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别瞪我,我这是在帮你耶!”彻好茶,于正义招手要他坐到桌边,递上一 杯茶。 “但是没必要把她推给于侠客那家伙吧?你知道他只差没去参加床上奥运会 ——如果有这项比赛的话。”嗫着清丽茉莉香的茶,梁英豪冷眼觑着对面的长者。 表情严肃的于正义怒瞪他许久,最后放弃的叹道: “你们兄弟俩为什么就是不能和平相处?”这两个孩子都是他的亲生骨肉, 英豪是他和女友的结晶,当年英豪的母亲怀了他的孩子,却发现他已有了媒说之 言的对象,气得一个人带着孩子出国,待她回国时,他已经娶了也怀了他孩子的 另一个女人。 这是他年轻时的风流债,他同时欠了两个女人和两个孩子,所以他用后半生 努力的补偿他们,可是好像永远都做不够…… 梁英豪轻嗫着茶水,嘴角冷冷一扯。“从我第一次跨进你们于家家门那刻, 他就视我为眼中钉了。他的智商比不过我,心机没我深、长相没我优秀……他不 讨厌我才怪。” “你们的生日只差了两个月,却那么水火不容,真是……”于正义满是感慨。 他又不满的蹩眉,“还有,为什么你从来不叫我爸爸?” “因为你姓于,而我姓梁。”伸手倒茶的梁英豪对他挑挑眉,挑衅他。 谁叫中国字那么多,这位老先生偏偏给他取名为“英豪”,和他俊美帅哥形 象一点都不配。 “那是你妈坚持的!我老婆从来没反对过。”于正义气极了。这孩子故意的! “因为她才是第三者!”梁英豪也毫不客气的回嘴。 “孩子,上一代的恩怨,你不用记这么清楚吧?” 唉!难道这孩子是在为母亲讨公道,所以老在修理侠客? “小时候我妈天天在我耳边说,跟念经一样,记忆力这么好的我,能不记得 吗?”他耸肩,似真似假说着。 “你妈好吗?”好久没见到那泼妇了。 “没病没痛,照样拿你的生活费到处挥霍、养养小狼狗,一样恨你和你老婆 还有你们的儿子。” “你这张嘴,得自她的真传哪……”算了,暂时别提这事了。“你打算怎么 做?不告诉那女孩你才是真正她要找的‘恩人’?” “你知道我不喜欢看到人家感激的表情。”梁英豪不屑地说,“我又不是为 了她的表情才帮她。” “还是要我替你说清楚?”他虽然不知道这孩子又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会拉 人上来,可见他很重视那女孩。 梁英豪摇摇头。“说了,就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于正义挑眉。他在担心什么? “这事你就别管了。那几天罢工的事,不会再骂我了吧?” “骂你,你还不是又把气出在那孩子身上?”于正义挥挥手,“你下去吧!” 看得出来他根本坐不住,又是为了哪桩? 是那女孩吗?他喜欢那个女孩? 晤…… 望着修长的背影,灰发阿伯露出一丝贼笑。 他倒想看看这个没血没泪的儿子,会怎么处理自己的感情事。 伸手按下内线电话。“把总经理叫上来。” ********* 他简直想把韩如绮掐死、再把于侠客从高楼丢下去、最后再手刃那个没安好 心眼的老阿伯! 结果什么事情都没解释清楚,因为于正义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让韩如绮对三 天两头约她的于侠客来者不拒,即使明知此等敌我不分的举动,会惹恼她的上司, 她还是无法拒绝于侠客。 谁叫于侠客是她的“长腿叔叔”呢?她知道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善行曝光,所 以她只想说答应他的要求,就算她没有说出感谢的话,意思也应该到了吧? 可是报恩的代价,就是公司里的风言风语不断。以及梁英豪寒冬般的态度。 他一定很气她的阵前倒戈吧?可是她很想报恩啊!唉,还是等过阵子他气消 了,她再好好向他道谢吧!毕竟她还是靠他,才找到“长腿叔叔”的。 “经理,这是上个月的报表,我整理好了。”她战战兢兢地送上成堆的资料。 “嗯,去吃饭吧!”头也不抬,懒得理她。 “那经理呢?”韩如绩没有离开,在安慰自己过些时候情况就会好转的同时, 她又忍不住想试图让他息怒,只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待会有事要出去。”梁英豪语气依旧冷得要命,让碰了壁的她无奈的转 身离开。 “嗅……那我先走了。”她垂头丧气跨出办公室,没发现一直不搭理她的梁 英豪此时抬眼看她,神情复杂。 在楼梯口,也有不少准备下楼用餐的同事看见,近来成为公司八卦的主角一 出现,马上引起骚动。 “哎哟,身世可怜的孤女出现啦……” 听见酸味十足的话,韩如绮皱皱眉头,装作没听到。 “怎么?总经理的新女友、加上梁经理的贴身助理,觉得高我们一等吗?不 屑跟我们说话吗?” 不善的声音就在身边,看样子她是非理人不可了。 “请问,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她看着一位长发的女同事,她认得这个人, 是梁英豪的迷之一。 “这间公司里,除了你是没爹没娘的野种之外,还有谁能赢得这个称号呢?” 长发女同事嘴巴酸人不够,还用鄙夷的眼神上下瞟她。 韩如既叹息。还以为出社会之后,这种偏见就会减少,结果她错了。“身为 孤儿不是我的错。你也不需要这么瞧不起人。” “呵,说话声音可大了呢!” “是啊!有雄厚靠山嘛……” 正当讨伐声越来越热烈之际,一个沉稳的男声切人讨论之中——“你们不去 吃饭,又在这干嘛?” 众人屏息,看向来人。“呢,梁经理,没有啊!” 梁英豪没理会突然变得文雅的女人们,走向眼眶蓄着泪水的韩如绮。“好险 追上你了,你怎么把这分资料夹进要给客户的文件里?”他扬扬手上的资料。 他原本真的是追出来骂人的,居然把公司机密差点送给客户,但一看到她被 人围攻,怒火登时消失无踪。 慌乱的抢过他手中的纸张,她难堪的想找地方躲。“对不起,经理!我马上 回去再把资料确认一次。”她拼命鞠躬道歉。 “哼!出错也不用道歉吧?又没人会怪你,只要嗲几声、撒撒娇不就没事了?” 有人看不惯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气她可以同时坐拥两个男人的关爱,忍不住在 梁英豪面前出声了。 “我还怀疑,孤儿的脑容量是不是比较小呢?”又有人跟进讨伐她。 梁英豪皱眉,盯着不语的韩如绮。人家已经踩在她头上了,她还能忍? “不打算反击吗?”他对着韩如约的头顶柔声问。 她摇头。“没什么好说的,我的确是孤儿,你很生气的时候也这样喊过我啊!” “我……”他语塞,因为这是事实。她是孤儿这件事会在公司广为流传,是 他的错。那天他心情特精,找不到人发泄,可怜兮兮的她就成了他的虐待目标, 在前往楼上开会途中,拿她孤儿的身份开玩笑,听见的人自然也不少,才会害她 落得这地步。 “看,连经理都这么说呢……”一群女人吱吱喳喳的。 “就说嘛!一个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孤儿,也想得到公司里两个顶级单身 汉的垂爱,她以为她是谁啊?” “孤儿啊!呵……”笑声在发现梁英豪愤怒的眼神时,马上收回肚子里。嗅 哦,她们惹到梁经理了。 “不许你们叫她孤儿!”梁英豪愤怒的喊叫响透了这层楼。 “可是……经理,是你先开始叫的啊!”有人装无辜的回嘴。 “我能叫不代表你们也能叫!”这些人到底是怎样?非得让他发飘吗?韩如 绮是他罩的人,这点她们还不明白是不是? “嗅……”特权哪!大家同时声音拉长,眼神暖昧。 “呢,那个……”就连韩如绮也不禁羞红脸。她知道他没什么意思,可是话 听在人家耳里,总会让人想歪啊! “你跟我来。”梁英豪扯住她的手便往回走。 “经理?”