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将车停在路边,况君哗正与母亲讲着电话。 “我知道,我不会乱来。” “你发誓。”手机里传来急需得到确切保证的催促‘ 他忍不住挫败的爬头发,“要发什么誓妈才满意?” “如果我擅自去找霄天,”她停顿一下,“你跟着我念。” 他只能依盲将话念一遍。 “爸和妈就死给我看。”电话里冷不防接下这一句。 况君哗背脊倏凛,“妈——” “跟着我念!” “这种毒誓怎么能发?有些话不能乱说的。” “你知道就好。这誓妈替你起了,你要是想妈跟爸好好安享晚年,就当什么 新闻都没听到,妈生给你的身体,你一块肉也不能伤到,听见没?” 结束通话,他无力的靠向椅背。他知道家人看见霄天归国的消息,绝对会打 电话给他,但没想到母亲会以这样激烈妁言辞逼他。 此时他脑里忽然浮现任如缇上班前,走到门逢又回身对他说的话。 “性命很宝贵,你可别趁我不在时偷跑去找那个人算帐。” 异想天开的女人,以为她在就看得住他吗?不过她说的话至少比母亲的威胁 来得没有压迫感。 一阵骤起的轻扣声惊扰他,微撇头,他惊见他才想着的人,就在车窗外。 “你怎么还在街上晃?”他摇下车窗问。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公司才对。 任如缇笑意盈盈的说:“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就突然看到你的车,走过来看, 想不到你就在车内,告诉你,我帮你晃到个贵人哦!” “你在说什么?”不过她的笑,很娇俏。 “先开车门让我进去,风很大,好冷耶。” “你真的很罗唆。” 拿她没辙的打开中控锁,谁知她竟二话不说就拉开车门,弯身便想从他这头 钻往副驾驶座。 “如缇——” 一声突来的唤喊在况君哗的数落前落下,他眉梢微挑,这声音有点耳熟。欲 查看出声者是谁时,被任如缇的哀叫中断了动作。 “啊,卡住了啦!”任如缇想回头应声,可是车身太小,半趴跪在况君晔大 腿上的她,顿时陷入进退不得的窘境。 况君晔哭笑不得,“活该,正常人都会从另一边上车。” “我冷啊,只想快点进车里,哪管那么多……啊!你偷摸我屁股。”她娇嚷, 脸上浮现两朵红云。 他举手就往她俏臀拍下去,“你再乱动,等会儿要是撞到早上才僮出个包的 后脑勺,就别喊痛。”这个一和冷扯上边,就常常脑筋秀逗的女人,他要帮她移 动身子,她还怪他吃她豆腐? 不想头二度伤害,她只得随他揽着翻转身子,好不容易,她终于得以面向车 门,舒适的坐在他大腿上。 “你……咦,楚民?”才红着脸要瞠怪他打她屁股,她蕞然发现站在车门外 的孙楚民。 况君晔微眯起眼。原来是这小子,难怪方才觉得喊她名字的声音耳熟。 “恰好看见你,所以就喊你。”他面有郁色的在两人脸上梭巡。当他见到任 如提而走近时,压根没料到会瞧见她和况君晔姿势暖昧的打情骂俏,就那样愣站 在车外。 “这么凑巧,早。”任如缇爽朗的打招呼,没发觉有双手占有的环抱着她的 腰。 孙楚民却苦涩的瞧得清清楚楚。“如缇,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闻言,打从见到他,胸中便陡生不快的况君晔,不由抬眼睨他。如缇招呼都 跟他打了,他还要跟她说什么话? “你要问我问题?”任如缇也是满腹疑惑。 “你喜不喜欢我?”孙楚民鼓起最大勇气,在况君晔明显不悦的盼视下开口。 然而这间话太突兀了,让任如缇以为自己听错,下意识望向况君晔。 “看我干么?人家问的是你。”他没好气的答,搁在她腰际的手早已不自觉 紧紧收束,心里那团不知名的愠火,急速攀升。 他讨厌极了孙楚民的问话,竟然在他面前问任如缇喜不喜欢他刀可就算人家 问她爱不爱他,与他何干?他不过是挂名的契约老公,不高兴个什么劲?偏偏他 就是在意得紧,见鬼的,他入戏了! “你怎么会这样问?”任如缇纳闷的看向孙楚民。 “其实我一直对你有好感,知道你和况先生同居的事后,原本没打算再问你 这问题的,但……我想听你亲口说。”倘若真要死心,这样也才能彻底。 “你、我、燕香姐,还有彦凯,我们行销四剑客一直就像兄弟姐妹,能有像 亲人一般的融洽感情很难得,不是吗?”她眼里全是坦诚。 唉!“这下,我真的非死心不可了。”苦笑之中,有着看破的释怀,他转向 况君晔道:“我和如缇很清白,希望不会引起况先生的误会。” 在向任如缇说声自己先去公司后,他才转身离去,顿时觉得整个人轻松许多。 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强求也无用呵! 眺着他的背影,任如缇略感歉疚,她从不晓得孙楚民对她有意,不过即使知 道,她还是只能对他说抱歉,因为她跟他不来电。 “这么依依不舍,追上去不就得了。” 嗯,好酸的语气。调回视线,她看见一张敛绷的俊颜。“你真的很有演戏天 分,现在的你像极了不满老婆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而喝了一缸子醋的老公。” “是吗?那你这个胆敢对老公不贞的女人,就等着受罚吧!” 话落,他大手勾过她的粉颈,蛮横的吻住她。 这个女人怎么就是学不乖的老要挑衅他?老是惹得他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还 说他有演戏天分、喝了一缸子醋?真是欠处罚! 拜托,谁是对老公不贞的女人啊?任如缇想反抗他,怎奈她对他的吻就是没 有招架力,在他放肆掠夺的炽热唇舌下,全身虚软又心跳失速,只能迷乱的紧攀 着他的颈子,迷迷糊糊地闱眼回应他。 当两人交缠的唇舌分开时,浊乱的喘息搅热车内所有的空气。 “好热。”她发誓,她从不曾跟以往的男友吻得全身像要燃烧的火球,里里 外外都烫热着。 “不想更热就别在我唇上喘气。”他气息紊乱的贴着她的唇,嘎哑低喝。为 何深吻过她两次,皆有着欲罢不能的感觉?他甚至清楚察觉到体内窜升的渴望。 老天!他竟然……想要她?! “什么更热?”手无力的抵着他胸膛,她勉强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一些些。他 是说他也很热吗? “你该死的。” 只听他一句没头没脑的哑吼,才对上他灼烫逼人的深瞳,人就教他拥入怀里, 她错愕得忘了要问发生什么事。 况君晔则频频做着深呼吸。 刚才她抬眼的瞬间,见着她因激情而显得格外娇媚的动人模样,他差点就把 持不住再度要吻她,此刻他只得将她搂住,不去看诱人的她。 不经意瞥见后照镜中,自己跟底未褪的渴望,他暗村自己八成是疯了,才会 一再对她起逞思。 “你说帮我晃到个贵人,是怎么回事?”急需说点什么引开自己的注意力, 他想起她起了头却中断的问题。 这一问,被吻到意乱情迷的任如缇,总算记起要紧事,“我找到位电脑高手 了。” 寇伟斯律师事务所里,此时摆满一地的简报,寇伟斯和林维苹席地坐于其中。 “怎么样?进得去雷天后援会的电脑吗?”寇伟斯问着十指在健盘上飞快敲 打着的林维苹。 她柳眉微皱,“对方加了防火墙,除了需要找出破解的程式,在路径中又设 有侦测机制!想取得里头的档案资料,恐怕有点困难。” “没关系,慢慢来。”他给她一个鼓舞的眼神。 她会意的点头。这费时费心的事,确实急不来。 门外于这时传来喊声,“是我,不想门被踹坏,就赶快开门。” “况大哥?”林维苹由电脑萤幕抬起头来。 “除了这不知道客气怎么写的家伙,不会有人这样大胆,敢无视我门外挂上 今日公休的牌子。” 调侃着,寇伟斯走上前开门,就见况君晔和抱着一曼卷宗的林学钧,相继进 入。 “堂哥你也来了?”林维苹微讶。 “学长说要办重要事,当然要算我的分。”他将卷宗放落地面。 事实上当况君晔像道旋风一样卷入事务所,要拿出他锁在平时不准人动的铁 杠里的卷宗时,他就直觉不对劲,在不怕挨刮的缠问下,才逼他说了句,“不怕 麻烦就跟来吧。” 一直到赶来这的途中,他才知道卷宗里全是雷天的相关资料,他隐约明白学 长要办的事,和当年那宗让他妻子丧生的案子有关。 “有进展吗?”况君晔低问林维苹。 “目前还没有。”她轻答,讶异自己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 “维苹,你……没事吧?”在她对面一屁股坐下,林学钧有些担心的问。