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放我出去!我快要闷死了。」褚妙妙拚命地拍打门板,不断地生气抱怨著。 昨天被火焰那家伙远到并被迫抽血後,她就整天被关在房间里。幸运的是, 他并没为难她,也没有虐待她,除了行动自由外,英港所提供的豪华吃住,和台 皇的公主套房可是不相上下。 不解自己昨晚为何会迷迷糊糊睡著,褚妙妙一大早吃完豪华早餐後,便开始 了叫门运动。 「你烦不烦?火焰有交代,你什麽地方也不准去!」英港的守卫被她今天第 一百次的叫门惹火,只差没开门打她一拳。 「火焰……火焰……你们除了火焰那怪家伙,还有没有其他人的狗命令得遵 从啊?」褚妙妙一脸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识相的停止噪音虐待,一脸无趣的坐 回床上。 就在这时候,一个白衣老人忽然开门走进来。 「好久不见,小妙妙。」白衣老人笑呵呵的来到褚妙妙面前,出声招呼。 褚妙妙一听到他如此称呼,整个人从床铺上跳了起来。 「你是……」褚妙妙警戒地望向眼前这位白衣老人,纳闷的打量著。 「二十二年前,我们见过一次面,可惜当时你不过是个小娃儿。」白衣老人 一脸慈祥的笑望她。 「二十二年前?!」褚妙妙听了一惊。「这麽说,你见过我父母,你知道我 的亲生父母长得什麽模样?!」 「我当然知道你父母的长相,尤其你那优秀的父亲曾经是我们英港旗下的重 要成员,身为老板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 「我父亲曾经是英港的成员?!」惊望这位自称是英港老爷的老头子,褚妙 妙简直难以置信这番话。 「褚妙妙,其实你还有个哥哥,而且他还平安的存在这世界上。」英港老爷 神秘一笑。 「哥哥?!真的?我……真的还有个哥哥……」措妙妙不禁睁大眼睛,感觉 自己的心脏快要负荷不住。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除了父母亲外,竟然还有一位哥哥的存在。 「嗯,你的哥哥就是……」 「老爷!」 英港老爷话还没说完,就被忽然闯进的火焰中断对话。 「火焰,你来得正好……」 「老爷,这件事情请你不要插手。」火焰来到英港老爷面前,神情严肃且不 安的恳请道。 「火焰,这是件好事,有何顾虑之处呢?」英港老爷见他如此慎重紧张,不 禁呵笑起来。 「在我还没完全准备好之前,我不想泄漏这件事情。」火焰将他拉向一旁, 低语道。 「火焰,骨肉团圆是好事,你又何必计较这早晚会发布的消息呢?」英港老 爷精明的视线同时扫过火焰和褚妙妙两人。 「老爷……」火焰一脸为难。 「等等!你们现在所说的话,好像和我有关?!」褚妙妙虽然满头雾水,隐 约之间却可以感受到当中的暖昧关联。 「褚妙妙,你的亲生哥哥就是火焰。」英港老爷终於亲口宣布。 「什麽?!」褚妙妙顿时整个人呆楞掉。 「火焰,还不快跟妹妹相认?!你盼了这麽久,今天好不容易让你盼到了。」 英港老爷呵呵一笑,欣见英港财阀喜上加喜。 「老爷,你真多嘴。」火焰脸色难看,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处。 「我真的……是你的妹妹?!是不是搞错了?」褚妙妙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接 受身为孤儿的自己,平白无故多了个哥哥。 从小没父没母,在她的心目中,唯一的哥哥就是小虎哥啊。 「昨天的检验报告已经出来,我们两人的DNA 的确是相符的。」火焰本想秘 密进行此事,谁知依旧逃不过老爷的耳朵。 「你和我……我们两人真的是……兄妹?」褚妙妙好不容易才吐出最後那两 个字眼。 「嗯。」火焰面无表情的神态下,内心澎湃激动著。 他一点头,褚妙妙瞬间感到眼前一黑,往後倒了下去。 动作迅速的火焰连忙抱住妹妹,将她楼进怀中。 「妙妙?!」见妹妹忽然昏倒,火焰紧张万分的轻唤。 「既然两人已经相认,就好好的单独相处吧。」英港老爷见到兄妹两人的尴 尬紧张画面,又是呵呵一笑。 