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方露曙光,官荷心的眼睑就动了,又是新的一天,她睁开惺忪的眼,揉了 揉,习惯地往旁一探,咦?怎么空空凉凉的?“悔儿呢?” 方醒的头脑还混沌不清,好一会,她才想到,昨晚无悔不知怎地,不肯同她 回房,硬是黏在轩辕烈的身上,搞得她火气上升,伸手就往那只小八爪章鱼探去, 怎知还没摸到,轩辕烈就开口了。 “由着他吧!” 他轻柔中带着疼惜的声音,她顿时停了手、僵了脸,“不行。”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口气有多冲,对自己摇头笑了笑,她下床穿上鞋,脑中 又浮现两人当时僵峙的场面。 她不妥协的双手扯着官无悔,一双火眼狠瞪着他,而他坚持地拥紧官无悔, 一双冰眸回视着她。两人谁也不退让,直到哭声再度响起,及一旁看戏的人出声 充当和事佬,两人才收回目光。 最后,他还是赢了,带着胜利愉快的神情,抱着官无悔离去,留下她忿恨难 平地立在那,有气无处发。 穿好了衣裳,她起身至门前,拉开门,一股寒风迎面袭来,令她禁不住地打 了个哆嗦,今年的冬天好冷。 来到她工作的地方,望着比平日多了的两倍要洗的衣服,官荷心的好心情瞬 间灰飞烟灭,有的只是浓浓的愁。 回想起幼年时光,那种无忧无虑的快乐日子,她幽幽地一叹,都过去了,想 再多也不会回来,赶紧工作吧!她轻敲了下脑门儿。 捧着一堆衣服来到溪边,蹲下身卷起衣袖,开始她每日的工作。 好痛!官荷心拧紧眉,吹吹昨日被烫到的手,虽无起水泡,但还是红肿得只 要轻轻一触,便感疼痛。吹着吹着,她又想到,轩辕烈昨夜离去后又突然折返, 只为了忘了将药膏交给她。 昨夜回到房里褪下衣服后,她看到自己身体东一块、西一块红红的,但不甚 严重,想必是隔了层衣衫的缘故。不过,他的药挺管用的,今早再看那些小红肿 时便已消褪大半了,只余微微的红。 看着双掌红肿未褪,想必是烫得太严重,才会一睡起来,还跟昨夜烫着时一 样,红肿得像个“红龟”。 “唉!”官荷心看了看手,又将视线调往那堆衣服。半晌,她又轻喟叹一声, 认命似地拿起衣服,忍着痛慢慢地洗。 “你在做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洗得正起劲的官荷心,突闻一低沉的暴喝声自她身后传来, 让专心的她结结实实吃了一惊,吓了一跳。 她拍了拍遭受惊吓而乱跳的心,抬起一直低垂的脸,这才发现,温暖炫目的 骄阳,不知何时高挂在她的头顶上方,散发出热力,难怪她会愈洗愈热。 她回过头,看清了来人竟是轩辕烈,“大少,悔儿呢?”她以为他是将官无 悔带还给她的。 看她一双眼东瞧、西看,就是不着他,他不知怎地,就觉心火上升,“我问 你在做什么?” 官荷心先是朝他眨着眼,好一会才觉得好笑,“洗衣服啊。”瞎眼了吗?这 么明显的事还需问。 “谁让你做这些事的?”他口气不善地问。 “这是我的工作,是我该做的事。”他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地摆了个臭脸给 她看,她在这洗了一上午的衣服,又哪里去惹到他了? 听到她的回答,轩辕烈眯了眯眼,深吸一口气,稳住不明欲爆的怒气,他差 点忘了,昨晚乔老才同他说她是新来的洗衣妇,而昨夜因有些人回家过年去了, 人手不足,所以她才会被调去厨房帮忙。 “不用洗了。”他举步走至她身后。 他愈近,她的头就仰得愈高,一双眼睛因强光而微眯了起来,她伸出手遮挡 着,“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昨晚她触怒他的事? “没为什么。”他不作正面回答。 真如她所想一般,他是来请她滚蛋的,思及此,官荷心的脸瞬问黯淡下来, “我知道了。”她一边起身一边回道,“我马上带着悔儿离开。”甫立起的身子 晃了晃。 轩辕烈见状下意识地将手一伸,揽住她的腰,“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她扯出一抹虚软的笑,“可能是蹲得太久,有点晕。” 