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尚丽人的悲情绝恋(2)
梁总这次的生意做得不好,脾气很大,动不动就发火,有一次甚至狠狠地打了
我一巴掌。我的脸火辣辣地疼。他打我,是因为我花的钱超出了他所规定的限额,
但就为了这几个钱,也不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啊。毕竟,我们一起生活了将近8 个年
头了。没有真情也该有点儿怜悯之心吧。可是,多花了那么一点儿钱,我就像一条
看门狗因多吃了几口就被主人狠狠地揍了一顿似的。我感到委屈,也感到屈辱,我
这8 年来的青春就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但为了生活,我仍然得装出十分高兴的样
子。我怕万一事情败露了,一切就都完了。可是老头子就像狗一样地四处嗅着气味
儿,他终于发现了于吉的衬衣和刮胡刀,他追问我这是谁的东西,我说是我弟弟的,
他半信半疑地不再问了。
此后,每当他睡着了的时候,我就不由地想起那个叫于吉的学生,想他现在一
定在学校里打球、读书、散步,想他一定也在想我。大学时代的日子重新浮现到了
我的眼前。我羡慕他的同时,也感到自己似乎真的喜欢上了他这个快乐纯真的大男
孩。虽然他没有钱,但是我觉得他比有钱的男人更让我迷醉。
我的心思已经与自己的身体分离了。虽然身体陪着梁总,可是心却已经不在这
里了。梁总那天晚上刚走,我就呼了于吉。一小时后,他就骑着摩托车来了。一
见到我,他就兴奋地张开双臂把我紧紧地抱住了:“真是想死我了,想死我了!”
我也很激动,可是出于女人的敏感,我闻到了他满身的女人味。于是,我推开他:
“这味儿是怎么来的?”他楞了一下,抽了根烟然后说:“既然你猜到了,那我
就告诉你吧,我是当小哥的。”
“什么是当小哥的? ”对这名词,我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
“我的职业就是让有钱的女人高兴。我就是刚从一个女人那儿赶来的。”他面
无表情地说着,低下了头。
就像晴天霹雳一般的震动,把我给震晕了。原来我爱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看着我愣愣的神情,他哭了,抽泣着说道:“我原来确实在一所师范学院上学,
后来在一位朋友的挑唆下做生意,结果进的货全是假的,欠账还不清,就在一位老
乡的指引下,走上了这条道路。想不到自此以后就不能自拔了。”我哭了,十分
伤心,但我没有赶走他,因为我需要他陪我度过那一个个孤寂的不眠之夜。
我拉住他的手说: “你答应我,以后不再到其他女人那儿去了。我给你钱。
你就是我永远的于吉。”
他把我搂在怀里,说:“说实在的,我跟你在一起就像和真正的爱人在一起。
不是出于职业,而是真爱。那些包我的女人很多,但是她们没有你对我那么好,是
你让我知道我还是一个人,一个能得到女人珍爱的男人。”
我听得泪水直流,把他抱得很紧很紧。我们都是同类人,也许是同病相怜,我
感到我们的心更近了。
正当我们缠绵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梁总突然悄悄地地杀了个回马枪。
他气坏了!脸色煞白,两腿直打哆嗦。我赶忙让于吉从阳台上跑了出去,然后,
冷冷地等着他的处置。
他揪着我的头发说:“你这个臭婊子,拿我的钱养小白脸。”
我忍着疼说:“是的,谁让你不和我结婚? 再说我跟你过了8 年,赚的钱也够
养活自己了。”
“你真是个婊子! ”他气呼呼地把我的衣服撕掉,然后拿着皮带往我身上抽,
边抽边说:“说你错了,以后再不贱了! ”“那你告诉我,你在外面又泡了多少小
蜜? ”
他气急败坏地说:“你这个臭婊子,还管起我来了,真恬不知耻!”骂我的同
时,拳头也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这个老东西碰我的身子。”我咬着牙说。
他狠命地揪断了我一把头发,猛踢我的肚子,把我的头狠命地往墙上撞,直到
我的头出了血,他才住了手,说:“我打你,就是让你吸取这次教训,再发现这种
事,我就把你的命要了。”
他翻出一大堆值钱的东西,全带走了,临走时给我留下一句话:“房租我给你
交到了年底,算对你仁至义尽了。如果你改了,就给我来个电话,我给你寄生活费,
否则就饿死你。”
这就算对我仁至义尽了?他包了我8 年,与其说给我供吃供穿不如说是把我囚
禁在这个牢笼里,我失去了青春,失去了爱情,这应该值多少钱? 我痛苦地躺在床