「老爷,我有话想对你说。」火焰将昏倒的妹妹安置到一旁的床上後,忽然 开口叫住英港老爷。 「喔,是为了接管台皇集团的事情吧?」老人家停下脚步,一脸平静的反问。 「是的。」 「火焰,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绝对不会食言的。」他深沉一笑。「为了救 水欣,下午关洛虎那帮人一定会全部自投罗网,等你亲自逮到关洛虎那小子,彻 底消灭台皇集团的势力後,我会实现我的承诺,同时把水欣当作礼物送给你。」 「可是现在妙妙忽然出现,而她和关洛虎那小子交情良好,要是我伤害了关 洛虎,妹妹会无法谅解。」火焰那冷然眼神闪过一抹犹疑。 「火焰,不管你亲自动手与否,关洛虎那小子都将下台。你既然这麽想要得 到台皇,就得多尽些心力,是不是?」英港老爷一眼就看透他的顾虑。「再说, 褚妙妙只是个平凡的小女孩,我相信,她很快就会忘掉英港和台皇的一切,回到 属於她自己的世界中。」 「你是说,就算我和褚妙妙已经相认,她也不会留在我身边?」火焰一惊。 「除非你想把她放在身边,留置在我们的英港财阀,每天跟著你东奔西跑、 忙碌进出英港酒店和赌场。」英港老爷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不、我当然不。」火焰毫不考虑地摇头。「我希望她当个平凡普通的快乐 女孩。」 「击败关洛虎後,你就可以把水欣留在身边,这样对英港的未来以及你接管 台皇都会有很大的助益。」老人家缓缓分析著。 「是。」火焰恭敬道。 英港老爷呵呵一笑。「火焰,现在妹妹已经找到,江水欣和台皇也一步步的 成为你的囊中物,真是双喜临门啊!」 「我没说过我喜欢水欣。」他辩驳。「把她留在身边,是为了接管台皇集团 方便才不得不……」 英港老爷截去他的话,「火焰,你跟在我身边十多年了,难道我会不知道你 在想什麽?」他若有所思的说著。 「老爷……」 「当年在台皇别墅的花园中,你明明有机会见死不救,看著水欣溺水而死。 然而你最後还是跳下水里救了她,甚至还偷偷保留了那个蝴蝶结这麽多年,你喜 欢她的心意已经很明显。」英港老爷呵呵一笑。 当年火焰为了救她,额头还因此受了伤。 「老爷,水欣喜欢的人是关洛虎那小子。」火焰摇头。 这些日子以来,他从江水欣的言谈举止中,强裂感受到她对关洛虎的依赖和 信任。 「那麽,你就在今天下午关洛虎前来接水欣时,让她的心从此绝望。如此, 岂不是一举两得?!」英港老爷精明的打著如意算盘。 听了这番话,火焰紧握拳头,陷入舞言的沉默中。 毁了关洛虎,妹妹必定憎恨自己一辈子;不毁关洛虎,他又无法得到台皇和 水欣…… 这两难之间,要他如何作抉择?! 「好了,等我们的睡美人公主清醒,你们兄妹俩就好好团圆吧。过了今天, 谁也不晓得会发生什麽事情。」英港老爷呵呵一笑,随即缓步离开房问,独留下 紧握拳头不发一语的火焰。 ※※※ 关洛虎一冲到褚家,这才知道褚妙妙已经独自离家,偷偷前去执行任务。 「关洛虎,都是因为你,妙妙才会冒险前往英港。」辰俊不满的指责他。 这家伙真大胆,还没找他算帐,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英港?!」他皱眉。 妙妙为何去英港? 难不成是为了拯救水欣? 还是…… 「我警告你,要是妙妙因此有个毛发损伤,我绝对不会饶了你。」辰俊不悦 的警告。 面对这位情敌,辰俊显然相当不服气。 为何妙妙会选择他而非自己呢? 好歹他和妙妙相处了十多年,而关洛虎这家伙只是她生命中的短暂过客,可 关洛虎却夺走了她的心,他不服气啊! 「辰队长,妙妙喜欢我,表示他有眼光,你这位过气未婚夫又何必对我如此 眼红?」关洛虎见他一脸不服气,心里更舒爽了,这表示妙妙并非讨厌自己才不 告而别。 「妙妙只是被你这只奸诈狡猾的老虎骗了。」辰俊闷哼一声。「我认识妙妙 十五年,我很清楚,单纯的她只是被你骗了。」 「你认识妙妙十五年?不好意思,我早了你几年,妙妙一出生时,我就遇见 她了。我在妙妙的生命中,已经占据了二十二年。」关洛虎露出胜利的虎笑容。 「再说,我和妙妙婚都结了,所有该做的都做了,你现在懊悔也为时已晚。」 