女人的小毛病,轩辕烈了解地点点头,突地记起她方才说的话。他皱着眉问: “你要离开?” 他疑问的语气,教官荷心不得不抬眼瞧他,“这是你的意思。”她用肯定句 回他。 他?他哪时说过教他们母子离开之类的话?他眯了眯眼,回想两人方才的对 话,好一会,才露出一抹了然的笑,但虽然他想通了,不代表他会开口解释, “走吧,无悔在等你呢!” 他不羁的脸正挂着促狭的笑,被他搅在身侧的官荷心忘了挣开他,只恨恨地 看着他俊逸的侧脸,忿忿地瞪着他诡异、讨人厌的笑。 总有一天非打掉你那令人恨得牙痒痒的笑,官荷心阴侧侧地在心里暗暗发誓。 荷花香?是错觉,还是嗅觉出了问题?轩辕烈蹙了蹙眉,微侧偏过头看着身 旁的官荷心。 昨夜,他抱着黏在他身上的官无悔回房,在好不容易半哄半骗地将官无悔哄 睡后,才知自己早已筋疲力竭。 别看那小家伙小小年纪,口齿不清、言语不明,缠起人来比手画脚、伊伊呀 呀,想不理他都不行,磨都磨死人了。 当官无悔终于比累了、说累了,阖上眼睛的那一刹那,轩辕烈有种释放的解 脱感。不过在看到那纯真稚童无邪的睡脸时,他笑了,发自内心的笑。 满足!他有一种说不上口,既感动又兴奋的莫名满足感。 不过这种感觉只维持了一下下,他在满足什么?官无悔又不是他的孩子。他 自嘲地笑了笑,闭上微泛酸涩的眼。 蓦地,他又睁了开来,脑中不断地出现官荷心的身影,是对她一见锤情,还 是她已莫名地进驻在他的心?不是,都不是。他的心早在三年前就已遗失,除非 找到那个“她”。 是她,是官荷心身上有种淡淡的、似有若无的荷花香味,而那味道和“她” 一样。适才不察,是因没时间,也没那个空间去理会,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好像 只要靠近她就会闻到那令他想忘也忘不了的香味。 昨晚是如此,现在亦是一样,这——还是错觉吗?轩辕烈看着、想着,两道 浓眉不觉愈拧愈紧。 一直低垂着头,暗咒不已的官荷心,眼儿忽地一飘,瞄到他眉头打成结,一 脸古怪地盯着自己时,心儿忽地漏跳了一拍。 不会吧?他应该不会看穿她在心里咒骂他的话吧。神经!她笑骂自己,就算 他看出了她有所不快,也不至于猜出她在想什么。 不过……不知怎地,感觉怪怪的,官荷心一双风眼束看、西瞧,好一会才知 问题出在哪儿——他的手!他的手是何时揽上她的腰,她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压根儿就忘了方才在溪边的事,官荷心有点恼地抬头,不敢明目张胆的,只 能趁他不注意时,用力、狠狠地瞪他一眼,本想直接开口教他放手,但见他神色 怪异透顶,怕一开了口会惹怒了他,只好作罢。 官荷心边偷偷打量他,边想着该如何脱离他的魔掌,突地,她停下脚步, “大少,荷心在此代悔儿谢过。”说完,她一个转身,站在他身前朝他迎面一拜。 温暖柔软的触感霎时被冷空气取代,轩辕烈微放松的眉又紧蹙了起来,心里 更是有一种连他也不懂的失落感。 看她屈膝卑躬及刻意拉开的距离,轩辕烈这才记起他的手似乎一直放在她的 腰上,且放得心安理得,好似她的腰生来就是要给他揽的一样,那么密合,那么 顺手。 见鬼了?什么密合?什么顺手?他轻甩了甩头,或许是她身上的荷花香味扰 乱了他,他这么告诉自己。 “走吧!无悔在等着你。”轩辕烈冷冷地说。 怎么了?她又哪儿说错话了?官荷心怔怔地看着瞬问沉下脸、冷然离去的他。 坐在椅子上,等得快睡着的官无悔见到远处走来的人时,不禁漾开可爱的笑, 笨拙地慢慢滑下对他来说有点高的椅子,摇摇晃晃地朝官荷心跑去,跑才没几步 脚下一个不稳,官无悔伏趴在地,跌了个狗吃屎。 在不远处的官荷心和轩辕烈,本来缓慢的步子,在见到官无悔跌倒的刹那, 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悔儿。” “无悔。” 两人连对看都没有,便同时放足往官无悔那奔去。 “摔疼哪儿啦?”将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小小人儿抱起,轩辕烈心焦地问 “不疼、不疼。”