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酒后吐真言 女人之间,有时连发香的内容,都是一种较量。我坚持不住,找到朱苑,要先 行告退。 朱苑拉住我央求:“衣鱼,你别走,你走了我就更闷了。我们找点好玩的事做 做怎么样?” 我笑,戏谑:“有什么好玩的,把你老公灌醉行不行?” 没想到她眼睛一亮:“可以啊。” 先由朱苑上:“各位来宾,感谢大家来参加我与景生的结婚一周年酒会,我和 景生无以为敬,先干三杯。”转向谢景生,“景生,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大家都看 着我们呢,而且我都喝了……”于是众人鼓掌。 然后是我:“谢大哥,我是真正要敬你一杯。我结婚呢,没举行仪式,是个憾 事;然后你结婚呢,我又不敢多敬,怕开了头一人一杯不得了。好不容易今天有个 机会,不醉不休,醉了顶多叫龙心来接,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众人又鼓掌。 接着是我导演,朱苑主演,请他们表演交杯酒,朱苑笑靥如花。众人哄笑加鼓 掌。 不期然,引得众“玛丽”、“若丝”也纷纷前来敬酒。 谢景生终于一摊泥似倒下,再轮到我与朱苑面面相觑,谁来收拾残局? 朱苑开了车出来,我小心翼翼架着谢景生,他的身体湿重如铅,冷汗淋淋。我 轻轻唤:“谢大哥,谢大哥。”——都不知醉了的人有这么重,勉强将他架上车。 好不容易到了楼下,两个人合力把谢景生连拖带抱弄出车外,凉风阵阵上脸, 谢景生踉跄奔到灌木丛边狂吐。瞬间,又是一个烂摊子。 吐过了,他倒好像清醒了点,晕晕乎乎就抬腿上楼。我赶紧搀住他。朱苑把车 开回车库,我便一路扶着谢景生慢慢上楼,不时提醒他:“小心,小心。”肩膀都 被压麻了。 终于进了门,我的手松开,他跌陷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 我已是一身油汗,屋内只有门口透出一线薄薄的光,我到处摸索电灯开关。谢 景生一直不知在自言自语些什么,此刻突然坐起来:“衣鱼,衣鱼。” 我忙应:“我在。” “为什么是你?” 我一怔,“哦,朱苑在停车,她一会儿就上来。” 他整个人扑倒在我背上:“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我要在32岁,才遇见你,你却 只有18岁。我知道对你来说,我太老了。那时我就下决心,一定要找一个比你更年 轻的……” 一字一霹雳,在我耳边炸响。一时来不及悲伤或者兴奋,只急急要阻止他: “谢大哥,你醉了,朱苑……” “不要提朱苑……”他非常粗暴地一挥手。 突然全室雪亮。仿佛银幕上打出“全剧终”的字眼,电影院里灯火全开,梦幻 世界结束,观众仍踏入真实的人生。我跳起来。 朱苑轻快愉悦的声音:“哎,你怎么不开灯?景生呢?” 我吞吐不定。尚未做贼,已然心虚,“他睡着了。哦,我找不到你们家电灯开 关。” “哎呀,都是景生,你看藏在桌脚下面,说会影响墙的造型。真是这个人。” 她探一下头,满脸流溢盈盈笑意。我却慌乱地,不知该把头转向哪一个方向, 才能避免面对。 朱苑去找毯子来给他披上,双手轻轻绕过他的肩,难道说,如此时分,他们之 间仍隔了一个影子?一个……我? 不不不,一切都是误会,是谢景生弄错了,我们是兄弟姐妹一般的感情。我向 后退一步,仿佛是想挣脱重重的网。 我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朱苑,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