声音颤抖,她已经快哭了,如果经理再骂她,她会受不了…… 把她推进楼梯间,梁英豪双手抱胸,脚尖跄着地面。“你为什么不回嘴?” “不理他们就好了;而且要回,也应该是从你叫我是孤儿的那天开始吧?现 在才想说什么,好像晚了。”她略有抱怨的觑了他一眼,又赶紧垂下脸,免得被 他看见她眼里的泪水。他不喜欢职员哭,所以她不能哭。 梁英豪回想,的确是有一天于侠客跟他说了一堆他和她约会的事情,他才会 生气的乱骂人。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的,我向你道歉。”他如果知道会害她被欺负, 打死他都不会说! 但是,为什么他可以伤害她,却不爽别人欺负她? “没什么……”她不会气他,不然早就……她还能怎样?对他吼吗?她没那 个胆。 “你知道吗?我很气你。”梁英豪叹口气,向她承认自己的心事。 她懂,所以她用力点头。“嗯,可是我对总经理……我只能这样感谢他啊! 你也说过,他不希望让人知道他做过的善事,我如果点破了,反而难堪,不是吗?” “笨蛋!他……唉!”想骂人,却又被自己说过的话困死。 “梁经理,你有什么心事吗?”见他气得踢墙,韩如价很担心他,他跟她原 先认为的那个冷漠自持的男人,越来越不像了。 还在经理经理的叫?他们的距离真的这么远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名字,不要再叫我梁经理了!”他吼她。 韩如绮缩缩脖子。“可是我们是在公司里啊2 ”叫他的名字?呢,很困难耶! “你也有叫楼上那只的名字。”他知道这样很孩子气,可是他就是很在意! 她知道他在说谁。“那不是在公司,是离开公司才叫的。” “还说!” 这一吼,才发现他吓到她、也才发现自己的情绪太过紧绷。他抹把脸,等确 定自己不会再吓人之后,才再开口。“他不是一个好男人,你别跟他在一起了, 哪天会害你心碎的。” “我知道经理是为我好,可是我……” “我知道你想‘报恩’,但不是报到床上吧?”老天保佑她还没被于侠客怎 样了才好。 “没有啦……”韩如绮捂着脸颊轻喊,他想太远了。 “不然你以为他在想什么?你这猪脑袋!”他忍不住用食指推推她的脑袋。 “鸣……”她压着被他推痛的额角,喉间挤出委屈的呜咪声。 “装可怜没有用,我才不会心疼。”梁英豪恢复抱胸的姿势,斜眼瞪她。遇 到事情就只会闭着嘴任人欺负,这样怎么行?傻瓜! “呜……”她继续装可怜。 梁英豪觑着她,无奈地长叹一声。 终究避不了! 他以为把她当成他的受资助人、手下、一个小妹妹,就可以让他不胡思乱想, 结果他错了。 她的稚嫩惹人怜惜、她无辜的表情总让他移不开视线,她是蠢了点,可是又 蠢得让人心疼! 早在发现她是谁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她当一个女人看待,而非多年前有一面 之缘的小女孩,所以才拼命的提醒自己,别乱了脚步。 偏偏她又让他不得不心软,不得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害他老是念着她、担 心她,甚至坏了他的规矩,运用特权把她调到他的部门、把她留在自己的办公室 里,只为了要防堵那些觊觎她的色狼。 结果—— 他才是那个心术不正的人。 “我饿了耶!”还在装可怜的人捺不住肚子的抗议,这回真正可怜的哀嚎出 声。 “去吃饭。”他歪歪头,恩准她退朝。 “好凶。”嘴里咕噜着拉开门,脚才踏出,又突然被扯住,她瞪大眼望着他。 又怎么了?! “什么时候跟楼上那只有约会?”今天吧?他们固定星期一三五约会的。 “今晚啊!”他也知道,不是吗?有回事情太多做不完,总经理下来要领人, 结果两个男人差点拿刀互桶,吓坏她了。 “又来!”原本已经恢复正常的俊脸,一瞬间又扭曲了。 韩如级缩缩脖子。“那、那我推掉好了。” 梁英豪抬眼望望天花板,再看她时,恢复满脸笑意。