官无悔摇着头说,沾了一地灰的小脸,虽是笑咪咪的,但 红红的眼,却泄漏出他正极力隐忍的痛楚。 轩辕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好—个懂事的小小娃儿。他将官无悔由头至脚 检查个彻底,还好,都只是些小小的擦伤,他放下心地呼出一口气,“怎地跑那 么急?”他拍擦着官无悔沾了灰的脸。 “娘,痛痛。”官无悔扁着嘴对刚跑到的官荷心诉苦,“痛痛。” 她抱住朝她伸出双手的官无悔,柔声安抚道:“嘘,不痛,悔儿是男孩,不 可以说痛,不可以哭哦!” 一句话,让眼眶蓄满了泪水的官无悔,将欲流下的泪硬是给眨了回去,想哭 又不敢哭,委屈地抿紧唇,睁着一双泪水未退的大眼,官无悔回头看了轩辕烈一 眼。 这小家伙是在求救吗,轩辕烈好笑地想到,“他不过是个两岁大的孩子。” 看他可怜兮兮的模样,轩辕烈当真不舍得。 越过官无悔的头,官荷心膘了轩辕烈一眼,语气淡漠,“这是他的命。”她 站起身,微顿了下,才又说:“早些学会坚强,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要一个两岁娃儿坚强?轩辕烈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对他来说太早了。” “不早。”官荷心轻笑一声,“跟着我,他必须如此。” 她凄楚的轻笑声,惆怅多于感慨的音调,让轩辕烈清楚明白地感受到她的忧、 她的愁。 “那是从前,在这他不需要。”没来由得,轩辕烈很自然地脱口说出。 官荷心很诧异地看他一眼,而后扬起一抹了然的笑,“大少,我知道你对悔 儿好,也谢谢你的好意,但这里不是我的家,终有一天我还是会离去。”她认为 他只是一时同情心作祟,可怜他们罢了。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轩辕烈眯了眯眼,沉下声说:“我不是同情,也没有可 怜你们。” 是吗?官荷心怀疑地看他一眼。 她挑高的眉,说明了她的不信,轩辕烈有种被人看轻、看扁的不悦感。他冷 沉下脸,“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你一日在烈焰楼里,就不准你如此待他。” 他以为他是谁?官荷心挑衅地仰高脸,回视着他此刻冒着火的黑眸,“容奴 婢提醒大少一事,”顿了顿,她嘴角微扬,“悔儿是我的孩子。” 她的话提醒了他,可她的笑,却惹恼了他,看着笑不止的官荷心,轩辕烈的 怒火挠得更炽。挑了挑眉,他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无悔当然是你的孩子,但… …”他顿了颊,见她神色微变地注视他,才继续说:“这里是烈焰楼,而我是这 里的楼主。” 她懂得他点到为止的话,也知道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她是这儿的婢女,很 理所当然的,官无悔也是。 由最初的恍然大悟到有所感叹,进而有一丝丝的难堪,看着她在瞬间变化无 数的青白小脸,轩辕烈忽地感觉自已很残忍。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为难她,一点 都没有,只是不小心被她气昏了头,才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来。 “我……”他开了口,却说不出想说的话。 “大少有何吩咐?”官荷心虽有礼,却掩不住语气中的冷意。 有点不知所措的,轩辕烈咽下卡在喉头的唾沫,生硬地说:“我不是有心的。” 他的尴尬,让她冷然的心微微地起了点温度,她微微一笑,“大少如此说, 是想折损奴婢吗?”心是好过了些,可嘴上仍是不饶人。 “你……”没料到她竟如此嘴硬,轩辕烈险些被她气得岔了气。 不曾如此低声下气地对人说话,没想到头一回说,就被人放在脚底踩个稀巴 烂,纵有再好的气量,此刻也早被她给撑满了。 