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丁进泰居然当他的面呛声!呛声容易,反正生意随人做,利润是有能力的拿 去。至于在他的眼皮下面抢女人,听清楚,是在他「眼皮」下面!那岂止是普通 过分,丁进泰没学过基础尊重,就让自己来教会他。 「抢」这动作勾起英铧的积极争取。 从小到大,他不认识输,凡他想要的东西,总有人亲手为他这天之骄子捧上, 从没人敢觊觎他嘴边的肥肉。 对孟姜,他的兴趣才被提起,还没下手呢,丁进泰竟要派出他们家的菁英团 队围捕,过不过分?难道他没看见他在她身上标示的所有权? 「你要去哪里?」孟姜想哭,他满脸严肃,一点也不像她认识的太阳神。 「去妳家。」 他的脚步既大又快,几次她跟不上,差点摔跤,弄到后来,英铧不得不托住 她的腰,扶她往前行。 他不是个会将就女人的男人,从古到今,这是他的惯性,谁都别妄想改变, 就连让他悬上心头,摆摆荡荡好几天的爱哭孟姜也一样。 「到我家做什么?」 仰头,他的下巴很漂亮,以他为模特儿画画,可以画出一幅慑人心魄的神话。 一个分心,脚下踉跄,差点儿摔倒,扶住她腰部的大手紧了紧,没放慢半分速度, 他总有本事控制别人来妥协自己。 「找妳爸妈谈话。」挟了一个人飞奔,不见他脸红气喘,他的体力好到…… 惊人。 「我爸妈……那你不该到我家。」 「妳爸妈没和妳住在一起?」煞住脚步,他侧脸问。 「小时候有,现在没有。」孟姜回答。 他早该想到,哪个成年男女想和家人住在一起,他是没办法中的没办法,钟 氏家族家大业大,没回家里住增点人气,大房子容易闹鬼。 「好吧!告诉我,妳爸妈住在哪里?」 「以前住六张犁,上个月我们把孟穗二姊嫁掉,赚些钱,办了拣骨法会,送 他们进宝生塔。」 她的语法……英铧深吸气,一件件澄清。 「妳父母亲去世了?」他敲出第一个事实。 「对。」 很好,他了解。 「妳们家靠嫁姊妹赚钱?」 「对,大姊说嫁人比当流莺好,我们家负债累累,要不是二姊夫送过来的聘 金,说不定我们要跑到路边当游民。」 了解第二件事——她们家经济坏到顶点。 「所以妳们家是大姊当家?」 「对。」 「很好!」厘清几件事,英铧托起孟姜继续往前行。 「你要去哪里?」轮到孟姜发问。 「去妳家。」 「又去我家?去我家做什么?」 她们家只有一组破沙发,一个烂电视,要去她家坐倒不如去麦当劳,她请他 吃薯条,假设他嫌寒酸的话,她勉强加请一个十块钱的蛋卷冰淇淋。 哦哦……不行不行,她忘记了,未来一星期的零用钱,她已经拿去买抗议布 条,和准备让虥皇好看的生鸡蛋。 「找妳大姊。」 「我大姊去上班。」 「妳二姊夫送来的聘金不够用,还要妳大姊工作赚钱养家?」 小气男人!要是他来送聘金,二话不说绝对让孟姜家里从三级贫户升级成暴 发户。 「够啊,但大姊说,聘金不能乱用,万一,二姊被退货,二姊夫要拿回聘金 怎么办?」先天下之忧而忧,大姊向来会替自己留足后路。 不错不错,买她们家的女人,可以包退包换,要是家家户户都有这项优惠条 款,哪个男人害怕结婚? 「她几点下班?」他坚持到她们家里走一趟。 「五点,大概五点半回到家里。」 「很好,我们到妳家等妳大姊回来。」 「你找我大姊,有什么事情?」 「我要和她商量婚礼事宜。」 「你想和我大姊结婚?你们之前认识吗?可是,不行啊,大姊的老板吕大哥 追求大姊很多年,我想我大姊最后会嫁给他,你放弃吧!」她语无伦次。怎么、 怎么他想娶大姊? 「妳在说什么?我讲的对象是妳。」 英铧的话像魔法,顷刻间定住孟姜身形。 她小心翼翼问:「你说,你想娶我?」 「对!」他斩钉截铁。 从来,他对套住自由的婚姻行为避之唯恐不及,他不确定是丁老头的过分, 改变他的态度,还是孟姜的爱哭让不合理变得合理,反正不管怎样,眼前,他执 意娶孟姜,任何人不得有异议。 