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虽然看热闹的人数众多,几乎整个山寨里的人都来了,但是现场竟然静默一 片,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那种窒人的安静,甚至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 见。 这种情形向来少有,一向沈稳的夜鹰竟然有种想笑的感觉。 迫不及待啊!他也迫不及待地想揭晓这答案。 黑眸朝床榻掠去,发现上头多了条白衣纤细身影,她侧著身,面向里边,根 本看不清其面容。 而夜鹰身後也有许多没见过她的人,大夥都十分好奇地张望著,想看出个究 竟。到底掳到什麽样的人,能让万豪等人甚至不怕夜鹰的责怪,胆敢迳自直接将 人往他房里送。 答案就要揭晓了! 夜鹰莞尔地走上前,带抹轻佻、随意地将那女子的面容转向众人。 而同一时间,他也看到了她—— 「哇——」 现场如万豪预期地掀起了一阵惊叹声,所有人都让眼前那张绝美的容颜给迷 惑了视线。 出乎意料地,夜鹰也被震住了。 绝色的美人他不是没见过,行走江湖多载,南方胭脂,北国佳丽,谁也无法 牵动他一丝丝的心,孰料见到了她,他的心湖竟起了莫大的变化。 无庸置疑,她是美丽的。 那张宛如白瓷般的瓜子脸上,有著精雕而成的五官。皮肤晶莹剔透,欺霜赛 雪,乌亮柔细的黑发犹如瀑布般披散枕边,衬得她细致犹如美玉般的小脸蛋更加 闪耀出盈目光泽,那份清雅灵气逼人,眩惑人心。 她正闭著眼,纯净的脸上不染纤尘,睡莲般抚媚的娇态可掬,足以打动任何 铁石心肠。 夜鹰的脸色更加深沈了,专注地望著眼前这姿态楚楚的女子,甚至连身边人 夥何时退离都不知道。 他只是凝视著她,万分专注,就像天地之间,除了他俩以外,再无其他的存 在了。 突地,他伸出了手——但是在她娇丽的脸蛋上方犹豫了一下,而後便又狼狈 地收回。 「喝!」他用力地喘息,眼眸在一瞬间烧红。 她好纯净,洁皓得犹如张白纸。 世上怎麽会有如此完美的女子呢,她是这般得美好,美得不可思议,该是贪 玩的天仙吧! 好恨啊! 出乎意料地,他竟然恨极了这张看来纯洁无瑕的娇美睑孔。 大手再度接近她,锁上了她纤细的脖子—— 他向来骄傲自大,唯我独尊,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根本目空一切,可为什麽 呢?为什麽在她面前他竟然会觉得自惭形秽、无地自容,彷佛自己连站在她面前 的资格都没有? 不!他要毁了她,毁了这个让他明白自卑为何物的女子,谁叫她如此纯净灵 雅,如此清新无邪。 指腹在接触到她那细致的肌肤後一缩,而後狠下心肠用力地锁紧——他要毁 了她!毁去她的沈静无瑕,毁去她的圣洁完美…… 好难受! 夏砚宁感觉到自己快不能呼吸了,是谁那麽狠心地想要害她? 下意识里,她开始拚命挣扎想挣脱那只压迫颈子的大掌。 因为这个举动,让她俏脸胀红,原本多娇如美玉般的俏颜更加增添了抹绝艳 的红彩口 她那似乎一折就碎的柔弱,让夜鹰硬是没来由地大手一颤。 捉住那难得的机会,夏砚宁张开小嘴儿,近乎贪婪地用力呼吸著,明眸也慢 慢睁启。 在见到她那双清灵美眸的刹那问,夜鹰几乎怔住了。 那双灵气流转的美眸含著一丝迷离,探究似地凝望著他。那眼神竟让夜鹰感 到自惭,似乎多看她一眼!就会亵渎了她的美丽。 「你……你是谁?」娇柔的嗓音宛如被跌碎的水晶,清脆无比,扣人心弦。 「夜鹰!」顺著她的话,他无由顺从地应答。 「夜——鹰?」娇颜顿时失色,变成惨白。 夏砚宁的心跳如麻,彷佛就要脱离胸口了。 她轻摇著头,美丽的眸子更加瞠大地望著他。 是他,就是他,这无恶不作、人人闻之色变的大恶徒! 爹就是因为这个男人而被罢黜的!