铁青着脸,轩辕烈抑下想掐上她纤细颈子的欲念,沉声道:“从现在起,你 是我的侍女,只需负责我的生活起居,其他你一概不用做。”卯上了!他决心和 她杠上了,他不但要挫她的傲气,还要她真心诚意地拜倒在他的裤裆下讨饶,他 发誓。 当然不是要她的心,而是要她尊重他,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她的主子,不是 吗?轩辕烈在心中这么告诉自己。 仿佛被宣判死刑般,官荷心瞬间白了脸,瞠大了眼,直愣愣地盯着眼前一脸 坚决神色的他,好半天才呐呐地吐出,“我可以拒绝吗?”不是很肯定,但直觉 就是告诉她,他会拒绝她提出的要求。 “你说呢?”他挑眉回视。 唇畔浮起一丝苦涩的笑,官荷心知道多说无益,只是浪费时间而已,当下— 个欠身,“大少若无他事,荷心先告退。” “谁说没事?” 微屈的身子都没来得及打直,他的一句话,让官荷心差点往前俯倒下去。他 是存心的,咬着牙、直起身,她吞下欲出口骂人的话,恭敬地再问:“不知大少 有何吩咐?” 虽知自己的行为不当,甚至逼人,但话已出口,收不回,也不能收,收了就 表示他退步了,只是叫住她,到底要做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听到她要离开, 嘴巴便自动地开口了。 望着她眼底跳动的两簇火苗,轩辕烈抚额沉思了会,“把你的东西整理一下, 搬到我那去。” 喝!这是什么话,当她是什么人?官荷心愈想愈 火,她不答话,就这么静 静地站在那,静静地“看”着他。 见她不动也不说话,只是静站在那,睁着两颗冒火的眼直瞪他,好像不把他 瞪得烧出两个窟窿不甘心似的,轩辕烈不解地眨了眨眼。猛地,他才想到自己的 话有多让人想歪,“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带着歉意地说。 她,依旧不语,仍是努力、用力地瞪他。 “呃……”不自在的,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颈子,“我是说,你搬到我隔壁 房去,那对你来说会方便些。”唉!他暗叹口气,这种蠢样如果被雷子扬和令狐 狱看到,一定会让他们笑翻的。他的一世英名,就快栽在这小婢女手中了,他有 些哀怨地看着她。 他忽而的哀怨,教她莫名,但那不关她的事,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才能让他 打消那可笑又荒谬的念头,“谢谢大少如此为奴婢设想。”收起愤怒,她维持一 贯有礼谦恭但冷淡的态度,“但恕奴婢不能遵从。” 他知道他的要求有些过分,甚至不合理,但仍想听听她的解释。他挑了挑眉, 一副为什么的嘴脸。 “瓜田李下。”不多费言,官荷心只说了四个字。 轩辕烈深知孤男寡女共处在一处,就算两人没什么,也会被人传得有什么。 想他的“烈火轩”,算来算去也就他一个人住,如果她真搬了进去,旁人会怎么 说就可想而知了。 但她不搬过去,每日从西侧下人房跑到东侧的“烈火轩”时,天都黑了。况 且,她不搬去,他如何挫她的气? 想到这,轩辕烈微动摇的心,不禁定了下来、以不容辩驳的口吻道:“这事 就这么定了。”他伸手抱过官无悔,“去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我在这等你。” 怎么会这样?官荷心有丝惊惶地看着他没得商量的脸。他不是在考虑吗?怎 地一眨眼全走样了。 “大少……”她犹抱一丝希冀地低唤一声。 “嗯?”他将注意力放在官无悔的身上,不怎么在意地轻应一声。 “我……”她支吾着,双手因紧张而直冒着汗,“我还是不能搬去。” 轩辕烈像没听到似的,理都没理她,迳自和官无悔玩着,良久,他才微侧过 头,轻轻的,却带着警告的声音,“快去。” 摇了摇头,官荷心心知,远头摇了之后,他会有何反应。 果然,只见他浓眉一挑,带笑的脸漾出令人心悸的可怕笑容。 “那就甭拿了。”说完,他诡谲地对她一笑,抱着咯咯笑不停的官无悔转身 大步离去。