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曹显瑞正和在香港的梅生通视讯电话。 听见门铃声,曹显瑞起身打开门后,被来人吓了一跳,不禁惊问:“你不是 在香港?” 袭继扬不理会他的板着脸道:“你们两个好样的,这样联合起来设计我儿子!” 两人同时为之一愣,“你知道了?” “倩倩说阿飞受枪伤,还说书宪说过阿飞回来至今已碰上四个坏蛋,迟早被 你们两个害死的话,我愈想愈觉得不对,除非你们两个要阿飞回来‘认’坏人, 否则他怎会和通缉犯扯上关系?”阿飞异于常人的眼力、记性,他可是一清二楚。 曹显瑞忙拉明显不悦的他坐下,“先别气,我和梅生正在讨论这事呢。” “讨论要阿飞再去多碰几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再多中几枪?!” 梅生苦笑,“你就别挖苦我和阿瑞,我承认是我先动袭飞脑筋的,不过我有 请阿瑞制造麻醉针,这回是袭飞忘了带。” 曹显瑞猛点头作证。 可惜袭继扬不卖账,“麻醉针如何跟不长眼的子弹比?亏我们是拜把兄弟, 你们竟瞒着我要阿飞替你们卖命!要是真发生不幸,你们赔得起吗?” 如何赔得起! 理亏的两人互觑一眼,曹显瑞缓和的出声,“这事我和梅生慎重向你道歉, 事实上我刚刚就是和梅生在谈,要袭飞不用再帮我们注意什么通缉犯了。” “千真万确。”梅生直对着眼里闪着质疑的老友保证,“袭飞这次算是死里 逃生,我和阿瑞觉得还是让荷枪实弹的警察去抓那些坏人,虽然那效率还当真差 袭飞许多——” “梅生!”曹显瑞忙截断好友的感慨,虽然他心里也这么想。 梅生马上对着袭继扬改口,“我本来要飞去台湾探望袭飞的,奈何香港这有 一大堆事要处理,你大人有大量,就别生我的气吧。” 听两位朋友坦白成这样,袭继扬觉得再不消气也说不过去。“我是心疼阿飞, 你们两个别怪我口气差。” “怎么会?我和梅生还怕你和我们画清界线哩!”谈开后,曹显瑞整个人觉 得轻松许多。“这趟回来见到你未来的儿媳妇了吧?觉得她人如何?” 他眉头微拢,“谁说任如萦是我未来的儿媳?” 梅生微讶的望向曹显瑞,“你不是说那位叫任如萦的女孩很讨人喜爱,袭飞 很中意她?” “是呀,难不成继扬你对她有意见?” 袭继扬眉头犹皱,他发现自己和任如萦谈过话后,对她其实已经没什么意见。 “你该不会是想肥水不落外人田,希望袭飞当自个的女婿吧?”梅生敏锐的 问。 “不可以吗?”到这地步,他也坦承不讳。 曹显瑞微微摇头,“在我看是不行,袭飞要真对倩倩有意,他身边就不会有 任如萦了,你可别弄到父子反目成仇的地步。” “哪来这么严重的后果?!” 梅生可不这么认为,“袭飞看似好说话,但他不愿意做的事,你强迫他也没 用。继扬,做人别太贪心,那孩子已经跟了你袭家的姓,倘若你硬要拆散他和任 如萦,到时他要是拗起来不做你袭继扬的儿子,你可别找我们诉苦。” 很实际的话,阿飞是一直很尊重他,感谢他的养育与栽培之恩,但如果他们 闹翻呢? “放宽心,你优秀儿子亲自挑选的媳妇,还会差吗?你就随他去吧。” 是吗,他真的该看破随阿飞选择他的新娘吗? 袭飞开门进卧房时,任如萦正好倚在窗前讲电话。 “要真的相信我哦,我和怀安一直是哥儿们,你可别又在心里瞎猜疑。” “我知道,怀安说他是因为你突然那么美的出现,他惊讶过头看傻子,他爱 的还是我。”电话这头的赵幸芝甜甜地说。 “这还差不多,表示我哥儿们是正人君子,值得你爱。”不然她绝对会跟童 怀安一刀两断。 “嗯。”她很庆幸自己没爱错人。