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放心投顾仲介公司 “你有没有觉得办公室出奇的安静?”欲投入工作的王思曼,忽地抬头问向 隔壁桌的郭辰达。 他抓抓头发,“老大出去跟客户谈生意,今天轮到书韵跑银行,两个都不在, 是安静了点。” 两枚白眼免费送给他,“我是指自从书韵来上班后,你不觉得公司热闹许多? 我们两个多个聊天对象,最重要的是,她对老大有点冲又不会太冲的说话方式, 仿佛能带动气氛似的,让办公室里活力十足,连老大的笑容都变得比以往多。” “对耶,以前也不知是不是老大睡不好的关系,比较少见他笑。但是我有点 搞不懂,书韵好像只对老大口气不好。”对他们两个,她的语气就始终亲切。 “她跟老大八字不合。” “嘎?”郭辰达不明所以。 “我私下问过书韵,为何跟老大像冤家似的常拌嘴?她就是这么回答。” “那她还答应在这里上班!”该说她勇气可嘉吗? “我倒替老大感到庆幸,至少书韵家的古董床,没因她和老大八字不合就不 租给他,否则老大的睡眠问题实在堪忧。” 郭辰达同意的连点好几下头,突地将旋转椅转向王思曼,“这两天书韵对老 大说话的口气,感觉变得比较温和,这表示他们不合的八字应该合一点了吧!” 将原子笔压放下巴,她偏头细想,“听你这么说,书韵这两日是比往常对老 大好声好气些,而且大概是八字刚开始合,她不太习惯,有时见她面对老大时, 还显得有些忸怩害臊。” “我们两个可要记得别取笑她,仇人要化敌为友,总有过渡的尴尬期。最好 书韵和老大的八字能尽快合到最高点,说不定就会同意老大无限期的租用她们家 的八角床,或者是卖他,这样我们也不用担心等这次的租期一到,老大又要受不 能沉眠之苦。” “说得好,替老大多念几句阿弥陀佛祝祷吧!” 咦!念南无观世音菩萨不行吗? 清徐的秋风拂面,带着怡人的舒爽。 倪书韵站在商业银行骑楼下,再次看向手中捏握的纸张——一张汇款单据, 由放心投顾仲介公司汇给“一家人”育幼院一百二十万的收据。 她没想到骆焱会以公司名义,捐钱给江院长的育幼院。 三十分钟前她要来银行时,思曼连声喊糟的将一纸牛皮纸袋交给她,说是几 天前骆焱交代她有空去轧的票子和汇笔款项。直到银行她才发现,那笔汇款竟是 要给她常去的那家育幼院,令她惊讶许久。 小心将汇款单据收进皮包,她决定回公司后,好好谢谢他的善举,他为数不 小的捐款,将使院里的小朋友得到更多福利。 其实,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如果没胡乱吻她就更完美……思及此,她一颗心 像跑百米般疾速狂跳起来,教她不得不停下步伐,平稳莫名紊乱的心跳。 这阵子老是这样,只要想到他的吻,她整个人便直觉羞赧不自在,连心脏都 失去该有的规律速度,尤其面对他时更糟,呼息总是轻易被打乱。 没道理呀,造次吻她的人是他,别扭不知所措的为何是她? 所幸他们已经开始轮流睡八角床,前天她有个甜美的好梦,今天又换她拥有 她的爱床,可以大睡一场,不然一日心跳失序好几回,晚上又睡不好,她想她的 身体迟早会出问题。 深呼吸调匀呼启,间,她瞟见一道红色身影挽着位两鬓微白的男子,由一间 店出来,女子右手上提了好几个提袋。 是何艳,而她光顾的那间店,是间叫“动心名牌坊”的服饰店。 倪书韵再往何艳已走远的方向眺去,只见她状似撒娇的朝那位年纪显然比她 大上许多的男人脸上亲了下,男人的魔手则肆无忌惮的抚摸她穿着超短裙子的臀 部。 她不禁摇头叹息,“看来她的到可以供应她挥霍买名牌用品的金主了。” “书韵?!” 突来的叫唤拉回她的注意力,一名短发女子已冲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 “真的是你,书韵!”女子雀跃万分。 倪书韵困惑的凝视眼前似曾相识的面孔,深层的记忆猛地一撞——“你是亮 涵!” 那个在大学时与她格外谈得来,毕业便闪电嫁人、移民温哥华,因而断去联 络的好友。 “宾果。”