“不用,跟我说去哪约 会就好。” 他的心情变好了,韩如绮很确定这件事。但…… 望着他邪恶的笑脸,她忽然全身发冷。呢,不知道他想干嘛? ******** “敬你。”于侠客举起酒杯,向他的女伴示意。 “谢谢。”韩如绮赶紧举起酒杯,却没握稳酒杯,差点翻倒了昂贵的红酒。 她一直对每次于侠客请她到高级餐厅用餐很介意,可是他大少爷吃惯了高级 餐点,粗茶淡饭他又食不下咽,结果她只有顺着他了,只是,每吃一口都觉得有 很深的罪恶感——因为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人连口饭都吃不到呢! “你今天好像很紧张,怎么了?”于侠客歪着脸打量她。 他家皇上已经下令不许他动这个小女孩,害他只能含泪放弃,但更狠的是, 皇上居然要他陪她吃、陪她玩,陪一个看得到吃不到的女人,实在太让人扼腕了! 他原本很记恨,而且还在想着要偷吃,直到他的老爸透露是为了逼逼梁英豪, 他才了解—— 老爸也想修理一下那自中无人的家伙,让他看着自己想要又不敢碰的女孩子, 被他这只色娘带来带去的—…每次看见他咬牙切齿,又闷不吭声的模样,感觉实 在太好了! 不过,他这才了解,原来梁英豪喜欢的女孩子是这型的,果然是血缘相近、 眼光也相近。 哎,既生侠、何生豪? “啊?没……”韩如绮一直在后悔,后悔告诉梁英豪他们的约会地点。希望 是她多心,可是他那株笑容真的是笑得她心里发毛。 “你在等什么人吗?”见她不停的左右张望,于侠客问。她今天特别神经兮 兮晴! “啊?没有……”赶紧收回视线,她乖乖的望着盘中飨,心情依旧紧张。 一顿晚餐让她食不知味,但在一个小时之后终于结束了。 她担心的事没发生、害怕的人也没现身,是她多心了吧? 与于侠客漫步在街头,她思索着是否有方法可以解开,对她而言都很重要的 两个男人之间的仇恨—— 夹在他们中间当他们激怒对方的工具是有点可怜,可是她又觉得他们两个都 对自己很好,她也就认命了。反正也没少块肉,就随他们吧! 于侠客原本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可是迎面而来的臭脸男人,不正是“他”吗? “唷……看看是谁啊!”哈!他突然了解韩如给今天的紧张来自何因了。原 来……郎有情妹有意呢! 他偷觑身边的韩如绮,果然她马上羞红了脸,只差没转身逃跑。可怜的她被 夹在两个男人中间,被玩得团团转。 “梁经理?”韩如绮拼命要往于侠客身后缩,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小气的 不让她躲。 梁英豪双眉一扬。“你叫我什么?” “梁……英豪。”唉哨,好尴尬! 特地来阻断约会的人不满意的挑挑眉。“嗯,不太流利,有待改进。”斜眼 瞟向在一旁贼笑的人,“你这色狼,没事占着人家良家妇女干嘛?” “你这死家伙,挡我们的路于嘛?”于侠客也不客气的回嘴。 韩如锦头疼了,“你们别又吵起来了,在大街上耶!” 梁英豪长臂一伸,把人抢走了。“人我要了。”他拖着发傻的韩如绮走人。 “你土匪啊你!我和她在约会耶!”他的举动让于侠客看傻了眼,又赶紧追 上去。 他从来不知道这男人会当街抢人,可见事情真的大条了。 “公司还有事,我要她回去处理。”理由百百种,还怕堵不住这蠢蛋的嘴吗? “你敢拦人,我就告到你家爸爸那里去。”梁英豪挑挑眉,跟他呛声,不等人口 嘴,用蛮力把战利品拖走。 “咙,拜拜。”韩如绩只来得及对于侠客挥手道别,就必须专心跟上前头大 男人的脚步,不然她会在大街上摔得狗吃屎。 于侠客不悦的皱眉。“我家爸爸?不也是你爸爸吗?响,我们于家是多让你 不屑啊?”臭脸在发现美女迎面走来时,马上转高风流惆馄的帅哥脸,“小姐, 你一个人吗?想不想跟我去约会啊?”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