怕 堂妹见人伤情,心里不好受。 她温文开口,“一点事也没有。”看来自己对况大哥当真是迷恋成分居多吧? 不明就里的寇伟斯喳呼地说:“没问题的,窃取机密资料本来就是个大工程, 何况对方是老奸巨猾的雷天,给林小姐一些时间,我想她可以将雷天暗中做的不 法勾当全部掀出来,再来就是查出他银行里的密帐,彻底将他打回丑陋不堪的原 形。” “如缇怎会知道你是电脑高手?”况君晔也不拘束的席地而坐。“早上我们 不期而遇,聊着聊着,如缇突然问我认不认识什么电脑好手,好帮忙揪出一个大 坏蛋的底,我就说也许我能试试。” “不是我爱夸自家人,维苹的电脑能力当真是很强,不过,”林学钧一脸迷 惑,“你刚刚叫任小姐如缇?” 她浅笑,“那本来就是如缇的名字呀,我们还说要当好朋友呢。” 况君晔的惊讶不比林学钧少。如缇是怎么办到的?竟能让林维苹愿意与她交 朋友? “你的表情很奇怪,好像你老婆跟林小姐交朋友是什么大事情,以你老婆好 相处的个性,朋友一箩筐也不稀奇。”寇伟斯忍不住插嘴。 他挑起半边眉,“那老是让我出状况的女人好相处?” “出状况?”其他三人异口同声!皆是一脸不解的神情。 “没错。”老是让他反常得不像自己,二十分钟前甚至让他失控得差点没在 车里要了她,她人好相处?他怎么一点也不觉得? “喂,你眉头皱得很可疑。”寇伟斯盘腿打量他。 况君晔狂放的回睨他,“没事挂牌公休,你才有问题。” “别污辱本大律师的人格,是你老婆打电话给我……” “如缇为什么有你的电话?”他没发觉自己语气里的不悦,更没发觉自己从 头到尾没反驳过任如缇是他老婆的说法。 “当然是我给的,不然有紧急事情时,她怎么通知我帮忙。”寇伟斯横他一 个别乱吃飞醋的斜眼。“早上如缇告诉我找到了电脑高手,要我提供相关资料, 好协助林小姐破解程式。本来怕你冲动,如缇想暂时瞒你这件事,但后来猜想你 那应该会有更多雷天的资料,于是决定告诉你。” “如缇还特别要我和寇律师看住况大哥,别让你做傻事。”虽然还不是很清 楚雷天和况大哥的过节,但如缇托她的事,她认真以对。 “任小姐很关心学长。”林学钧也有感而发的发表意见。 “是哦?连不在身边都要左右我的行动。”他咕哝,却无法否认心底暖暖的。 那个大半时候总像小野猫一样难驯的女人,其实满令人窝心的。 “如果心里没有她,你会让她左右?”寇伟斯暖昧的调侃,随即摊开卷宗, 和林学钧以及林维苹研究起来,以便尽早寻得一举侵入雷天秘密档案库的线索, 进而查出他的私人密帐。 手里也捧着一本卷宗的况君晔因寇伟斯的话怔住——如果心里没有她,你会 让她左右? 难道…… 任如缇今天工作得特别起劲,因为她想尽快完成手上的企划案,等会儿好利 用外出的机会,拐去看况君哗他们进展如何? “OK,这个案子卜总一定满意。”她将总算完成的案子拿到赖燕香桌上,让 她先帮忙审核。 “几时请喝喜酒?”赖燕香直盯着她问。 “什么喜酒?” “你的脑袋果然冬天转得比较慢,当然是喝你和你阿娜答的喜酒啊。” 阿那答?“燕香姐是说况君晔?” “不然还有谁?楚民说他没能耐从况君晔身边抢走你,彻底死心了。” 庆幸的是,他没落得一蹶不振的地步,现在仍有干劲的和鲁彦凯到卜总那报 告最新行销案。 “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像况君晔这么优的男人,光和他同居是不够的,要赶 紧拉他上礼堂,让他成为你名正言顺的老公,才不会教人捷足先登。”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那个很优的男人,不是她的耶。 心头滑过一丝失落,她随口敷衍着,“放心,等时机成熟,我绝不会错失让 燕香姐送我大红包的机会。” “况君晔床上功夫了得吗?”赖燕香猛然丢出一句。 她怔愕半秒,小脸刷地火红起来,“燕香姐!” “乖。”她戏谑的应,“别害羞,要我破费包大红包,难道你不用提供个香 艳刺激的八卦?再说我都结婚了,再火辣煽情的剧情也吓不倒我。” “拜托,哪来的火辣煽情,我们很纯情!” “一天恩爱一次?” 哦,饶了她吧! “我的手机响了。”她挫败地走回办公桌。平时说话大刺刺的她,一碰到功 力更胜一筹的燕香姐也没辙。