“对了,我临时想不到帮你请假的理由, 情急之下便跟主管说你免疫力出问题,恐怕无法出席老板的生日会,主管是准假 了,不过究竟免疫力出什么问题,届时你要自个跟主管报告哦。” 呵!免疫力出问题?也许呢,因为自从遇上袭飞那个大细菌开始,她所有所 有的一切,是像全出了问题。 “没关系,我到时再跟主管掰……”突地感到两道注目视线,她微侧个身, 就见袭飞倚坐在桌缘,她心悸着,只得低道:“幸芝,我还有事,我们改天再聊。” 赵幸芝体贴地随她结束通话,也只能下次再问她想问的、有关袭飞的事。 “我的手机在充电,所以借你的用,你不介意吧?”任如萦将手机拿还袭飞。 五分钟前,当她收拾好碗盘,见他和袭倩在客厅聊得愉快,便先行回到他房里。 “现在就算你要甩我耳光,我也不介意。”他嘴角有抹释怀的笑,只因无意 间让他听见,她和童怀安一直是哥儿们,而那个赵幸芝和童怀安才是一对的。 “胡扯什么!”还笑得那么好看。“你不觉得你该和我谈谈正经事?” “正经事?”他黑眸里闪着大问号。 她侧过身去倚着桌子,视线垂降在华柔的地毯上,“倩倩应该是只拿你当哥 哥看,至于伯父,就算他对我有意见,只要倩倩不想嫁你,我想他也不会逼你, 我们可以解约了吧?”赶快解约,她才能赶紧和他画清界线,要不再和他相处下 去,她的心会沉沦到灭顶的。 “我没打算跟你解约。” 以为自己听错,她愣然抬眼,只见他移站到她面前,一脸专注执着地再道— — “我没打算跟你解约,因为我们将换一张一辈子的合约。” 她听得更加迷茫,“什么一辈子的合约?” 他深深望进她眼底,一字一字的说:“结、婚、证、书。” “哦,原来是结婚……结婚证书?!”她蓦地大嚷,然后恍如被蝎子螫到般 惊惶后退,“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这是什么反应,我哪里像在开玩笑?”袭飞不满的欺近她。 “你不是开玩笑,那就是疯了。只因为想让你父亲信以为真我们在拍拖,你 竟然疯了想跟我结婚?!” 说他疯了?“你才昏了,有谁会因为这种小事跟你结婚!” “就你——袭飞!”他真当她是个白痴在耍吗? 他气得一把拉过她,“该死的!你究竟知不知道婚约是多么神圣的事?”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你居然拿神圣的婚约当你和父亲抗争的筹码?请你尊 重我一点好吗。”她吼得心酸,他晓不晓得她对他有着满腔无可自拔的情意,他 有必要这样糟蹋她吗? 该死的!她就非要他投降,认输的坦白说爱吗?为何他偏偏爱上这么难驯的 小女人? “听着,我……”可恶,为何亲口说爱会这样别扭? “你不用再说,反正我——” “我爱你!不管你对我有没有意思,我就是爱上你,不想放开你,这样你懂 了没?”她依然不驯的态度终于刺激得他一古脑的说出心意。 然而任如萦却教他的话傻住了。忍不住凄楚的撇起嘴角,拨开他的手,她似 笑非笑的看着他,“说这些话,你很委屈吧?” 袭飞愕愣,“你在说什么?” “说你别再耍着我玩。” “你!我什么时候耍着你玩?”她非得惹他发火? “是,你没有。十二年前你是好意怕我自作多情,所以说狠话伤我,不是耍 着我玩;十二年后你是情势所迫,所以不得不说爱我,不是耍着我玩。从头到尾 都是我自个搅进不该搅的浑水里,自作自受,不过现在这场游戏我不想奉陪了, 可以吗?”迭声说完,她看也没再看他地跑开,她真的不想玩了! 他爱她? 倘若真这样,他早不说晚不说,为何偏在她提起要解约的时候说?