系彼此?」贴著他伟岸的躯 体,白玫想——吸引他的是不是这副无人侵占过的胴体,终有一朝春尽红颜老、 新鲜不在……她还留得住他吗? 「我想人和禽兽最大的差别就是有知觉、情感,如果上床是一切的答案,那 么在这个性泛滥的社会,婚姻存在就不再有其必要性,因为,婚姻只会妨碍男女 对外发展、对外寻找答案的机会。」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你知道吗?有很多动物是终生效忠另外一半的,人类 并没有比动物高尚几分。动物交合是为了繁殖下一代,人类则是没有目的,随性 发展一夜情。人类会强暴另一个不情愿的对象:人类会用家庭暴力来结束一段婚 姻;人类会抛妻弃子只为成就自己的欲念。所以我要说人类和动物最大的差别在 於,动物为生死才会选择掠夺,而人类不管在何时何地都以掠夺为乐趣。」 「你很不看好人类?为什么?」 「不知道,也许只是单纯想和你唱反调,也许是消极的念头在作崇,看任何 事都不顺眼。相较於动物的单纯,我这个人类是复杂、难以掌控的。」 「你有心事?」 心事?有吗?是不是书涵的出现带给她威胁感,或是黎伯父、黎伯母有意无 意流露出来的仇视,让她的心处於恐惧状态? 「告诉我……你和书瑾谈恋爱时是什么感觉?」他说书瑾不会是他们当中的 禁忌,那么她可以知己知彼,拉高胜算吗? 他沉默了。 「没关系,我不是那么想知道,我只是……」她不想他认定自己在嫉妒,虽 然她是真的在嫉妒。 「我不想在这时候谈起她……」支起後脑,书瑾的影像怎会在他的心中逐渐 模糊? 不行!他心里警钟大响,明天、明天他一定要找个时间去看看书瑾。 为什么不想谈?因为和另一个女人在床上会亵渎他心中的爱人?抑或是,和 她上床会让他对书瑾怀有愧疚? 她努力压抑住小心眼,可是……好辛苦,她压抑不来满腔的不舒服。 书瑾死了,不再有感觉,但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她有心跳、有知觉,会计 较、会心酸啊……只要求他爱自己一点点很过分吗?她只要一点点就够了呀! 背过身,她让枕头吸去无助的眼泪…… 皓尘实现诺言带著书涵到木栅去玩,他邀了白玫同行。 她本不想站在他们之间让自己难堪,但是淑纹姨笑著把她送出家门,告诉她 幸福要靠自己争取而来,不要随随便便地就把它让出去。 於是,她来了……走在他们两人身後,看著两人笑语如珠,一颗心微微抽痛 著。 欢乐原就不属於她,加入了又如何? 这趟旅行是皓尘用来测试她包容度的吗?如果是,未免太残忍…… 「皓尘哥哥,你看今天像不像我们以前那样子?」 「哪样子?你说得我满头迷糊。」他笑著揉乱她蓬蓬的鬈发。 这动作他也对她做过——说穿了,除了爱,他可以对每个女人都温柔细心。 「就是以前啊!我和你走在前面一直玩、一直玩,姊跟在後面老是跟不上。」 「书涵,我有话跟你说。」他正色地停下脚步。 「你说,我会乖乖听。」她歪著头认真听。 「我要和白玫结婚了,我不可能……」 「不可能娶我吗?」她瘪了嘴,两颗眼泪挂在红红的眼眶上,几乎就要滑下。 「是!」他打算速战速决。 「为什么?我长得不像书瑾姊姊吗?」她的伤心再也掩藏不住,泪水滴滴答 答地一颗颗下滑。 「书涵乖……」他把她捞进怀里,安抚她的泪。 「爱我很糟糕吗?我觉得自己很可爱呀!」 「书涵乖,除了书瑾姊姊以外,我不会再爱别人了。」他安抚著她。 「那你又爱叶白玫。」她噘起嘴,不依地说。 「她——我不爱,但她是个合适的妻子人选。」这句话欺骗了书涵,也欺骗 了他自己。 远远走来,白玫看到这幕,她停下脚步尴尬地站在原地…… 他们是旧人啊……而她又是谁?新人?第三者?局外人? 「感情的事谁也没有办法勉强,你一直是我最疼爱的小妹妹,以前是,以後 也是,永远都是。」 「你和白玫姊姊结婚以後,还会像现在这样疼我吗?在我伤心的时候,给我 温暖;在我有成就的时候,给我掌声;在我快乐的时候,和我一同分享?」 「我会!」他举掌发誓。 「你记得你在姊姊坟前说过,这辈子都不会背叛她的爱?你会记住只可以喜 欢白玫姊姊却不可以爱上她?」 「我会!」他皱起眉头回答。可是,这句话他再无法说得像以往那般有自信 了。 