翁亮涵绽出爽朗的笑。“刚才远看觉得你好面熟,跑过来求证一 看,很意外真的是你。” “以前你总是一头迷人的波浪长卷发,没见你剪过这么俐落的短发,我一时 没认出是你。这两年你不是都住在美国?回台湾度假吗?” “我离婚了。” 倪书韵愕然,“对不起。”她尴尬一笑,自己问了个烂问题。 翁亮涵不介意的道:“我的婚姻早就出状况了,拖到现在才离婚,是因为赡 养费的问题始终谈不拢。几个月前,我前夫终于答应付我所要求的数目,所以我 拿些出来开了间服装店。” 她伸手比向右前方的高级店面,正是何艳刚刚光临的那家服饰店。 “生意不错吧?”想起刚才何艳满手提着战利品离开,倪书韵猜想好友光做 她的生意,应该就赚了不少。 “是不错,现代女人很懂得宠爱自己,使用名牌也早已成为流行趋势,再说 一件几万或几十万的衣服也不算太贵,只要女人善加利用自身的天赋赚钱,连高 中生都买得起。” 倪书韵答不上话。一件几万、几十万的衣服不贵?宠爱自己就得花大钱?什 么又叫善加利用女人的天赋赚钱?像何艳那样四处当人家情妇?或者如同时下屡 见不鲜的援助交际? 莫非是她太过古板保守,否则怎会认为这样孤注一掷,只为盲目的追随迷恋 名牌,实在不值得。她记得亮涵以前的价值观跟她差不多,今日再见,两人的观 念似乎显得南辕北辙。 “瞧我们净在这儿说话,到我店里坐坐,我们再聊。” “改天吧,我还要回公司呢。” “就耽搁个几分钟,没关系啦。” 纵使她觉得有关系,也已被久别重逢的老友执意拉进店里。 而就在两人欢迎与婉拒的拉扯间,刚在外头结束与客户会面,正开车准备回 公司的骆焱,恰巧撞见这一幕,接着就见倪书韵面带无奈的被拉进服饰店。 “书韵不会碰上强要逼她买衣服的店员吧!”嘟哝着,他将车停在路边停车 格里,走下车去…… 望着入眼所有教人咋舌的精致高尚摆设,若非名列有钱人或出手阔绰者,大 概不会踏进这家店。 就像她! “那位是我的助理小咪。”翁亮涵向她介绍正站在一位顾客身后给意见的高 瘦女子。“我店里卖的可都是真晶,你挑一件喜欢的,我送你。” “谢谢,不用了。”倪书韵慌忙的摇头又摇手。一件少说都以万元起跳的衣 服,她穿不起,也从没想过要买来穿,更别说是要别人送了。 “你这么说未免太见外,我开了这家店,送你一件衣服当作重逢的礼物也是 应该的。” “哟!真的是你呀,倪书韵。” 微带鄙夷的声调,倪书韵光听就明白她遇见谁了。瞧那正走向她的高傲身影, 不正是曾视她如眼中钉的车秀眉。 “我们在同家公司共事过。”她简单回答老友眼中的疑问,心里直呼倒楣。 她不在意连连偶遇熟人,但半点也不希望碰见这个令人生不起好感的前任上司。 “当然她是部属。”车秀眉摆上高姿态的故作补充,语带讥诮的又道:“倪 书韵,要进名牌专卖店也得先称称自己的斤两,买不起竟要人家送,丢不丢脸呀? 看到了没有,我手上这件香奈儿套装可是要价二十二万呢。” 她神气活现的将衣服递给小咪,一并将金卡掏给她。“我就要这套,帮我包 起来。” 原本她不必在这儿跟倪书韵浪费唇舌,只怪好巧不巧让她在挑衣服时瞄见她, 连带忆起她离职时对她的不驯顶撞态度,于是心胸狭隘的想给她点颜色瞧瞧。 “小姐你误会了,我跟书韵是朋友,是我自己想送她衣服,不关她的事。” 翁亮涵婉转的解释,不想得罪这位上门花大钱的客人。 倪书韵很想破口大骂这个在上班时间,也能溜班出来洒大钞买名贵衣服的大 经理,奈何怕影响朋友做生意,她只得忍气吞声,要自己别跟她一般见识。 偏有人就是不知进退,非得逞口舌之快,“倪书韵,那你可要好好巴住机会, 敲诈件价值不菲的高档货,否则以你家无横产的寒酸身分,要穿高级品牌,我看 是有得等喽!” “简直是井底之蛙之见!” 一声寒峭的冷斥陡然落下。 “骆焱?!”倪书韵直教这意外出现的人影惊住。 她尚且来不及跟翁亮涵介绍他,车秀眉气呼呼的质问已抛向他—— “你说我是井底之蛙?!” “要不怎会以为每个女人都爱名牌,又怎会以为书韵买不起名牌?今天就算 她想一口气买十几、二十件你说的高档货,也不成问题。” “笑话,她凭什么?”