她任如萦 在他眼里、心底,当真一点位置也没有,只是他合约下的一具傀儡吗? “如萦——”情急之下,袭飞想拉住她,岂知牵动背上伤 口,让他只能停在原地喘气,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自作多情又自作自受他认真的告白,为何竟换来他 心爱女人仓惶夺门而出的景况? 就在任如萦离开袭家时,袭家书房里,袭继扬正和女儿并肩而坐。 “你说你对阿飞,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袭继扬震讶不已。他才由曹家回 来,就被说有重要事要与他商量的女儿拉进书房,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更没想 到她居然说她是认真想了好几遍任如萦说的话,才这么确定的。 “我出门前才在院里跟任如萦说过话,想不到她竟直接找你谈判!” “不是谈判啦,她只是试探我对阿飞哥的看法,结果我仔细想想,自己还真 是糊里糊涂的以为自己喜欢阿飞哥呢!其实那是错觉,因为阿飞哥很优秀,一直 在我身边,所以我才会觉得爸说要撮合我们没什么。” 袭继扬很慎重的看着女儿,“听你的语气,你好像不讨厌任如萦?” “不讨厌。” “这么肯定?”倩倩是不是答得太干脆了? “因为她做的菜很好吃。”无理头的回答完,她瞧见父亲呆住的神情,呵呵 笑的挽住他。“不瞒爸,今晚我把晚餐搞砸了,任如萦说要重做给阿飞哥吃,我 当然要在旁边看她出糗外加捣蛋,谁知道她不但做菜姿态优雅,而且还边烹饪边 教我该注意的小地方,我是不想听,可是很奇怪的就是会不由自主地靠近她,然 后就发现一件更奇怪的事——要讨厌她,很难。” 真的很难。袭倩发现,其实要喜欢任如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只是煮弄一 顿晚餐的时间,她竟就不知不觉和她聊起来。 袭继扬大概能明白女儿的心情,因为从知道袭飞和任如萦过从甚密的震惊, 到回台亲眼目睹小俩口在浴室里恩爱的不认同,最后在院里见到任如萦时,他不 但没大声责骂、赶她,甚至还在与她对谈的过程中,欣赏起她坦白灵动的反应。 也许任如萦从来就不是个会令人讨厌的人吧? “而且我还发现一项最重要的事,跟如萦姐在一起的阿飞哥最帅,笑起来最 好看!” 因为能和心爱的人厮守,是件最开心的事!袭继扬记得妻子在世时,别人也 常笑说他和妻子在一起时,最意气风发。 有了这一层顿悟,他知道自己想要袭飞当女婿的坚持,彻底瓦解了。 “爸不会反对阿飞哥和如萦姐在一起吧?”袭倩有些担心的问。 “你都不反对了,爸还有什么好反对?”坚持既已瓦解,又何需反对? “太好了!那我们赶快告诉阿飞哥这个好消息。” 袭倩笑说着就孩子气的拉着父亲到袭飞房里去,却只看见袭飞一人呆坐在沙 发上。 “如萦姐呢?”先蹦人房里的袭倩疑惑的问。 袭飞被唤回飘远的神智,“她……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爸。“望见随后进来的养父,他站起身喊。 “伤口比较不疼了吧?”袭继扬双手背在身后问。 “好多了。”他淡淡地说。实际上,不久前要拉住任如萦那用力一扯,还有 之后不小心过度用力碰撞椅背,都让他背后的伤到现在仍隐约泛疼着。 “现在先别谈这个,爸还是赶快说那件重要的事。” 袭飞英挺傲眉不由随着袭倩突来的催促凝起,莫非爸还是想逼他娶倩倩? 袭继扬将他的反应全看入眼里。