「那我祝福你们,可是,结婚後你不能忘记每个月都要去看看姊姊,不能忘 记有空要带我出去玩,不能忘记……」 「我不会忘记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嗯!」她点点头,用力地抱他一下。「我答应你娶她。」 白玫看到了他的吻,撇过头,她不允许自己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场合中失态。 吞入酸涩,算了吧!争取这份爱情不过是自取其辱……她缺乏战斗力,在爱 情市场上,她注定只能当个失败者。 皓尘放下书涵走到她身边。温柔地顺顺她皱起的眉峰。 「吃醋了?书涵是个小妹妹,以前就夹在我和书瑾中间当个小小电灯泡。现 在人长大了,还是小孩子心性,别和她计较。」 「我知道。」她点点头,连扯出苦笑的力气都失去了。 「皓尘哥哥,我口好渴,你帮我买汽水和冰淇淋。」书涵凑过来。 「好!白玫,你想吃什么?」 「我不渴,你买自己的就行了。」强打起精神,不想坏了他们的兴致。 「等一下,我马上回来。」他大脚一跨,渐行渐远。 「白玫姊姊,我知道你赢在哪里了。因为你长得太像我的书瑾姊姊,性情也 像姊姊,所以皓尘哥哥才会选择你。他说要和你结婚,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你是影 子,不是真正的书瑾姊姊,他会喜欢你,却永远永远都不会爱上你。因为,他不 会背叛我的!」她赌气地说,却没想到自己的发泄会伤了旁人。 这些话像刀、像斧,在白玫措手不及时,把她的心砍成碎片……锵地,满地 的碎屑让她抢救不及…… 不能哭、不准哭……她用力捣住自己的嘴巴。这个事实你早知道了,她不过 是再提醒了你一次,有什么好伤感的? 他不爱你啊!他说了会善待你,如果你不能满足「善待」,硬要强求那份不 可能的爱,苦的是你自己、笨的是你自己…… 她的心沉人冰潭……谁还能助你自这场错误中抽身?出不来了,出不来了, 她沉沦在自设的泥淖中再也起不了身…… 「来,书涵,你的冰淇淋……」皓尘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入她的耳里。 她抬起头看到他璀璨的笑容。 是这张脸让她迷失了心……是这张脸让她忘记不可能,强要进入他的生活 受到报应了吧!活该呀,叶白玫……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白玫,你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家?」他关心地摸摸她的额头,试 试有无热度。 「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有点累了。」捧著压榨成粉的残破心脏,她的戏演得 好辛苦。 「白玫姊姊,待会儿你要是太累跟不上我们,就到大门口等我们,以前姊姊 也都是这样子的。」书涵说得理所当然。 皓尘把她当成了书瑾的影子,连她也把她当成影子…… 该哭还是该笑?她该笑的吧!嘲笑自己有幸,当上庄书瑾的影子。 「好!我记住了。」拿起包包,她站起身率先走出去。她绝不在他们面前哭! 终於,他们在挤看国王企鹅的时候,在众多的人群中分散了。 没了要时时注意的跟随对象,白玫放任自己的心在缥缈的空间里游荡…… 她承认自己没有妈妈和淑纹姨的勇气,要她守著一颗不属於她的心,她做不 到。她不愿贪婪、不愿自私,她说了要包容、要接纳,可是做起来好难、好难, 随著与日俱增的爱情,她没办法再欺瞒自己,说她不在乎他心里只能容得下一个 女人;她没办法漠视他的爱全给了别人,却连—点点都分不到她身上来…… 就散了吧!分了吧!眷恋一段没有意义的单恋,似乎有些愚蠢……认清自己, 就算当不成女主角,她宁愿跑龙套也不愿意当影子……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在淑纹姨的惊呼中,她才意识到人已经站在家门 口。 「白玫,发生什么事?你的脸色好苍白?皓尘没送你回来吗?」 摇摇头,她无力应付淑纹姨的关心,上楼走人自己的房间,把纷纷扰扰全关 在门外。 