孟姜有三秒钟恍惚,当意识回笼,眼神重返澄澈。 「兴奋过头,说不出话?」英铧用自己的膨胀意识解读她的恍惚。 「不是,我在回想自己哪里给了你错觉。」 「我有错觉?」 「不是吗?我有任何动作、语气表现出我想嫁给你的意愿?」 即使她轻易就被他的帅气引发出头昏、不由自主等等怪异现象,但结婚…… 是多大的事啊!怎么可以随便下决定? 「妳不想嫁给我?」 自信心二度遭打击,不可思议,居然有女人不想嫁给她。 「不是很想。」孟姜实说。 「为什么?」他倨傲地问。 「不想就是不想,没有为什么,比如我现在不累,自然不想睡觉,等我累了, 不用怀疑当然想上床。」她不理解他的问句。 「所有女人都想嫁给我!」英铧回她一句,告知孟姜,她的拒绝不理智。 「为什么她们都想嫁给你?」这回换她心存疑问。 有的女人爱男人温柔,有的女人喜欢男人幽默,每个女人喜欢的男人特质皆 不一样,为什么她们会同时看上他? 「不需要为什么,因为我是钟英铧。」多么骄傲的回答。 「我想,我不懂她们。」孟姜摇头。 「我才不懂妳!」 拉起她的手,英铧直往他的保时捷走,孟姜女轻易收拾掉阿波罗脸上的灿烂 笑颜,她是后羿派来的卧底奸细。 「你还是要到我家去?」孟姜在被塞进他汽车时,吐出最后一个问句。 「对!」他坐到驾驶座里,正面迎向她的问题。 「为什么?」 又是「为什么」?今天他已经回答她太多个为什么! 「我要去向妳大姊提我们的婚事。」 「我并不想嫁给你。」她重申。 接下来的交谈,我们听不见了,因为车子快速驶出停车场,朝孟姜家方向飞 奔。 她们家沙发很烂,生锈的弹簧从泡棉中穿透出来,坐时角度若选择错误,很 容易勾伤人体的浑圆部位。 她们家的纱窗很破,半裂的黑色网子,不时有小虫从外面飞进来,同享家庭 温暖。 她们家连马克杯都是裂的,七八道咖啡色裂痕,从杯底延伸到杯缘,奇迹的 是,居然没漏半滴水。 「妳们家里,有什么东西是完整的?」 在被弹簧刺过第三次后,英铧放弃他的宝座。 「我们家的东西都很完整啊!」孟姜回答得自然,没有半分自卑,由此可见, 她穷归穷,倒没有对性格造成太多伤残。 「完整?就像这个?」 他指指她家电视,没有遥控的电视机算得上古董级宝物,没想到,贫穷户里 有这样的传家宝。 英铧趋近玩两下,电视没被他打开,倒是旋转钮让他一个过度用力给拔下来。 「喂,小心一点,修电视的阿公退休了,他的儿子告诉我们,他不会修理这 种旧型电视,若是弄坏,可要新买一台。」 「妳们省钱省得太过分。」 「这跟省钱没关系,我们节省的是地球资源,要是地球上人人浪费,很快的, 石油开采完了、树木砍光了、水源枯竭了,我们的生活将比现在更加困难十倍。」 孟姜的大姊成功地在两个妹妹脑袋里,深植节约观念。 「放心,新的科技会创造出新能源。」英铧对人类的远景乐观。 指指右手边门扇,他问:「这是妳的房间?」 「对。」 孟姜点完头,他不请自入,空间尚可,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剩下的空间, 刚好让身材适中的人在里面穿梭。像他,太大只了,站在当中,让不大的房间显 得局促。 「不可以坐!」 拉住英铧的手,孟姜成功阻止英铧一屁股往她床上坐下的冲动。 「为什么不可以?妳们家的沙发很难坐。」 「我的床摇晃得有点厉害。」她轻声解释。 「是危床?」 很好,危楼、危床,真不晓得她是住在伊拉克,还是越南、印度。 「你太夸张,它不是危床啦,我睡二十年都没出现过问题,只是最近它有点, 有点……骨质疏松症,不小心一点,床架坏掉,我就只能把床垫铺在地板上睡觉 了。」 「那至少比较安全。」 「安全?拜托,我们家的小强家族繁衍了数十代,牠们的族群数量正一天天 增加中,白天牠们都敢偷渡到外面晒太阳了,何况是晚上关灯,不要命的才去睡 地板。」她危言耸听。 「有这么严重?」 「当然有,不信的话,我带你去看。」 