上,想起这些年过的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个不
停。这时我听见了楼下的摩托车声,我强撑着爬了起来,是于吉。
看着我满身的伤痕,他哽咽着说:“都怪我。”于是,他骑着摩托车把我送到
了医院。
在医院里,他精心地照顾我,整夜不合眼是常事。他还给我唱歌,讲他在大学
里的事,谈他这些年来坎坷不平的经历,这些肺腑之言让我感到了极大的安慰。可
是,我对他做小哥的事情仍然难以释怀,就冷冷地说道:“你走吧,我现在反正也
没有多少钱了,这里已经不值得你留恋了。找其他有钱的女人去吧,她们才能帮助
你还掉外债。”我说的是真心
话,这样落魄的我,连自己都保不住了,哪里还能够给他什么钱呢?他轻轻地
拉着我的手,深情地说:“静,我觉得我实在离不开你。真的,不管你有没有钱,
我都爱你。”
虽然他一脸的真诚,可我还是痛苦地摇了摇头。
在他的精心照顾下,我出院了。那天,他给我亲手喂饭时,我的心里不由得感
到阵阵温暖,这是多少年来都没有了的事情啊。
有一天,他忽然对我说:“反正那个老板也不会跟你结婚,你还不如跟我走,
咱们去过一种新的生活。我也不再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了。咱们结婚,生个小孩。
你是学教育的,到我们的家乡去,我还有一些钱,咱们一起在我们的家乡办一所学
校,你看好不好?”
我的眼前一亮,立即说:“行,我也还有一些积蓄。”我们幻想着,我们能办
起一个最好的学校,能让许多孩子有学可上。那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啊!人总
该做点儿什么,尤其是我们上了大学,受到的高等教育不能就这么白白地给浪费掉
了啊!是啊,我该走出这种见不得阳光的寄生虫般的生活了,我再也不能跟一个
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的老板过着这种没有爱、没有家庭温暖、没有名份、没有做
母亲机会的生活了。我越想心里感到越轻松,只要于吉爱我,我就跟着他走,即使
走遍天涯海角、吃尽千般苦头,我也决不后悔。因为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呀。
几天后,我取出了自己全部的积蓄,然后去和于吉约定的飞机场等他。然而,
我整整等了两个小时,也看不到他的人影。
难道他把我骗了?这样一想,我害怕极了。我呼他,才发现他的呼机在我这儿。
我感到天旋地转,一下子竟然不知如何是好。虽然后悔自己怎么那样傻傻地轻信了
他,但后悔已经晚了。
我恨死了他。
我庆幸自己没有把所有的钱全都交给他。他拿走了我的七八万元钱,说不定现
在他这个骗子正拿着我的钱又和别的女人去花了呢。想到这里,我真是难过极了。
我一定要找到他,出这口恶气。
然而,还没等到我采取行动,我却接到了于吉的电话:“静,我被绑架了。我
不知道绑架我的人是谁,但我想可能与你的那个老头子有关。”于吉的声音抖得很
厉害。
“他们要多少? ”我将信将疑。
“8 万。”
“好吧,你告诉我地址,我给拿去不就没事了。”我反倒很潇洒,很大方。
我之所以这样毫不犹豫地答应他的要求,是因为不管是真是假,我决心要找到他,
看他底在搞什么名堂。如果真要是骗了我,我就绝对饶不了他。
按照他在电话中告诉我的地址,我去了广州一个偏僻的角落。约定的时间到了,
正当我焦急地走来走去时,那个包了我8 年的老头子竟然出现了:“想不到没几天,
你对他倒是很痴心啊! 我们老夫老妻地多少年了,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儿痴心的意思
呢?”他看着我,表情冷漠而呆板。我想,他肯定被气坏了。
“哼! ”我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果然,他被激怒了,咆哮着说:“我告诉你,要想赎回你的小白脸,10万元一
分也不能少。那可都是我给你的血汗钱,你现在都给我吐出来。我的钱怎么也不能
落在你这个小白脸身上!”他的话音刚落,双眼蒙着黑布的于吉就被拖了出来。
“于吉!”我惊呼一声,扑了过去。
当仔细察看了于吉并无大碍后,我打开手提袋,扔出了厚厚的一个纸包,鄙夷
地看着他说:“这是你的臭钱,全都还给你! 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谁
也不欠谁的了!”