车秀眉冷哼出一鼻孔的气。 颀长的身影走向倪书韵,大手似占有更似保护的揽紧她,“就凭她是我骆焱 的老婆。” 空气骤然间凝滞住。 倪书韵清楚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小脸配红一片,手足无措的睇望身旁 一脸凝肃正经的俊容。 这个人在说什么?突如其来的揽住她就罢了,居然还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她 是、是他老婆!继上回在刺青馆前被误认为是他的妻子之后,这已经是她第二次 被迫当他老婆了耶! “你结婚了!”一句惊问同时出自翁亮涵与车秀眉两人。 很显然车秀眉较激动,声调尖锐许多,马上噼哩啪啦的又道:“这怎么可能, 你离职时还是单身,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哪可能就嫁人?”对象还是个看起来颇 有身价,肯为她一口气买十几二十件高档名牌服饰的帅男人。 “我和书韵早就交往许久,她离职后刚好有时间打理嫁我的琐碎事宜。不喜 欢张扬的我们只宴请亲朋好友,你不知道我是书韵的老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另 外我认为有必要告诉你一个常识——”骆焱故意将话停顿下来。 车秀眉掉人陷阱的问:“什么常识?” “中华民国的民法是有规定男未满十八岁,女未满十六岁不得结婚,但可没 限定可结婚者不能在一个月内嫁人。只是如果像你这样上了年纪的人,要在一个 月内将自己嫁掉,恐怕是有点困难。” “我上了年纪?!”车秀眉气得眉毛拧成一团。 骆焱沉稳自若的回应,“依我看,你有三十五了吧!” 天呐!“你……”倪书韵才教他虚报的岁数征愕得嚅动唇畔,他修长食指已 轻按上她的唇,以眼示意她别开口。 翁亮涵以及助理小咪,在旁边极力忍笑。她们是看得出车秀眉年纪不小,但 是离三十五岁,应该还有一咪咪距离。 脸上青白交错的车秀眉,险些气爆血管。她芳龄不过三十,这个男人竟然说 她有三十五。 “小姐,这是你的衣服和信用卡,请你在单据上签名。”见她气得说不出话, 小咪好心替她找台阶下,实则希望这位挑衣服嫌东嫌西的“澳客”赶紧离开,免 得等会儿影响她和老板做生意。 “你,还有倪书韵你!最好向老天祈祷,不会明天就离婚。” 抖着手签好名,粗鲁的抓过她的东西,车秀眉恶狠狠的给骆焱与倪书韵一记 刻薄的回马枪,气急败坏的扭身离去。再待个半秒钟,她铁定会呕死在这里。 “她走得真急,我本来想告诉她,请她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要紧,我们绝对 会白头到老。”骆焱状似惋惜的对倪书韵眨了下眼。 “别闹了。”她不知该羞还是该恼得以手肘轻顶他腰际。这人玩上瘾了吗? 连绝对会白头到老都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 翁亮涵的声音于此时传来,“书韵,怎么结婚也没通知我?” “唉,我都说是以为你被强迫推销衣服而被强拉进服饰店,因而跟着进店里, 后来发现那个你说叫车秀眉的女人,趾高气昂又盛气凌人的说你进名牌店需掂斤 两的混话,觉得该给她点教训,于是出声损损她。这样你还要为我的鸡婆生气?” 骆焱将车驶上大马路,低徐的将话轻掷给坐在副座的小女人。直到前半刻他 才晓得,车秀眉就是那个老看她不顺眼的难缠前任上司。 “我没说你鸡婆也没生气。”倪书韵微低着头。 “那为何从离开你朋友的店,你就不发一语?”开着车无法专心跟她说话, 他索性把车暂停路边。 “那是因为……”咬着唇,她欲言又止。 骆焱轻扳过她的脸,“因为什么你说咽,别吞吞吐吐的。”他会急呀! 倪书韵豁出去了,“你要仗义执言没人拦你,可是没必要说我们已经结婚, 你是我的老公,我是你、是你……” “老婆。”他替她接下羞于启口的话。 “你还喊!”