“看来我若是一味反对你和任如萦,你很可 能真的不会再做我袭继扬的儿子。” “爸完全没讲到重点嘛,阿飞哥,爸同意你娶如萦姐了。” 等不及报告好消息的袭倩干脆自己插嘴。现在她心目中的大嫂人选,可是非 做菜好吃得没话说的任如萦莫属! “真的?”袭飞有些不敢相信,爸回台时还绷着脸怀疑如萦的品性呢。 袭继扬点点头,“倩倩都认定你是她的哥哥,爸这个媒人又能怎么办?” “所以阿飞哥最该感谢我,是我放你一马的哦!”袭倩邀功,心里可很清楚, 是她幸运,没真喜欢上阿飞哥,因为他的心思全在任如萦身上。 “那还真谢谢你高抬贵手。”袭飞笑揉她的发顶,心中仍兜着愁云,他家人 这边是没问题了,可如萦那呢?那小女人不相信他爱她呀! 袭继扬突然提醒道:“爸答应不干涉你的感情,不过你也必须答应爸,下回 不管又认出什么通缉犯,麻醉针也好,高尔夫球也罢,你都不许插手,只管远远 地报警就好。” “爸在说什么?”袭倩听得迷糊。 袭飞可是心知肚明。“爸之前就是去找曹叔质问这件事?” “我能不问吗?你居然瞒着我答应帮梅生他们,就不怕我为你担心?” “对不起,我只是想应该不会有事。”是他让养父操心了。 “事情过去就算,不过记得爸的话,坏人就交给有经验的人民保姆去抓,以 后会对你担心的可不只爸,还有你将娶进门的妻子呐!” 如萦?是啊!这回他执意对付那两个歹徒时,她不就始终担着心,而且他还 差点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好了啦,爸别一直念阿飞哥,他人平安就好。”尽管不了解状况,袭倩还 是跳出来替袭飞解围。 “知道。”袭继扬笑应着,觉得女儿似乎懂事不少。他再转望袭飞道:“既 然事情大致都已说定,爸打算明天回香港。” “这么快?”袭飞皱眉,如萦的事他还没解决…… “放心,公司交给爸就好,你就待在台湾好好养伤兼谈情。” “没错,反正爸有我照顾,爸怎么一副惊讶表情?我不回去难道在这里当电 灯泡?人家阿飞哥现在可是有如萦姐就够哩!” “哈哈!说得也是。”父女俩相视而笑,没注意袭飞眉间隐藏的忧愁。“别 忘了帮爸跟如萦说,爸相信她一点都不随便。” 将自己锁在房里,任如萦蜷坐在地毯上,脑里不断回旋着袭飞说的话—— “我爱你!不管你对我有没有意思,我就是爱上你,不想放开你,这样你懂 了没?” 骗人!他们可以好聚好散、她可以独自舔饮暗恋他的苦涩的,为何他却要在 最后关头戏耍她,再次让她感觉一颗心被紧紧摧折着,像十二年前一样? 既然她任如萦注定闯不过情关,为何命运偏要让她和袭飞重逢?她是哪里得 罪老天爷啊? “可恶的袭飞!”将抱枕当他,她骂一声丢一个,最后连床上的枕头也扔了。 房门外,紧贴着门板的三个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小声的咬起耳朵。 “如萦到底怎么啦?”涂圣兰面露担心。说要去袭家的如萦突然又跑回来, 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刚刚听她好像是在骂袭飞呢! “百分之百恋爱了,而且保证对象就是那个袭飞。” “你确定?”任氏夫妇直瞅着大女儿,如萦出门前的恋爱指数是八成,回来 已经变成百分百? “别怀疑,如萦这种奇怪又反复的情绪表现,肯定是跌人情海,而且这阵子 她都和袭飞在一起,不和他恋爱要跟谁?不过爸妈干嘛一副中乐透头彩的兴奋模 样?” “因为我和你妈从第一眼就很中意袭飞。”任钦文和妻子快笑咧嘴了。 