孟姜拉起他的手,一如他拉她的手般,自然惬意,没想过严格来讲,他们只 是见第二次面的陌生人。 领着他走进厨房,她凑到他耳边轻语:「嘘,仔细看哦!」 孟姜脱下脚上的室内拖鞋,小心打开橱柜,突然间,几十只小强四窜,啪啪 啪啪啪,佛山无影手,葬送八条无辜生命。 或者你要问,明明只有啪五声,为什么夺去八条生命?很简单,你有没有听 过一箭双鹏?没错,两次的一箭双鹏,加上一次她错杀一尸两命的孕妇妈咪。 孟姜的动作让英铧傻眼,一直以为爱哭的脆弱女性,是见这个也伯,见那个 也怕,三不五时,都要躲到男人怀抱畅哭的动物,乍见到她的英勇行动,他头皮 发麻。 这个女人……呃……非常非常非常特殊。 「妳……很……嗯……厉害……」他的评五阳下得断断续续。 孟姜没回话,蹲到地上,缓缓用拖鞋把尸体拨拢,动作慢到让人怀疑。 英铧凑近她身边,才发现,孟姜眼泪已掉满地,滴滴的湿水在地板上渍出潮 湿痕迹。他举头四望,想着要不要用那个龟裂的马克杯替她倒来开水。 「妳怎么了?」 「没事。」 摇头,如果哭叫作有事的话,那么很抱歉,她们家天天都有大事上演。 「没事乱哭,小心我送妳到精神疗养院。说!为什么哭?」他很强势,控管 她的喜怒之后,又想控管她的眼泪。 「牠们很可怜。」久久,她说出一个不像道理的道理。 「可怜?妳有没有说错?牠们是妳亲手扑杀的。」英铧提醒。 「我知道,这就是人生无奈,生物彼此抢夺生活空间,你伤害我,我欺负你, 为的只是让自己过得舒服点,可这种抢夺是正确的吗?谁真正有权利去压迫谁?」 一时间,悲观论出门,弄得天空灰蒙,气压低迷。 「好吧!我们来做假设,假设妳没杀掉小强的亲戚,假设牠们还在妳家的柜 子下面快乐生存,并且生存权获得人类立法保障。 好了,假设蟑螂一生中可以生下并存活五十只后代,那八只蟑螂将有四百只 后代,又一年有五代,所以一年问将增加四百乘以五十、乘以五十……乘五次, 共一百零五亿只。 到时,即使人类仁慈地把生活空间全让给蟑螂,牠们还是会为食物抢夺,种 族问大屠杀,到时,我敢保证死的绝对不仅仅只有八只。」 英铧的夸大推论,成功将孟姜带离悲情,突然间,她从一个屠夫变成解救蟑 螂族走出大屠杀的英雄。 随着他的笑容引导,孟姜的脸庞绽放光采。 「我觉得……」像在宣示重大新闻般,她郑重地转向英铧,认真说:「我觉 得,你是一个非常非常聪明的男人。」 「谢谢妳的夸奖。」 「我不夸奖人,我只说实话。」 「很好,我喜欢妳的实话。」 他看她,眼光越陷越深,彷佛要把她看进眼底、看进心底。 从没被人那么认真观察的孟姜,尴尬地别开头。 英铧不准,将她的脸捧到自己视线正中间。 「我、我又不是细菌,你那么仔细看我做什么?」 「我喜欢看妳。」 「我也喜欢看你啊!可是我会偷偷看,才不会看得人家尴尬。」 「好,下次我偷看妳。」 孟姜清清喉咙说:「那……我们一起把蟑螂处理掉。」 说着,她恢复打蟑螂的狠劲,一手一只,以拋物线姿态扔进垃圾桶里,接在 八声宾果之后,她起身拍拍手,喊一声成功!扭开水龙头,洗净纤纤玉手。 这种事情若非亲眼目睹,英铧绝难相信,一个方才哭得淅沥哗啦,为死者悲 悼不已的女人,下一秒钟,竟然以摔蟑螂为乐。 「妳很厉害,至少在我见过的女人当中,妳很强。」 「没办法,我天天打小强,久而久之就变强了啰。」她的幽默中有几分害羞。 「以前我有个秘书,平日常端架子,在一次员工旅游的时候,大家决定整她。」 「她好可怜,没有人会被所有人喜欢……」 又来了,在孟姜眼眶即将翻红同时,英铧匆匆截下她的话。 「于是,他们拿塑料蟑螂放在她肩膀上,她惊声尖叫,跳到总务主任背后, 圈住他的腰哭到不行,大家很难相信,一个平时强势跋扈的女人,只要一只小小 的蟑螂就能征服。」 「后来呢?」 「后来她嫁给那位总务主任,蟑螂是他们的定情媒人。」 她在笑,眼泪蒸发,甜甜的笑,带着些许娇憨。 