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依然动荡不安 我在说谎,因为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对我,和龙心,诺诺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见证,纪念那段出轨的日子,至今伤痕 依然,所以不敢触摸。龙心,对诺诺反而极好,嘘寒问暖,大手笔给钱。 谁也不曾提过让诺诺离开的事,就当他仅仅是因为我的好心而被收留的可怜孤 儿,中间一切的过节都模糊。而一旦离开,就必定要想起他为什么会留下。 我宁愿忘却。 或许龙心不愿。 那一次,我在厨房准备煨汤,拆了封才发现香菇不算太好,只一犹疑,便立即 决定去三站路外的农贸市场购买。 工作不过是第二职业,婚姻才是我的第一职业,龙心此刻乃是我的老板,连老 板的事都敷衍马虎,除非是不想混了。 匆匆出门,想:这种精神和态度,也就是阿二靓汤的来历吧。 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出门太匆忙,忘了锁门。轻轻一推虚掩的门,只听龙心在 说话。 “她走了?是请假还是……什么时候?去哪里了?……哦,我知道了。有没有 她的地址?不,不必……”看见他拿着手机的侧影在客厅与阳台之间。 手里的袋子忽然千斤重。 我下了楼,找了家咖啡厅坐下来,要了一杯橙汁,慢慢地,一点点地吮吸,直 到全部吮净了,还在用力地吸着。 我的腮都吸得疼了起来。 小姐对我侧目。 我看上去一定很像来开洋荤的老土。 再上去,龙心的电话当然已经打完了。 也许根本就不是她,只是任何一个人,生意上的朋友或当年的同学,也可能是 换了一个她。 那也不要紧。 我和龙心都已经有了经验。 他知道该如何进击,对家中封锁消息,在两个女人之间掌握适当的分寸。 我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必要的时候以攻为守,出去算丢掉回来算捡到。夫妻 生活,本来就是一场持久战。运气好的人,可以打一辈子——所谓白头到老。 再不会像以前了,针锋相对,全力以赴,终至两败俱伤,血肉横飞。 那样的输赢,其实都是输。这样的呢?没有输和赢,也许也都是输? 可是我正学着不问问题。 我用手贴近腹部,感觉儿子在里面踢我——动荡不安,仿佛也体会了我的心境。 妊娠三个月的时候,反应极其强烈,觉得胎儿在我腹中翻江倒海,哪吒闹海— —这点应该是像龙心。 然后便太平无事,顺利成长,再无任何异常——这点,应该也像龙心。 我将在6月做母亲,我的儿子将与万物蓬勃的夏天一起到来。 他将是我生命的一切。至于龙心…… 我微笑。 无论如何,我是原龙心的原配。 他曾如此唤我:“衣鱼,衣鱼。” 在我们的17年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