她红着脸娇嗔,“全因为你,害我刚才得跟亮涵解释半天,你 是我的上司不是老公,她这边是没问题了,车秀眉那边我可不敢保证,她现在也 许已经回公司大肆宣扬我偷偷嫁给你了。” “有我这个老公不好吗?” “嘎?”她完全愣在他突进的问句里。 他温柔浅笑,“之前在服饰店你也看见了,要让咄咄逼人的车秀眉停止对你 嘲弄,非得抬出个够教她震撼的消息堵住她的嘴不可,于是只好让你暂时当我老 婆一下。倘若她真四处广播你已经结婚,你也不必介意,这种只适合在茶余饭后 流传的八卦,不理它,也不会有什么杀伤力。” “只会凄惨的害我嫁不出去。”嘴上辩着,她心里已不若先前在意。 “如果真是这样,我娶你。” 倪书韵的心猛地一悸,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回答。然而为何在错愕中,她会 感到失措娇羞与说不上来的欣喜? 骆焱同样震撼,只有他自己知道脱口而出说要娶她时,没有半点戏谑意思。 难道他潜意识里早有这个念头,才会在车秀眉面前那样自然的说她是他的妻? 而这代表什么?他对她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情生意动吗? 四目深深凝视,车内顿时陷入一股暧昧诡谲的氛围中。 直到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才惊醒神思飘恍的两人。 “是我的电话。”倪书韵慌忙的由皮包里抓出手机,在它差点滑落前抓稳的 贴在耳边接听,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嗔怪都是他胡乱说话,害得她心慌意乱。 “书韵,是我。”熟悉的嗓音斯斯文文的飘入她耳里。 “杜大哥!” 原想重新开车的骆焱听闻这声叫唤,眉头不觉微蹙的停下发动引擎的动作。 她口中的杜大哥是谁? “在忙吗?会不会打扰你工作?”杜中杰低问。 “呃……没关系,杜大哥突然打电话来有事?”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正和 上司在路边的轿车上,谈她也许嫁不出去,而她的上司像接顺口溜似的说要娶她 的诡异情形吧! “有事才能找你?想你不行吗?” “想我?!”她有没有听错? 骆焱的眉拧成一团,心里有丝不快蔓延。那位姓杜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打电话来向书韵诉说他的相思之情。 远在公司办公室的杜中杰苦笑了笑。听他说想她,她的反应有必要像听见什 么奇怪新闻般的困惑讶异吗?他宁愿她的反应是属于小女人的腼腆娇羞,至少那 表示她是期待他想她的。 唉!就先谈要事吧。 “其实我是有事想麻烦你,我跟我们总经理交情不错,他最近看上一只古董 花瓶,有意请人监定真伪。我记得你说过现在过去叨扰的那位亲戚,对古董有研 究,你们家的八角床也搬去让他监赏,你方不方便请他出面,替我们总经理监定 花瓶的真伪?” 当然不方便!倪书韵不自觉撇头瞅向身旁男人。她这个“亲戚”哪懂得什么 古董监定。 现在是怎样?这小妮子干么苦着脸责怨的看他?骆焱犹豫着是否该出声岔问。 倪书韵叹口气,决定实话实说:“很抱歉杜大哥,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上,事 实上我们家那位……呃,远房亲戚,对古董根本没研究,他是因这两年睡不好, 跟奶奶租八角床回去睡。但因这事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所以奶奶才交代我跟别 人说是他对古董有研究。” “我是……”你的远房亲戚几字未出口,一只纤纤玉手已覆上他的唇。 你别出声!倪书韵以唇语告诉骆焱。若杜大哥听到他的声音,追问他是谁, 她又得另外解释他不是她的远房亲戚等一箩筐的事,很麻烦耶。 “杜大哥,你听清楚了吧?”