她会跟上来的,也非跟不可,轩辕烈在心中坏坏地想着,官无悔是张 很好用的王牌。 懊恼不已,官荷心跺了跺脚,提起裙摆,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 “哇!老大动情了吗?怎地好端端要人伺候他,还教人搬进去和他同居?” 回廊的另一端,不知何时站了两个看好戏的人。 “去。”娇嫩的嗓音轻斥,并敲着先前那人一记,“什么同居?真难听。大 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你这没脑子的,不知道就别在那儿胡说瞎猜。” 丁剑飞揉着被敲打的前额,抱怨道:“弄儿姑娘,出手别那么重,会疼那。” “重?”灵弄儿对他嗤哼一声,“没打得你满头包就不错了,还敢嫌我下手 重。”说着又伸出手,作势欲再送上几记。 丁剑飞见状,忙讨饶地喊,“我错了,姑奶奶行行好,别敲了。”他真是命 苦,他无奈地看着眼前,调皮捣蛋却惹人怜的俏丽脸蛋。 也不知大少是哪根筋打结,没事竟收这个皮得无法无天的丫头当义妹,还教 他得跟着她,说好听呢是保护,难听一点是帮她擦屁股。 当初,初见灵弄儿时,以为她是乖乖的,柔顺得人家说什么都好的小姑娘。 谁知,乖没三天,本性就毕露,到处惹麻烦、到处生事。 本来以为大少带她回来,是认定她是大少要娶的人,哪知,楼里流言四起时, 大少竟二话不说,当下马上认她做义妹,还嘱咐他得跟在她身边,“以防万一”。 这下,乐了她却苦了他,苦的还不只这样,他竟没头没脑、没理没由地爱上 她,毫无保留的,将一颗心奉献给她。 而她……丁剑飞看了兀自对他凶恶的灵弄儿一眼,心蓦地往下沉。她要到何 时才会明了他的心?他暗叹一声,若她其懂了,会接受?还是会耻笑他的不知好 歹?思及此,丁剑飞的心又沉得更深了。 “喂!你怎么啦?怎么都不说话?”灵弄儿见他好半天一句话都不说,关心 地问道。 收拾起落寞的心,丁剑飞换上嘻哈的笑脸,“有你在,哪有我开口的份儿?” 灵年儿一听,适才的关心荡然无存,有的只是被他言辞挑起的怒气,她一手 擦腰,一手戳着他的胸口,“你的意思是我话很多、很罗唆、很讨人厌?” 她茶壶状的质问,逼得丁剑飞双手齐摇,迭声道:“没有、没有,我不是这 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还是不放松地直逼问。 退到无路可退,丁剑飞背抵着墙,硬是掰出话来,“是……是你声儿好听, 所以我不想打断。” 自己的声音会好听?灵弄儿停下手,挑眉瞪他,“骗鬼啊?我的声儿好听, 是你聋了还是我聋了?” 唉!丁剑飞非常无奈地叹声气,“弄儿,我是说真的。”他爱怜的眼直射进 她灵活的乌黑大眸,“你的声音娇娇软软的,煞是好听。” 说得跟真的一样,灵弄儿偏头打量他,一点都没感觉到他温柔怜惜的目光。 “真的?”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而后漾开如朝阳的笑,“算你有理。”这就是她, 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喂!”她扯了扯他的衣袖,“要不要跟去瞧瞧?”她 有点不安好心地问。 看她不怀好意的笑,丁剑飞也知她是想拉个垫背的。但要他摇头拒绝,却似 乎有点困难,只因,他对她从来没有摇过头。于是他道:“走啊!”他反倒催促 她。 灵弄儿有点傻眼地看着有点反常的他,他吃错药了吗?虽说平时的他从未拒 绝过她任何的要求,但也不曾像今日这般,连稍微的推拒都没。 灵弄儿傻愣愣的模样,教他看了好气又好笑,他不过是微转变了态度,有那 么难以接受吗? “走啊!”丁剑飞见她不动,再次出声催道。 “噢。”灵弄儿有点傻的,任他牵着走。脑中只不断地重复着,他一定是病 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 转自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