他也跟着笑,帅帅的脸庞,射出万丈光芒。 他笑出声,她也学他,他刻意笑得弯腰,她还是学她,学啊学,她学习成为 阿波罗的一部分,同笑、同乐、同为对方心仪。 他们笑得很开心,没听见前厅的破门打开,没发现有人穿上破拖鞋啪嚏啪睫 走进来,他们望着彼此,笑啊笑,笑得春神弯腰…… 「孟穗,妳什么时候回来的?妳老公咧?」 孟汶声音响起,两张带笑的脸庞同时望向厨房入口处。 「大姊,我是孟姜啦。」孟姜尚未封口的笑挂在嘴边。 是孟姜?不会吧! 孟姜和孟穗有张一模一样的脸孔,从小,她不太费神去分辨两个双胞胎妹妹, 反正以泪洗面的是孟姜,笑得满脸白痴的是孟穗,一个笑弥勒、一个林黛玉,不 会有人搞错两人,可是今天……她明明在笑啊…… 「不用骗我,做错事就做错事,我是妳大姊不是别人。放心,我会替妳隐瞒 妳和陌生男人独处的事,不让妳那个恶霸老公知道。」 把妹妹拉到身边,孟汶防备地盯住英铧,有必要的话,她会主动向妹婿招认, 说这个陌生帅男人是她的枕边人,就是赔上自己的名誉,她也不让名扬有机会退 货。 「大姊,我真是孟姜。」 孟姜拉拉她的衣服,脸上仍是一派笑意。 「孟姜?」她用怀疑眼光看妹妹,除非发疯再不地球即将毁灭,否则孟姜脸 上不可能出现这号表情。 「告诉我,妳刚刚在做什么?」 「我打蟑螂,死了八只,不信的话,妳自己去检查垃圾桶。」 平日,孟穗对小强讲道理,不出手教训;孟姜则一股狠劲扑灭小强后,再痛 哭世界无情。 孟汶转头问英铧:「打完蟑螂,她做什么?」 「她蹲在地上哭。」英铧实说。 母庸怀疑了,她是孟姜没错,可她笑成这样子……天!会不会她有躁郁症的 潜藏基因?怎么可以?不行、不行!回头,她瞠大双眼望住妹妹,三秒钟后,她 开始用力扳住孟姜肩膀,拚命摇晃。 「快,妳赶快恢复正常,精神疗养院很贵,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住得起,乖 孟姜,妳哭几声好不好?大姊最喜欢听妳哭。」 英铧愣住,他一直以为孟姜怪,没想到比起她大姊,简直小巫见大巫,看着 孟汶的粗鲁,他忍不住一把拉开她的手,把孟姜护到身后。 「孟姜乖,妳哭给大姊听,一整天没听到妳的哭声,大姊好思念哦。」隔着 一座大山,孟汶向妹妹喊话。 想到精神科门诊的挂号费,孟汶心痛到不行,再想到往后治疗的漫漫岁月, 天啊、地啊……她造了什么孽?幼年丧母,少年丧父,辛辛苦苦拉拔两个妹妹长 大,眼看就要卸下肩头重担,又蒙一场灾难…… 「好啦、好啦,大姊妳不要难过,我马上哭给妳……」孟姜妥协。 「不准哭!」 英铧一声令下,把她即将挤出泪腺的水滴硬生生逼回去。 「你是谁?凭什么干涉我们的家务事?」孟汶挺胸问。 「我叫钟英铧,是虥皇的总经理,今天来,是想和妳讨论我与孟姜的婚事… …」 英铧话没说完,孟姜插进话:「我没答应要嫁给你。」 「闭嘴!」孟汶和英铧同时对她大喊。 有人要娶孟姜?总经理?天下掉下来的好运?「你为什么想娶孟姜?」不会 是他们家缺水吧! 「我不讨厌她。」他实话实说。 「「不讨厌」就能决定婚姻?」看来他讨厌的人不少,瞧他长得那么帅,很 难想象他的人缘坏到这等地步。 「不嫁!」孟姜说话,没人听进她的声音。 「大部分的女人,在我见过第二次面时,就会觉得厌烦。」他更进一步解释。 「哇!那么你身边女人的汰换率很高。」 「没错。」 「那么我怎能确定,孟姜会不会在你见过第十次面时,引起你的厌烦?」孟 汶提出疑虑。 「不会。」 英铧和孟汶你一言、我一语谈得很高兴,不高兴的人是孟姜,她横到两人中 间,先对孟汶说「我不嫁」,然后又转身对英铧讲「我绝对不嫁」,谈话中的两 人反应相同——拿她当苍蝇看待,挥手推开。 「这么有把握?你以什么做根据?」 「我确定自己不会对孟姜厌烦。」他的口气笃定。 「万一呢?很多时候意外状况容易发生。」 