她好累、好累了,从地震之後她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她要睡了,在睡梦中 补缀起她不完整的心…… 夜里,皓尘怒气冲冲地来到莫家,把躺在床上的白玫提了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在门口等的吗?」 看到皓尘焦虑的愁容,他是生气抑或心疼?他在担心自己吗? 好笑!他会担心一个影子?她未免太自抬身价。 「你要回来不能找到我们,先告诉我一声吗?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动物园门 口等了多久?」 「很抱歉……」她浑沌的脑中寻不出其他字眼。 「说抱歉有什么意义?你知道我们来来回回找了多少次?要不是书涵想到打 电话给莫叔,我们现在人还在动物园门口找你!」他语气激昂,无法松下心情。 找不到她的恐惧让他仿佛回到那天,那个书瑾发生事故的晚上。他脑海中不 断幻想著她是否发生意外了?解释不来那种心慌,他像只无头苍蝇来来回回奔忙, 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我只是累了。」她声如蚊蚋。 「累了不会告诉我一声吗?你有没有想到别人会担心、会紧张?你自私的过 分!」他压制不下满怀焦慌,一手揽过白玫,紧紧地把她锁抱在怀中,再不肯放 手。在她的体温中,他感受到她真实的存在。 「我是大人了。」她轻轻地推开他。 她不要再自以为是地解释他的行为,不再让自己的心为他而感动,下了决定 的事就不要再改变了…… 放掉他,痛的是短暂;守著他,她的心将要痛上一生一世啊! 「白玫……你在闹别扭,是为了书涵吗?我早告诉过你,书涵是小妹妹,和 红玫一样的小妹妹,懂不懂?」 她没说话。如果真是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她还可以拿出勇气和她抗争。 可是,她的对象不是人,是一缕芳魂啊!她如何和一个只活在他心里的鬼魂 竞争?与其输得落魄,不如趁早放手吧! 「对书涵你大可放心,她只是把我当成自己的大哥,也许她有点依赖、有点 撒娇,但是,她从以前就是这个样子的。以前我和书瑾在一起的时候,就习惯有 她这个小电灯泡插在我们当中,你难道不能试著习惯,不要去介意吗?」 是了——他理所当然地认定,书瑾可以适应,她就一定行。 「你说过——我不要去模仿任何人,你喜欢我,因为我是我,不是其他人。 我可不可以不去适应书瑾的习惯?」 「白玫……你……」 「我变了?我承认我变得自私狭窄,我承认我变得不可理喻,我一直认为自 己可以扮演好书瑾的替代位置。可是这些日子下来,我不得不说……对不起,我 能力不足。」 「你答应我不介意书瑾的,你说了她不会是造成我们两人之间的问题!」是 不是女人一旦上了男人的床,就会认定自己有权控制男人的心、控制男人的思想、 控制男人的一切? 「我知道她是你生命中的曾经,一个不容分割的部分,我知道你爱她,不会 随光阴改变,我也知道爱你,就要接纳包容你的全部……」 「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拿书瑾来挑衅我?」她何止是变了,她简直是换了 一个人、一张面孔,变得面目可憎。 「因为我爱你啊!」 「我不懂你的爱,你的爱容不下一颗沙子吗?你的爱是要建立在抹杀男人的 过往下,才能成立?你的心眼真宽大。」爱?哼!果真是想假藉爱情之名,行掌 控之实。他怎会容忍这样的女人侵占他的心,甚而……模糊书瑾的影子? 「我是小心眼,是心胸狭隘,但我只是个女人啊!你怎能对我要求那么多?」 「女人?淑纹姨不是女人吗?为什么她可以包容你父亲,你却不能?」 「因为我不够伟大。换个角度想,假设今天我心里存在著另一个男人,你还 能与我相守一生吗?」不是所有女人都是淑纹姨啊!他的要求不合理。 「如果他再也不会干扰到我们的未来,我可以包容。」 「是吗?可是他活在我心底,和你接吻时我想的是他、和你做爱时我幻想的 是他,我心底无时无刻拿你们来做比较,认定他能做到的,你一定也要做到,你 还能包容吗?」 