「关洛虎,你……」辰俊一听更是气急败坏,他紧握拳头,准备冲上前去。 「够了,阿俊。」谁知褚豪忽然出现,制止了他的冲动。 「褚伯伯,你也听见了,关洛虎欺负妙妙……」辰俊得知两人的亲密,不满 的情绪更是升高。 他欺负妙妙?! 关洛虎气定神间的摇头叹气,一脸无辜和委屈。 如果辰俊这家伙见到当时床上的状况,就会知道虎猫之间到底是谁欺负谁了。 被抓、被咬、被打……四肢伤痕累累的人可是他啊。 「关洛虎,我只想知道,你是否真心爱著妙妙?」褚豪什麽废话都没说,独 独问了这一句。 「局长,同样身为男人,这样直截了当的问题不觉得太愚蠢?」关洛虎冷笑 一声。 「你不回答,今天下午我就带人去围剿你们的谈判。」褚豪当然也不是个省 油的灯。 据说英港和台皇今天将有一场重要的秘密谈判,而两大集团的交换人质和谈 判,警方也已经掌握了相关资料。 「如果我回答了,你们就会撤销行动?」关洛虎兴趣盎然的扬眉。 「不会。」褚豪直截了当的应著。「不过我会派人守在会场外,除非必要不 会攻坚入内。」 褚豪有著令人足以信服的威严形象。 「那我先说声谢了,岳父大人。」关洛虎显然很满意未来岳父大人的协助和 识相。 「岳父?!关洛虎,你别擅自往自己脸上贴金!」一旁的辰俊听了更是咬牙 切齿,火上加油。 褚豪一手抓著发狂的辰俊,以免他刺激过度而伤人。 「关洛虎,现在你可以说了吧。我只想知道,到底能不能安心的把妙妙交付 到你的手中?」褚豪毫不含糊,非得把这狡猾家伙的真心逼问出来不可。 关洛虎双手一摊,对未来岳父大人的坚持和顽固举白旗投降。果然有其父必 有其女,褚妙妙的顽固如出一辙。 「岳父大人,我保证,我会好好的守护妙妙,心甘情愿的被她欺负一辈子。」 关洛虎一派慵懒的单手起誓,不甘愿的简单承诺却意外入耳。 呵呵……终於找到一个心甘情愿被妙妙欺负一辈子的男人了。褚豪心满意足 的接收他的承诺,对未来的这位虎女婿是愈看愈对眼。 身为黑道大哥女儿的亡妻想必感到很安慰,因为褚家将拥有一位黑道背景的 虎女婿。从现在起,他不用再担心宝贝女儿的终身大事,只要舒服的等著做阿公 就行了。 ※※※ 中午时刻,褚妙妙一睁开眼睛,立刻惊醒的从床上坐起。 不是梦,她真的和自己的亲哥哥相认了。她连忙滑下床,四处寻觅火焰的行 踪。 「妙妙,睡饱了?」她的念头才一起,就见到火焰缓缓的走进房来,手上遗 端著一个放满食物的银器托盘。 「嗯。」褚妙妙点点头,怯生生的打量眼前的「哥哥」。 「我请厨房帮你弄了些食物,趁热吃了。」火焰边说边将拖盘放置在小餐桌 上,细心招呼。 「我……」面对这忽然出现的哥哥,褚妙妙显得有些害羞和手足无措。 褚妙妙安静的坐到餐桌前,第一次和哥哥如此面对面接近。 两人开始了没有对话的用餐。 大部分时间都是褚妙妙安静吃著东西,而火焰则是静静的望著她。 「我……吃饱了。」终於,褚妙妙受不了这种闷死人的气氛,首先投降的离 开了餐桌。 和亲哥哥相认虽然令人雀跃,但两人之间的生疏鸿沟,恐怕不是一、两天就 能够跨越得了。 「妙妙,你想看爸妈的照片吗?」忽然,沉默许久的火焰开了口。 「照片?!爸爸妈妈有照片留下来?」褚妙妙一听,惊喜的睁亮了眼睛。 「嗯,这张唯一的照片是老爷留给我的。听说这是你出生那天,我们一家人 在医院拍的合照,当时老爷前往探视母亲,所以拍下这相片留念。」火焰边说边 拿出一张保存良好的旧照片。 「这就是爸爸、妈妈和小时候的哥哥?!」褚妙妙见到照片上的父母亲,泪 水一涌而出。 「嗯,这是二十二前的爸妈、当时的我还有刚出生的你。」火焰望著照片中 的父母和妹妹,眼神闪过一抹悲哀。 这张照片拍摄後不久,爸妈两人随即被台皇逼得走投无路,自杀身亡。 「我终於知道爸妈的模样了……」褚妙妙强忍住不断涌出的泪水说著。 从小一直幻想著亲生父母的长相,如今终於见到,情绪自然相当激动。 「和你终於相认。如此一来,我死而无憾。」面无表情的火焰忽然冒出这麽 一句话。 冷惯了的面孔,加上理性的语气,火焰这毫无血肉的对话组合,却令褚妙妙 忽然感到鼻头一酸,痛哭了起来。 「怎麽了?哥哥说错话了吗?」见她忽然嚎啕大哭,火焰不禁慌了手脚。 