直到现在,她还在等孟穗的「意外」,所以聘金仍锁在花旗银行,不敢移动。 「我保证婚后,绝对不出口提离婚。」 「你可以换个方法,让孟姜忍受不了婚姻,到时毋须你出口提离婚,孟姜会 先提。」 嫁过一个妹妹,孟汶有经验,这回她要多几分深思熟虑,保障妹妹和娘家福 利与安全。 「对婚姻,我没有妳想象中那么草率。」英铧说。 才怪,他明明就草率得很,你听说过哪个男人以「不讨厌」为理由去结婚的? 「我做事不靠想象,只看事实。」孟汶是时代都会女性,对于男人或婚姻, 她抱持实际态度。 「妳希望我保证永远不离婚?」英铧问。 「有困难吗?」孟汶反声。 「没有。」 今天他遇上两名高手,偏生他是打死不认输的性格,所以孟姜?他势在必得。 「很好,空口无凭话白说,回去立个字据,再来找我谈结婚日期,对了,字 据上顺便把聘金数字填填写写,最好……不要太敷衍……」孟汶意有所指说。 「我了解。」 他不是小气男人,给的聘金自然不敷衍。 眼看英铧和大姊条件谈拢,孟姜很生气,憋不住的眼泪刷过脸庞,委屈地问: 「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讲话?」 她的委屈对英铧有用,他立刻把注意力转到她身上,但对于看过她二十年眼 泪的孟汶来说,效果显然不彰,她竟对妹妹微笑说:「恭喜妳,妳可以摆脱那张 得骨质疏松症的床了。」 拍拍小妹脸庞,孟汶笑得好开心,拎起包包,她慷慨大方地对「妹婿」说: 「我出去,让你们好好培养感情。」 说着,暧昧一笑,走出家门。 她的意思很清楚——想对孟姜下手,悉听尊便! 即便英铧不想朝这个方向做设想,可她的笑容……很难不让人这么联想。 烂房子里面剩下两个人,英铧看着孟姜默默垂泪,有几分心疼。 「不准哭,我不喜欢妳哭!」他高傲惯了的语调软下几分。 「我伤心。」孟姜说。 「嫁给我,有那么伤心?」 「问题是我不想嫁。」泪掉得更凶了,孟姜忘记他的不准、不许和不可以。 「妳现在不想,过几天就会想。」 「为什么。」 「因为我对妳很好。」 抚开她颊边湿气,捧起她小小脸庞,带雨梨花,每看她一次就觉得她比上回 更漂亮,照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认定孟姜是天下最美丽的女人。 亲亲她的额头,拥住她的肩,将她靠近自己怀内,软软的身体、淡淡的香氛, 有她在怀,说不出的充实感觉盈满心间。 「怎么好法?」 「我带妳去吃妳最喜欢吃的东西。」 从吃开始,然后衣、住、行,他要一项一项宠她,宠到她没机会悲观,没机 会掉泪水。 「不用,我习惯吃泡面,台湾泡面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 「等吃过其它东西,妳就不会做这种评论。」 推开他,「如果,我吃过别的东西,还是觉得泡面好,你就不娶我吗?」 孟姜不晓得自己在反对什么。 他很帅、像太阳神一样帅。 他厉害,坐大椅子、有大办公室,想见他还要拿拿抗议牌。 他相当有名,杂志把他的照片拍得像偶像明星。 嫁他这种男生应该很开心,但是她想要更多更多,不仅仅是婚姻。至于「更 多」的那个部分是什么?她尚未想分明。 「不,我娶定妳。」 他坚持,坚持赢过丁老头,让他们家的菁英没机会出头。 「娶我不好,我很爱哭。」她数落自己的缺点。 「我觉得好就行。」 「我常把人哭烦。」 孟姜抬眉,只消一眼,他的帅脸把她的泪水蒸散,他是阳光、她是雾,迷蒙 雾水总在温暖阳光中妥协。忘记哭,孟姜多年来备而不用的笑感神经开始蠢蠢欲 动。 「我不怕烦。」 把她拉回怀中,拥抱,紧紧紧紧……他恋上这种充实感,不想松手、不想放, 他就想娶她,怎样?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