「你到底要无理取闹到什么地步?」他暴吼。 「我们分手吧!我承认我的包容力不足……」她垂了肩,勉强,真的好累! 「分手看在你眼里竟是那么轻而易举?你的道德观呢?你的贞节论呢?」 分手?她竟轻易地提出分手,是她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原 来她的誓言薄弱的不禁一击。他错看了她…… 「那些东西都帮不了我,只有分手才能救我未来的三十年。」 「说到底你就是在嫉妒书瑾。」 「我是无法忍受,她习惯妹妹在你身上摩蹭,我就必须学会适应;我无法忍 受在交欢的时候,你抱著我,心里却想著另一个女人:我无法忍受你想要我怀孕, 只因为你想把你和书瑾来不及生出来的孩子生回来……」 「你要我怎么做?把她赶出我心里,让她孤魂无依,在黑夜中悲泣?」 「你做得到吗?」她并没有要他这样啊!她只想要他爱她,只想他把投资在 书瑾身上的感情分一点给她。 「我做不到!你听过中国人有一个娶冥妻的习俗吗?我原本计画在娶你之前 先把书瑾娶入门,她为大,你当小。」他说谎,庄伯伯是基督徒,不会同意这种 事,他气极败坏的话只为了伤害她。 「同享齐人之福吗?皓尘,很抱歉我做不到,请你去找一个能配合你的女人。」 不!她说错了,不是齐人之福,基本上他是和书瑾结婚,而她只是代替书瑾和他 繁衍後代的工具。 她翻过身去把棉被拉高,哪有一颗心可以经得起这样拉扯,而不破碎的? 「这是你说的!不要後悔。」 他愤恨地抛下一话离去,空留伤痕累累的她独舐伤口。 她好恨自己,没有宽容心,却妄想介入他和书瑾;她好恨自己,缺了容人胸 怀,却想做伟人的工作。她是自视太高了呀! 皓尘离去後,莫靖嘉和淑纹走人白玫的房间。 淑纹拉下白玫蒙住头的棉被,心怜地抱起她,她受的苦她都能感同身受啊! 当年她不也在每个深夜里蒙头大哭? 「淑纹姨……我好痛、好痛……」白玫搂住她的脖子,放声大哭。 「好孩子,我懂、我都懂……」她陪著白玫一起哭,哭泣她的情路。 「真是我不好吗?我真的没有办法像你一样。我嫉妒、妤嫉妒,嫉妒一个不 存在的人能盘踞他的心,而活生生的我却只能是个影子……我无法不憎厌自己、 鄙视自己。」 「不公平对不对?我也在夜深人静时问过自己,为什么一个琵琶别抱的女人, 仍能牵动你父亲的心,而一个常侍他身旁、忍气吞声的我,却得不到他一个回眸? 感情的世界若能用物质不灭定律、用一个等号计算出答案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 难解的习题。」淑纹长叹。 「我知道他没有错,多少年来,女权支持者一直要求男人专一,而他专一了, 我怎能用这个理由来讨伐他?」他没错,错的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包容。 「所以,你选择的是一条难走的坎坷情路,想走下去你就必须比别人具备更 多的勇气才行。」 「我走不下去了,我打算放弃。」她摇摇头,怎么走?有书瑾、有书涵、有 黎伯父、黎伯母……她没有半个支持者。 「确定吗?」 「是的,我不要再当影子,不要再伤痕累累……」活若已经是辛苦,她何苦 再让自己生不如死? 「既然下了这个决心,你就要让自己活得更好,不要让自己就此消沉失意。」 白玫点了点头,她懂的,只是需要时间来修补自己的心。 转头面向父亲,她说:「妈妈是幸福的,到死她都怀抱著你的爱。现在就请 你对淑纹阿姨好一点吧!试著爱她、试著把她放入你心底,这是你欠她的。」 「女儿……爸爸对不起你们……」吴叔老泪纵横。 「那就尽心补偿吧!爱我、爱红玫,爱你身边的淑纹阿姨,把你欠下的感情 债,通通还清,王於欠妈妈的,请留到下辈子再还。」她把父亲和淑纹姨的手交 叠在—起。 淑纹脸上浮起—抹红晕,轻轻地将手自丈夫手中抽出。「我们出去,让白玫 好好休息。」 她推著丈夫离去,临去前回眸对白玫说:「好好睡—觉,明天醒来又是新的 一天。」 他们走了,白玫起身走向落地窗。 明天?她还有明天吗?她不敢臆测……死了心、断了情……她再也不会是完 整的叶白玫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