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蒋红兵的成功在商界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他出生于一个老、少、边的大山 区,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母亲在他八个月时就死了。父亲后来又找了一个 寡妇,生了一个孩子,但父亲也没活多久就死了,父亲死的那年,他刚读完小学, 父亲死后,继母带着她的孩子又远走他乡,他的中学学业的完成全靠长他五岁的 二姐。他有两个姐姐,大姐嫁给邻村一个农民,一家子过得紧巴巴的;二姐在他 高二的那年嫁给乡里一个干部,这干部是死了妻子的,身边还有一儿一女两个孩 子。他曾为二姐不平,二姐却凄惨地笑道:“只要兄弟你日子过得好,出人头地, 要二姐的命二姐都舍得。” 他明白二姐说的这句话的分量。那时他正读高一,中秋节前一天,他回家背 米和拿点生活费。走到家门口,门没有上锁,但门却打不开,里面上了闩。他敲 门,过了片刻,门才打开,一个干部模样的人衣冠不整地匆匆从房里走了出去, 紧接着二姐也跟了出来。二姐脸上透着尴尬,他什么都明白了,冲进厨房,拿出 一把菜刀就要去追那男人,二姐拦住了他,只说了一句:“小兵,二姐都是为了 你,不然我怎么供得起你读书!”二姐当时在乡里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上门求亲 的人不少,但她一概拒绝。 开始乡亲们都弄不明白她的心思,后来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她的弟 弟。蒋红兵也不负他二姐和乡亲们的厚望,读书异常用功,并很顺利地考上了大 学。为了减轻二姐的负担,他在大学里就开始了他的商业运作。他的努力没有白 费,几年大学生活不仅没花二姐一分钱,还给二姐买了不少生活用品。还因为他 手中有了钱,加上他能说会道及他个性的张扬,再加上他的不俗的学习成绩,他 不仅在学校入了党,当上学生会干部,在毕业分配时,还被分到了德沙市建委这 么一个好单位。 但他不甘寂寞,在建委仅干了一年就下海了,自己成立了一家公司,公司起 初叫华岳房地产开发总公司。后来做大了,改名为华岳集团有限公司,华岳集团 涉足高科技、商贸、服装、餐饮、娱乐、房地产等行业,下属公司12家,员工近 千人,资产2 亿元人民币。在德沙市最繁荣的中街、华阳街、华岳街等黄金地段 均有蒋红兵名下的商场,并有上万平方米的房地产开发权。在郊外还有一座占地 达150 余亩的华阳现代工业电子城,华阳集团连年被德沙市评为明星企业、巨人 企业、 AAA企业。蒋红兵本人获得的当地优秀民营企业家、扶贫先进个人等荣誉 更是不计其数。 ………… 蒋红兵用一种非常平稳的语气讲述他的创业史,一切似乎是那么的干净,没 有丁点不法行为。 “蒋红兵,听了你的发家史,我感到由衷的佩服。”说“佩服”这两个字时, 常富波脸上显出一丝鄙夷之色,“我的经历也不可谓不丰富,在公安工作时我接 触过不少企业家,这些企业家有大有小,有的腰缠万贯,与你不相上下,有的负 债累累,但他们的商业运作几乎都钻了政策的空子,并徘徊在法律的禁区附近, 当然他们的投机取巧和违法程度各有不同,可像你这样‘清清白白’做生意的我 真还没有碰到过。” “这,就是我的过人之处,与常人不同之处。常院长,你或许还没有真正了 解我这个人,否则,你绝不会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真的,我这个人很自信,没 有人不愿意同我交朋友的,否则,我一个农民的儿子能做起这么大一份产业?” “你有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为什么还要去干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放 着好好的事业不做。” 蒋红兵听了常富波的这句话,是长长的沉默,当他将目光停留在梅雨媚的脸 上时,他才咧嘴苦笑了一下,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想说!但我可以告 诉你们,自从我进来后,几乎与外界断了一切联系,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评价我。 可是,公安、检察的人来这儿好多次是问我案子的事,其他的事可以说没有人问 过。不过,今天你们却专程问这个问题。我想知道,你们问这一些与本案有关吗?” “我可以回答你,没有关系!”常富波停顿了一下后又说道,“我还可以回 答你一句,有关系!” 蒋红兵听了常富波的这句前后矛盾的话后禁不住点头:“回答得好!”他又 看了一眼梅雨媚,“我应该感谢梅庭长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想不到梅庭长能从 我的半句话中听出一个深刻道理出来,不愧为女人中的精英。我总认为女人的智 商要比男人逊色很多,因为女人除了用美色去诱惑男人办成一件事之外,实在没 有更多的招数了。如果来世我再变成一个男人,我一定重新改变我对女人的陈腐 看法。”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碰到过优秀的女人?”梅雨媚听了蒋红兵对她的赞许, 心里很受用,女人是需要赞美的。 “碰到过,但再优秀、出色的女人,在她们认为需要的某一时候,仍不惜用 自己的姿色去诱惑男人或利用其自身条件去达到某一目的。” “为什么不可以?”说完,梅雨媚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感到后悔不已。 “当然不可以,但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说太多的道理,我认为不可以!”蒋 红兵说。 听了蒋红兵那武断的语气,梅雨媚很想就这个问题与他谈谈:“为什么男人 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生命达到某一目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行?” “我说不行就不行,这就是男人与女人不同的一个根本点。”蒋红兵挥了一 下右手。 “蒋红兵,你不是很想找人倾诉吗?今天我们专门为你营造了这么一个氛围, 你不说一点什么不觉得可惜吗?”常富波敲了一下桌子后说道。 “是的,我也觉得可惜了,但我用什么方法去相信你们?或许在我刚开口讲 我不应该说的话时,我早已哑口或早到马克思那儿报到去了,就是因为我的沉默, 所以我现在还能与你们这么坐着,否则,我早去见马克思了。” “是的,我们没有办法让你相信我们,或许你在经商时,接触的都是一些贪 官污吏,所以你便将一切都看破,不再相信有什么好人,因为我从你的眼神中已 看出你想说什么,但你不说我们也没办法,你可以保持沉默,可以把你知道的一 切秘密都带到黄泉之下去。当然你更可以让那些贪官污吏活得更加滋润,因为你 已经永远不会再说话了。其实,在你开口讲述经商奇迹时我就在想你背后的东西, 你肚子里一定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东西,是不是?”常富波说到这里,脸色冷峻, “对这个问题,你可以不用回答我‘是’还是‘不是’,或许在你死后,有很多 曾经被你关照过的人会因为你的死而去你的坟前掬一把泪,去给你烧一炷香,甚 至去给你磕一个头,感谢你真的死了。但不知你想过没有,或许那些人在你死后 不再记起你,而是继续过着有滋有味的日子。” 梅雨媚没有想到常富波说出这么一大段话来,她惊异他的胆量。常富波的这 一段话,更让蒋红兵感到惊异,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一个了不得的角色,他似乎 可以洞察一切。 “常院长,感谢您的坦诚,您的坦诚让我觉得我可以信赖您,您给我一段时 间考虑考虑吧,可以吗?”蒋红兵见常富波点了一下头,又说道,“我今后如果 向你坦白了我心中的一切,可以说都与5 ·1 大案无关,到时候你会明白我为什 么要去作5 ·1 大案。” 冬天的夜来得很快,不知不觉已过下班时间,常富波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 表,又望了一眼窗外,与梅雨媚耳语了几句,说干脆趁热打铁看能否从蒋红兵口 中掏出一点什么,但就在他们准备继续发问时,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和呼喊声 :“常院长,电话!快,值班室。”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