她赶忙对着手机再问一句,希望他没听见骆焱 的声音,或者引开他的注意力也行。 “我是听明白了,只是有点难以相信在这年代会有租八角床这种事。”她说 的远房亲戚大概上了年纪,以致需租八角床才睡得好。 “没错,这种事只有骆焱做得出来。”她随口嘟哝,发现被嘀咕的那人不以 为然的挑动俊逸眉峰的同时,猛然惊觉自己自找麻烦的对杜大哥扯多了。 果然耳畔立刻传来疑问,“骆焱?这名字上回我好像也听你提过,他——” 她忙不迭的打岔,“不好意思杜大哥,我……上班时间不方便聊太久,替你 们总经理找古董监定师的事,很遗憾我帮不上忙。” 拜托,换作是她,也不见得乐意别人当着她的面和第三者贸然谈论自己,骆 焱还一直盯着看,她若不快点结束通话,等会儿有咬人前科的他,说不定又要攻 击她了。 “不要紧,我再请我们总经理找其他监定师傅。”微顿,杜中杰鼓起勇气, 再试探的问:“书韵,你平时会想我吗?” 怔了下,她直觉反应的说:“没事我干么想杜大哥?” 他挫败的呻吟,“你真是不解风情。”霍然瞟见虞洁不知何时已拿着文件走 来,于是迅速转移话锋,“我也要忙工作了,下次再聊,Bye.” “杜大哥是怎么回事?一会问我会不会想他,一会又说我不解风情。”盯着 终于挂断的手机,倪书韵喃喃低语。 “他八成喜欢你。”骆焱突然冒出的声音绷绷的。 “你在说什么?”倪书韵吃惊的睁眼望向他。 “若非对你有意思,一个男人为何问你想不想他,得不到他要的答案,又说 你不解风情。”得知有人喜欢她,他心底竟一片不舒坦,难道他对她真的…… “你别乱说话,我跟杜大哥是邻居,就像兄妹一样。” 兄妹?骆焱微眯起眼,定定的凝视她,“你说你没事不会想那位邻居大哥, 那么你没事时会想谁?” 再笃定不过的“你”字,几乎冲至她喉口,也因为这不用思索便浮现的答案, 今她心湖漪动不已。 仔细思量,打从他出现后,她想得最多的就是他。想他的可恶霸道、威胁戏 弄,也想他的泰然自若与沉着如山,及至这些日子,她更是想到他对奶奶的好以 及在工作上的认真优秀,还有一个不小心便跃人她思维的——他的吻…… 天呐!为何她没事想的全是他?又为何她突然察觉,自己好像有点喜欢他? 噢,老天!她在发昏呀她。 “我出来够久了,再不回去,小郭和思曼会以为我出了事,如果你还不想回 公司,我自己走路回去就好。”反正从这里回公司,大约只有十分钟的脚程。 “坐好,我们这就回去。” 轻压说着就要开车门的她安分的坐回原位,骆焱若有所思的凝视她满布红霞 的小脸片刻,不再逼问的开车上路。 能令她俏脸霎时晕满动人羞红的,究竟是她那个杜大哥,或是另一个他不知 道的男人? 尽管耿耿于怀,骆焱明了尚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他必须尽快弄清楚—— 他的心,沦陷了吗? 八角床真能预测人们的爱情,预告红鸾是否星动?骆焱从不在意它的真实性。 打从租下倪家的八角床,他始终将老奶奶当初在网路上散发的消息,当成一 则无伤大雅、看过就算的戏言。在他认为,老奶奶是想为孙女希望赚大钱做慈善 事业的心愿尽点力,才会想出试睡古董床预知爱情的妙招,期望引人注意,好从 中赚取利益。 然而今晚,盘旋在他脑里的,净是老奶奶曾神秘兮兮对他说过的话——你今 年很可能红鸾星动。 倘若如此,他红鸾星动的对象是书韵吗? 问号在心底方落,不觉间踱进自己的房间,望见在八角床上熟睡的恬然容颜, 刹那间,胸中升起满怀柔情,扪心自问了一下午的问题,终在此际得到无比踏实 的肯定答案。 “我的心确实因为你而陷落了。”轻轻抚摸枕中人儿的发髻,骆焱深情呢喃。 不论他的红鸾星动与否,他的心动是事实。 但是书韵呢?心底是否也有他? 蓦地,枕中人儿蠕动了下,嫩红唇瓣微微开启,细细的吐出呓语—— “骆焱……” 坐在床沿的他笑了,如沐春风。至少,她今夜的梦里,有他。 眷恋又爱怜的,骆焱缓缓俯低身子,吻上她的眉心……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