夏砚宁心中交杂著一种复杂的感受。潜入 夜鹰寨正是她的目的,只是怎麽也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如此近距离地与这个名震 江湖的夜鹰对视,更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年轻、俊美…… 是的,他的长相十分俊美,却又散发出一种刚毅而冷峻的气息。浓黑的眉, 淡薄的唇,甚至那双莫测高深宛如黑岩般的眼眸,在在都显得卓绝出众。 身上的黑色劲装更将他一身狂妄深沈的气焰衬得淋漓尽致,足以让天下的女 人为之疯狂。 只可惜,恶徒终究是恶徒,就算外表再出众,还是只披著兽皮的狼。这样的 男人,血是冷的、心是冷的,别妄想他会有一丝毫的怜惜之意。 他们夏家就是被他给害惨的,夏砚宁的眼中突然出现一抹恨意。 她恨他? 夜鹰的眼睛是何等锐利,他轻易地便解读出她眼中所有的变化,发现了这个 事实,竟觉得心痛难当。 心?真没想到,像他这种双手沾满了血腥的亡命之徒竟然也会有心? 会不会太可笑了?! 不!从决定扰得天下不得安宁後,他便将自己的心束诸高阁了。他没有心的, 永远不会有。 她该死,这小小女子竟然撩起了他的情绪,让他坐立不安,让他自惭形秽。 多麽不可原谅、多麽不该! 就算是天仙下凡又如何?他要她死,她就绝不能活。 寡情的薄唇冷撇,大手再度坚定地掐住她的颈子。这女人,留不得—— 又不能呼吸了! 夏砚宁难受得不得了,可一股傲气支撑著她。她不怕死的,只是恨自己对这 恶徒无能为力…… 夜鹰的眼中几乎喷出火来。这女人——嫌恶、不屑、高傲……就是没有他想 见到的求饶或怯懦。 该死的!该死的她—— 就在结束她生命的刹那,他又松开了手…… 「你该死,该死——」他痛恨自己居然下不了手! 老天,这是怎麽回事?他竟然也有下不了手的时候? 「咳咳……你、你才该死!」她冰傲的声音不卑不亢,直言道。 夜鹰愣住了,从来就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这个小女人哪来这麽大的勇气? 谁给她这麽大的勇气与他对抗呢? 他再走近床榻一步,低下了头睥睨著她。 是啊,她是那麽纤弱渺小,不堪一击。任何人都怕死,至少会露出些微恐惧, 为什麽就她没有?连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不得不好奇地研究著她。 他的突然接近,让夏砚宁连连退至墙角。她是害怕,但那模样绝不是怕他伤 害她,而像是不愿意沾惹到他身上那股血腥不洁之气,会坏了她的灵致那般。 太有趣了!夜鹰突然扬起了唇角,掠夺似的端起她的下巴,不容她逃离。 「你……你想做什麽?」 他没回答,直接低下头封住了那张诱人的香唇。 他要毁掉她的纯净、圣洁…… 霸气的舌尖直接挑进她的唇里,不容拒绝,恣意地品尝、恋怜,以火般熊烈 的狂焰索讨属於她的蜜甜芳兰。 果然,这张红潋潋的娇唇比想像中还要甜美万分,尤其佐以她身上那股恬淡 的少女馨香,更加熨烫著他的感官,让他不肯浅尝即止,就如同罂粟般,深深地 吸引住他。 这炙吻不再是无情的毁灭,而是多情的缠绵! 就像熊熊火焰即将将她焚烧那般,他强悍的姿态和逼迫承迎的需索,像是想 邀她一同放浪形骸,无论她怎麽躲,都躲不过他的追猎,密麻的嚣狂纠缠,让她 根本无处可逃。 不,她才不要去迎合他—— 她越是不肯屈服,越是挑起他从未有过的征服欲望,他的唇亲密地与她交缠, 直到她无力抵抗,呼吸快要停止前,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脱离魔魅般霸气狂野的唇後,夏砚宁实在无力再做抵抗了。 她柔软的身子不由得靠著他娇喘,似乎连最後一丝气力也被夺走了。 