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客人? 酒吧属于清吧,其实就是间小小的咖啡厅,来客是老板的朋友、学校的学生、 和小区的单身居民。我觉得奇怪,另两个服务员珍珍和琳琳好像根本不买老板的账, 蕊蕾要她们倒杯水她们都爱理不理的,不说话,只是把水杯往她面前一放,蕊蕾也 不是很生气,至少脸上不生气。刚来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不停地做事,清桌子扫 地刷杯子,但能感觉到她们的敌意。蕊蕾要我进吧台学习,她们说一般要在外面做 半月才能站吧台呢。蕊蕾对她们发了脾气,我才进吧台学习。实话说不就是泡泡茶, 煮点咖啡嘛,就是调酒有点复杂,不过点的人也不多。这点事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 么,以前在医院要背要学的东西太多啦,每个礼拜护理部下来查房要考试,每个月 科里要考,每年院里也要考!相比之下现在要学习的不过是小儿科。我还想早点上 手给蕊蕾减轻负担,多学点对自己以后也有好处,我一直想开家小店,自己当老板, 做自己的事不受人管的生活该有多么自由啊。 慢慢知道她们不喜欢蕊蕾和她住一起的我当然也不喜欢。真是奇怪,蕊蕾没什 么不好哇,温柔美丽善良脾气也好,工作认真,做事严格要求不是错啊,还是她的 美丽令同性排诉?也许是这些孩子太小不能理解她的难!不过也难怪蕊蕾说再也不 找小女孩做事了,有的也太不懂事。她们都是刚毕业的职校生,做事不大自觉。只 想站吧台配酒调饮料,或者和客人聊天,做清洁、点单、清理就有点拉不下脸,蕊 蕾说多了还不高兴,当然和蕊蕾说话的语气也有关。可能是对客人笑得太多有点累, 对员工就有点冷,说话更本能一点。 慢慢也熟悉了一些常客,大都是些有钱有闲也有车的附近单身居民。寂寞的男 人也需要一个舞台展示,他们不能闷在屋里优秀啊!经历的事多人也多,一个个都 是人精。作为顾客,他们都是总。熟了也亲切地称老什么的。第一天遇见的那名男 子叫赵涵锋,是个北方人,很豪爽大气,又有几分狡诈,是某集团公司的地区负责 人。有天他来了,蕊蕾有事没时间招待他。他就要了瓶喜力坐在吧台前和我聊天, 还是问我为什么不在医院上班?“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呗!为自己活。”眼睛还是有 点红,那是比婚姻更不愿触及的往事。婚姻的事我能放下,这事我还不能释怀呢。 他望着我笑:“我和你们院长喝过酒。”“怕怕,你和他们是一排的啊!那可 都是些老家伙,难怪你看得这么沉重。”他笑了,“你的笑很天真,干嘛戴个黑框 眼镜,显老相!”“哈哈。”这次是大笑。蕊蕾听见笑声走过来拉他的衣服。“别 动,我这衣服是才买的,拉坏了你赔不起!”和蕊蕾说话时他的神态有几分天真和 调皮。 “什么金衣服我偏要拉!”说完还他腰间掐了他两下,眼里手上都是话,我看 着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别让人家小姑娘看着都不好意思. ”,“我要,她不是小 姑娘。 要聊就在对面吧桌旁坐着聊. ”老板一直鼓励我们走出吧台和客人喝酒聊天以 增加营业额。 三十三我在试用期,每天和蕊蕾半夜一块下班,第二天中午1 点上班,蕊蕾的 应酬多,有时要出去办事,要等到晚上7 、8 点才来。这天客人散得早,我对蕊蕾 说:“今天也太冷清了吧!”老赵过来笑嘻嘻地:“要不要我给你们增加营业额?” “好啊!”我高兴得叫起来,蕊蕾只是柔柔说:“我要喝百利甜!” 百得甜是世界上唯一一种能溶入巧克力牛奶的酒。17度特合适女士喝。这也是 我第一次陪客人喝酒,有点兴奋,有点好奇,但我不怕。离婚后常在家借酒消愁, 知道自己有几分酒量。我也挺好奇她们俩的关系。老赵是个很善谈很风趣的人,很 早他就认识蕊蕾了,对她一直很关照,都是外乡人,他喜欢她的善解人意,还有美 丽善良,酒吧给在异乡的他一种家的温暖。