天啊!第一眼就中意?任如缇现在不禁替孪生妹妹感到庆幸,至少爸妈第一 眼中意的,不是个黑道头头。 涂圣兰提议,“那我们要不要通知袭飞来?小俩口也许吵嘴了。” 任如缇摇摇手,“我们还是暂时别插手,免得愈帮愈忙对,如萦怪我们。” 任钦文和妻子相互对望,也同意她的说法,只是小女儿正在房里生闷气,不 知道袭飞这时候在做什么? 他们不晓得的是,整夜,袭飞都在昏昏醒醒的辗转反侧中。 不知为何,他觉得全身忽冷忽热,躺卧床中又不时压痛背部的伤,身子断断 续续难受着,他脑里始终想着的,只有任如萦。 他是真心的爱着她,为何她却不信他? 一直到似睡似醒的捱过一晚,他强打起精神目送曹显瑞载他父亲和袭倩去机 场,然后他就倚坐厅里的沙发上直到此刻,他惦念的,依旧是那张令他心系的娇 颜。 “喂,要睡怎么不到房里去?” 突来的问话传人耳里,不必张眼,袭飞便知道进门的是段书宪。 “我只是想坐会儿。”他慵懒地维持原姿势,不想动。 “因为太高兴你父亲终于不逼婚了?”笑谑着,段书宪一屁股坐到他身旁, 袭继扬不准袭飞再帮着冒险动手“撂倒”坏胚、不再逼袭飞当他女婿,还有今天 回香港的事,昨晚舅舅都告诉他了。舅舅还直惋惜赶工做好的麻醉针不能给袭飞 用了呢。 “随你怎么说。”他还是懒懒的,背部的抽疼好像比昨儿夜里更厉害。 “怎么这么没精神?是不是你也知道问题还很大,毕竟任如萦只是你租来的 假新娘,接着你还得伤脑筋策划和她分手的事?” “我们不会分手,如萦将是我袭飞永远的新娘。” 段书宪呆住好半会儿,接着大吼,“你说什么?!” 耳膜差点被吼破,袭飞不得不张开眼坐直身子,“我和如萦十二年前曾是高 中同学,现在我既然发现自己爱上她,怎么可能让她去嫁别人?” 赫!“你在开玩笑吧?和任如萦是旧识,还爱上人家?”这家伙演戏演到走 火人魔了吗? 他一脸严肃,“感情的事我从不开玩笑,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纸合约的 关系,如萦不相信我爱她,昨晚就离开袭家。”轻叹一声,他低道:“你刚好来 了,就麻烦你载我到任家一趟,我得跟她说清楚……” “喂!”段书宪急忙跳起来扶住一站起身竟然摇摇晃晃的他,随即教他身体 异常的高温吓一跳,“你的身体怎么这么烫?” 袭飞直觉得快要站不住脚,“我想,你还是先送我去一趟医院……” 一串电话铃声震天响起,任如萦心里一紧,就见正要出门赴约的任如缇接起 它,没一会儿又将话筒放在小桌上。 “找你的,有问题要解决,不是一味的逃避。”任如缇语重心长的说完,径 自出门去。爱了又怕,如何寻得真爱?不过刚刚电话里的声音是袭飞的吗? “赶快接电话,让人家等太久不好。”任钦文没说出袭飞两字,但他和妻子 同样赞同大女儿的话,要不是范爱华带着伶伶来,看起来还是不开心的如萦,说 不定还会关在房里。 “如萦,先接电话吧。”由她怀里抱过想抓电话的伶伶,范爱华也帮着劝说。 如萦和袭飞之间的事,她听任爸任妈说了。 挣扎着,任如萦终于拿起话筒,“喂——” “是任如萦吗?” 这声音……“你是段书宪?” “对,你怎么让我等那么久?”他误将刚才在电话中要他等一下的任如缇当 成她,“袭飞在医院,就快翘辫子啦!” 她脑袋一轰,紧紧抓住话筒,“你说袭飞怎么了?” “枪伤化脓发炎,人又发高烧,你再不来,也许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他在哪家医院?”她整张脸苍白如纸,连眼眶都泛红。 “慈亚,就是我舅舅那个医生朋友服务的医院。” “我马上去。”一时心急,还未问清病房号码,她就挂断电话,急匆匆回房 抓来皮包后,她急着往门外冲。 “如萦,到底怎么回事?谁在医院?”任钦文连忙喊问,女儿眼里都含用了。 “袭飞,我得赶快赶去慈亚医院。”说着,她已夺门而出。 “袭飞出事?那我们也赶紧跟去看看!”瞧小女儿那伤心样,涂圣兰也急了。 “可是如萦说的那家医院我不晓得在哪。” “如果是慈亚,我知道,我带任爸任妈去。”范爱华起身道。 就这样,一行三人加上个小娃儿,也匆忙的离去。 而先一步搭上计程车的任如萦,早已珠泪涟涟,一颗心揪得发疼。都是她! 袭飞受的是枪伤、轻忽不得的,她竟没好好照顾他,还赌气跑掉,现在才会害得 他伤势恶化。 不管司机诧异的目光,她一路哭着到医院,到护理站问清病房号码后,又一 路掉泪的往袭飞的病房赶。只是当推开病房门,见病床上却空无一人时,她的血 液瞬时僵住。 袭飞不在,难道她慢了,步,袭飞已经…… 喀啦一声,病房内盥洗室的门被打开,一道颀长身影跨步而出。 “如萦?”是她好熟悉好熟悉的声音。 心里一阵难言的激动,任如萦两串眼泪啪答啪答地掉,飞身扑人他怀中。 “怎么啦?”袭飞又错愕又心急的想扳起哭得伤心的她,她却紧抱着他。他 一时也只能搂着她,不明白自己只不过去趟盥洗室出来,怎会意外瞧见哭得像泪 人儿的心上人? 门边的段书宪倒是笑得慧黠的离开,牛郎织女既已相会,接下来,当然没他 的事,不过为了找任如萦家的电话,他还开车回去查袭飞的手机,累死他了! 而就在他离开的同时,走廊另一头,正风尘仆仆赶来刚问到病房号码的任钦 文一行人,只不过他们在瞄见病房里的一幕时,不禁打住进房的脚步,自动缩躲 在门外,以眼相问:现在是什么情形? 房内的袭飞实在被怀中人儿哭得心慌意乱,只能边拍拂她的背边道:“如萦, 告诉我怎么回事,别只是哭呀。” “我差点见不到你最后一面,怎么可能不哭?!”她终于抬起头,眼里仍汪 着晶莹水雾。 他愕然,“最后一面?” “段书宪说你伤口发炎,又发高烧,快翘辫子了。”她不觉又哽咽起来。 思绪微转,他明了书宪那小子为何要诅咒他了!他隐住笑的问:“所以你才 内疚的赶来,因为我的伤是为你而受,如果我死了,你会良心不安?” “才不是!”眼角应声滑落的泪滴不言而喻她的情感。 他混沌一夜的思绪瞬间清明,伸手抹着她颊上的泪痕,他低道:“意思就是, 十二年前你是真心喜欢我,现在,你是爱我的,是吗?” “是啊!怎样,不行吗?”她改变主意了,现在他都伤成这样,她又何必隐 藏自己的爱意?急昏头的她压根没注意到,抱着她的袭飞体温再正常不过了。 袭飞愉悦的扬起笑弧,她终于承认爱他了!“我的伤是发炎,也发了烧,不 过医生帮我打过退烧针后,已经没有大碍。” 她脑子猛然间停格住,没有大碍?也就是——“你用计骗我?!” “不是。”见她愤然的要挣离他的怀抱,他只得用右手臂扎紧她,“用计骗 你的是书宪,我根本不知道他为了帮我,会用诅咒我快没命这招好让你来看我。” “鬼才相信。你就是喜欢耍着我玩,所以这次又拿命寻我开心!”她还是挣 扎个不停,他怎能这样可恶的见她为他揪着心?! 袭飞俊脸冷绷着,倏地放开她,“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不信我十二年前 不是有意拒绝你的喜欢;不信我是真的爱上你?因为我袭飞不够格,是吗?” 连串的问语问傻了在病房外挨看房内情况的任氏夫妇,以及范爱华,他们好 不容易弄清楚袭飞就是让如萦变得不谈感情的“原凶”,也欣喜着两人能重续情 缘,哪知道才一下子,事情又起变化,如萦不会真回答“是”吧? 