这恶魔,那炙烈的热吻居然如此激昂、诱人! 夜鹰凝望著她,一直以为天下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吸引得了他。然而, 仅是如此轻拥著地,出乎意料地,他竟感觉到有股前所未有的快感,比拥有了全 天下还要满足。 仅仅是一个吻啊!竟有如此大的魔力,太不可思议了。 这小女子居然唤活了他的心,让他冰冷的血液开始沸腾,冷寂多时的心也开 始为之跳跃。 他要她! 这念头来得十分强烈,这朵娇贵的美花,他是摘定了! 娇喘间,夏砚宁突然感觉好难受,恍若万蚁食心,得靠著他、邀他的怜惜, 才能平复那般…… 「啊——」她狂摆的心跳依旧,绝望地偎著他抖瑟、吟哦。 天啊,是他,一定是这恶徒乘机使坏,在她身上下了药—— 原本还算沈静的心突然起了一阵变化,她莫名地恐慌了。 「你……你这恶徒,是你——」 夜鹰专注地注视著她,也轻易察觉了她的不对劲。 「啊,好热,好难受。」氤氲迷离的美眸里漾著一股强烈的恨意,她没想到 他居然下流至此,用这种手段想掠夺她的身子。「我恨你,我恨你——」 话虽如此,体内狂炙的欲火却又令她不得不紧紧依偎著他,娇柔的身子火热 得像团沸焰,似乎想邀他一同燃烧。 夜鹰看出了端倪,是万豪那群人的「好意」吧! 他将她推躺下了床榻,又爱又怜地凝望著她。 「嗯,你……」毕竟她只是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少女,纵有再大的傲气,也抵 不过这种可怕的折磨。 她害怕了,胆怯了! 「恶徒:你……你这恶徒究竟想……做什麽?」虽然早在潜入夜鹰寨之际, 她就有此心理准备了,但真正面对他时,她仍不免打心底深深地恐惧著。 她的声音竟然在颤抖呢,他——真有这麽可怕吗? 「既是恶徒,那我想做什麽,难道你会不知?」他轻声地逗弄著问。 ☆ ☆ ☆ 暖暖的光影投注、照射在眼上,不舒服的感觉让她下意识里抬起了手想挡住 那刺目的光芒。 「醒了。」 中稳的声音突地在耳边响起,夏砚宁诧异地停下动作,睁开了一双迷蒙的惺 忪眸子,正好与那双黑亮的眼眸对视。 夜鹰走近,低头端视著她。 好美!不论是睡著醒著,那迷离而又难以抓摸的神韵,美得令人屏息,牢牢 地抓住了他。 其实他以为对她的怜爱只是幻觉,所以忍不住想要再亲近她些、看清楚些, 然而从她睁开那双略带迷糊的眼眸之初,心的狂烈跳动,他就明白了一切。 此心,系定了!系在她的心上,从今尔後,他的心上多住了个人,那就是她, 这宛如精雕而成的水晶娃儿。 夏砚宁小脸转白,不堪的记忆在他亲近之时,全如排山倒海的巨浪般向她涌 来,包括自己曾经不顾廉耻地恣意求怜…… 这恶徒,居然……居然…… 「该死的,你不该,不该……」伸出了小手,不顾一切地甩向他的脸。 夜鹰轻易地接住了她那柔嫩如骨的小手,薄唇含著一丝戏谑。 「不该什麽?」 「不该占有我的……」纵使经历过了,她仍说不出口。 这可爱的小傻瓜,竟分不清楚自己失身与否?! 「我没有。」他又爱又怜地将细吻烙印在握住的小手上,轻轻柔柔的,像怕 碰碎了她似的。 「没……没有?」夏砚宁征然。也忘了收回自己的手,任这恶徒吻遍了,竟 毫无所觉。 夜鹰唇边的笑意更浓,靠近她腮边汲取她周身的芳甜之气。「你似乎很失望 呵!无妨的,来日方长啊」 那暧昧的话语、扰人的气息,在在让她心慌意乱。 是的,乱了! 他是人人惧怕、无恶不作的大恶徒啊。纵使此刻,她还是能轻易地从他眼底 看出那强烈的欲望——他要她的欲望。这点他从来不曾掩饰。 只是,何以他居然没乘机对她使乱?那麽他下药的目的为何? 忽地,盈皓的秋眸紧眸凝著他,她突然明白了,那下药者绝对不是他,以他 这种骄傲自大的狂妄性子,就算要她,他也不会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达成目的。 