「不……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忍不住想哭。」褚妙妙抬起泪眼,哽 著鼻声摇头解释。 「妙妙!」见她如此真情至性,火焰心头一揪,伸手将她楼进了自己的胸膛 中。 「哥……」褚妙妙开心的哭倒在哥哥怀抱中。 「妙妙,你会不会怪哥哥,让你孤零零了这麽多年?」火焰搂著她轻问。 「不会、当然不会。毕竟哥哥和我一样,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了这麽多 年啊。」褚妙妙吸了吸鼻子,摇头笑了笑。 「妙妙……」火焰一听,眼眶不禁湿润。 「哥哥,你能不能告诉我,爸妈为什麽要丢下我们不管?他们是怎麽死的?」 褚妙妙抬起头来,将心中多年的疑问一口气问出来。 火焰一听,像是被雷击中,脸色顿时转为僵硬。 「哥?你还好吧?」褚妙妙见状,忧心的看著他。 「爸妈……爸妈死於二十二年前的一场车祸意外中。」火焰将她轻轻推开, 紧握拳头的回答著。 「车祸?!」 「嗯,就是这样。」 「可是……」 「妙妙,你知道哥哥现在是英港的人吧?」火焰迅速地转移话题。 「嗯,知道。」 「你会不会因为哥哥是英港的人……因此讨厌哥哥?」火焰终於把内心的顾 忌问出口。 「不管你的身分为何,我都不会讨厌你的,因为你是我的哥哥,是这个世界 上唯一和我拥有相同血缘的哥哥。」她毫不犹疑地摇头,真情表示。 火焰听了,心头一震。那无坚不摧的亲情,几乎就要融化他这些年来冰封的 心灵。 妙妙……火焰的激动情绪几乎处於崩溃边缘,他多麽想要拥抱妹妹入怀,多 麽想要弥补她过去多年没有享受到的亲情。但他硬是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强忍下 来。 下午关洛虎即将现身,和台皇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不能因亲情而分心,失 了斗志!更不想让妹妹牵扯进未知的危险之中。 「妙妙,等一下我要你立刻离开这里,我会派人送你回褚家。」火焰紧握双 拳,面无表情地宣布著。 「为什麽?为什麽忽然要我离开?我们好不容易才团圆。」褚妙妙见他神情 有异,激动的拉扯追问。 「不要问为什麽,乖乖听哥哥的话。」火焰无意多加解释,只是为难的摇头。 「哥,如果是和台皇有关……」 「妙妙,你尽快离开就是了,不要这麽好奇多事。」火焰冷然抢去妹妹未完 的话。 「哥,其实你讨厌我这个妹妹吧?!说什麽担心我会讨厌哥哥,其实是哥哥 讨厌我。」短暂的团圆後,又要立刻面对亲人离散,褚妙妙的泪水忍不住落下。 「不是这样,妙妙。」火焰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起。 「如果不是这样,那你为什麽要赶我走?难道你担心我的心会偏向关洛虎, 帮忙台皇对付你吗?」褚妙妙冲动而出的话,却一针见血的道中火焰心头的忧虑。 「妙妙,就算你真的帮忙关洛虎来对付我,我也无话可说。」火焰忽然沉下 脸来。 「哥……」心头仿佛被狠狠的划上一刀。 「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们好不容易相认,所以哥哥真心希望你能够平安无事, 不愿见到你今天出现在关洛虎和英港的纷争中。」习惯冷然的面孔藏不住对妹妹 的血缘之情。 褚妙妙一听,神情落寞起来。 好不容易才和亲哥哥相认,她只是单纯的不想离开家人罢了,从未想过自己 的存在,会给哥哥或是关洛虎带来怎样的为难。 「我……我不要离开!」褚妙妙倔强的拒绝。 「不管你要不要,总之你得走,等一下我会派人送你回家。」火焰狠心的下 了结论,随即迅速离去。 「哥!」望著火焰孤独离去的身影,不舍的亲情痛咬她的心头。 她该如何是好?夹在关洛虎和亲哥哥之间,她究竟该如何自处,才不会同时 伤了两个人的心?万一要她做出选择,她又该如何是好? 她真的不知道……抚著纠结的心头,无助的茫然吞噬了她两难的心扉。 ---------- 转自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