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小巷
没有再理会这女人在说什么,她似乎在絮絮叨叨一个关于同性之间爱的故事,
可那与我毫无关系,我只是一个渴望女人身体的男人,我叫王二。手在女人身上每
一个易动情处游动,我相信只要是女人,只要男人懂得女人身体,女人就不可能不
会兴奋。上帝造人,一个是凹一个是凸,这才会是完整的生命。
女人扭过脸,不再说什么,紧盯着我,似乎也想弄明白什么来。她的唇有点薄,
没多少血色,她的眼睛里那层雾水下忽然出现一种近乎于石头般坚硬的光。石头砸
过来,是石头粉碎还是被石头砸着的东西粉碎?我吓了一跳,手僵住了,这个女人
刹那间已像块冰般冷。难道是因为我不够温柔?还是因为我的手法仍没到家?有些
尴尬,更多的是不知如何继续下一步动作,我望着她,我想,此刻我脸上的笑容一
定比哭还难看。两个就这样互相默不作声,我的手仍停留在她乳房上。她咬紧嘴唇,
我看见她的牙齿闪闪发光,不会比我的牙齿还白吧?灯光落在她头发上,像一堆杂
乱无章的草。我把手慢慢在她衣服里抽出,然后放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睡吧。”
天晓得应该如何说是好,只可惜俺所有的大计在这女人刀锋般的视线下,便真若一
只找不到巢的老鼠。
我嘟嚷着,双手抱头,但我眼角余光还是瞥见女人的脸上正闪过一丝无法用语
言或文字形容的神情。老鼠遇上猫时会怎样?这下轮我哆嗦起来。这世上的确有太
多让人不明白的地方,女人猛地一把扯住我,劲用大了,几个钮扣掉下来,姑奶奶,
这不会是一只母螳螂吧?
一夜无话,一夜无眠,我成了一片叶子,被这女人恶狠狠地来回翻动,直到四
肢无力,浑身瘫软。窗外透入晨曦,天快亮了,我慢慢爬下床,心里那个味道,真
是欲哭无泪。被牛起嘲笑过的电台主持虽说难看,在床上多少还算得上温情脉脉,
有点良心。可这女人,硬是把满肚的委屈痛苦辛酸……全撒在我这个纯洁无辜的肉
体上。我倒好一杯水,又再乖乖地走回到床前:“喝点水吧。”
女人正抱膝坐着,有点魂不守舍。得了,姑娘,你不是处女,我也不是处男,
干吗摆这架式?我端着水用力舒展下四肢,不想这样,可我不能不这样,浑身每一
个细胞都还在哆嗦中,余音缭绕,真是爽啊。我仰天打了个喷嚏。
女人抬起头,接过我手中的水杯,眼神里有了点关切:“上来吧,别冻着了。”
我将她搂入怀中:“你真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女人。”
女人脸色在喝了几口水后渐然柔和起来:“王二,我叫吴兰,你叫我小兰吧。”
我点点头:“小兰,你与她到底是如何回事?怎么看你,怎么都是一个好女人
啊。同性恋全都是你这样的?”
吴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还是想她。”
这可真是莫名其妙,在一个刚刚与之做完爱的男人面前竟然还大谈自己还想着
别个女人。焚琴煮鹤也没有这样大煞风景。这可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我开心地笑了,
这个世上奇怪或说是变态的人太多,不仅仅只是我一个。
“女人与女人做,有什么好的?我就弄不明白,那最多也就是在皮肤上挠挠痒
啊。”
吴兰横了我一眼:“你不是,所以你就不会明白。”
这话怎么这么有学问?也不对劲,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多少
应该是属于旁观者清吧:“小兰,你是,你明白吗?”
吴兰又看了我一眼,我掂量着这大抵是指俺的榆木脑袋太不开窍,不过,我从
来就不怕在与女人上完床后把她们吓走,只要这个世界没被毁灭,女人这种动物是
不会绝迹的,所以我继续发问:“小兰,你与她上床时也是这样?”我指了指肩膀
上她昨夜留下的牙印,当时怎么就不觉得痛?