喝!这狂傲的男人。夏砚宁真希望自已别懂他,要不,她也不会那麽快便对 他撤下心防。 狼狈地转头,突然轻呼出声。 「我下手太重了。」夜鹰轻抚著她脖子上那已转为青紫的勒痕,万分自责愧 疚地道。 她是多麽脆弱,冰肌玉骨、精雕玉琢似地,几乎一碰就青紫,他怎麽会忍下 心伤害她呢? 找来了药品,他细柔专注地替她抹在脖子上。 那药含著清甜的草香,再加上他那大手魔魅般的巧劲,抚在脖子上的触感轻 柔细腻,带著无限怜爱娇宠,让她感动得想哭。 多傻啊!那伤是他所造成的呀,她该恨他的,尤其和他还有许多新仇旧恨, 不是片刻能算得清的。 「放开我。」这下,她才想到要收回自己的小手,并推开脖子上撩弄的大手。 「呵!」夜鹰邪魅地一笑。「我不准备放手了。」 小手依旧握紧在手里,他改换坐上床榻拥住她。 「你……什麽意思?」她不想挣扎了,夏砚宁了解,在这恶徒的怀里,所有 的挣扎都只是徒劳罢了。 「意思很简单,就是——我要你。」 「你要——」她说不出下面的话了。 夜鹰又扬起了一抹魅然的笑,将脸靠近她的发间,那黑瀑般柔软的细发,让 他心醉神迷。 「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为什麽要告诉……」夏砚宁突然停住了口,水翦般的美眸扬起一抹讥讽。 「夏砚宁,我是夏中修的女儿。」 「哈哈哈——」他突然爆出了一连串的笑,那笑容让他刚毅的俊脸一瞬间变 得柔和,更加魅惑人心。「太可爱了,你……你真是太可爱了。」 他曾听过传言,夏中修的女儿长得如花似玉,且才德兼备,今日一见果然名 不虚传。 「笑?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该死的,怎麽当代才女在他眼前竟像名无 知的少女?夏砚宁忍不住嗔道。 「呵!难道你不是故意强调你是夏中修的女儿吗?」他夜鹰是何许人也,哪 会看不出这青嫩小女娃儿的把戏。「怎麽?想要我为你爹被罢黜一事而感到愧疚 吗?告诉你,我不会的,而且对於这点,我还满意极了。」 「满意?」夏砚宁气愤不平地道。「你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恶徒。」 「不。」他端起她的俏脸。「其实若要认真算来,我还是你爹的大恩人。」 「胡说!」这人真是不要脸! 「砚宁儿,你如此聪明慧黠,难道还没察觉吗?你爹被罢黜,与我无关,是 他自己的个性所致。夏大人太过正直了,这样的人在勾心斗角的官场上,是注定 要吃亏的,如今能安然地被罢了官返回老家去,也算是件好事啊!」 这一席话,深深地敲进了她的心。 夏砚宁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想不到这恶贼竟然将她爹看得如此透彻,这点 她不得不佩服。没错,她爹正直清明,不适合肮脏的官场,换个角度来看,告老 还乡绝对是件好事,只是…… 「如果你真看得那麽透,该知道你现在的举止有多不合宜。」她妄想能诱引 出他一点点的廉耻之心。 「不合宜吗?」他端出一张无辜的脸。 夏砚宁被他脸上的表情惹得哭笑不得。她胀红著脸,斜睨了他一眼。 「当然,如果你知道夏大人正直,那你也应该曾听说过夏大人的女儿早已婚 配之事。」 祈山脚下的任何事都逃不过夜鹰的眼,他自然知道,但从来没放在心上过, 以前是不认为两人会有交集,所以不需要;现在亦然,她有无未婚夫都无妨,在 他眼底,那和他要她是没有冲突的。 向来,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手,不管有任何阻碍。 「你只属於我,永远都只属於我!」他以宣示性的口吻,为她往後的人生做 了决定。 ----------- 浪漫一生OCR