任如萦抿着唇没有说话。他的态度是坦然得不容置疑,司是她的心就是有着 惶惑…… “既然这样,你又何必管我死活、何必赶来医院、何必承认你的情意?因为 始终认为我在耍你的你,想耍我要回来吗?” “我没有。” “那为什么不相信我?!” “因为初恋被伤得很重很重的是我!因为先喜欢上你的人是我!因为有可能 再消失另一个十二年的是你!因为…… 因为停不了爱你的是我。“她再也忍不住委屈的泪水,凄然泣诉。 袭飞疼怜的将她搂人怀里。“相信我,我真的没想到当年单纯的好意会伤你 伤得这么深,不过你错了,在你说喜欢我的同时,我想我也已经深深将你记在心 底,你以为我能停止爱你?” 她抽噎的偎着他,静静聆听他沉重有力的心跳。 “还是不信我吗?”他轻轻扳起她,她却不发一语的拿泪眼瞅他。 唉!拿她没辙的低叹口气,他边为她拭泪边道:“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会 成为出租新娘,是不是因为你封锁自己的心不谈感情,所以才遭伯父伯母设计?” 这是他刚刚才顿悟到的。 门外的任氏夫妇有些尴尬,袭飞用“设计”两字,好像难听了点哦? 不过任如萦的小脑袋还是轻轻点了下。 “那么现在两条路给你选,一是相信我对你的爱,嫁给我,当我真正的新娘; 另一则是——”袭飞眉头深锁起来,“只要你开口说你不喜欢我、不想再见到我, 我马上回香港,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就是她将永远永远见不到他?她低头不语。 “别不说话,给我个答案。”他心慌的捧起她的脸,她是存心折磨他吗? “你可得想清楚,一旦娶了我,我少说也要缠你五、六十年,你没得反悔也 没得退货。”决定了!害她爱得这么凄惨,她这辈子都要赖着他。 浓眉问的郁结全散,袭飞开心的亲她小嘴,“哪!印章盖了,你这个妻子我 签收了,你没得反悔也没得要求退货。” “什么盖印签收,你当人家是包裹!”任如萦含嗔带怨的睇他。 他魅笑的俯近她,“你说得很暧昧,让我想人非非地只想将你当包裹,从头 到尾把你‘拆吞人腹’。” “你!”她羞红小脸,他说得才暧昧!想捶他,忽地想起他的伤,她原本抡 起的小拳头反而轻贴向他的胸膛,“你的伤到底要不要紧?” “不要紧,看见你就不痛了。”他痴迷的凝注她,缓缓朝她红唇俯去。 她心跳渐快,却没有退开,只是小声的说:“你等会儿会扯痛伤口哦。” “没关系,我会很小心。”温柔又执拗的覆上她的红唇,他深深地吻住她。 对了,等一下要记得告诉她,爸要他转告她的话…… 任如萦轻轻合起双眼,全心全意的回应他,将他所有的深情、甜蜜的纳人心 底,觉得自己好幸福。 病房外,有人悄悄退开了。 任钦文与妻子笑得合不拢嘴,如萦果然如他们所愿,一次交个老公回来喽! 范爱华抱着什么都不懂,也跟人家笑到小嘴开开的伶伶,也是满脸笑容。难 怪袭飞能一眼分出如萦和如缇,因为如萦在他心里是最特别的! 看来如萦以后再也不用在小说里找深情到不行的男主角,最最深情的最佳男 主角,已经在她身边了。 离去的三人忽而相视一笑,又回头瞟向病房内,那仍然缠绵相拥的两人。 可喜可贺,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唷!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