她哪里知道况君哗床上功夫如何?她只知道他的吻 功很高竿,被他一吻,全身瘫了不说,竟还渴望他吻得久一点。 完了!她怎么觉得自己像欲求不满的花痴? “喂……”她懊恼的接起手机。 “你还在冬眠啊?说话有气无力的。”彼端劈头掷来一点也不客气的揶揄。 任如缇惊讶极了,连分贝都组高,“如萦?!” 终于逮到外出机会,任如缇迫不及待的赶往寇伟斯的律师事务所,她知道况 君哗一定还在那儿。 “君哗晔我跟你说……”她几乎在碰到门把时就嚷喊出声。 而后就见一道轻盈身子推门而人,巧笑倩兮的迎向况君晔,雀跃的抓住他双 臂。 况君哗十分震讶自己因未能查出雷天犯法证据而生的焦躁,在她趋近时,竟 一点一滴的退散。 “挖到金矿?这么高兴。”他轻拨她散落眉连的鬓发,凝视着她娇美的笑颜, “你又请假了?” “没有,我刚好有事外出,顺道过来。”其实是专程。 “喂喂,小俩口稍微克制点,要谈情说爱等我们清场再来。”寇伟斯不识相 的打岔。不过说实在的,跟任如缇在一起的况君晔,很是柔情。 “糟糕,看我都忘了问,”她登时想起什么似的望向林维苹,“怎样,维苹, 事情进行得还顺利吗?” “已经破解两道程式,但还是进不去雷天后援会的资料库。” “没关系,你很厉害哦,加油。”她握起拳头帮她打气。 “加油。”她也怯怯地以同样动作鼓舞自己。 “任小姐应该早点来,学长之前的心情和脸色都不太好。”林学钧小声的说。 “像极蓄势待发的低气压。”不管有人已经在皱眉,寇伟斯接着评论。 任如缇马上转头看向况君哗,“跟你说过这事急不得,要冷静才行,你绷着 冷脸,万一吓坏维苹,影响她破解密码怎么办?” 林学钧真的很想叫任如缇第一名。除了学长的父母,他想大概也只有她敢当 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他,而反之前学长帮她轻挑秀发那一幕,还真是唯美,千载 难逢。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况君晔忍不住以一指神功轻推她饱满秀额。这女 人这么罗唆,他怎还觉得她的笑靥好看? 闻言,她再次抓住他的双臂,“不久前我跟在香港的妹妹通过电话,突然发 现一个可以让雷天说实话的方法。” “什么方法?”在场四人不约而同的问。 她环视过他们,最后将视线定在况君晔脸上。“因为我妹婿的关系,我们家 跟一个已经退休的警察局长有点交情,他会制作手表式的发射型麻醉针,我们可 以到雷天下榻的饭店埋伏,趁其不备时下手让他路人昏迷,然后找人扮女鬼,在 他醒来时吓他,逼他供出实情。” “加上能顺利揪出雷天索贿的密帐的话,就能让他身败名裂,接受法律制裁。” 林维苹细心的接说。一整个早上下来,她已从寇伟斯口中得知况君晔妻子身亡的 震撼实情。 “所以要麻烦维苹你继续跟电脑奋战。”任如缇转头看况君哗,“你觉得呢?” “可行。但要找谁扮女鬼?”他们要对付的不是普通人。。 寇伟斯加入分析,“就算我们能在雷天昏迷时拿走他身边可作为攻击的东西, 但他毕竟是男人,一旦清醒,还是有危险性,这女鬼必须要有胆量。” “我来。”任如缇自愿当鬼。 “不行!”况君晔立即反对。 “怎么不行?这事我们不能张扬,不适合找别人帮忙,所以由不算胆小的我 来扮再适合不过。” “这样说也有理……”林学钧的低喃猛教况君晔喝断。 “见鬼的有理!我不同意。” “为什么?”寇伟斯先任如缇一步追问,连他都觉得她的提议可行。 紧握着双手,他眉头紧蹙的看着同样凝望他的任如缇,一字一宇的说:“因 为子芯比你漂亮多了。” 空气候然冰冽得有如北极。 任如缇耳中嗡嗡作响。 “况君晔,你在说什么鸟话?” 寇伟斯的斥喊传人她耳际、但她恍若未闻,攀抓着况君晔双臂的手颤然滑下! 很努力的绽开笑靥,力持镇定的说:“说得也是,你的妻子一定是最美的。我再 回去想其他办法,你们继续忙。” 在众人开口唤她之前,她已快步离开。 而当所有人将苛责眸光调往况君晔时,只见他抓过车钥匙,淡淡抛下一句, “我再去拿些资料过来。”也随之跨步离开。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