说我有点像他的前女友,个性单纯可爱, 怎么也看不出我的孩子都有5 、6 岁了。 赵涵锋夸自己读书时是女孩子崇拜的偶像,女孩老是围着着他转,可自己就是 很傲。“啊,真的啊!看不出你年轻时那么能勾搭啊?”我看他也不过34、5 岁, 并不帅,很稳重的甚至有点老样的啊。“哪里!过奖了,我很少主动,都是她们找 我!”“哇!好自恋啊!”我和蕊蕾同时叫笑着,“喝酒。”蕊蕾端起了酒杯。我 最喜欢说好话了:“不过看得出你以前还要帅,特别是你的下巴很男性很漂亮的。” 好话谁都爱听,不费事就讨好了。他其实并不很帅,但满脸的深沉和苍伤,举 手投足间有股霸气,黑框眼镜后的眼睛让人摸不着底,显得老样,我就说他“一笑 起来阳光灿烂,很孩子气很温暖。”他赶紧回报了我一个阳光灿烂的笑。 深秋的夜有点凉,蕊蕾咳了两声,赵涵锋走过去,脱下衣服盖在她身上,把她 抱在怀里,动作很自然。蕊蕾闭着眼睛,任赵用手抚弄自己的脸。我看着感觉很温 馨,心里对他们有羡慕有祝福。赵说我们俩很象。“哪里象?我黑她白,她眉目清 秀,斯文秀气苗条,不用减肥。我浓眉大眼,多长一点肉就叫胖!”我可不服气。 他只是笑笑说我们都很单纯,象天使一样,很美很纯净。要我们好好合作,一 定会让酒吧的生意好起来的。虽然不相信这世界有天使,但我们都很高兴。 他还是很好奇我为什么离开医院,我爽快地说:“上班压力太大,人际关系也 紧张,我不会说别人,还总被人家抓住小辫子。工作生活两不如意,抑郁了啊。” 说完我的眼睛又有点发胀,心里发酸:“不准再提,再说我要哭了!”他笑笑 说:“也许离开医院是你的福气!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他开始讲他的恋爱史, 蕊蕾说她都听n 遍,不想听要睡了。可是我想听,我说搞不清楚别人是怎么幸福的, 失败了更好,就不必为自己太难过。看见他盯着自己看,心里有点发毛:“没别的 意思。兴哉乐祸是人的天性,我是俗人,也不例外。我不快乐,听点不快乐的事我 想我心里会平衡点,看似幸福的人也有不幸的往事啊,哈哈。”他一下子笑了: “看不出你都有孩子了,自己都象个孩子。”“我晓得,我就是孩子气,没有女人 味,我也懒得把自己当女人看!”我说的是真心话,想起从前眼睛有点红,又有想 哭的感觉。“胡说,你怎么不象女人,说了你不相信,第一眼看到你就想把你抱在 怀里,不要不相信自己,你是个很美的女人。”“谢谢。”真的很感谢他的鼓励, 但我不会再把男人的话当真了。赵涵锋是个优秀的讲者,他把自己成功和失败的经 历调侃得有趣;我也是个优秀的听众,不时说俩句鼓励开心的话让他的述说更津津 有味。 “快说,那个女的后来为什么不理你啦?”“我也不知道。”“你俩发展到什 么程度?”“该做的都做了,就差插入了。”赵涵锋哈哈大笑。“啊,不要听不要 听!” 蕊蕾在他怀里一下子叫起来。“太恶心啦!”我说:“这有什么,事实就是这 样还不能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心里却奇怪得很:她也30岁了,挺漂亮的,俩人 看上去挺暧昧的,会有那么纯洁吗?老赵解释蕊蕾象自己的妹妹甚至女儿一样。 赵涵锋说:“蒙蒙,你知不知道,你说你不像个女人的时候,眼中隐隐有泪光, 让我的心有点感动,你身上有我好久没有看到的一种纯真,你是一个感性的女孩, 只能称作是女孩。可谈及儿子,好像全世界就你有儿子,言语中眼睛里全是一种母 爱,真是个很特别的女人。”我听了好似很感动:“管他真话假话,好话就是动听 的话!”哈哈一笑,心想我又不是二十几岁的小丫头,我有点老了,老了的心变得 很冷,不会轻易相信人,特别是男人。我的虚荣心让我为他的话而感动,不过我明 白,只是我的虚荣,是种虚幻,不是真的。 那天晚上我们聊得很开心,到天亮他才送我们回家, 在蕊蕾家门口,他笑着说 :" 我就不用进屋了!" 。挺有风度的。我奇怪:如果我不和蕊蕾住在一起呢?又 觉得自己的想法太龌龊。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