他捡起钱,我搀扶着于吉,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开了。几个星期后,我和于吉
回到了他湖南郴州的老家。在那里,以我的名义办起了一所希望
小学。于吉说:“这样,我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才能刷得清自己身上的脏
物。”清晨,每当国旗在那个山清水秀的小村上空升起时,我和于吉就觉得我们
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一个能为社会做点事的人了。
可没过多久,村子里就有风言风语传了出来,说我们在外面如何与坏人鬼混,
如何的不干净,因为最后没法在那里呆下去才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回到老家的。好
多家长听了这些言语后,就让自己的孩子退了学。我们的学校,由此几乎没有了生
源,只能倒闭关门。
在那一段日子里,我们连门都不敢出去。因为一出去,成群的小孩子就喊着骂
我们“野鸡、野鸭”之类十分难听的脏话,大人们也不再和我们说话,远远地躲着
我们走,似乎是怕我们身上的瘟疫传给他们。
但最令我难以接受的是,他的父母也对我们不冷不热的。一天,他的父亲把我
们叫到跟前说:“人要脸,树要皮。你们做出了这种事,让我怎么有脸见人? 你们
走得越远越好,就当是为了我这张老脸吧。”
我们失望极了,望着贫穷的小村,望着一个个孩子失神的眼睛,虽然觉得自己
肩上的责任不轻,可是他们不接纳我们。我们即使浑身长满了嘴,也无法说服这些
固执而无知的人们。他们宁可要那张所谓的脸皮,也不要知识和前途。
我们找了当地的有关部门,但他们都推来推去,没有任何实际行动。
我说:“要不,咱们更名换姓,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办学校吧。”
于吉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们含着热泪走上了背井离乡的道路。
经过多方努力,我们在广西一个深山里办起了小村里第一所以希望小学命名的
学校。这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们和这里的村民、小学生们一起上山砍树木、
和泥,一起抬石头,一起垒墙盖房子,一起在那间小泥屋里搭起了一个个石板桌。
山间的劳动是累人的,可我们的心却是轻松的。这是真正的劳动,真正的工作,没
有任何个人的私欲和肮脏的杂念。村民们的纯真,让我们的心灵得到净化,得到阳
光。
阳光,终于射进了我八年多尘封的心灵。
每当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沉沉睡去,我们就坐在山坡上的野花野草间谈情说爱;
当第一缕晨光刚挂上树梢时,我们就随着国旗倾听大山的回声;
当孩子们掌握了新的知识时,我们的心里就注入了一束温暖的阳光;
当乡亲们的眼角浮现出希望的笑容时,我们通往知识脱贫致富的梦想就离现实
更近了一步……
人可能就是这样的奇怪,本以为自己离不开都市,本以为自己过不了苦日子,
可是和于吉、和大山里质朴的村民与孩子们在一起,我一切一切的“本以为”都消
失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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