吴兰这下愣了:“啊,真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可已经就是这样了。你也是这样把人家弄得遍体鳞伤?难怪人家要走了。”
我嘻嘻笑着,身上是有点痛,但这微微的痛与昨夜那巨大的享受比较起来,那可真
不能相提并论。这女人看起来很安静,但身体里蕴藏着狂野,这并不是吴香那种骚。
对了,吴香吴兰,两人都一个姓啊,不会有什么关系吧?这可真有趣。
吴兰想了会,这才说道:“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真的,两个女人在一起,是完
全的干干净净,然后亲吻,就像鱼儿,相濡以沫。很安静,真的很舒服。”吴兰的
脸似乎微红了下:“但好像也没有像昨夜这种可以让人死去的高潮。”
还是奇怪,男人和女人的东西有哪样东西会是不干净的?若硬要说不干净,人
本身就不干净,那还不如别活了。脑袋里的问号是越来越多,这吴兰就像一个大大
的谜。
“小兰,你有多久没有男人了?”请原谅我的问话这么直接了当,一男一女在
床上坦诚相对时,用得着那样拐弯抹角?
吴兰的脸似乎有了一丝羞色,把我吓了一跳,现在会害羞的女人就像国宝熊猫
一样罕见,她怎么了,不是昨夜得意忘形给冷成高烧吧?我伸手去摸她额头,还真
有些烫手:“你病了?去医院看看?”
吴兰摇头:“我可没病,你别咒我。”迟疑了会,又接着说道:“三四年了吧。”
这下我来兴趣了:“怎么好端端就喜欢上女人了?”她现在整个人都依偎在我
怀里,我的手掌刚好将她小巧的乳房盖住。房间里一点也不暖,那狗屁《化蝶》的
噪音早也没有了,这种气氛最适合与女人躺在一起,说些平日里永远不会提起的心
事。
女人的睫毛微微颤动:“王二,不说这个吧。”
“我想听嘛。”我嘟起嘴,在她脸上吻着。手更用力地握紧她的乳房,她的耳
根又开始发红。真是好看。
“我也不知道。”吴兰的声音像是在梦呓:“那年,我遇上她,也不知怎的,
就与她好上了。我原来有过几个男人,他们都很粗暴,把我弄得很疼,她不会,她
会全身心地爱我。”吴兰顿了顿:“就像你昨天晚上那样。”吴兰接着往下说去:
“再后来,她让我扮男人,我喜欢她,就扮了,可她前天忽然说她得结婚,必须有
个家庭让人家看,我知道她怕人家笑话,其实我自己在单位上也知道经常有人在背
后指指点点,所以我祝贺她,然后又遇上你。……”吴兰的声音到最后。轻的就像
朵花儿在空气中慢慢开放。
“哦,那你不是真正的同性恋,只是被人引诱,像吸鸦片,一不小心陷进去,
然后无力自拔。听说真正天生的同性恋对异性身体有着先天性的排斥。”难怪啊,
这吴兰的行为有这么多重重矛盾。俺虽不是专家,但道听途说的下水货,肚子里还
是灌了不少。对玩同性恋的女人,一直好奇,今日总算得偿心愿,我满意地舔着她
的耳垂。“对了,她叫啥名?”我随口问道。
“柳含。”这名字有听熟,好像在哪听过。管它呢。吴兰的脸正越来越热,看
样子,她是真的三年没有过男人,而且的确从来就没遇上过真正的好男人,我在心
底嘿嘿一笑,无论如何,我都得让她晓得,对女人而言,只有男人才能真正填满她
内心的渴望。
这还属于一个可挽救的同志。我微笑起来,俯下身,冲进去,生命的大门终于
敞开,我叫王二,我从这里出生,终有一日,我也得回到这里去。这里就是生命轮
回的地方,我无法不留恋。我猛力冲刺,忽然想起另一个王二,俺过去是一个像堆
臭狗屎的文学青年,所以很不幸地在本书上找到了一个与我同名同姓的家伙,他因
为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好,便打了一个女人的屁股,让那女人因此爱上他并且离
开他。那真是一个美好的时代。我闭上眼,幻想着那个王二的小和尚,我很想比比
我们两个到底是谁的大。可惜还没等我想清楚该如何去着手这一伟大计划,吴兰已
经奋不顾身尖叫起来,手指掐入我的肌肉里,我大声吼叫。这个世上什么是来,什
么是往?生命的力量在这大汗淋漓中终于一泻如注。
慢慢地停下所有的动作,无数轮回在脑海里重叠。什么是我?什么又不是我?
我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摔倒在女人肚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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